更可怕的是什麽？

蔣維爾提議，“不如一起吃啊，人多熱鬧。”沈絳年當然不想，不，想，不對，不想……沈絳年腦子裏兩個小人正在吵架，段鈺說：“好呀。”結束了沈絳年的自我鬥爭狀態。

不是說圖個清靜嗎？為什麽要熱鬧？沈絳年很想問一問。

“青訸，你沒意見吧？”蔣維爾問沈青訸。

“絳年，你OK嗎？”段鈺問沈絳年。

“恩。”沈青訸嗯了一聲，沈絳年此刻只能做覆讀機，“恩。”

四個人，坐在了一處，沈絳年的視線不知該安放在何處，一不小心就看見了沈青訸依舊纏著紗布的手，心疼了疼，眉頭也跟著皺了一下。

蔣維爾挨個倒清酒，沈青訸也舉起杯子，沈絳年真的是下意識地盯著沈青訸。沈青訸這時也看過來，眸光對視，沈絳年嘴上沒說，但犀利的小眼神分明在說：受傷了還喝酒？杯子麻溜放下。

沈青訸握著杯子的手晃了下，似乎在猶豫，沈絳年微微偏頭看了一眼，方向是沈青訸桌下的左手，繼而端坐，直勾勾盯著沈青訸，眼神都開始淩厲，控訴：多大的人了？受傷了不能喝酒不知道嗎？酒會刺激傷口更難愈合，還不把杯子放下！

沈青訸清了下嗓子，表情有點無辜，沈絳年較上勁了，不經意地咳嗽了一聲，眉頭也皺著……不過，她依舊是慫的很，不能和沈青訸對視太久，尤其沈青訸眸光平靜如波，她怕洩露了內心最真實的情緒，於是，不甘心的犀利眼神轉移到了杯子上，就那麽目不轉睛地盯著，握杯子的動作都不自覺用力。

蔣維爾搖了搖清酒，望著沈青訸的眸光滑到了沈絳年身上，笑著解說：“這清酒米香味很好聞。”沈絳年敷衍地笑了笑，眸光依舊沈青訸的杯子，小眼神自帶彈幕：杯子拿走，拿走啊！再不拿走我就真的！真的！

沈絳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眉頭皺得很深。蔣維爾將瓶口抵過去，馬上就要倒酒時，沈青訸突然縮回手，“醫生說了，我不能喝酒。”蔣維爾暗笑不語。

“是啊，你別喝了，青訸手怎麽傷的？”自始至終望著沈青訸的段鈺主動問。

“不小心傷的。”沈青訸的答案，等於沒說。

沈絳年低頭，眼睛都瞪酸了，不過總算是沒白發功。蔣維爾舉杯，“今晚也算是緣分了，喝一杯。”沈青訸以茶代酒，四個人都喝了一口。

“你們兩怎麽認識的啊？”蔣維爾隨意的口吻，“沒想到，翻譯官朋友圈可挺廣。”

“……”沈絳年淡淡一笑，“偶然機會認識的。”

“絳年可是我妹妹，你們誰都不能欺負了。”段鈺和沈絳年坐在一側，這時擡手摟住沈絳年，兩個人身體貼在一起。

不得不說，沈青訸的功力深厚，冷幽幽的眸子不過是眺了一眼，沈絳年莫名的就有點虛，“咳咳，鈺姐，我先敬你一杯。”沈絳年借著敬酒，和段鈺拉開了距離，

蔣維爾好笑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沈青訸，又看看對面的兩人，沖著沈青訸勾起一絲狡黠的笑意。沈絳年敬酒蔣維爾時，蔣維爾手托腮，一副欣賞的姿態，“剛才想想，叫翻譯官太不妥了，是不是沈總？”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啊呀，現在有兩個沈總了，要怎麽區分呢？”

“這麽一說，還真是。”段鈺笑著說：“妹妹真是厲害，這麽快，也是領導了。”

“……兩位領導，能不能別取笑我了。”沈絳年是真的不好意思，尤其當著沈青訸的面。

“沈青訸沈總，你說以後怎麽區分你們兩個呢？”蔣維爾故作苦惱。

“看沈絳年沈總吧。”沈青訸的語氣，跟之前相比，難得的溫柔，在座的人都聽出來了，段鈺似笑非笑地望著沈青訸，沈青訸壓根沒搭理。

蔣維爾望了一眼沈絳年，試探著叫：“沈總？你說呢。”

在蔣維爾看來，可能是挺有意思，可沈絳年聽著是有些刺耳，京廣傳媒她是法人，但是公司實際在管的是溫蒂；和黎淺共同創辦公司，主力也是黎淺；如果說在朗芙妮，她現在的身份還只是特助……這一聲聲的“沈總”，是真的不悅耳，“還是叫我名字吧。”沈絳年的語氣有點冷了，“我還擔不起那一聲沈總。”跟沈青訸相比差遠了，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蔣維爾還想說什麽，只覺得腳踝疼，因為有人在桌底下踢了一腳。蔣維爾憤恨地看沈青訸，沈青訸彎了彎眉眼，兀自笑得開心。蔣維爾無言，這家夥一遇見沈絳年就開始孩子氣，踢她一腳很開心哈？

難得能看見美人一笑，蔣維爾也不計較了，“有什麽擔不起的，絳年，不是逗你，你是真的有能力。”蔣維爾正經了幾分，“你不知道，放你去朗芙妮，我是多麽的痛心。”這不完全是假話，沈絳年原來雖然只做了翻譯，但不是因為只具備翻譯的能力，而是這個人不喜歡被束縛，若是真放到了職場，沈絳年磨練一下，是個職場好手。

前提是，怎麽磨煉比較重要，原想著，沈青訸在意的人，蔣維爾願意費心思好好培養。可人家去了朗芙妮，誰也沒轍啊。

“進了朗芙妮，也可以向蔣總學習啊。”沈絳年看看這三人，都是喜怒不形於色，也時刻提醒自己，情緒不要再外露了。

“學習談不上，歡迎你來雅奈爾，也歡迎你隨時找我。”

這頓飯，基本上就在蔣維爾和沈絳年的尬聊中進行，為了不看沈青訸，沈絳年大多時間都是微微低著頭，實在避不開才眸光一錯而過，她也因此錯過了這桌上的高手眼神過招。

段鈺基本全程都望著沈青訸，沈青訸的眸光不時掠過沈絳年，偶爾和段鈺的視線交錯，，段鈺會彎著眉眼笑，沈青訸會冷淡地收回視線。一圈人，蔣維爾最為輕松，看所有人的好戲，順便帶著這桌的主題。

因為沈青訸和蔣維爾在場，沈絳年沒有過於直接地表達謝意，不過話裏話外還都是感謝，這次貿易戰沒有吳詩堯是拿不到第一的。

“啊，對了，恭喜絳年。”蔣維爾突然提杯，祝賀沈絳年在展會裏取得喜人的成績，半開玩笑的語氣，“你是真厲害，把我們沈總都給打敗了，沈總這個季度的獎金估計要被扣完了。”

……沈絳年望了一眼正在看她的沈青訸，不太自在，“那是朗芙妮團隊取得的成績，不是我個人。”言外之意，失敗的也是雅奈爾集團，不該追究於沈青訸個人。

“優秀就是優秀，不必謙虛。”段鈺似乎特別喜歡和沈絳年有身體上的接觸，說話時牽起了沈絳年的手說：“昨天堯堯誇你挺厲害。”

“哪有的事。”沈絳年一擡眼，沈青訸面無表情地望著她們，但她總覺得那表情裏藏著暗火，隨時都能燃起來。

“說來還是要感謝鈺姐。”沈絳年再次想借敬酒的機會，拉開距離，段鈺卻反而握得更緊，“你還不知道吧，昨天微博前三的熱搜都被你占了。”

“是嗎？”沈絳年有點冷，被沈青訸盯著看的， “失禮。”沈青訸突然起身，去了洗手間。段鈺的手，也終於放開沈絳年。沈絳年下意識地望過去，有呼之欲出的念頭，她好像也有點內急……沈青訸的手受傷了，自己能搞定嗎？

沈絳年正胡思亂想，段鈺也起身，“兩位先慢聊。”段鈺也去洗手間了。沈絳年記得沈青訸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兩個人之間似乎有過節，具體是什麽，沈絳年不知道，如今一張桌上吃飯，氛圍多少還是有些怪異。

“別看了。”蔣維爾突然出聲：“絳年到底怎麽和段鈺認識的？”

“蔣總很好奇麽？”

“是。”

“為什麽？”

“你先告訴我。”

“為什麽不是你先？”

“……你這小孩。”蔣維爾無奈了，“我可以先說，但是你不能告訴沈青訸是我說的。”

“你更小孩子，還要玩這種小秘密的游戲。”沈絳年有點找到了之前她在雅奈爾和蔣維爾玩文字游戲的感覺了。

蔣維爾指尖勾勾，沈絳年端坐不動，“你不想聽了？”蔣維爾故意問。

“……您真的是很幼稚了。”沈絳年嘴上不樂意，但還是湊過去，蔣維爾唇語幾句，讓沈絳年當場楞在了那。蔣維爾拉開一點距離，一點都不意外沈絳年此刻吃驚的表情，逗著問：“悄悄話說完了還不坐回去，是等著我親吻你美麗的臉頰嗎？”沈絳年回過神，立刻拉開距離，“你說的是真的？”她曾經不是沒和段鈺聊過沈青訸，但沒想到，這關系遠比她想的要覆雜。

“要麽不說，要麽就說真話。”

這話不要太熟悉，“你是沈青訸的信徒吧？”

蔣維爾挑挑眉，“你還沒說。”

“我和朋友在她的酒吧喝酒，朋友打架，段鈺出面，就這麽認識了。”沈絳年還是有些難以相信，表情有些楞然。想到什麽似的，沈絳年站起身，蔣維爾開口道：“你如果不是真的內急，不要去洗手間。”

沈絳年回身，這幫人，一個個機靈的要死！蔣維爾揚眉笑了笑，“給別人留點空間，你坐下咱們聊聊別的。”

“聊沈青訸嗎？”

“可以呀。”

沈絳年坐回來了，“不準騙我。”即便是分手，可以了解沈青訸，沈絳年還是想抓住機會，“你先說，你怎麽知道沈青訸這麽多信息的？”關於蔣維爾和沈青訸，沈絳年的了解止步於她們曾經都是雅奈爾集團的負責人，原先4位，現在只有2位了。

“我們認識，關系很好，知道這些信息不是很正常。”蔣維爾啜飲一口酒，一副沈絳年太大驚小怪的樣子。

“那不是吧？沈青訸什麽都不愛說，怎麽都跟你說了？”沈絳年都不願承認，她話語間有濃濃的醋味！蔣維爾這種老狐貍自然是捕捉到了，“嘿嘿，那你得問她。”故意而為的炫耀表情，讓沈絳年哭笑不得，“你真的很幼稚，蔣總。”

“你不說就算了，那我問個別的。”

“恩。”

“當年亞太區不是說四位負責人嗎？最後變成你們兩個了，我想知道那兩位是誰？”沈絳年這問題一出口，蔣維爾的表情明顯僵了下，沈絳年瞇了瞇眼眸，“我上網搜過，居然沒有相關的消息。”

“誰跟你說當時是四個人的？”蔣維爾前所未有正經的語氣。

“那你別管，看你表情，確實有四個。”沈絳年本來只是單純的好奇，但現在蔣維爾這表情……怎麽感覺有故事？沈絳年故意將了一句，“和沈青訸有關的你不說，和沈青訸無關的也不能說？”沈絳年這次很上道，湊到蔣維爾跟前，輕聲說：“你跟我說，我會保密。”

“……”蔣維爾望了一眼門口，沈默半晌，壓低聲音說：“還是那句，我告訴你的，決不能告訴沈青訸是我告訴你的。”沈絳年立刻點頭，蔣維爾湊到沈絳年耳邊，這次，一開口，就讓沈絳年的眉頭一蹙，眸光也意味深長起來。

這邊兩人說著悄悄話還算和諧，可洗手間裏就有點硝煙彌漫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來解手，是在等我麽？”段鈺一推門，沈青訸就站在盥洗池的鏡子前，透過鏡子沈青訸冷著臉，“進來，關門。”段鈺真就進來，不僅關了門還鎖上了。

“是不是想我了？”段鈺主動走過來，身姿搖曳，“今天本來為了絳年打扮，沒想到會遇見你，我真開心，你不是最喜歡我這樣打扮了嗎？”段鈺站在沈青訸身後，雙臂穿過腰肢環抱住沈青訸，純貼著沈青訸的耳朵，輕聲密語，“感受到了嗎？”

鏡子裏的段鈺微微泛著紅，“太久沒有抱到你，即便這樣，也讓我很有感覺。”段鈺輕輕閉上眼睛，純湊過去馬上就要穩到沈青訸的耳朵，沈青訸突然轉身，抓住段鈺的腕子將人壓到墻壁上，距離很近，段鈺呼吸急促，臉頰都是紅潤，“我很不喜歡洗手間，不過如果是你，我好興奮。”段鈺說著，就靠過去要親穩沈青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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