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雯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小孩氣，沈絳年完全不知道這人是怎麽做到總監位置的。沈絳年自認為她已經很隨性了，尤其是從事翻譯工作放飛自我多年，可周芳雯一直身在職場，卻比她還“隨性”。

沈絳年不怕硬，越是硬骨頭，她越要啃下來。周芳雯不是想給她難堪嗎？抱歉，壓根沒這個機會。

沈絳年坐在辦公室裏，讓大腦放空幾分鐘，休息後她開始重新思考。這次展會是朗芙妮冬季新裝上市的宣傳，主題沈絳年提前問了唐糖，以時尚、冷艷和高貴為主題。

時尚……時尚……沈絳年腦子裏搜索著，最後定格於昨晚市中心大屏幕上的吳詩堯。沈絳年立刻上網搜索，確定了吳詩堯來北京宣傳的時間周二，那也就是周三極有可能是有空閑時間的。

不用多，吳詩堯出現幾分鐘，就足以讓朗芙妮熱度大漲。

沈絳年自己當然沒這個能力去請吳詩堯，可有人能，沈青訸她不能去求，但是，她可以拜托段鈺。沈絳年和段鈺可是太久未聯絡，自知理虧，沈絳年打電話給段鈺，開場白問好之後，並沒有繞來繞去，“鈺姐，抱歉哈，沒事不給你打電話，打電話就有事拜托你。”

“我說的呢，突然給我打電話。”段鈺笑著問，“什麽事？”

沈絳年言簡意賅，大意就是讓吳詩堯能在周三的某個時間出現在朗芙妮的展廳，不需要太久，哪怕是走個場溜達一圈都行。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給朗芙妮的展廳帶來人氣。

“就這事？”

聽段鈺的意思，好像小事一樁。

“恩。”

“我問問看吧。”憑私交，她可以這樣做，但是吳詩堯畢竟是明星，說頭太多，“你先別報太大期望。”沈絳年嗯了一聲，“鈺姐，你也別太為難，能行就行，不行我就想別的辦法。”

“想要人氣的方法很多，我先問問，畢竟她是藝人，不能全憑自己做主。”段鈺應承下來，沈絳年道謝，“鈺姐，不管事成與否，到時候都給我個機會，請你吃飯。”

“行啊，正好我最近無聊呢。”段鈺半開玩笑，“到時候北京見。”

段鈺給吳詩堯打電話，不出段鈺所料，吳詩堯周三是有安排的，“要錄制一檔節目，錄制多久還不一定，鈺姐有事？”

“沒事，就是我那兩天在北京，想約你出去逛逛。”

“那等我忙完行不？”吳詩堯對著段鈺還是挺客氣，因為比較識相，知道段鈺脾氣看似好但其實暴躁，在上海也小有名氣，她得罪不起。

“行啊。”段鈺也不強人所難，掛了電話直接打給了沈絳年，沈絳年正等得焦急，段鈺如實告訴她，“堯堯這邊時間不固定，你的B方案是什麽？”

“B方案，說實話是打算雇水軍。”時間太短，周芳雯不配合，沈絳年的精力不想浪費在這種小事上，她只想短時間內召集一群人，讓朗芙妮的展廳爆棚即可。

“人氣可以造假，成交量呢？”

“我現在只要人多就行。”

別管人是怎麽來的，人多了，能否留住人，那就看周芳雯自己的本事了。沈絳年做了她能做到的，周芳雯自己不成事，那就不怪她了。

事實上，沈絳年並沒有多希望周芳雯這次取得太好的成績，要是周芳雯跟她好說好商量，她還真的願意花心思，畢竟都是同一家公司；可現在周芳雯的態度，這次展廳效果好與否，她完全不想負責。

“你就單純要人多，沒必要花那個大頭錢，我給你想個辦法。”

段鈺一個朋友開的公司，就在這次朗芙妮展廳附近，段鈺拜托朋友，午休時間讓同事們都去朗芙妮的展廳溜達。這個要求不難，本來吃完飯就是要溜達的，“但是，這個真的不敢保證成交量。”

“沒事，太謝謝你了，鈺姐。”

“沒事。”段鈺笑著嘆了句，“你最近挺厲害啊。”很明顯，段鈺也看見了沈絳年的動態。

“哪有，就是瞎忙，鈺姐怎麽樣？生意挺不錯吧。”

“我都挺好，除了寂寞無聊。”段鈺這話說的，讓沈絳年想起了沈青訸說的話，如今，她更不會奉為聖旨了，“那鈺姐沒事來北京轉轉吧。”人脈的作用，沈絳年是越來越能感受到它的重要性了。

“你有時間還行，要不然我一個人太無聊了。”段鈺話裏透著落寞，沈絳年沒有直接應承，“再忙我也得吃飯，你來了，咱們一起吃飯，有時間，就陪你溜達。”到時候，是否有時間另說。

“那好。”段鈺心情不錯，“到時候我過去。”

事情解決了，段鈺這邊答應了，但沈絳年還是不放心，萬一B方案出了差錯，她得有應急手段，畢竟，這B方案是經由段鈺之後，她不能完全放心。

沈絳年自己準備可C方案，完事後也沒有告訴周芳雯，直接將A和B方案大致上報給了朗思銳，朗思銳只回了一個字：好。

沈絳年忙完，早已是下班時間，準備下班時，見行政部的燈還亮著，“你怎麽還沒走？”沈絳年問林染。

林染局促地起身，“想跟你一起運動。”

啊……沈絳年完全忙忘了，“走吧。”

車上，沈絳年跟林染道歉，“對不起哈，忙過頭，完全忘記這事了。”林染連忙擺手，甚至有點受寵若驚，“不用道歉啊，你工作忙忘記也是很正常的。”

“今天也不早了，我請你吃個飯，飯後散個步算運動了，怎麽樣？”沈絳年其實有點累了，如果不是林染等她，她想直接回家睡覺。

“我都可以的。”林染沒想到還有意外的一頓飯，她確實有點餓，剛才在辦公室還偷偷吃了一塊巧克力的。沈絳年等紅燈時，問林染，“你喜歡吃什麽啊？”

“我都可以，特助想吃什麽？”

“下班了，就叫我絳年吧。”

“啊？”林染忙擺手，“那多不好。”

“呵，有什麽的？或者你想叫別的也行。”

沈絳年的縱容和寵溺讓林染臉一紅，試探地問：“叫別的也行嘛？”

“可以。”沈絳年對於稱呼無所謂，不是愛人給予的，她都沒什麽感覺。

“我想叫你……”

“恩？”沈絳年還納悶，這怎麽還挺遲疑，不會是什麽奇怪的稱呼吧？

“叫你小姐姐……可以嗎？”林染一直很喜歡這個稱呼，但是始終都沒有那麽一個人，讓她覺得適合這個稱呼，直到遇見了沈絳年。溫柔美麗大方不說，更具備才華和智慧，這簡直就是女神級的存在。

“小姐姐？”沈絳年心底有熟悉的感覺，這個詞，好似在哪裏聽說過，“可以啊。”

“真的嗎？”林染不太敢相信，沈絳年會答應的那麽痛快，“你要是為難……”

“一個稱呼而已，沒什麽的。”沈絳年繼續往前開，“話說，你喜歡吃什麽，我想嘗嘗你最愛吃的，可以嗎？”林染連忙點頭，當然可以啊，“請你吃我最愛吃的牛排。”

三裏屯這時候正堵車，沈絳年望著眼前一片紅，心裏多少有點煩躁，“除了愛吃牛排，還有別的嗎？”

“恩，還有魚肉。”

“愛吃肉身材還這麽好。”

被誇身材好，哪個女孩子不開心啊，林染甜甜一笑，“想要鍛煉有點肌肉，線條會更好。”沈絳年不認識路，還是林染給指路，“那個……不是這邊，再往前。”

“下一個路口？”

“恩。”

“……再往左拐。”

“這裏？”沈絳年要打轉向燈，林染忙說：“不、不是！再往前。”

等車子安穩停在三裏屯南路時，沈絳年熄火，解開安全帶說：“怎麽讓你叫小姐姐，話都不會說了啊。”話語裏有開玩笑的意思，林染羞紅了臉，“沒、沒有。”完全不敢叫，還沒叫出口，心就砰砰跳。

“走吧，小朋友。”沈絳年下車前，還揉了一把林染的腦袋，她大概知道，為什麽有時候沈青訸會揉她的腦袋了……這動作，真的挺暧昧的，沈絳年揉完林染腦袋，自己打了個冷戰，受不了。

林染整個人幾乎是楞住幾秒鐘，全身的血液都因為這個動作而加速流淌，摸頭殺什麽的，小姐姐做起來太帥氣了。

牛排家這個點正人多，可趕巧的是，正好有一桌剛走，兩人落座，沈絳年拿過菜牌遞給臉頰依舊緋紅的人，“給小姐姐點上你最愛吃的。”這次紅潤蔓延到了林染的耳垂。

果木烤厚黑椒牛排、惠靈頓牛排、面包籃、果木肋眼皇、蘑菇奶油湯、三文魚沙拉……陸續上來了。林染將果木烤厚黑椒牛排推給沈絳年，意思是讓沈絳年吃，嘴裏那句小姐姐醞釀半天也沒叫出來。

眸光相遇，嘴角噙著一抹笑的沈絳年讓林染害羞地低下頭。

“叫小姐姐那麽值得害羞嗎？”沈絳年一句認真的問話，卻讓林染有種說不出的癢，臉紅著否認：“沒有~”

菜品味道雖然不錯，但沈絳年吃過她自認為是黎淺其實是沈青訸做過的菜色之後，總覺得這味道有些重，似乎為了味美而放了太多的佐料，倒是環境清幽挺不錯的。再加上略微昏暗的燈光，透著一種朦朧美，沈絳年覺得這是個談情說愛的地方。

放眼望去，眼前大多成雙入對的，唉，沈絳年嘆了一聲，單身狗的悲哀。

“嘗嘗我這個。”林染切了一塊惠靈頓牛排給沈絳年。

口感太過厚重，沈絳年並不是很喜歡，“你最喜歡的是這個？”

“我最喜歡的……是、是你吃的那個。”

“啊？那你怎麽？”

“想著都點一下，讓你嘗嘗的。”

這小孩……還挺有小心思的，沈絳年作為答謝，切了一塊果木烤厚黑椒牛排，舉著叉子抵過去一點，故意問：“要不要吃吃看？”

“恩~”林染盤子遞過去，沈絳年卻縮回手，“叫聲小姐姐。”

林染的小臉，騰地紅了。

“叫小姐姐就給吃。”

林染臉紅的不像話，心跳的也異常的快，沈絳年想到了小姑娘會害羞，但是沒想到會這麽誇張……想著再逗弄可能有點過，打算放棄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小姐姐。”

這聲音絕不陌生，沈絳年是帶著驚訝回身的，林染是帶著不解望過去，蔣維爾轉過身，笑得十分刻意，“叫小姐姐就給吃嘛？”沈絳年手裏的叉子直接掉了，倒不是被蔣維爾惡心的，而是因為蔣維爾的對面，端坐著的……哦，她想起來了，她曾經管沈青訸叫過小姐姐。

這位小姐姐，依舊是瞬間美到她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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