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絳年今年29歲，29年，她度過了29個11月。

遇見沈青訸之前，於沈絳年而言，11月毫無亮點。甚至近幾年，因為雙11，她還要被吐槽，單身狗。

直到現在，沈絳年也說不出11月的神奇之處在哪裏，但她卻冥冥中有了預感，今年的11月，會發生很多事。不只是沈青訸，她自己出國冒險這件事也發生在11月。

未知的一切，總是讓人有些不安的，沈絳年也不例外，她自己不安，加上，她對沈青訸的不安，雙份的不安，讓此刻的她，格外貪戀沈青訸的懷抱。

“11月了。”沈絳年抱緊沈青訸，輕聲道。

“恩。”沈青訸嗯了一聲，似乎沒有太多情緒。

“很快就會過去的。”沈絳年說完，又不確定似的，問沈青訸：“是不是？”

“恩。”

“我會以最快速度回來。”沈絳年精致的下巴撞撞沈青訸的頭頂，“不過，我還是在祈禱，你先回來，你能在北京的機場接我，”她語氣頓了頓，憧憬似地說：“當然，如果你要在上海的機場接我，我也可以的。”她仿佛已經看見了重逢的畫面，人海中，她們一眼看見彼此，穿過人山人海，走到彼此的身邊，再也不分開。

沈青訸沒有回應她，在沈絳年的預料之內，但也讓沈絳年更加不安。對於沈青訸的11月，她並不了解，她道聽途說都是零零碎碎，縱然努力拼湊，也不可能完全，那些破裂的碎片，給沈絳年的感覺……大概是：黑色、神秘、壓抑、不安……

“青訸~”沈絳年臉頰貼著沈青訸的發絲蹭了蹭，沈青訸嗯了一聲，她又蹭蹭，還是叫她，“青訸~”沈青訸沒說話，擁抱的力度更大，也是一種回應。

“不能不去嗎？”沈絳年知道自己在胡鬧。

“不能呢。”沈青訸輕柔地說。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沈絳年繼續任性。

“不行呢。”

“不管不管，我是你女朋友，”她不滿意似的，小腦袋撞撞沈青訸的腦瓜頂，“你去哪，我都要陪你去。”

“女朋友就要陪著對方去所有的地方嗎？”

“別人我不管，我就要這樣陪我的女朋友。”

“呵~”沈青訸展露了，沈絳年進入房間以來，第一個笑臉，“為什麽？”

“我要保護我的女朋友，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她。”沈絳年護食似的，抱緊沈青訸。溫暖緊致的懷抱，讓沈青訸胸口發悶，卻又讓人眷戀，那樣毫不設防，那樣用盡全力，那樣急於保護她的樣子，可愛，迷人。

“所有人？”

“恩，只有我可以欺負你。”

“萬一你打不過呢？”可不是打不過他，可是他們，好多個他們呢。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都不會放棄的，誰欺負你，我會加倍還回去。”沈絳年說得狠狠地，此刻的沈絳年，真的像是一只獅子，只是，小獅子還不夠強大，她不足以真的保護自己，所以，一遍遍從言語上來給彼此勇氣，“所以，你不要怕，盡管去，我知道你要去忙，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輕易過去的，但是，”沈絳年重重地吻了沈青訸的發頂，聞到了洗發水的淡淡香，“如果你累了，需要一個人站在你身邊，請一定記得告訴我，讓我成為那個特別的人，好不好？”

沈青訸擡手撫了撫沈絳年的細腰，“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不夠，”沈絳年強調似的，“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每句話，都可以兌現的。”

“恩，那請你一定兌現……”

“恩。”沈青訸沒說完，沈絳年就著急地答應。

沈青訸補充道：“等我歸來時，完好地站在我面前。”沈絳年鄭重地答應她，“我會的，我還要隨時準備好，為你而戰呢。”沈絳年的不安在加倍，一向從容淡定的沈青訸，很少會如此……不管是深夜裏突然找她，還是主動地渴求擁抱，又或是現在言語上配合她的胡鬧……都讓沈絳年有種異樣感。

可如今，說什麽都是無用的，沈青訸去意已決，比她要出國的心思還要堅定。自由慣了的沈絳年，從認識沈青訸起，就感受到了，她正在被什麽所束縛，起初她心甘情願，因為她認為，為愛臣服沒什麽不好，可現在，她發現了不好之處之一，被束縛之後，她開始有了軟肋，原來她可以拼盡全力掙紮，但現在卻不敢那麽用力了，無形的洪流沖著她向前漂……

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更可怕的是，她怕那洪流的前方，會是萬丈深淵。

她怕，她和沈青訸一同跌入進去。

沈絳年的思緒，就像脫韁的野馬，“青訸~”沈絳年顫抖的聲音。

似乎感知到了沈絳年的不安，“相信我嗎？”沈青訸揚起頭問。

沈絳年低頭看著澄澈的眸子，寫著自信滿滿，她不安的心穩了穩，“我相信你。”

“這也是在相信你自己。”沈青訸說。

“恩。”

“所以要一直相信下去。”

“恩。”

“乖。”沈青訸擡手，勾著沈絳年的脖子，主動吻了吻她的唇。

沈絳年加深這個吻，想想她要好久吻不到這個人，此刻的吻，都帶著苦澀，“等你回來，我要和你做到下不來床。”沈絳年氣呼呼，發出挑戰。

“呵~是被做~”沈青訸的舌尖被咬了一下，扳回一局。

“我也會讓你下不來床的！”沈絳年邊吻邊含糊不清地說，再戰一局。

“你在床上，我不會下來的。”沈青訸又扳回一局，且沒有給沈絳年反攻的機會，深吻她，萬千話語，都在一個吻裏。

那一晚，她們相擁；那一晚，徹夜未眠。

頭一次，沈絳年在沈青訸的話裏，失眠了。她很想假裝睡著，但真的裝不下去，不知道是幾點了，沈絳年試探地叫了一聲沈青訸。

“恩。”沈青訸果然沒睡著，“睡不著嗎？”

“恩。” 沈絳年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很困似的，眼睛都在打架了，但就是睡不著了，“我明天得畫個濃妝了。”沈絳年打了個呵欠，有些哀怨，有些心疼地問：“你有多久沒有睡個好覺了？”

“太久了。”久到忘記了。

“從我們認識之後，你有睡著過嗎？”

沈青訸思索一秒，“有。”沈絳年竟生出幸福感，“等你回來，我一定好好努力，讓你睡好覺。”沈青訸輕笑一聲，“恩。”

那晚，她們雖然都失眠，都沒有說太多。更多時間，擁抱彼此，汲取溫暖。

天微微亮，各自起來忙活，“懶得化妝就去酒店，有專業化妝師。”沈青訸提醒，沈絳年一把拉住沈青訸，“不要，今天，你的妝，我來畫。”沈絳年平常只化淡妝，今天，握著眉筆比劃半天，竟無處落筆，“夫人太美，妾身不知該落筆何處。”沈絳年真是哀怨，沈青訸平日裏的妝容，比她還淡，眉眼生得俊俏，畫上去反倒有畫蛇添足之感。

一句文縐縐的話，逗笑了沈青訸，起身引著沈絳年坐下，提起眉筆，沈絳年眉頭一挑，“作何？”沈絳年發出挑戰。

沈青訸戲謔道 “古有張敞畫眉。”沈青訸反擊。

“夫人所言之事，堪稱下I流。”沈絳年再戰。

“閨中之樂，有甚於畫眉者。”沈青訸再勝一局。

……麻蛋，她怎麽一直輸？從床上輸到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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