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內心也住著一只小惡魔。

更何況是人。

阮軟雙手撐在桌上，一點一點往前挪，看得不夠真切，更近點，再近點。像是初離母親懷抱首次捕獵的小家夥，帶著躍躍欲試，但更多的是不安，獵物太強大。

阮軟靠得越來越近，“邪念”還在作祟，但總覺不是最好的時機，萬一親下去，沈絳年突然醒了怎麽辦？漫畫裏，從沒有教過她，被偷親的人突然醒了，她這個偷親的人，該怎麽做。

如果快點，應該可以的，阮軟這樣想著，身體壓下去。沈絳年卻在這時候，突然動了下，阮軟嚇得立刻不敢動。似乎是手臂壓麻了，沈絳年換了個方向，繼續睡著。

這一嚇，嚇得阮軟徹底不敢了。小惡魔，終究是小惡魔，膽小。

快到11點時，阮軟看時間的次數越來越多，有點不舍得叫醒沈絳年。

“幾點了？”沈絳年突然呢喃著問。

“啊~還有五分鐘11點。”阮軟忙回答。沈絳年趴了會，起身，掩唇打了個呵欠，“去吃午飯吧？”沈絳年邀約，阮軟嗯嗯兩聲，收拾東西，跟著沈絳年走了。

總裁辦公室的蔣維爾，關閉畫面，暖洋洋的咖啡書屋，從眼前消失。今天午飯，吃點什麽呢？並無胃口。不僅沒有胃口，還有點不爽，一個人不爽多無聊，找個人share下吧。

“今天上午怎麽了？”吃飽喝足，兩個人出去散步，沈絳年問。

阮軟低頭，吸吸鼻子，半晌問：“絳年，我給你的感覺，會是笨笨的嘛？”

“不會。”沈絳年說得有點“違心”，不過是那種可愛的小笨笨。

“我知道自己不夠聰明，但是，我也沒有那麽蠢。”大概是沈絳年的回答，更給了她底氣，很不滿地和沈絳年控訴了一下，對蔣維爾的不滿。

原來，是背名冊，蔣維爾考試，她答錯了一個。

那麽厚，那麽多的名字、職位、公司的介紹……背錯一個無可厚非，阮軟這樣想，所以答錯了，把“朗芙妮”一不留神，說成了“達芙妮”，她不認為是什麽大錯，反而笑出來了，因為這兩個名字確實像。

“很好笑？”蔣維爾當時的嚴肅，讓阮軟想起來現在都有點後怕，“她反問的語氣，冷冰冰的，眼睛就跟釘子似的盯著我。”阮軟委屈地說：“我當時，有點害怕，沒有反駁。”

“恩。”沈絳年答應了一聲。

“絳年，你沒看那本畫冊，真的很厚，我覺得自己表現的很好了，”阮軟委屈到家了，“我不回答，蔣總更生氣，用命令的語氣跟我說，我說話，必須回答，我問你，很好笑？”

“恩。”

“我就說，不好笑。”阮軟擰眉，“然後，蔣總就接著問我，不好笑，為什麽要笑？”連連逼問之下，就把阮軟給問哭了，現在還是有些哭腔，“她考了30個，29個都對了的。”

沈絳年捕捉到了，阮軟委屈的點，“很委屈是吧？”阮軟沒做聲，像是在默認，沈絳年說：“明明答對了29個，都不誇獎，答錯一個，卻要被罵。”阮軟眼眶裏打轉的淚，就要滑下來，“蔣總不誇你，有她不對的地方，那麽短的時間，背雅奈爾的貴賓名冊，是有挑戰力，你答對了29個很厲害的。”淚水就那樣滑下來，沈絳年輕輕拍拍她的背，“所以，不要懷疑自己，答錯那一個，也不是真的不會，只是因為和達芙妮相近，你分心了，所以，不留神，打錯了，是不是？”

阮軟揉揉眼角的淚，點了點頭，她當時，真的是知道正確答案的。

“所以，只需要更細心，你就可以做得更好。”

“是的。”

“恩。”沈絳年擡手撫著阮軟的肩膀，“但是，我們假想一下，在宴會上，盛裝出席的蔣總，你陪同在她身邊，你或許是頭一次出席這樣大型的會議，有點緊張，又被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弄得分了神，這時候，迎面走來一位貴賓，蔣總需要你迅速告訴她，這位貴賓的基本信息，你知道，但是，那一瞬，你卻把朗芙妮說成了達芙妮……”

不需要，沈絳年再繼續說下去了。

阮軟紅著眼眶擡起頭，她依舊委屈，但是卻沒有說出什麽，甚至露出了愧色，對上沈絳年柔和的目光，迅速低下頭。

“如果你是蔣總呢？”沈絳年柔聲問。

“你的委屈，我能理解；蔣總生氣，我也理解，你能理解嗎？”沈絳年微微俯身，目光去尋垂著的眸光，因為主人點頭的動作，睫毛顫了顫。

理解了，背錯的，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次重大的失誤。沈絳年沒再揪著這個話題，兩個人溜達一會，沈絳年打算直接去會場，“下午好好表現。”沈絳年拍拍她的肩膀，走了。

當當當，門被敲了三下；

當當當，門又被敲了三下；

當當桑，還是三下。

蔣維爾的沙發椅，背對著門口，她手壓在胃上輕揉，擰眉道，“進來！”誰這麽沒眼力？莫名的火氣往上升。

“蔣總……”怯怯的聲音。

蔣維爾揉胃的動作頓了一下，眉頭舒展了些，但卻沒有吭聲。因為，她知道，她開口，就會是傷人的話，長久以來的習慣使然，讓她不爽的人，她會加倍，可身後的這個小家夥……對她嚴肅一點，都讓她有種，怎麽說呢？不忍？自責？說不清。

“對不起，上午是我錯了，這次我會用心。”然後，也不等蔣維爾回答，阮軟就抱著畫冊，默默背著。

胃，依舊有點疼，但心情，卻好了些。

叮~蔣維爾的手機響了，來自沈青訸。

沈青訸：你很閑。

上面是好幾個小視頻，內容麽，從沈絳年和阮軟開始發信息開始。

蔣維爾沒回覆，笑吟吟的，她的小不爽，成功地分享給了某人。

沈絳年在前往會場的路上，收到了來自沈青訸的……視頻邀請……

？？？沈絳年一臉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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