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筠，你真的沒事嗎？”阮軟嚇夠嗆，早上剛起來，發現倒在了洗手間地上的戚子筠。

“沒事。”戚子筠躺在那，搖了搖頭，“估計就是貧血。”很快，護士過來紮針輸液。

“要不要喝點水？”阮軟小心翼翼地問。戚子筠搖搖頭，阮軟又問：“那粥呢？我去買點？”戚子筠還是搖了搖頭，費勁兒地翻了個身，“我睡會。”阮軟乖乖坐那不動，“那你不舒服及時告訴我哈。”她害怕，戚子筠睡著時又昏過去，那她根本發現不了。

沈青訸趕過來時，在門口碰見了蔣維爾。沈青訸還是有些意外，接到蔣維爾的電話，還以為她是在住處，這都折騰到醫院了。

“已經醒了。”蔣維爾掩唇，打了個呵欠，“小孩子，沒好好吃飯，本來就有貧血。”沈青訸嗯了一聲，“哪間房？”蔣維爾指指旁邊。

“沈總。”一見到沈青訸，阮軟忙站起來，戚子筠身子動了下，卻沒有轉過身。沈青訸看見阮軟，大概也知道，為什麽蔣維爾會出現在醫院。

“嗯，你先出去，帶著蔣總吃點早餐，她胃也不好。”沈青訸走到跟前，“我會在這，去吧。”沈青訸語氣溫和，但阮軟總覺得，沈總自帶威嚴屬性，“好的，沈總，那我一會再回來。”

“不用回來了。”沈青訸繞到床對面，俯身探手摸了摸戚子筠的額頭，戚子筠抗拒似的往後躲了躲，當然也不是真的躲開，沈青訸柔聲道：“不是答應過我，好好照顧身體的麽。”

阮軟臨出門前，聽到了這句話，真的是柔到了骨子裏。難怪戚子筠依賴沈總，她們關系真好啊，阮軟回頭瞅瞅，沈青訸俯身望著床上的人，一點註意力都沒給她。

這一幕，好像是她看過的……百合漫畫啊，阮軟這種看多了二次元動漫的小姑娘，腦子裏都是小黃暴。阮軟戀戀不舍出了門，腦子裏還在回味漫畫裏的情節，腦子裏代入了沈青訸和戚子筠，發現居然很帶感……咣！只顧低頭走路還分神YY的阮軟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蔣維爾……的胸。

軟軟的……阮軟腦子裏跳出來一個詞。

蔣維爾伸手扶了一把，“走路不看路，不是跌倒就撞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蔣維爾閑著那只手揉了一把阮軟的腦袋，是她老了嗎？居然看不透這小姑娘腦袋裏想的是什麽。

“對、對不起……”阮軟面紅耳赤，和蔣維爾拉開距離。

“問你話呢。”蔣維爾其實最討厭，別人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阮軟似乎很少能直接回答她，她居然沒有火氣，也是奇怪了，“我、我……”阮軟已經忘了，蔣維爾問她什麽了。

蔣維爾無言，懶得再說，轉身往外走了，她怕再多呆一會，她的火氣真的會上來。眼見著人走了，阮軟想起來了，“蔣總，我想帶你去吃早飯。”蔣維爾步子頓了一下，對這話產生了興趣，她回身，“你說什麽？”

“我想帶你吃早飯！”

“你？”

“嗯。”

“想帶我吃早飯？”

“……”被蔣維爾分解，並用蔣氏語氣來了一遍的話，讓阮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很無禮，她是習慣性服從，因為沈總那麽說的，帶蔣總去吃飯，她居然沒有轉換，“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想吃什麽，我、我……”又開始語無倫次了。

“得了，帶我去。”蔣維爾擡手，修長的食指勾勾，“過來，走。”她確實有點餓。

阮軟這次反應算快，麻溜跟過去。這個時候的北京，早上已經有點涼了，阮軟早上出來的急，只套了個薄外套，一出門打了個冷戰。雙臂剛抱上臂膀，一只手勾了過來，身體也靠近，阮軟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蔣維爾摟到懷裏，“蔣總……”阮軟臉紅透。

“別動。”蔣維爾摟著，壓根沒看她，“帶我去吃什麽？”

這簡直是世紀難題，好嗎？

“蔣總想吃什麽？”

“你帶我吃早飯，你問我。”

“我……我想不到您想吃什麽嘛……”阮軟委屈巴巴地哼唧了一句，哼得蔣維爾都不忍心再看她為難，“你平常早餐愛吃什麽，就帶我吃什麽。”

“您確定嗎？”

“確定。”蔣維爾邊說邊揉了一把阮軟的腦袋，阮軟身子一歪，蹭到了蔣維爾的身體，香香的。就這樣，阮軟幾近依偎在蔣維爾懷裏，領著雅奈爾集團的總裁真的去了她平日裏愛吃的早餐店——一家門臉破舊，連個幹凈位置都沒有，牌子上寫著李老二大果子的早餐店。

還沒到跟前，蔣維爾就隱隱預感到了，因為越走越偏僻。可到了店門前，還是打破了蔣維爾的底線，“這家店的豆腐腦和大果子特別好吃~”遲鈍的阮軟還沒有感受到蔣維爾的排斥，從她懷裏掙紮出來向著店裏去，“老板，來兩份大果子，兩份豆腐腦，”嚷完才想起自己應該問問蔣總的意見，一回身，只說了一個字，“您……”阮軟唇角動了動，感知到了，因為蔣維爾站在剛才的位置沒動。

“蔣總……”

“這就是你愛吃的早餐？”蔣維爾是真的不想去。臟亂差，不足以形容，放眼望去，穿著破舊的人，或蹲或站，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蔣總是嫌棄了嗎？是的吧？軟軟雖然笨了些，反應慢，但不傻，滿心的歡喜變了味兒，她心裏很不舒坦，但硬是擠出一個笑，“蔣總，要不然咱們換個地方。”她是真的覺得好吃的，她並不喜歡，以“貌”取人，但蔣維爾是雅奈爾集團的總裁，完全有理由嫌棄，阮軟心裏怎麽想，都是窩的慌。

“小姑娘，你的豆腐腦，今天來的這麽早吶！”一個老爺子端著兩碗豆腐腦，“今天沒位置了，不嫌棄，去屋裏吃，老婆子的房裏沒人。”老爺子打量了一眼旁邊的蔣維爾，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又和阮軟說：“一起的啊？”

“老爺子，您幫我打包吧，謝謝哈。”阮軟過去，接過來一碗，蔣維爾深呼吸，“別打包了，在這吃吧。”

蔣維爾一路進來，都是備受關註。阮軟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好受了點……幸好，屋裏，比外面幹凈。房間雖小，收拾的整整齊齊。

偌大的房間，也只有一個板凳，蔣維爾實在坐不下。阮軟從外面進來，見蔣維爾還站著，她放下兩份油條，脫了自己的衣服鋪到板凳上，“蔣總，您坐吧。”蔣維爾有些意外，“您先等會，我把油條分一下。”阮軟無法想象，一個大總裁，撕咬油條的畫面。

“豆腐腦熱，您慢點。”阮軟將豆腐腦和撕好的油條放到僅有的一張方桌上。然後自己站在那，夾著油條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豆腐腦，背過去，咀嚼，估計是不想被蔣維爾看見她的吃相。

“我還不餓，你坐下吃吧。”蔣維爾起身，阮軟包子臉不能說話，只能搖頭。蔣維爾一把把人抓過來，按下去，阮軟低頭繼續吃，看著旁邊那份豆漿和油條從熱氣騰騰轉涼，嘴巴裏有些苦。

當當當，敲門聲。

老爺子端著兩碟小菜，一碟花生米，一疊拌黃瓜，“老婆子自己做的，做多了，小姑娘，送你兩份。”阮軟忙起身，鞠躬道謝，“老爺子，我想打包……” 是的，阮軟吃不下了，但又不想浪費，打包之後，先帶蔣總去飯店吃飯，自己再吃打包的。

“啊？”老爺子楞了下。

“老人家，沒事了，您先出去吧。”蔣維爾笑了笑，溫和地說。老爺子真的出去了，“我還沒吃，打包什麽。”蔣維爾語氣有點冷。

“您不是不吃嗎？”阮軟有些委屈，虧她還用心撕油條，怕不好看，特別註意撕的形狀。

“就一個座位，我坐你腿上吃啊？”蔣維爾也是無言，她什麽都沒說，阮軟委屈什麽？她才委屈呢！滿心歡喜，想著吃個二人早餐，還能吃到小炸毛愛吃的早點，誰知道……就是這樣？

阮軟發覺自己可能是誤會了蔣維爾，雖然還委屈，但也心虛，“那您坐下吃嘛。”阮軟語氣更軟了，蔣維爾站那沒動，這次分明真的計較了，“蔣總~您坐下吃嘛，都涼了……”阮軟捏著蔣維爾的衣袖，拽了拽，小姑娘的樣兒，讓蔣維爾的心，蕩了蕩，“你快點吃，吃完餵我。” 是的，筷子和勺子，蔣維爾都不想碰。

然後，蔣維爾就看著一只小炸毛，殘卷風雲地吃完了一碗豆腐腦和一根大果子，“蔣總，您……”

“跟姐姐說話，要用你。”蔣維爾坐在那，腳尖輕輕踢了一下阮軟的小腿，阮軟身子抖了一下，啥？姐姐？可姐姐是總裁，“我跟你說您，不是因為年齡，因為您的身份……”阮軟低頭解釋，理由還算讓蔣維爾滿意，“出了公司，不用考慮那麽多，我要吃油條。”

阮軟夾起一塊抵過去，蔣維爾突然來了句，“你是愛慕我麽？”阮軟一臉懵，“啊？”

“撕油條，都能撕個愛心形狀。”蔣維爾剛要啟唇咬，好信兒的阮軟這時候縮回手。蔣維爾咬了個空，其實，阮軟縮完手就後悔了，臉紅著說：“人家第一次給別人撕油條，還撕出來這種形狀，想看看嘛……”蔣維爾氣不順，但是對著阮軟，就是發不出火兒來，無奈道：“看吧看吧。”那句第一次給別人撕油條……還是挺順蔣維爾心思的，去掉“別人”更好。

見阮軟翻來覆去看，一臉驚奇的樣子，蔣維爾好笑地說：“要不要拍個照片，發個朋友圈？”阮軟咬咬唇，“可以拍照嗎？”阮軟真的想……真的是標準的愛心型，長油條撕出愛心型，千載難逢。

拍了照，發了朋友圈，餵給蔣維爾，“涼了。”蔣維爾咬了一口，就放開了，嫌棄極了。

也是……折騰這麽久。

“我再去買一個。”

“得了，餵我喝幾口豆腐腦得了。”蔣維爾都沒興致了。好在阮軟餵的動作挺溫柔，還從自己兜裏翻出紙巾給蔣維爾擦擦唇角，專註的樣子，好像在擦拭珍品。

離開前，阮軟還和老爺子道謝，老爺子擺擺手。

“蔣總，咱們要回醫院嗎？”阮軟還是不放心戚子筠。

“回什麽醫院。”蔣維爾沒好氣，“我還沒吃飽，跟我去吃早飯。”

“嗯，您……你說去哪，就去哪。”

“去你家，你做給我吃。”

“那會遲到的。”到底是員工，最怕遲到了，蔣維爾無言，確實，這個點，不適合折騰了。

“要不然改天吧？”阮軟也覺得挺歉意，今天大概起太早，腦子不清醒，帶總裁到小攤兒吃飯，萬一吃壞了可怎麽辦？

“走吧，回公司餐廳。”蔣維爾和阮軟去了公司餐廳。阮軟當了個小跑腿，給蔣維爾拿東西吃，全程沒有一點的抱怨，累得臉紅紅，蔣維爾心情相當不錯。

等沈絳年提早到單位，一到門口，就瞧見蔣維爾和阮軟一同從餐廳裏出來，沈絳年有些意外，這一大早……倒是阮軟先看見了她，立刻擺手，開心掩不住。

“絳年，你吃早飯了嗎？”到了跟前，阮軟紅著小臉問。眼見著蔣維爾表情有點冷，沈絳年忍不住想笑，面上倒是忍得好，“還沒吃，一個人不想吃。”沈絳年故意的。蔣維爾知道，但是，阮軟不知道，“我、我……我……”阮軟口吃起來，臉越來越紅，“嗯，你怎麽啦？”沈絳年笑呵呵的問。

“我可以陪你，你不嫌棄的話……”阮軟小聲說，因為低著頭，完全沒看見，旁邊的蔣維爾不爽的表情。

“怎麽會嫌棄，你這麽可愛。”沈絳年淡笑道，“蔣總，人借我用會。”

“你們隨意。”蔣維爾冷冰冰，直接走了。阮軟後知後覺，回頭看了一眼，只看見背影了。

“走吧，阮軟。”沈絳年叫了一聲還在失神的阮軟，阮軟答應一聲，跟著沈絳年往裏走，好幾次回頭，終於有些忍不住，擔心地問：“蔣總是不是生氣啦？”沈絳年忍俊不禁，“你覺得呢？”這小家夥，遲鈍的呢。

“我不知道啊，”阮軟費解，“蔣總真的好奇怪的。”對於蔣維爾，阮軟是真的捉摸不透，忽冷忽熱不說，還總是突然來脾氣，她只能理解為，領導脾氣大。

這飯還沒吃上呢，沈絳年就收到了蔣維爾的信息：翻譯官，一會幫我跑個腿兒吧。

沈絳年暗笑，要說蔣維爾不喜歡阮軟，她絕不信，但是，蔣維爾已經結婚了，沈絳年看看旁邊乖巧的阮軟，有些擔心，沈絳年：蔣總盡管說。

蔣維爾：去XX醫院，302號房，送兩份文件。

沈絳年：好，交給誰？

蔣維爾：沈青訸。

沈絳年眉頭一挑，嗯？沈青訸在醫院，什麽情況？沈絳年放下筷子，“阮軟，我有事要出去下，剩下的，你自己吃吧，抱歉哈。”本來，沈絳年也不餓，是為了報覆蔣維爾總是逗她，可現在，那份心思全沒了，沈青訸到底怎麽會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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