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絳年已經看到某些人快要燃燒的八卦之魂，“你們盡情喝，我來收尾，喝醉了也不怕，我會找人把你們送回家。”

……切，還以為什麽呢，黎淺失望地哼了一聲。沈絳年故意看了一眼從剛才就望著她的沈青訸，暗笑之餘又有些心塞，沈青訸是在擔心，她會說出過分的話嗎？怎麽會呢，我寧願為難我自己，也不會為難你的。

這一桌人，除了沈絳年，戚子筠和阮軟。其他人也沒藏著掖著，有量的沒量的，都放開了喝。沈絳年在旁邊伺候著，眼看著地上的酒瓶子越來越多，忍不住了，“你們能不能別喝白酒了啊？”白酒太刺激胃了。

“不行，現在換酒，這一桌，馬上全都得倒。”蔣維爾夾了一塊熟過頭的肉，笑吟吟的。喝到最後，基本上都是小範圍的喝酒了。沈絳年作為觀眾，基本都在看戲，“沈絳年，你讓開下，我跟師姐有話說。”沈悅拎著酒瓶子過來，估計喝的有點多，酒瓶子搖晃，大有你不答應老娘就要砸下來的意味……

“去吧，絳年。”沈青訸擡手，撫了撫沈絳年的肩膀。沈絳年今天算是長見識了，這一圈喝下來，基本上都沒怎麽樣，但是，已經有了細微的差別。若楓、蔣維爾、喬笙、秦舒和沈青訸，明顯酒量更勝一籌。沈絳年坐到喬笙旁邊，本還想，隨便聊點什麽，但喬笙似乎心情一般，沖她笑笑，自斟自飲。沈絳年也不好說什麽，繼續看戲算了。

“小家夥，給我倒酒。”蔣維爾順了一把阮軟的頭發，阮軟嫌棄，“倒酒就倒酒，不要老是弄亂人家的發型。”阮軟真的忍了好久了，沒事就揉人家腦袋！

“還有發型？”蔣維爾好奇，“我看看。”邊說邊湊得很近，阮軟抱著酒瓶子臉紅得不行，“我給你換個發型。”蔣維爾一頓“蹂I躪”阮軟的頭發，阮軟氣鼓鼓。喝了酒的蔣維爾，沒那麽嚴厲，更多時候都在笑，“你看看，這多可愛。”阮軟躲開，“哎呀，你不要玩我了，我怎麽給你倒酒啊。”玩我……這個詞，桌上其他人，恩，尤其喝了不少酒，難免想歪。

“你別喝了吧……”秦舒見黎淺又奔著酒瓶子去了。

“你少管我。”黎淺給自己滿上，問秦舒：“你喝不喝？”

秦舒沒說話，只是把酒杯遞過來。

“這還差不多。”黎淺哼了一聲，“今天，看你還順眼點。”眺了一眼看戲的沈絳年，“看什麽看，不喝酒的人。”沈絳年抿嘴一笑，把凳子挪到秦舒旁邊，笑呵呵的，“你們別挑我的理，以後，補回來。”

“補？”黎淺鼻子出氣，哼道：“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了。”

“陪酒一個人就夠了。”秦舒寬慰沈絳年，“你就別喝了，看著點。”就差直接說，看著點沈青訸了。兩個人說話的功夫，黎淺又喝了一杯，“她今晚有的難受，你少喝點，也看著她點。”沈絳年和秦舒咬耳朵小聲說，黎淺一眼瞥見，吃味地嚷：“你們不許說悄悄話。”這一嗓子動靜不小，最直觀的，沈絳年註意到，沈青訸看了她一眼，而且眸光大概停頓了幾秒，才收回去，聽沈悅說話。

沈絳年趕緊拉開距離，生怕沈青訸不樂意，“我跟你說，黎淺以後肯定是個醋罐子，你小心點。”沈絳年坐得端正，黎淺還在那氣哼哼，秦舒明白沈絳年話裏的意思，但不敢深想，笑了笑說：“不敢想太多，就這樣，也挺好。”邊說，邊給嚷嚷喝酒的黎淺倒酒。想多了，會失望，在她能做的事情範圍內，秦舒想理智些，黎淺不該承擔她的期望。

阮軟的電話響了，“蔣總，我電話。”阮軟伸手，紅紅的手心，攤開。她要是搶，蔣維爾還真不會給她，可她就這樣巴巴地，跟討新年禮物的小孩子一樣，蔣維爾只好掏出來給她了，“子筠啊，你陪阮軟去吧，她一個小姑娘，別跑遠了。”戚子筠不舍地看了一眼和沈悅說話的沈青訸，只好先出去了。

阮軟這電話，接了不到5分鐘，蔣維爾喝了一瓶，沈絳年目測。可看樣子，蔣維爾依舊沒有醉的意思，她擰著眉，有些不爽似的，說：“在座的，誰有煙？”喬笙擡頭，“我有。”

“有點想抽煙了。”

“我跟你一起吧。”

“青訸，我出去抽根煙。”蔣維爾拍了拍沈青訸的肩膀，這時候，一直和沈青訸的說話沈悅才註意到，喬笙站在門口那，翻出了煙，“阿笙，你今天的量，用完了。”沈悅提醒她。

喬笙擡頭，表情有些苦澀，“恩啊……”她答應一聲，笑了笑，“我不抽，和蔣總在外面透透氣。”沈悅還要說話，沈青訸開口，“喬笙，今天想抽就抽吧，一會我也去。”沈絳年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沈青訸還會抽煙？沈悅不太情願，卻也沒做聲，喬笙揚起笑臉，看著好似挺開心，但開心的有點誇張了，“還是青訸說話管用啊。”喬笙說完，就和蔣維爾出去了。

“好了，師妹，咱們也別聊了，我出去抽根煙，你去哄哄你們家小醋罐子吧。”沈青訸笑著打趣，站起身，同時看向沈絳年，沈絳年從剛才就看她。沈青訸走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腦袋，很是寵溺的語氣，“從剛才就看我，我會抽煙，很意外嗎？”沈絳年真是不能不服氣，沈青訸的洞察力，“一點點，我想和你一起出去。”沈青訸看了看屋裏剩下的人，“外面涼，別出去了。”好嘛……沈絳年只能答應。

現在，房裏就剩下若楓和阿嵐，黎淺和秦舒，再就是沈絳年了。沈絳年再次感覺到，她好像是一只多餘的單身狗，“秦舒，別讓黎淺喝了。”

“你覺得，我能說動她嗎？”秦舒有些無言。

“不是我說，秦舒，你酒量行啊。”沈絳年見過秦舒喝酒，但沒見過，喝白酒，喝這麽多，還一點醉意沒有。

“一般吧。”秦舒笑得憨憨的，沈絳年拉住旁邊還要倒酒的黎淺，“錢串子，不準喝了。”

“不喝幹嘛啊？”黎淺哼道，秦舒眼神示意沈絳年，“讓她喝吧，一會就會睡了。”沈絳年心裏暗笑：好嘛，這都很了解的樣子了。果然，又喝了兩杯，黎淺開始打呵欠，“困了吧，睡會。”秦舒說。黎淺眨眨眼，眼前都出現重影了，這個美少年是誰啊？黎淺用力向前夠，摸到了秦舒的臉，湊近了，發現是秦舒，一巴掌推開，嘟囔了句，“一點都不美。”沈絳年沒聽清，問秦舒，“她說什麽呢。”

“一點都不美。”秦舒不是第一次聽了。沈絳年忍俊不禁，秦舒輕聲說：“不是第一次說了。”

“恩？”

“之前喝醉的時候，也說過。”秦舒盯著因為醉酒開始犯迷糊的人，輕聲說：“盯著我的臉，看半天，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沈絳年一時無言。

“她心裏，大概住著一個得不到的白馬王子。”

“不一定啊，她說的是美，沒準是個白雪公主。”

“不可能。”

“你怎麽知道？”

秦舒不說話了，沈絳年推推她，“為什麽不可能？”秦舒偏頭，傻呵呵一笑，“你以後自己問她。”沈絳年就不喜歡這一套，神神秘秘的，“她是真困了，帶她回去，好好睡吧。”秦舒也正有此意，“這樣好嗎？飯局還沒散。”

“還沒散，這人都走沒了。”沈絳年一回身，若楓和阿嵐都在看她。沈絳年禮貌地笑了笑，“你們回吧，我一會和沈青訸說一聲。”秦舒道別，沈絳年和她一起出去，將人送到車上。

這幾個人去哪抽煙了，沈絳年出門並沒有看見。等回來才發現，抽煙的幾個人回來了，還是原來的位置，“青訸，秦舒帶著黎淺先回去了，黎淺喝醉了。”

“恩。”沈青訸好脾氣地嗯了一聲，“子筠和阮軟還沒回來嗎？”沈青訸問。沈絳年也納悶，這兩個孩子，到底跑哪裏去了，“我去找找。”臨出門前，沈絳年瞅了一眼沈青訸，小聲說：“你少喝點。”沈青訸仰頭，淺淺一笑，沈絳年的心都要化了。

沈青訸雖然沒有一絲醉意，但是，喝了酒的人，終究和平常不太一樣。此刻的沈青訸少了疏離，多了份親近，笑的時候也多了。沈絳年非常不舍得，但其他人都喝了酒，她一個人繞著火鍋店走了個來回，楞是沒見到人。

沈絳年也是當做溜達了，溜達一圈，沒有，幹脆打電話。阮軟打電話，顯示關機了，戚子筠的電話，沈絳年沒有。回到店裏問店員，有沒有看見兩個小姑娘，“好久之前看見她們在街邊，往巷子裏走了。”

沈絳年正好沒事做，想著往那邊走走看，越走越遠，人也稀少了。沈絳年有點感覺不太對，好幾次突然回頭，並沒有誰跟著她。前面的路燈壞了，沈絳年猶豫之下，還是沒過去，站在原地喊了幾聲，孤零零的聲音，有點瘆得慌。

沈絳年打算往回走了，聽見身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沈絳年一回身，見幾個人，都帶著帽子，往她這邊走，沈絳年這才感覺不太對，她瞄著後面，開始小跑。事實證明，她的猜測，可能是正確的，那幾個人，也跑了起來。沈絳年趕緊加速，好在也有在家鍛煉身體的習慣，沈絳年猛然發力，看見巷子就拐，繞來繞去，只顧自己跑……等她氣喘籲籲地站在大街上，才意識到，身後的人，早就沒了。

心跳和惶恐依舊在，沈絳年看看路標，我的天，她跑出了好遠。不行，沒力氣走了，她打車吧。揚手就要打車時，正好從旁邊開來一輛車，沈絳年有種瞬間得救的感覺，當然也只是瞬間，因為，這太巧合了，她只擡手了一下，出租車就停下來，“上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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