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人快樂的方式，有很多種。

就像此刻的沈絳年，身心都是愉悅的。痛過之後的歡愉，更讓人著迷。

有句話叫，你若安好，我便晴天。以往，沈青訸看到這句話，毫無觸動。如今，看著沈溺於快樂的沈絳年，心底竟有些感觸。一向需要進入才能獲取快感的沈青訸，現在不能說快樂，但至少，要比以往歡心。

沈絳年今天也是折騰太久，加之心神耗費過多，最後，是在快樂中睡著，整個人窩在沈青訸懷裏，睡得那叫一個小鳥依人呢。沈青訸起來，給沈絳年粗略擦洗身體，有只小浪卷還嗯嗯啊啊兩聲回應，小臉紅透了。

這一晚，沈絳年睡得很熟，熟到沈青訸離開，她都不知道。沈青訸是上午9點離開的，沈絳年是12點醒來的。醒過來的人，有很長一段時間，大腦是空白的，頭痛的好像被人用木頭敲過。

沈絳年懶懶地不想動，甚至連回憶都懶得去回憶了，12點醒來，發呆到12點半，13點的時候，她腦子稍微清醒了些。不可控制，沈絳年開始努力回憶，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清晰的記憶止步於在酒吧遇見了喬笙，再往後想，她眉頭皺了起來，她好像在酒吧看見阮閱了。再之後……再之後……沈絳年僵在那，再之後，她好像看見了沈青訸。

昨晚，她見過沈青訸嗎？記憶模糊，沈絳年想不起了，下了床，看到了旁邊一套保守的內衣內褲，還自顧嘀咕了句，“怎麽隨便亂扔呢？”沈絳年撿起來，放到床上，往外走，邊走邊回頭，這房間……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這不是她和沈青訸第一次開房來的房間嗎？等等……沈絳年的模糊記憶，有一瞬間定格的清晰，昨晚，好像是沈青訸帶她來酒店的？

等沈絳年到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茫然過後，腦子裏閃過了昨晚的畫面，臥槽！昨晚她是不是就以現在的姿態站在了鏡子前？好像還是這麽站的？沈絳年在記憶中搜索，她好像是一手撐在盥洗臺上，另外一只手……我的媽耶！沈絳年的臉，瞬間紅了。臥槽，昨晚一點是夢，一定是夢，她不可能做那樣的事！

醉後的記憶就像我們不經意放在某個位置的物品，越是努力想找越找不到，當你不想找的時候，記憶又拼命地往外湧。沈絳年洗澡的時候，記憶一點點回來了，她昨晚也洗澡了，她記得。

等沈絳年洗澡出來，大概的畫面，基本上都回憶起來了。缺失的，是語言那部分。沈絳年可以確定，她昨晚和沈青訸在一起，但是，她忘了，她們昨晚說過了什麽，此刻，她絞盡腦汁都無果。

要不然，幹脆直接問沈青訸！沈絳年把這個想法，歸之為，惡向膽邊生。她還記得昨天的心痛，還記得她對沈青訸的惱和怨，但昨晚她們還在一起，這期間發生的事……沈絳年真怕那是讓她羞恥到無法直面沈青訸的事。

沈絳年吹幹了頭發，換好了衣服，又站在鏡子前發呆了半晌。眼睛腫的厲害，她根本沒辦法直接回家，只能回CBD了。等等，昨晚，貌似還有黎淺來著，沈絳年想起這茬兒，忙去翻手機。

手機藏在了被子裏，早就沒電了。得！先回CBD吧。

沈絳年餓著肚子，回到CBD，到家第一件事是充電。手機暫時無法開機，點外賣都成了問題，沈絳年直接去廚房，煮粥。粥煮上了，手機也能開機了，一開機，一堆提示連續響。有未讀短信，有未接來電，還有未讀的短信。

逐一處理，未接來電有家裏、黎淺、秦舒還有袁修明。沈絳年心裏落了落，唉，沒有沈青訸。沈絳年逐個打電話，陸漫雲上來就問昨晚在哪睡的，估計是怕沈絳年撒謊，先把謊言氣球戳破，“你爹昨晚去過CBD了。”那意思，我們知道你沒去那。

“我昨晚，在……”沈絳年琢磨著，該說誰。

“說吧，沈青訸，黎淺，還是秦舒。”

“……”沈絳年已經不想解釋了，“媽，我一會就回家，咱當面聊。”不等陸漫雲說話，沈絳年直接給掛了。緊著打給秦舒，秦舒慢吞吞，“我打電話啊，沒什麽事啊……”

“昨晚上，你是不是去過酒吧？”沈絳年試探著問。秦舒嗯啊一聲，“你想問什麽？”

“我昨晚，跟誰走的？”沈絳年還抱有僥幸心理，秦舒很坦誠，“你昨晚和沈青訸走的，還是被抱走的誒。”

“……”沈絳年說不出話來，秦舒戲謔地調侃，“沒看出來，沈青訸臂力挺強，我以後也得練練。”沈絳年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行了，別說沒用的，錢串子呢？”秦舒已經證實了這事，那黎淺是肯定被秦舒帶走了。

“她啊……”秦舒似乎還挺遲疑，“咋說呢？”

“怎麽著，你們昨晚還有不可描述啊？”沈絳年打趣。電話裏，居然沒有傳來否認的聲音，沈絳年頓時警覺，“該不會真的有吧……”

“也不算。”

“什麽叫也不算……”

“就是……”秦舒頓了頓，“不算。”

“……到底算不算……”

“你很執著誒。”秦舒無奈。

“所以，到底怎麽了？”

“沒事，你昨晚和沈青訸嗨一晚嗎？”秦舒壞笑，沈絳年嚷道：“嗨你個大頭鬼。”掛了電話，沈絳年打電話給黎淺，黎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麻蛋，我下次可不和你喝了，說好了陪你，把我自己撂倒了。”

沈絳年試探著問了昨晚的事，黎淺打了個呵欠，“還能怎麽樣，就是聽你吐吐苦水，悲傷春秋。”沈絳年面上一紅，“我沒說別的吧？”

“沒有，我估計你是在說沈青訸，但你又說不是，搞得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有啊，”黎淺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哼了一聲，“幹媽給我打電話，你就說你在我這睡的啊。”

幸好提前通氣，沈絳年有種僥幸活過來的感覺，“你昨晚在秦舒家咋樣啊？”沈絳年幹脆直接問了。黎淺不吭聲了，沈絳年心裏更加匪夷所思，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啊，她好奇啊，“有什麽還不能跟我說的？”她故意挑理。

“那什麽，我現在困得要死，等我睡醒了再聊吧。”一向痛快的黎淺支支吾吾，沈絳年也不好一直問，只好先放行了。袁修明的電話，沈絳年暫時沒有回覆，她更期待，去看微信，因為想知道，有沒有沈青訸的消息。

老天待她不薄，點進微信，最上面是她關註的公眾號，第一個還顯示更新了，名字叫“端午白娘子”，這是她關註的一個百合寫手，這還是她關註的唯一的一個，理由麽，是因為白娘子。趙雅芝曾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沈絳年也挺喜歡，趙雅芝給人感覺始終都是一種帶著濃厚古風的俊美。而公眾號下面，就是錢串子，寫著：幹媽問你，就說你在我這裏睡的。

黎淺的下面就是沈青訸的頭像了，不用點進去就能看見全文，沈青訸：醒了給我打電話。

恩，既然沈青訸都這麽說了，她打電話也沒什麽了。沈絳年說是這麽說，但真要撥出去時，手居然沒出息地發抖了。電話嘟嘟響，沈絳年的心都懸起來了，我的媽耶，第一句話該說點啥啊？

還沒等沈絳年想出來呢，電話接通了，“醒了啊~”沈青訸的聲音輕柔，聽起來和往日一樣溫柔到讓她心底軟趴趴，“恩……”沈絳年的臉頰，不自覺就開始發燙了。想說的好多，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吃飯了嗎？”沈青訸問。

“沒呢。”沈絳年想起來，粥可能都糊了吧。

“是不是沒胃口？”

沈絳年孩子氣地點點頭，完全沒意識到，她們是在打電話。

“呵~”沈青訸突然輕笑了一聲，溫柔而又寵溺地說：“還沒睡醒啊？”

“啊？沒……醒了。”沈絳年臉更紅了，沈青訸嗯了一聲，“問你話呢，是不是沒胃口？”

“恩恩。”沈絳年捶了自己一把，她剛才是不是傻乎乎地點頭了？

“是不是也懶得動？”沈青訸像是一個好老師，在循循善誘地引導學生。沈絳年確實不太想動，就應了一聲，沈青訸輕柔的口吻，“那就不折騰你出來跟我吃飯了，讓阮閱給你送點吃的過去。”

啊？啥？沈絳年下意識張口，“我要去！”

“恩？”

“……我、我要出去，跟你吃飯。”沈絳年臉徹底紅透了。面對沈青訸，她簡直沒辦法自如，她這是怎麽了啊？昨晚是發生了一些事，但是，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想折騰也沒事，中午你先吃點清淡的，晚上，我過去找你。”沈青訸確定的口吻，“你在CBD吧？”沈絳年的心撲通撲通，晚上還要來？媽耶，好期待。可是，要等到晚上，她等不及，“我現在出去和你吃飯，你晚上還來嗎？”沈絳年要計算好成本，如果因為她出去，沈青訸晚上就不來了，沈絳年就不要出去了。

“希望我去嗎？”沈青訸笑意的聲音，聽得沈絳年的心，快要融化了不說，身體都有點過電似的，“你說呢？”她反問。

“你說讓我去，我就去。”沈青訸迂回戰術，擋了回來。

“我說的話，讓你一輩子都住在這裏。”沈絳年紅著臉，卻也直白地表達她的訴求，她再容易害羞，也是獅子座，她目的性很強，從未模糊過。

“我派人去接你。”沈青訸笑了笑，“10分鐘後到。”

粥確實糊了，不過那不重要了，沈絳年斷了電，開始收拾自己。女為悅己者容，這簡直是真理，沈絳年喜歡淡妝，但是，今天的眼睛，實在是淡妝遮不住，唉，沈絳年對著鏡子哀嘆半天。

最後，還是選擇戴上太陽鏡出行。一路上，阮閱都很安靜，沈絳年也沒心思說話。滿腦子都在想，一會見面，聊點什麽呢？昨天的事，用歷歷在目形容不過分，她想問，但又怕問了，會影響她們今天的見面。

難得啊，沈青訸主動約她，之前已經被失約一次，這次，沈絳年不想毀了好好的約會。恩，今天先不問，等到晚上，看看情況的。沈絳年打定主意了，也就寬了心。

“沈總還在開會，你在她辦公室等，還是在樓下車裏等？”阮閱的意思，一會沈總也要外出，沈絳年懶得動，可以在車裏等。沈絳年很想上去，但也不想因此打擾了沈青訸，“我就在車裏等，讓沈總不用著急。”阮閱笑了笑，“好的，那我先上去了。”

沈絳年坐在車裏，宛如等著心上人的小姑娘，心跳的厲害。尤其隨著時間的推移，沈絳年的手心開始出汗，等待的過程如此難熬。也不知道妝有沒有變樣，沈絳年照照鏡子，恩，完美。

沈青訸：你上來。

恩？沈絳年納悶，卻也聽話，乖乖上去了。沈絳年一進門，沈青訸還在打電話，“好了，我知道了，晚點再說吧。”沈青訸今天穿了高領的襯衫，顯得禁欲又高冷，因為沒穿外套，所以襯得身形高挑誘人。

“傻站著幹嘛，過來。”沈青訸放下手機，招了招手。沈絳年臉一紅，蹭過去了。到了跟前，沈青訸擡手要摘她的眼鏡，沈絳年忙擋了一下，解釋道，“我眼睛腫了……”

“昨晚就看過了。”沈青訸摘下來，杏眼確實腫的挺高，“疼不疼了？”距離近了，沈青訸的氣息，讓沈絳年心跳加速，“沒事的。”沈青訸揉揉她的發絲，“以後眼淚金貴點。”沈絳年縮了縮脖子，身體有點軟，今天沈青訸好溫柔啊，不，格外溫柔。

“不是出去吃飯嗎，怎麽叫我上來了？”沈絳年偏了偏身，不想自己紅腫的眼睛被看見。

“你拉開這個抽屜。”沈青訸閃身，沈絳年不明所以，不過確實去拉開，一張VIP的入場票，安靜地躺在那。沈絳年怔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心裏有暖流，卻有一絲難以描述的痛。

“撕了吧。”沈青訸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我帶你出去吃飯，跟你說件事。”沈絳年心跳得厲害，拿起票，撕了，丟進垃圾桶，連同被丟進去的，是昨日悲傷的情緒。

沈青訸載著她，去了一家樹屋餐廳。包房裏布置的很漂亮，花花草草，宛如在桃源仙境用餐，美景配美人，沈絳年的心底，亮了亮。沈青訸落座，纖細的指尖摸上頂端的扣子，解開了。沈絳年的眸光不曾離開過，當沈青訸輕輕甩了甩秀發時，她一下子就看見了，沈青訸脖子處的痕跡。

沈青訸似乎知道她在看，擡眸與她對視，沈絳年立刻別過頭，假裝看向別處。沈青訸輕笑了一聲，“怎麽了？”沈絳年咬著唇，搖搖頭，小臉又紅了。

“敢做不敢當了？”沈青訸捋順耳邊的碎發，沈絳年臉更紅了，麻蛋，就知道，是自己幹的好事，沈青訸淡淡的口吻，帶著調戲的意思，“床上倒是挺勇猛的，下了床就不行了。”

“哪有不行了！”沈絳年臉紅，辯解道。沈青訸將菜單推過來，溫柔道：“恩，你行不行，沒人比我更清楚。”沈絳年感覺自己可能要發燒了，“點菜。”沈青訸提醒。

“我都行。”

“知道你都行。”

“我是說菜……”沈絳年簡直了，沈青訸是不是在調戲她！

沈青訸點餐，盡量清淡為主，吃飯時，沈青訸一向喜歡安靜，沈絳年知道，也沒說什麽，怕聒噪。沈青訸吃的不多，很快撂筷，沈絳年給她夾菜，“你吃的太少了。”

“我不餓。”

“就當陪我吃點，我一個人吃飯沒意思。”

沈青訸跟著又吃了點，直到沈絳年撂筷，沈青訸才放下筷子，擦擦唇角，又喝了一口水，很是鄭重地叫她的名字，“沈絳年。”

“恩。”沈絳年也擦擦唇角。

“現在，回到我一個問題。”

“好。”

“想和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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