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沈絳年醉了，自保意識很強，對於任何靠過來的人，都要審視一番。沈青訸過來時，沈絳年身體靠著椅背，雙臂交疊環抱於胸，明明坐著，卻拿出了女王的架勢，高高在上地睨著靠近她的人。

沈青訸一過來，沈絳年就註意到了，畢竟人醉了，反應慢了些。可美到心坎裏的人，大腦和心，自動啟動相關的配置，所以，目光被由遠而近的人所吸引。

隨著沈青訸的靠近，沈絳年開始挺直腰背，眸光瞬也不瞬。

沈青訸到了跟前，沈絳年端坐，仰望著，沈青訸坐下，她的目光也隨著垂了垂。沈青訸坐定，淡淡的眸光，鎖著沈絳年。沈絳年端坐的身姿保持了片刻，始終無法聚焦的目光開始直了，她端望了半天突然笑了，眉眼彎彎，唇角上翹，開心極了。

那嫣然一笑，來得猝不及防，沈青訸的情緒被感染，也彎了彎唇角。目光膠著，或許有幾分鐘，沈絳年笑著笑著，笑到了最後，她的笑容僵住了，淚水開始滿溢，她深深地呼了口氣，雙手撐著桌面，捂住淚眼。

是夢，一定是夢，喝醉的沈絳年想。只有做夢，才能夢見沈青訸，夢見她在笑。夢很美，可是，醒了夢就沒了，所以，她不想再繼續夢下去了，她揉著雙眼，感覺身邊有人坐下了。

沈絳年淚眼睜開，夢裏的人，在她身邊。沈絳年不敢相信似的，唇微微啟開，似乎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說，喝醉的腦子，已經無法支配她真實的想法，想說的很多，但又無從說起，所以，費勁地吐出一個字，不過是“你……”

沈絳年想說，你是我的夢嗎？

沈絳年擡手去觸碰，輕輕撫摸沈青訸的臉頰，因為不相信這是真實的，所以，還輕輕捏了捏沈青訸的耳朵，然後傻呵呵笑了兩聲，“跟真的一樣。”沈青訸擡手覆蓋住溫熱的手背，沈絳年湊近了，盯著沈青訸的臉，細細地看，嬌憨地說：“夢裏也好看。”看是不能滿足的，沈絳年的身體，有她的意識，她想更親近，所以靠過去，想吻沈青訸，那樣的觸感才更加真實。

沈青訸拉開距離，夢在遠去，沈絳年伸手想要去抓，她多怕抓不住，所以用盡力氣，捏的沈青訸手腕疼，“別~別走~”沈絳年的淚水立刻滑下來，充滿了哀求。沈絳年身體貼向沈青訸，用力攀著她的肩膀，“帶我~一起走~”不管去哪都好，帶我一起走。

沈青訸，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沈絳年帶走了。車上，沈絳年也生怕夢境會消失，身體靠著沈青訸，不時仰頭看看她，確定她還在，無法心安時，她還會擡手撫摸沈青訸的臉頰。摸到了，沈絳年會笑，笑過之後，總是長長地舒口氣，似是惆悵。

車子飛馳，駛向了熟悉的地方。

“呵~”沈絳年雖然醉著，卻認出來了，此刻的酒店，是她和沈青訸第一次的地方。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哪怕醉酒，都無法忘記，那時的她，也是喝了酒的。

夢裏，要重溫那段記憶了嗎？旖旎的風光啊，沈絳年的身體開始升起了熟悉的感覺。

沈青訸想要抱沈絳年下車，她卻有她的倔強，非要自己走。既然是重溫，那就一切都按照那夜的場景。

沈青訸不放心，卻也往裏面走了，沈絳年迷醉的步伐跟隨，向著心中的光亮而去。

“沈總。”前臺似乎都和沈絳年串通好了，要演繹記憶中的場景。沈青訸接過門卡，回身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眸光始終不曾離開她。

沈青訸進了電梯，當電梯突然向上升的時候，沈絳年身體搖晃，往一旁栽歪，她怕摔倒，伸手想扶的時候，腰肢已經被攬住。沈絳年低頭看了看，沈青訸的手，她有些開心，卻又較真地說：“第一次不是這樣的。”她胡亂拍了拍沈青訸的手。

沈青訸真的放開了她，淡聲道：“你第一次可沒喝這麽多。”

“我沒喝多！”沈絳年有些生氣地強調。沈青訸沒和喝酒的人較真，眼神留意她，進了房門，沈青訸回身看身後的小羔羊，就靠在門板上，似乎在等著她的臺詞。

沈青訸故意沈默，有人等不及了，沈絳年有些委屈，“你不給我放洗澡水嗎？”

沈青訸無奈，搭話道：“你先坐，我去放洗澡水。”臺詞答對了，沈絳年開心了，彎著眉眼笑。這一幕，順利，可以切入下一幕了。唔，沈青訸去了好久，沈絳年打了個呵欠。

沈青訸從浴室出來，沈絳年坐在床頭，身體還有些晃，低垂著頭，“好了，你先去洗澡。”沈青訸出聲，沈絳年的瞌睡蟲跑了一部分，她努力站起身，“你先洗。”她都記得，她和沈青訸的每一句對話。

“你先去。”

“不對不對，臺詞不是這樣的。”沈絳年多怕，這一幕，演不到最後，她們無法重溫那一夜的瘋狂，她想沈青訸，想瘋了。她的身體，似乎幹渴了幾個世紀了，記憶中，有那麽多的畫面交錯，朦朧而又混亂，但第一次的畫面此刻那麽清晰。

她想要，盡管現在就想，但她可以忍，忍到記憶中的順理成章。

“乖，你先去~”沈青訸哄道，沈絳年的心軟了，“哎呀，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沈青訸擡手揉揉她的發絲，“去吧，確定你沒事，我就去洗澡。”臺詞接近沈絳年心中所想，她才托著步子，慢吞吞往浴室走，還哼哼唧唧自己的臺詞，“我才不會有事，你去洗你的。”洗澡了，就可以做喜歡的事了，滿腦子都快要被那件事所填滿，所以，這次，沒等沈青訸說下句臺詞，沈絳年就直奔浴室去了。

沈絳年沒鎖門，不是別的原因，是壓根沒這個意識。門虛掩著，悉悉索索之聲，沈絳年應該在脫衣服了。

沈青訸當然沒去洗澡，就站在門口，聽見裏面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來了。

沈青訸身體靠著墻壁，緩緩閉上雙眸，頭微微揚著抵著墻壁。記憶中的畫面，宛如那水流，潤過心底，淙淙水聲，仿佛是喚醒欲望的魔音。

豈止是沈絳年不曾忘記，沈青訸更不曾忘記，太久沒有碰過沈絳年，所以，她甚至不敢想，因為多想一點點，星星之火都有燎原之勢。今晚，註定是難熬的一晚，沈青訸幾乎可以猜到，醉酒的人會怎樣的折騰。

沈青訸不敢保證什麽，因為她知道自己，面對沈絳年的沈青訸，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沈青訸只能希冀，沈絳年折騰一會累了就睡了。恩，已經忍了那麽多次，不差這一次了，沈青訸深呼吸，逼迫自己停止回憶。

所有的承諾，大概都是用來打破的，沈青訸這廂剛剛和自己承諾不碰沈絳年，水流聲卻戛然而止，門緊跟著開了。沈青訸偏頭一看，呼吸瞬間緊致，她甚至聽見了自己吞咽唾液的聲音，當濕漉漉的手，觸碰她的肌膚時，沈青訸心底的欲望之後，呼啦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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