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以為，我們足夠強大，可以掌控一切。可現實總是會用冷冷的水潑向你，一次不行，那就兩次，兩次不行，那就三次……現實是堵墻，誰撞誰受傷。

可是，選擇繼續撞墻的人，不在少數。就像是追求著沈青訸的沈絳年，每次被拒絕，總感覺自己是撞了墻，疼嗎？疼，但要放棄嗎？不要。

其實，撞墻的人，不只是沈絳年。面對沈絳年的沈青訸，強大如她，費盡了心思，以為可以照顧周全，但……老祖宗說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而沈絳年與段鈺已經認識了，這是智者沈青訸千慮中的一失。

“啊……鈺姐……”沈絳年也意外，眸光只是從段鈺身上滑過，迅速鎖定了沈青訸，沒想到她會來，見阮閱來了，還以為就一個人來的，聽阮閱說沈青訸來了，沈絳年忍不住，直接出來了，“你們這是……認識？”沈絳年猜測道，她走近幾步，見沈青訸臉色冷淡，有些摸不準現在的情況。

阮閱冷然的目光盯著段鈺，並上前說：“請您讓開一下。”

段鈺臉色沈了沈，不過面上仍是笑呵呵的，“你看看，讓就讓開，幹嘛這麽橫眉冷對的，這是我的店，我怕照顧不到，過來問一嘴，這有錯嗎，絳年，你說說。”

沈絳年不明情況，沒做聲，不過能感覺到沈青訸和阮閱對段鈺都不太歡迎，便轉了話題：“鈺姐，今晚給你添麻煩，真是不好意思。”剛剛一起來的人喝醉，和別人起了沖突，差點被揍，幸虧段鈺出手相助，所以，沈絳年對著段鈺算是客氣。

“沒事，英雄救美，這我榮幸啊，以後沒事你常來玩。”段鈺擡手，輕撫上沈絳年的肩膀，拍了拍，“你們應該還沒散吧？我一會去你們那桌，你賞臉陪我喝幾杯唄。”沈青訸聲色未動，但阮閱的臉色明顯冷冰冰，沈絳年察覺到了，急於問清狀況，客套地說：“鈺姐賞臉才是，鈺姐你先去忙吧，我先和我朋友說幾句話。”

段鈺進去了，沈青訸雖然看起來沒什麽，但沈絳年感覺周圍氣壓有點低，她偷偷瞄了瞄阮閱，臉色不太好看，“阮閱，我和沈總單獨說幾句，你等會上車，可以嗎？”一想到，沈絳年這麽快和段鈺勾搭上了，阮閱也沒個好臉色，退開幾步。她求之不得呢，現在沈總的心情大概會非常不好吧，這沈絳年也真是……枉費沈總一片心。

沈青訸在副駕駛，沈絳年為了和沈青訸近一點，只能坐到主駕駛的位置。一上車，沈絳年不掩飾自己的開心，“長官，你真的來啦~”人要撲過去，沈青訸擡手，擋開了她。沈絳年怔了怔，心底突然被扯疼，不過還是笑著，“長官，怎麽了嘛~”沈絳年不敢貿然去抱了，孩子氣地拽了拽沈青訸的衣袖，見沈青訸依舊冷淡的表情，帶著一絲怯懦撒著嬌，“長官~長官~我想你了~”沈青訸沒動，沈絳年的心，硬生生的疼，這是又怎麽了？沈青訸的冷漠，永遠來得這麽突然，讓沈絳年沒辦法一下子接受。

怕被拒絕，還是再次被拒絕了，“抱歉，讓你來接我……”沈絳年只能想到這一點，沈青訸最初都表態讓阮閱來接，她卻要沈青訸親自來接，“你不來，也沒什麽的……”沈絳年的心口，疼得厲害，你不來，我還可以假裝，我們關系很好，但現在，冷冰冰的沈青訸就在旁邊，沈絳年無法自我欺騙了。喝了酒的人，本就情緒有些不穩，此刻，更是敏感的不行。

聽見了沈絳年的顫音，沈青訸心底終是一嘆，緩了語氣，說：“接你，是我自己要來的。”沈絳年端端地坐在那，低著頭，不敢眨眼，怕眼淚掉下來，卻還要笑著語氣配合說：“是嗎？這大概是我今天最高興的事了。”先前是絕對的開心的，聽見沈青訸在外面，沈絳年的心飛出來，奔向她心坎裏的人；大概應了那句話，樂極生悲，甜中生苦，沈青訸剛才的冰冷，讓沈絳年心底苦澀蔓延。

“你怎麽認識她的？”沈青訸最終還是問出來了，此刻，她無法否認，當意識到沈絳年和段鈺已經認識的情況下，她的心裏，突然百味陳雜。即使再怎麽克制和掩飾，但心不會騙人，她在意沈絳年，這是不容否定的事實。

沈絳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控制將要落下的淚，輕聲解釋道：“剛才差點打起來，她出來幫忙，就認識了。”

“今天剛認識？”沈青訸問。

“恩，就在我給你打完電話之後。”態度誠懇的讓人除了相信，別無他選。

“還要回去嗎？”沈青訸明知故問。

“恩，還有事沒談完，聽說你來了，我就直接跑出來了……”沈絳年硬生生地往回憋眼淚，那一刻的欣喜還清晰，這一刻的疼痛卻也深刻，“那什麽……我還要晚點才能回去，不麻煩你們等我了，我一會打車回去，”沈絳年擡手揉了揉眼睛，淚水揉不回去了，她想要下車逃跑，卻突然想起，自己是借住在沈青訸家裏，“要是太晚，你們不用等我，我去酒店住。”沈絳年一刻都待不下去，心，窒息的想死。

沈絳年的手還沒有摸到車門，沈青訸已經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肌膚相接的地方，仿佛似火一般灼燒，那股子火辣辣的疼，燒到了心裏去，“我等你。”沈青訸沒說太多，放開了沈絳年。

沈絳年逃也似的下了車，阮閱望著快速離開的人，還在揉眼睛……這是談哭了嗎？額……沈總大概又是很嚴肅的吧？唉，也是難為沈總，明明不會哄人來著，偏偏沈絳年的性子又這樣粘人。先前還覺得沈絳年過分，和段鈺勾搭的阮閱，剛才仔細想了想，推測兩人應該才認識，畢竟，她們的眼線那麽多，從沒有收到關於沈絳年和段鈺認識的事兒。她也是關心則亂，沈青訸和沈絳年之間，阮閱也知道，自己自然是偏向於沈青訸，心裏也有些歉意，想著找時間跟沈絳年道個歉。

阮閱正想著呢，沈絳年的電話來了，她忙接起來，“絳年。”語氣溫柔了許多。

“阮閱，麻煩你送沈總回去吧。”沈絳年的鼻音還有點重。

“啊？”阮閱不懂，“沈總要回去了？”依照她對沈總的性格了解，她應該會等下去吧，那個人可是沈絳年誒。

“本來，她就不想出來的，是我胡鬧，折騰她出來的，”沈絳年笑了幾聲，輕聲說：“麻煩你了，我今晚可能結束的很晚，我剛才和沈總說了，太晚我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那沈總這一晚，大概又是睜眼到天亮了，“絳年，你不回去，是要去哪？”阮閱對於情愛不懂，但作為沈青訸身邊親近的人，她很清楚地知道，沈總在意沈絳年。眼下，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小兩口吵架了？沈總和段鈺向來交惡，而沈絳年卻和段鈺走得近……阮閱也是在推測，並以此開展自己下一步工作。

“太晚，直接去酒店。”沈絳年有些沒耐心了，“阮閱，麻煩你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你……”

“絳年。”阮閱趁著她掛斷之前叫住沈絳年。

“你說。”

“絳年，你是不是和沈總生氣了啊……”阮閱不確定地問。

生氣……呵呵，她哪有那個資格和條件呢，沈絳年心裏酸的冒泡了。見沈絳年沒反應，阮閱立刻說：“我要是猜錯了，你也別生氣，我只是想說，沈總其實挺在意你的……”阮閱說完，又覺得自己太多嘴，這一切畢竟只是她推測，沈總如此費心照顧沈絳年，也不一定就是那方面的意思，阮閱改了口說：“當然，這是我的感覺，我……”

“阮閱。”

“恩。”

“送沈總回去吧。”沈絳年有些無力，現在聽到沈青訸相關的，都讓她心疼。沈絳年掛了，阮閱無可奈何，她不知道，要怎麽幫忙，果然，在感情這方面，她就是比不過那個家夥，要不要問問她呢？算了，那個討人厭的，一定又會笑話她是戀愛母胎。

“沈總，咱們回去嗎？”阮閱的位置擺得很正，沈青訸才是她的主人。

“不回。”沈青訸身體靠著椅背，眸光深遠。

果然，是要等沈絳年的，但是……阮閱唇角動了動，終究沒說出什麽來，沈總的事，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

酒吧包房內，因為段鈺的到來，掀起一陣小熱浪。段鈺的年紀，剛好是熟女熟到極致的時候，就像是最飽滿的果子成熟到汁液飽滿，輕輕咬一口，就會果汁四溢，甜到心底。這一個房間裏，7男2女，除了沈青訸和另外一個女同事，還有袁修明，其他6位男士可能也是喝酒喝得多了些，那種露骨的眼神簡直不要太明顯，沈絳年生理性厭惡。好在袁修明沒有如此，否則，她都不想繼續合作了。

段鈺端著酒杯喝了一圈，最後坐在了沈絳年身邊的扶手上，身體輕輕靠著她，笑道：“今天不打不相識，以後在店裏，有事盡管找我~”邊說邊低頭看了一眼沈絳年，直言道：“你的脾氣，對我的胃口，喝杯酒，交個朋友，以後在這片，有事找我。”

沈絳年其實挺喜歡性格爽快的人，她自己也是如此，對了脾氣，怎麽著都行，“今天多謝鈺姐，以後沒準真要麻煩你。”

“麻煩什麽？”段鈺挑理道：“都叫我一聲姐了，我告訴你們，以後這就是我妹妹了，誰也不準欺負。”沈絳年也很現實的，既然段鈺能在上海的繁華地段開酒吧，而且這麽吃得開，想必人脈關系了得，不為她自己，她也想為沈青訸積累人脈。

人多賤啊，生的氣還沒消，心的痛也還在，又賤次次地惦記沈青訸了，她是不是真的沒走？段鈺靠的她太近，沈絳年躲了躲，段鈺不勝酒力似的靠著她，沈絳年不好再躲，怕摔著人。

希望她走，又希望她沒走，沈絳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期望了，反正，期望也會落空，不如不期望。袁修明話不多，幾次打量段鈺，身體始終貼著沈絳年，是他的錯覺麽？有幾次，好似是有意無意在蹭沈絳年。

“來來來，你讓開，我坐會兒。”同樣都是女的，另外的女同事，明顯受到了段鈺的冷落，並開口把人家趕走，坐到了沈絳年的旁邊。袁修明起身，“你坐我這。”女同事的尷尬才少了幾分。

“絳年，你這性格太對我胃口了，剛才勸架那幾句說得我心裏聽著舒坦。”段鈺的誇讚聽起來倒挺真，說的是剛才推搡間碰倒的名貴玉器，沈絳年沒有和對方多做口舌之爭，表示願意賠償，“我不差錢，但我差事，差人，今天有你在，萬事都好辦。”段鈺這話，讓沈絳年無形間擔上了人情債，“多謝鈺姐，我再敬你一杯。”沈絳年的心情不好，也算是借酒消愁吧。

倒是袁修明，提醒沈絳年，少喝點，段鈺掃了他一眼，半嗔半嬌似的說：“幹嘛啊~對我們絳年有意思啊？”袁修明坦然地笑了笑，“段老板就別開我玩笑了。”段鈺繼續玩笑道，“有意思那正常，絳年這樣的美人，別說你們男人見了喜歡，就算是我，見了也喜歡，人漂亮有性格有擔當，”段鈺身體撞了撞沈絳年，“有沒有對象呢？”

沈絳年想到了沈青訸，苦笑了下，壓下苦澀，“沒呢。”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別急，姐身邊有俊男美女，給你介紹~”段鈺始終都是開玩笑的語氣，沈絳年也就順著說：“哈~鈺姐這也太費心了~”

“沒事兒，咱們日子長著呢，慢慢處。”段鈺豪爽地說。

……

酒吧包房內喝得熱火朝天，酒吧外車裏顯得冷冷清清。

阮閱看看時間，這都12點了，沈絳年這是要喝一夜嗎？心疼沈青訸，忍不住又心生埋怨，沈絳年一點都不知道疼人。

偏偏沈總又是這麽個性子，太體貼包容也不好，阮閱熬到了1點，“沈總，我下去轉轉。”是的，她要給沈絳年打電話。

“你們怎麽還沒走？”沈絳年喝得頭暈暈，但阮閱的聲音還聽得出來。

“沈總在等你，你看，要不咱們走吧？”

“等我？”沈絳年呵呵一聲，“她等我，我就得走？我可沒讓她等。”

……喝了酒的人，果然不能講道理，“絳年，有什麽話，咱們回家說，你喝太多，沈總也不放心。”

“你轉告她，用不著她操心，我離她遠遠的，她開心死了吧。”

“絳年，你這話說的……”阮閱不太樂意，“你不回家，沈總連家都不回，她這也是在意你的表現。”

“回家？”沈絳年苦笑一聲，“那是她的家，不是我的家，我在上海沒有家。”

阮閱心疼沈青訸，如此費心，卻養了個白眼狼，語氣有些沖，道：“鬧歸鬧，別往生分了鬧，別人我不知道，沈絳年，你是沈總第一個主動帶回家的人，她和蔣總認識那麽久，蔣總也想去，沈總都沒讓她去，”阮閱憤然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沈總對你的好，你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沈絳年聽清了，思緒頓了頓，人也怔了怔。

第一個？主動？帶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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