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忠誠不過是所受的誘惑不夠。這話的真實性不去討論，心中認可這觀點的人，多半也無法全身心體驗愛情的美妙。

因為害怕背叛，所以有所保留。

所以，有的人，凡事都會為自己留一條後路，當然，這種想法沒什麽不對，一旦全身心投入，最終被背叛，那種傷害足以另一個人性情大變，變得完全不像自己。甚至，有人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比如說生命。

可還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會傾心灌註，並不是有意如此，而是本性如此。想想吧，一個人活到近而立之年，遇見了一見鐘情的對象，那種恨不能掏心窩子對她好的心態。沈絳年對沈青訸就是這樣，她恨不能把全世界的好都給她，可她不敢，怕沈青訸會負擔。

沈絳年也想過，沈青訸一再拒絕她，或許是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所以，沈青訸很清楚，一旦她承認了兩個人這種關系，自己就會要求她至少付出同等的回報，或者還要變本加厲地索取。

占有欲，和愛是沒辦法分開的，一個人若是對你無欲無求，那份愛，大概會如細沙，風一吹立刻就散去。沈絳年想得心疼，沈青訸如此想要推開她，不是很好地說明了，沈青訸對自己根本沒有占有欲嗎？

不愛，不在意，所以無所謂。

可即便是這樣，沈絳年對沈青訸的愛，也沒辦法頃刻間收回。

愛一個人至深，大概和病入膏肓有幾分相似。

愛來如山倒，愛去如抽絲。

見沈青訸眸光垂下，虛弱的樣子，沈絳年的心，軟了，蔣維爾告訴她：再耐心一點。沈絳年不是不想，她怕，她再耐心一點，再慢一點，沈青訸就會變成別人的了。

縱然怕，又如何呢？沈絳年悲涼地笑了笑，她是不是太較真了？如果隨性些，大抵兩個人都會好過些。她本性如此，現在卻需要她做逆著本性的事，為了沈青訸，她願意去嘗試。

為了得到沈青訸，她會試遍，所有她能想到的的方法。如果仍是得不到，她會逼迫自己離開，無法離開的話，那就像她說的，讓沈青訸傷害她，不放手只因傷的不夠疼。

“沈青訸~”沈絳年調整好語氣，輕快地說：“剛剛逗你的呢~”沈青訸擡眸，沈絳年淺笑著：“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可以不去理會，你這麽迷人，喜歡你的人那麽多，我不過是其中的一個。”

說這話，真叫她心疼，卻還要笑著說：“你不可能回應每個人的，我也沒想過你回應，只是，我對你好時，你可以不要拒絕我，如果……”沈絳年的心，煎熬的疼，“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合適的對象，確定了關系，我會退回到最初的起點，和你做朋友。”沈絳年只能這樣說，她知道，她根本和沈青訸做不了朋友。

沈絳年不想把話說死，斷的是她自己的後路。再也不聯系，沈青訸可以無所謂，沈絳年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得到，現在單單是想想，都心疼的要命。

沈青訸眸光瞬也不瞬瞧著她，沈絳年依舊在笑，“我們好歹還維持著肉體的關系呢，你有了對象，一定告訴我，我不會做第三者的。”心如刀割，沈絳年已經說不下去，她攏了攏懷裏的人，微微揚起頭，閉上眼睛，緩解鉆心的疼，輕聲地說：“沈青訸，要記住，除了身體上的聯系，我對你沒有任何要求，你想怎麽做，都可以。包括誰住進你的家裏，今晚是我讓戚子筠不要過來，明天開始，你想讓誰來都可以。”

沈絳年心疼得呼吸一滯，輕輕呼了口氣，“我找到合適的房子前，暫時借住你家裏，付多少房費你來定。”我們之間，終於還是要金錢來衡量，沈絳年的眼眶酸的厲害。也好，免得，我虧欠你；免得，你總覺得負擔。

“別找了，就住在我這裏。”沈青訸輕不可聞地說。沈絳年嘴上說：“看看再說吧。”心裏已經想好了，她會付錢，“好了，也不早了，你閉眼睛休息。”

沈青訸，你不是想要自由嗎？我給你，在我的身體還沒有喪失吸引力前，我會用身體保持我們的聯結，如果有一天，連身體的吸引也沒有了，我會給你全部的自由。

這一夜，沈絳年也沒睡，她也能感知到，沈青訸一夜沒睡，盡管她閉著眼睛，窩在自己懷裏。清晨，第一縷光照射進來，沈絳年假裝睡了個好覺，伸了個懶腰，起床後還在沈青訸的臉上親了一口，“給你做粥。”

休息了一夜，沈青訸的臉色好了不少，“可以讓廚師做。”沈絳年坐在床頭，半開玩笑，“幹嘛啊~嫌棄我做的粥不好吃是不是？”邊笑邊說：“除了粥，我會做點別的，你就當我的小白鼠吧~”

沈絳年起身出去了，沈青訸很快也起來了。沈青訸洗澡後，悄無聲息進了自己的書房，裏面有家裏每一處的攝像頭。沈青訸調到了廚房，粥已經煮上了，沈絳年正在擺弄手機，似乎在查菜譜。很快，沈絳年開始切菜，從始至終，沈絳年幾乎都是面無表情。

原來，不在她面前的人，也是如此的冷漠，沈絳年的冰冷和她的熱情一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牛肉切完，沈絳年洗了洋蔥，而後去攪動黏糊糊的粥，似乎水放少了，她又往裏面添水。等蓋子重新蓋上後，沈絳年對著煮粥鍋發了好一會的呆，沈青訸只能看見她的背影。

畫面裏，沈絳年雙手撐在廚房臺面上，半晌，她擡手似乎揉了揉眼睛，然後低著頭繼續洗洋蔥。一刀又一刀，圓滾滾的洋蔥圈滾下來，第四刀，沈絳年擡手，手背揉了揉眼睛。第六刀時，沈絳年放下了刀，水流沖洗手後，她用手背揉著眼睛。

沈青訸調整聚焦，高清的沈絳年仿佛就在她眼前，她轉身時，沈青訸看到了紅紅的眼睛，不知道是哭過了，還是切洋蔥切的。沈青訸坐在那，靜靜地看著，沈絳年的手機似乎響了。

沈青訸按了聲音播放鍵，聽見沈絳年說，

“媽~”

“我在上海。”

“我暫時會在這裏工作一段時間。”

“並不是為了沈青訸。”

“真的不是。”

“你不信，為什麽還要來問我呢？”

“什麽時候結束，還不知道。”

“用不著故意保持距離，沈青訸本來也不喜歡搭理我。”沈絳年說到這話時，還笑了，透著苦澀。

“真的啊，她那麽迷人，喜歡她的人多了去了，哪裏輪得到我。”

“我倒是想上人家的床，不過估計也要排隊吧，呵呵。”

“你放心吧，短時間內，我不可能和沈青訸發生關系。”

“以後的事，誰知道，以後沒準我和沈青訸徹底掰了，你們有的開心了。”

“又相親，我好累，媽，我工作很忙了，你讓我喘口氣，行不行？”沈絳年的聲音透著無力。

“我人都不在北京，還要特意回北京相親？你是我親媽嗎？”

“……”沈絳年明顯無言的樣子，“你這人脈廣的，真叫我佩服，陸教授，你就別催了，你把我微信給他，讓他加我，聊得來我們再見面，這樣總可以吧？”

“哎呀，我肯定會見的，不合適，也至少會見一面告訴他。”

“我眼光一點也不高，年齡大怎麽了？要是有個人像沈青訸這樣，我就嫁給她。”

“錢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人，你要能給我找一個長得像沈青訸的人，我倒是很樂意見一見的。”

“其實，也不單單是樣子像，重要的是感覺像，我喜歡那種感覺。”

“無法描述的感覺，如果我知道喜歡她什麽，我想，我會試著不去喜歡。”

“就因為喜歡她這個人，喜歡沈青訸，喜歡她……”沈絳年的聲音哽咽，“就是因為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沈絳年擡擦淚，深呼吸調整之後，她蹲在了地上，壓抑的聲音說：“你們以為我願意和你們對著幹呢，喜歡上不可能喜歡我的人，最痛苦的是我，所以，你們別逼我了，沈青訸不喜歡我，已經讓我很痛苦了，等我痛到不能再痛的時候，我想，我就會放手了吧。”

沈絳年揉眼睛，笑著說：“是啊，陸教授說的有道理，要是滾燙的開水，澆在我的手上，我怎麽會不放手呢？”

“陸教授，你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我說過，沈青訸不可能喜歡我，現在是我單相思，所以，我也不怕跟你出櫃，反正我和她不可能，你有這功夫跟我煲電話，不如去找一個，和沈青訸相似的男人，如果他真能給我和沈青訸相似的感覺，我或許真就會嫁給他，成全你們想要抱孫子的念頭。”

“好好好，我知道，我和她保持距離。”

“好好好，我不會隨便和她上床的。”

“嗯嗯嗯，我知道，這邊的事，我會盡快處理。”

“你旅行，我爸跟著不就行了？”

“你們一定夫妻同行，還要叫上我，是又想虐我這單身狗！”

“你要去哪旅游嘛~”

“大冬天，韓國有什麽玩的……”

“好好好，母上大人，您想去，我一定奉陪，你確定時間，我看看有沒有時間。”

“……好，我確定時間，也不知道到底誰要出去旅游！”

“陸教授，你才多大，就開始這麽嘮叨，我還在做飯呢，掛了。”

“這叫什麽話，什麽叫給沈青訸做飯，我不要吃飯的嘛？”

“……你這是歪理，哪裏是護犢子了！”

“得了，陸教授，咱們兩再聊非得吵起來，我先掛了哈~等我確定，我告訴你。”

“……你可真是把管學生的勁兒都放我身上了，我今晚之前一定給你回覆。”

“行行行~”沈絳年說著，終於把電話掛了。

沈絳年站起身，猛了，頭暈，人連連後退倚著墻壁才站穩。沈絳年擡手擦擦眼角殘餘的淚，低頭看著手機，收起來，開始炒菜了。

沈絳年去哪，沈青訸的攝像頭就切到哪裏，直到沈絳年從廚房出來，沈青訸才從書房出來。

家太大，從廚房到客廳都有距離，沈絳年走到了，才看見沈青訸背對著她坐在落地窗的沙發椅上。沈絳年頓住步子，照照鏡子，確定自己眼睛還可以，才過來，輕快的聲音，“誒，你起來了啊，什麽時候起來的？”

沈青訸坐那沒動，“有一會了。”沈絳年到了她背後，“今天的陽光挺好，你不去上班，可以嗎？”沈絳年是自由人，雅奈爾集團沒有硬性規定。

“原本我10月和11月，都是休假期間，去工作，都是加班呢。”沈青訸望著天邊的浮雲，似乎觸手可及，卻又根本捕捉不到。

“那正好，我今天沒事，也不去了。”沈絳年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還有點疼。

“恩，你在家休息，好好睡一覺。”沈青訸說。

“不要，今天你在哪，我就在哪，”沈絳年賴皮一樣地說：“今天要做你的跟屁蟲。”

“恩，那等會，一起休息下。”沈青訸知道，沈絳年一夜沒睡。

飯後，兩個人，一起上了床，很自然的。沈絳年沾了枕頭，終於抵擋不住困意，睡著了。沈青訸側身，就一直望著身邊的人，沈絳年睡了多久，沈青訸就看了多久。等沈絳年迷瞪眼睜開一瞬，沈青訸閉上了眼睛。

沈絳年輕手輕腳，下了床，不一會，人又回來了。沈青訸感覺到自己的腦門，被偷偷親了一下，然後是臉，而後是鼻尖，最後是唇。沈絳年像是做壞事的小孩兒，偷偷地親吻。

淺嘗輒止這種事，沈絳年是做不到的，這一吻，仿佛隔了千年，讓她迷戀不已。所以，吻著吻著就開始舔舐，靈活的舌尖像是調皮的小家夥，輕點沈青訸的唇瓣，舔得沈青訸身體一陣酥。

於沈絳年而言，吻技無從談起，但因著這個人是沈絳年，所以，對於沈青訸來說，一個拙劣的吻，已經足夠。唇瓣被舔得酥麻，加之沈絳年顫抖濕熱的氣息，都讓沈青訸難以繼續裝下去。

沈絳年的舌尖正賣力地舔I弄，沈青訸牙關一啟開，沈絳年的小舌尖直接舔進去，正要作亂，舌尖突然被咬住了，“唔~”沈絳年睜開眼，猛地往後一躲，舌尖被咬疼，沈絳年差點眼淚汪汪。

睜眼看，沈青訸還閉著眼睛呢，沈絳年指尖戳戳她的臉，“你醒著呢，是不是？”沈青訸不回答，沈絳年威脅道：“你不說話，我就要輕薄你了哦~”沈青訸還是沒動，沈絳年真的放肆地吻上去，人也壓上去，沈青訸回應了她，吞噬一般的熱情包裹著沈絳年。

整個人眩暈時，沈絳年只覺得身子忽悠一下，恩？一睜眼，她已經被沈青訸壓在了身下。沈青訸吻下來，手也伸進了衣服裏握住渾圓，食指迅速占領高地輕揉。沈絳年身子一酥，極力克制，偏頭躲開沈青訸的熱吻，按住沈青訸的手叫道：“沈青訸~”

“恩~”沈青訸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唇吻印在她的臉龐，沈絳年悸動，卻艱難地說出了一句，“我現在……不想做。”她想，但是，她不要做。

如果說愛上沈青訸是一種病，那沈青訸就是她的藥，唯一的解藥隨時可能喪失，沈絳年不敢沈淪，她怕病入膏肓那一天，等待她的是死亡。她不怕死，但是她不能不負責任，她還有父母，她愛沈青訸，但父母愛她。

所以，但凡能克制，她都不要。沈青訸似乎有些意外，微微伏起身，墨色雙眸盯著沈絳年，沈絳年只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眸子，解釋道：“抱歉，我現在不是很想做。”沈青訸想起，沈絳年在廚房說的話，她縮回了手，從沈絳年身上下來，徑直往外走。

“去哪？”沈絳年有種要失去的感覺，盡管沈青訸只是往外走而已。

“洗澡。”沈青訸出去了。

沈絳年沒有跟出去，是她拒絕的沒錯，可她難過的，宛如被拒絕的人是她一樣。她說不，沈青訸就會停下，往好了想，沈青訸是尊重她；往壞了想，還是那句，沈青訸不在意。

沈青訸的欲望，收放自如，沈絳年夾緊腿，但是她不行，她是真的想要，臉頰埋進沈青訸躺過的枕頭，有著淡淡的香。實在難受，沈絳年抱著沈青訸的枕頭，整個人側趴在那。腿夾緊一點，那種空虛感更明顯了，枕頭蹭來蹭去，蹭到了她腿間，她擡腿夾住，啊~好有感覺~沈絳年閉上眼睛，畫面自動回房，沈青訸曾經，埋頭於她的雙腿間，唇舌討好她。

意淫的世界裏，思緒如脫韁的野馬，被欲望纏住的沈絳年正忘我地意淫著沈青訸，她瞇著眼睛，還是看見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沈青訸。

TMD，人生還能苦逼一點嗎？沈絳年好想撞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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