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你迷戀什麽，癡纏上了，便會受制於此。最可怕的是，你心甘情願如此，哪怕有可能是飲鴆止渴，你也無法停下來。

越是靠近沈青訸，越是無法停止靠近的步伐。

沈絳年從沒想過，她有一天，會離沈青訸這麽近。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如今，那個人就在她眼前，引領著她，去往只有她們兩個人的地方。沈絳年不知道自己什麽心理，每次和沈青訸單獨進辦公室，她都想鎖門……進來後，她還手賤地擰動一下門把，沈青訸坐下，幾分無奈透著寵溺，說：“不準鎖門。”沈絳年的手，就跟被燙了似的，“你是不是會算卦？”怎麽她做什麽，沈青訸都知道。

能不能給人家留點私密的空間？人家那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都是意銀你啊，萬一被發現，多羞恥。沈絳年當然沒指望回到辦公室，沈青訸就變身小野獸吃掉她，不過想起剛才的“迢情”，她還挺享受的。雖然很羞恥……但是，面對工作一本正經的沈青訸突然對她的“不正經”，她總有些小愉悅。

會議是準時結束的，沈青訸敲敲桌子，“沈絳年，你坐過來。”沈青訸指指她面前的椅子。

“好的，沈總。”沈絳年挺喜歡，在辦公室裏叫沈青訸沈總的，當然並不是真的作為總裁去看待，在她這，更像是調情一般的叫法，所以這一聲沈總，拿捏著腔調。

沈青訸擡眼瞬也不瞬盯著沈絳年，瞧得人都不自在了，沈絳年才紅著臉，想要硬氣卻又說的很軟，“你能不能別那樣看我……”會看出感覺的啊！沈青訸抿了抿唇，嘴角有不易察覺的笑，“那就好好叫我。”

“好的，沈總！”這次，沈絳年擲地有聲，超級正經。沈青訸聰明過人啊，什麽都看得出，沈絳年突然有點……說不出的不安。

沈青訸叫她過來，是談薪水和工作時間問題，“李芮跟我說了你的需求，工作時間，不影響公司工作前提，你可以接私活，關於薪水，就按照正常的來，畢竟你人在雅奈爾，雖然沒有翻譯，但也是工作。”沈青訸公事公辦的態度，“你也不必覺得占了便宜，不會讓你白白閑著就是了。”

“沈總都這麽說了，我自當服從。”沈絳年還嘆了一句，“想給你省錢，你都不給我機會。”

“雅奈爾不是我的。”沈青訸回答的頗為正經。

“那我是不是你的？”對著沈青訸，沈絳年總是會突然跑偏，當然，她沒指望沈青訸回答，半開玩笑說：“不需要你回答，我替你回答，好好努力有機會是的哦。”說完，還自顧笑了起來起身回到離沈青訸較遠的位置去了。沈青訸咬了下唇，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說別的。

沈絳年雖有一點點不適，但多少習慣了，坐了片刻，“沈總，沒事的話，那我先出去了？”沈絳年不想影響沈青訸工作，但她留在這，總是會忍不住看她，逗弄她，甚至不受控制意淫她。

“恩，去吧。”沈青訸的目光從電腦屏幕抽離出來，沈絳年已經轉身出去了，臨關門，她突然回頭，撞上了沈青訸專註的眸光，沈絳年勾起唇角，笑了，將心底那絲不適掩藏。

沈絳年關上門，沈青訸擡手摸了摸唇角，失神片刻，那笑，並不是全然的開心。沈絳年站在電梯裏，心還有點疼，電梯門一開，門口站著一個人，是沈青訸辦公室裏的特助。誒？怎麽這麽一會就把眼鏡給摘了？好像還畫了淡妝？

沈絳年剛想打聲招呼，哪知道，對方只是禮貌地點了下頭，就進入到電梯裏。沈絳年有些無言，這玩什麽戲碼？變臉啊？在辦公室裏不是還挺溫和的麽？

沈絳年有些無言，頭一次想主動打招呼，居然被忽視了。回到了11層，大家都在忙，她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突然就變得無所事事了呢。

沈絳年站在窗前，靜靜地思念著，剛剛才分別的人。沈絳年不是有意如此，但思緒觸及沈青訸，就會放緩節奏，而且會自動切換高清版本。沈絳年閉上眼睛，捕捉記憶裏每個瞬間，沈青訸一本正經工作的樣子、沈青訸逗弄她時戲謔的目光、沈青訸擡眸望向她的專註眼神……她喜歡，可回想時，心還是會隱隱的疼。

沈絳年按壓住心口，深呼吸，喜歡沈青訸，讓你委屈了是不是？心臟撲通撲通，似乎在回應她。

當當當，敲門聲，沈絳年回過神，是沈青訸的特助。額……眼鏡又帶回來了，這人是什麽習慣？只在辦公室裏戴眼鏡？又好像沒化妝的樣子呢。

“給您送來了燙傷藥。”特助雙手遞過來，沈絳年沒接，想起她剛才忽視自己，還有些不爽，問：“能問你叫什麽名字嗎？”

“阮閱。”

“你是沈總的特助，是嗎？”沈絳年確認地問。

“是的。”

“你……”沈絳年想問的很多，但又覺得不妥，阮閱明了地說：“您有想問的，可以直接問，不可以回答的，我會直接告訴您。”痛快人說明白話，沈絳年先前被她忽視的不快少了幾分，轉而說，“那我問了，你能不要告訴沈總嗎？”

“不能。”

“……”

“你是什麽都要向沈總匯報嗎？”

“對。”

……耿直girl，沈絳年哪裏還敢瞎問，“沈總除了你，還有助理或者秘書嗎？”

“有。”阮閱回答：“我是特助，還有一位對外助理，就在沈總辦公室右側。”

“啊……”沈絳年發覺，她還沒見過那位對外助理，“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問。

“簡而言之，沈總一切對內的，都由我負責，一切對外的，都由她負責。”

好吧，阮閱回答的挺明白了，她一時不知該問什麽，“她也像你這樣麽？”沈絳年模棱兩可問了一句，阮閱果然跟著問：“您說的這樣，是指？”

當面說人家變臉似乎不太好，沈絳年想著這位特助知道沈青訸很多情報，她應該試著交下這個人，就說了好話，“像你這麽會照顧人，這麽有禮貌。” 沈絳年突然想要她的微信號……

“恩……”阮閱沈吟地嗯了一聲，“這個，您還是日後接觸過再說，我不便多說，她本人工作能力很強。”誒，這個性子不錯，不當別人面說另外一個人的壞，只說好。

“她今天來了嗎？”沈絳年來了好奇心，正好無事做。

“來了。”

“30層，恩，是不是不能隨意……”沈絳年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是的，不能隨意出入。”阮閱一板一眼地說，“如果您工作上有需求，可以向沈總申請。”

“你不用跟我您來您去的，叫我名字就行，我叫沈絳年。”沈絳年補充道：“而且我只是個翻譯，沒什麽級別，倒是你，用我特別稱呼什麽嗎？特助？”沈絳年怕自己不在意，人家會在意。

“不介意，可以直呼我的姓名。”

“阮閱，就這麽定了，你直接叫我名字。”

“好，沈絳年。”

“你微信多少？”沈絳年琢磨半天都沒琢磨出個好借口，幹脆直接要了，“加個微信，以後有事方便。”沈絳年鮮少主動要別人微信，不過對方是沈青訸的特別助理，她還是樂意的。

阮閱像是執行公務一般，將手機遞了過去，沈絳年掃碼加上了，照片就是本人，幹凈清秀，名字就是阮閱，“以後多麻煩你了。”沈絳年笑著說，阮閱標準微笑，“該我做的，盡管找我，如果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沈總在等我回話。”

“噢噢，好。”沈絳年這才意識到，自己拉著人家聊了太久。阮閱出門看看時間，額……超時了，沈總說5分鐘。

回到沈青訸辦公室，沈青訸敲字的動作一頓，便又繼續指尖翻飛在鍵盤之上了。阮閱站在辦公桌前，“沈總，我遲到了3分鐘，”她先承認錯誤，“是我有事耽擱了。”

“怎麽樣？”沈青訸問。

“我去時，她在辦公室裏站在窗前失神呢，燙傷藥給她了，她問了關於我，和對外助理……”阮閱都是如實匯報，包括沈絳年那些小心思。沈青訸沒說太多，“叫李芮過來。”

阮閱出去，很快，李芮帶著本子來了。沈青訸簡短地說：“沈絳年的薪水，按照之前擬定的。”李芮應聲，並記錄下來。

“關於工作時間，她接私活，如果公司確實沒事可以接，不過她接之前，你口頭向我匯報告，”沈青訸一頓，“我不在，就跟蔣總打聲招呼。”李芮也記錄下來，“好的，沈總，還有件額外的事。”

“恩。”

“沈絳年的門卡權限，只開了08級，最高只能到11層，你看……”

沈青訸抿著唇，沈吟了一秒，問：“蔣總有說她直接匯報給誰麽？”

“我請示過蔣總，她的意思，還是直接匯報給你，不過也說了，要是你這邊不方便，就直接匯報給她。”

“既然直接匯報給公司高層，沈絳年的門卡權限，開到03級。”

李芮心裏一凜，03級……一個新來的人，縱然是優秀的沈絳年，這也可以用白日飛升來說了，李芮來雅奈爾15年了，才是03級的權限。所以，沈絳年真的僅僅是因為優秀才如此？雅奈爾兩位重要高層都如此看重沈絳年，李芮就算不好奇，也要留意。

“不用特意告訴沈絳年。”沈青訸末了說了一這麽一句，李芮心領神會，“她問我再說，要不然，等她自己主動邁出那一步，就知道了。”沈青訸嗯了一聲，“其他新人怎麽樣了？”

“現在，沈絳年是直接匯報給你，沒有具體所屬部門，戚子筠和阮軟都是金融業務這一塊，暫時歸到風控部門，具體培養方向，要看她們實習期間的表現，不過部門不會有太大變化。”李芮觀察沈青訸的表情，見沒有太大變化，便繼續說：“適應能力都還不錯，和各自的師傅都熟悉不少。”李芮以戚子筠和阮軟開場，其餘的人都大概介紹了。

“恩，”沈青訸敲擊著鍵盤，說：“該嚴管就嚴管，不合格，半年後辭退。”

“好的，沈總。”共事多年，李芮自然知道，沈青訸對於工作的嚴格要求，“沈總，關於新人聚餐，蔣總這邊是今明兩天都可以，看您這邊具體定哪天。”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吧。”沈青訸敲擊鍵盤的動作頓了一下，“沈絳年畢竟不是長期員工，你先跟她確認下行程，最好是能參加，如果不能參加，也別強求。”

“好，我現在就去。”李芮應下。

“今晚喝酒不強制，員工想喝的可以點，新人的話自願，叫酒店提前備好果汁和飲料。”沈青訸囑咐道。

李芮出了門副總辦，替這幫小孩開心，不用喝酒。每年的新人歡迎會，沈青訸都會費心，她不會因為你是新人而特別優待，但也不會因為是新人而故意為難。

身為領導層，握著大權，最為難得的就是公平公正了，沈青訸在集團裏，公平公正出了名，做得好會讚賞，做錯了會被批評。做到了現在，沈青訸在雅奈爾集團的口碑非常不錯，每年的不記名投票，無論是外貌還是能力，還是口碑，沈青訸都是第一名，這也是蔣維爾郁悶的地方，外貌落後就算了，明明她才是公司裏唱紅臉的人，為什麽好口碑都被唱黑臉的人拿走了啊？

對於新人聚餐，沈絳年只是委婉地確認，沈青訸是否會參加。李芮如實回答：“領導們都會露臉。”

李芮說的沒錯，沈青訸確實露臉了，但僅僅是露臉，開場敬酒說了些鼓勵新人的話，人就接電話出去了。沈絳年的心都被帶走了，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回沈青訸。

沈絳年味如嚼蠟，雅奈爾旗下五星級的世紀大酒店飯菜，她根本沒吃出味道來。沈青訸去哪了啊？她的包剛才明明還在呢，怎麽現在不在位置上了？沈絳年望著沈青訸那桌，正撞上剛掛電話的蔣維爾，眸光意味深長。

沈絳年收回視線，起身想出去透口氣，順便看看，沈青訸是否在外面。李芮卻突然起身，招呼著她們，“走吧，去給蔣總敬酒，小朋友們拿飲料就行。”沈絳年和“小朋友”們一桌。

小朋友裏，男生都喝了酒，女生都喝了飲料，沈絳年作為大人，自然是打算喝酒。沈絳年正找酒，一回身，差點撞著身後的人，是阮軟。

“我這裏有飲料，白色的，可以當白酒……”阮軟之前喝了一杯啤的，小臉紅撲撲。沈絳年笑這孩子實在，“不用，我喝酒就行。”阮軟臉更紅了，“啊~那酒可辣了~”沈絳年擡手輕輕揉了一把她的發絲，“沒事的喲~”阮軟縮著脖子，乖巧的像只貓兒，挺可愛。

阮軟回到座位，戚子筠壓低聲音問，“你幹嘛去了？”

“沒事~”阮軟心跳的好快。

蔣維爾要求每個人說點什麽，至於說的主題，“咱不玩那些虛招，說什麽對公司未來期望什麽的，既然來了雅奈爾集團，公司就會把最好的給你們。”蔣維爾環視一圈，“沈總不在這，大家就說說，大家對我的印象和感覺如何吧，順便表個白也不是不可以的喲。”這話逗得眾人都笑了。

戚子筠誇讚蔣維爾年輕有為，是她未來的榜樣，她會努力，多學多做；到了阮軟，因為先前喝了一杯酒，臉紅透了不說，有點口吃了，明顯是醉了，睫毛忽閃忽閃的，“我、我覺得你漂亮又能幹，厲害極惹~”蔣維爾好笑地說：“那公司裏，你覺得誰最漂亮啊？”

阮軟咂咂嘴兒，深呼吸似的喘了一口氣，巴巴地說：“說真話嗎？”蔣維爾饒有趣味，“當然真話。”看來，不是自己，又是該死的沈青訸啊！

“我覺得沈絳年最漂亮。”阮軟說的時候，閃爍的眸光，看起來像是在害羞。蔣維爾意外，戚子筠更意外，她掃了一眼莞爾一笑的沈絳年，偷偷拽阮軟。阮軟傻乎乎地笑，沈絳年舌尖舔舔唇瓣，呵呵，這小姑娘挺有意思啊。

蔣維爾笑著看向沈絳年，下一個就是沈絳年了，她誇點蔣維爾什麽呢？

“誒喲，沈總回來了。”蔣維爾突然說，所有人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沈青訸確實回來了。沈絳年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沈青訸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是工作不順利嗎？一個電話接了這麽久，她真的是極力克制，才沒有去追問。

“既然沈總回來了，那沈絳年就不用對我說了，對沈總說吧。”蔣維爾單手挑過一個酒杯，李芮在旁邊斟滿。沈青訸也沒推脫，接過酒杯，眸光滑向沈絳年，笑了笑，“說什麽？”

所有人都說完了，就剩沈絳年了，然後沈青訸回來了。沈絳年真想舉杯問蒼天，老天，你確定不是在玩我？

眸光相對，沈青訸溫柔似水的眸子，讓沈絳年的心軟了，所以，她可以……真的告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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