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老天爺不開眼？就是沈絳年感覺自己恍惚中都看見沈青訸眼眸深處蕩漾春水的時候，倏地一下，她的手機屏幕突然黑了。關鍵時刻，沈絳年的手機沒電了。

手機也很無辜，因為幾次提醒她電量不足，沈絳年又不舍得中斷她們的談話，一拖延……就這樣了。那種挫敗感，不亞於馬上就要登頂的身體突然萎了。

沈絳年被氣得當場差點原地爆炸，裸著身體跳下床粗魯地揪來充電器，手忙腳亂插好，按開機鍵。手機根本不給主人面子，直接睡死了。沈絳年突然就有點後悔，她應該再買個手機，要不然，也應該在這裏按個座機。

今年的北京8月，依舊悶熱，沈絳年就那麽赤著身體，絲毫不覺得冷，她居然還有點熱。開機開機開機啊……沈絳年默念咒語一般按開機鍵，手機還是睡得死死的。沈絳年氣得捶了幾把床，把自己丟上去趴在上面，半天沒動。當熱度開始降下來的時候，她的理智也開始蘇醒，悲傷也就跟著醒了。

才見過一面的人，電話不過通了幾次，可想到這個人，她會心疼。換了別人跟沈絳年說這樣一個故事，她一定會嗤之以鼻，是的，她對一見鐘情根本不信。對於所謂的情深，覺得矯情；書中描寫的恩愛橋段，讓她覺得反胃。老天爺大概是在懲罰她，派下來一個看似是天使實則是惡魔的沈青訸，就算她們接觸不多，沈絳年也清楚地感覺到了，她根本駕馭不了沈青訸。

那樣優秀漂亮的人，任誰見了都會心動，她自認自己是強勢的性格，黎淺都說她：“你們獅子座，一天天的，不要老是那麽強勢啦，搞得人家小白羊嚇得直咩咩。”可獅子座遇見了沈青訸，沈青訸什麽星座呢？能讓自己如此想臣服於她。當然，骨子裏的性子不會變，她也想沈青訸臣服於她。

兩個強勢的人，會因為什麽臣服於對方？沈絳年趴在那，瞇著眸子想，說駕馭似乎有點過了，直白一點，沈青訸和沈絳年對決，現在的她一定會輸。沈青訸還什麽都沒做，她就已經如此了，若是沈青訸稍微示好，她怕是會徹底墮落。

最可怕的事，是沈絳年察覺到了這一點，但還是口嫌體正直地期待著沈青訸的示好。了解自己，是件好事，可太了解自己，這感覺就不太爽了，大概就是那種：真實的沈絳年，在虛假的沈絳年面前，一覽無餘的感覺。

後半夜2點，沈絳年的手機終於開機了，沒有沈青訸的電話，她不願承認，但確實失望，失望到難過。沈青訸騙人，說自己的身體美到她心坎裏，她當時一定是腦袋抽筋了吧？要不然怎麽會主動掀開毯子的？當時要是不掀開就好了，至少在沈青訸面前還能有點面子。

就是那麽在意沈青訸，後半夜還在懊惱自己沖動的行為，帶著郁悶的心情，沈絳年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她是不會打給沈青訸的。電話打不回來就算了，自己突然消失，沈青訸難道不該發個微信嗎？

她怕是要睜眼到天亮了，看看時間，2：05，明天還要飛紐約，沈絳年更煩躁了。印度阿三的口音實在是太難聽了，似是英文似是印度語，摻雜在一起，需要花費沈絳年更多精力，再加上她以前遇到的印度人，身上都有很濃的香水味……唉，不想去紐約，沈絳年翻了個身，咂咂嘴，揉揉唇，她上次去上海是什麽時候了？為什麽最近都沒有上海的case可以接呢？那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上海了。

2:10，沈絳年把充電的手機拽過來，相面一樣盯著，是不是電話壞了啊？收不到微信了？沈絳年戳進去，手機反應確實慢了，點擊微信半天沒反應。沈絳年心急，長夜漫漫，幹脆來了個清理緩存，並把手機本地文件沒用的文件一頓刪除。再次重新開機，手機快了不少，點擊微信，顯示未登錄，哎呀！沈絳年一下子雀躍，果然是退出來了，沈青訸發了信息自然不會有顯示。

什麽叫蒼天有眼，就是關了一道門，打開一扇窗。沈絳年登陸微信，她最喜歡的美人小頭像紅點提示有更新，激動到手抖，沈青訸發來三條信息。

第一條：今晚的你，可愛漂亮。

第二條：沈絳年，我周三去北京出差，還在那裏住。

第三條：吹幹頭發，早點休息，晚安。

信息發送時間，是後半夜1點50分，大概也就是她手機沒電的那段時間。沈絳年的心，一下子，就舒服了不少。纖細的指尖，在屏幕上反覆戳了幾次。

第一次：恩，晚安。

第二次：今天的你，雖然很美，但我還是要說，我流鼻血真的不是因為你。

第三次：我明天的飛機去紐約，周三不知道是否能趕回來，你在北京留幾天？

第四次：周三我會回來，你白天有時間嗎？我可以帶你在北京轉一轉。

第五次：周三，我們見面吧，聊聊天就好。

……

最後，她寫的是：沈青訸，晚安，好夢。

信息打好了，要發送的時候，指尖頓了一下，沈青訸應該休息了吧？萬一吵到她怎麽辦？沈絳年將每個字都刪除，放下手機，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了。

沈青訸，你知道我內心的那種無法解開的糾葛嗎？沈絳年從未如此，因為一個人，徹底難眠。她29歲了，早已過了沖動的年齡，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她真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在意一個人。

沈絳年抱著被子，把自己裹進去，怎麽躺都不是太舒坦，沈青訸的懷抱，很溫暖的，她記得。她不是縱欲的人，一個懷抱就能滿足的。

沈青訸，周三，給我一個懷抱就可以了，如果有一個吻，那就是錦上添花，如果是纏綿的一夜，那我會先拒絕。可如果拒絕不了……那就順其自然吧。

似乎每次沈青訸出現，她都心境覆雜，註意力太集中於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在外人看來，當事者總像是在溜號。

盡管沈絳年並沒有因此影響工作，但從第一輪會上下來，“Sue，你是有什麽事嗎？”紐約方面的負責人，關切地問。沈絳年的英文名，當初想著姓沈，就起個帶S開頭的，朋友列了一堆名字讓她選，她直接說第三個。英文名Sue就此誕生，說來還有些搞笑，不知道她本名的，都以為她姓蘇。

“沒事。”沈絳年笑了笑，收起手機，沒有沈青訸的任何信息，朋友圈也沒有更新。當然，她也沒有主動給沈青訸發信息。不能因此影響了工作，沈絳年刻意的，將手機放到離她最遠的地方，她上臺的時候，都是讓負責人代為保管。

讓手機遠離自己，以此克制自己。忙著忙著，也就忘了去關註別的。會議說是3天，但第三天其實是陪印度阿三逛紐約，並沒有特別難的議程，沈絳年考慮找美國本地的朋友代勞，這樣，恩，她就能搭乘今晚的飛機，趕在周三抵達北京。沈絳年連理由都想好了，“我朋友是紐約當地人，對當地的風俗人情很了解，給外賓做導游再合適不過。”

這樣一來，沈絳年3天行程，縮短為2天，一想到，接下來的日程，沈絳年忙碌2天疲倦的身體又充滿了力量。要不要提前告訴沈青訸，她可以赴約呢？沈絳年翻看手機半天，沈青訸什麽動靜都沒有。高昂的興致低落一點，罷了罷了，忍忍吧，回到國內，再看情況，這樣想著……她就起了壞心眼。

沈絳年：周三，我不一定能赴約。

沈絳年當晚的飛機，在回酒店路上，給沈青訸發了這麽一條微信，沒有理由，只有一個模棱兩可的結果。沈絳年知道，試探一個人並不好，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做了。信息發出去之後，差點沒忍住撤回，萬一沈青訸看見，說那就不要來了，那她去還是不去？

最終，還是沒撤回，如果沈青訸真的因為她可能不赴約，就帶了別人去，那她趁早離沈青訸遠遠的。

沈絳年的信息是17點05分發出去的，當時，她在和外賓用晚宴，期間手機有專人保管。期間，她看了幾次，沈青訸都沒有回覆，18:30的時候，沈絳年再次翻看，美麗的小人頭像回覆了：知道了。

沈絳年直勾勾盯了半天，就三字。本還想著沈青訸接下去，她們可以聊一聊，現在，話題直接死掉了。明明是她試探在先，卻又生氣沈青訸的冷漠，一氣之下，直接把手機塞到少拎包側面的小口袋裏，落座吃飯去了。

這一氣，沈絳年再沒拿手機，直到，她打算看看，沈青訸是否有新的回覆。準備登機前，沈絳年手伸進兜裏摸了半天，沒有？噢，對，放在側面的兜裏，仍是沒有。沈絳年的心，倏地一落，難道又丟了？

沈絳年將兜翻了個底朝天，手機確實沒了。手機不是什麽好手機，用了一年多了，要說重要信息也沒什麽，可是，沈絳年還是難過，因為手機裏的沈青訸也沒了。現在，她要麽搭乘出租車返回宴會酒店立刻去找，找到的可能性不知道有多大，但她會因此錯過這班飛機；可若是不去找……沈絳年站在登機口半天，丟失手機再去要沈青訸的聯系方式就好了，如果就此錯過沈青訸……沈絳年選擇登上了飛機。

晚上，21點，沈絳年乘坐的國際航班降落了。她特意去洗手間，檢查自己的妝容，習慣化淡妝，補一補就好，除了身上這套西裝裙，她也沒有別的衣服可以換了。看上去還算不錯，沈絳年打算直接去酒店。路上，沈絳年就在想啊，這都9點多了，等到了市區，怎麽也要10點了，萬一沈青訸已經回房了，要怎麽辦？她直接去敲門？

其實，這樣也不錯啊，如果沈青訸一個人，她的赴約，就是驚喜，如果沈青訸不是一個人……沈絳年皺了皺眉頭，不想了。

22:15，沈絳年再次站在了金碧輝煌的大廳，恍如隔世。她和沈青訸“相遇”的地方，她們的相遇是從酒店開始，是不是從最開始就註定了帶著欲望，帶著情、色的基調？

高級酒店自然是不允許別人隨便進入的，就算是沈絳年也不可以，沈絳年到前臺詢問她們曾入住的房號是否開房了，美麗的前臺小姐已經不是之前那位，大概換班了。

“請問您是要找人，還是要辦理入住呢？”前臺小姐打量沈青訸，彎眉杏眼生的俊俏。

“我就是想確定一下這間房是否開了。”

“很抱歉，如果您是需要辦理入住，我可以為您辦理；如果找人的話，您要和您的朋友聯系，其他的信息，我不方便透露。”

這樣看來，房間是開了，沈絳年沈了沈語氣，“我和沈青訸提前聯系過。”果然，前臺小姐迅速擡頭，語氣都恭敬了，“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既然和沈總提前約定過，我現在送您上去吧。”沈絳年沒猜錯，那間房是沈青訸專用。

“沈總回來了嗎？我沒有鑰匙。”沈絳年狀似隨意地問。前臺小姐，刷卡按了電梯樓層，恭敬地說：“沈總打過招呼，如果有人來，可以讓您先進去，剛才真是抱歉。”沈絳年心裏有一分舒坦，看來，沈青訸還是把她放在了心上，所以也就好心情地說：“沒關系。”

沈青訸居然這麽晚都沒回來，唉，也是個大忙人。自己忙到深夜都不曾心疼過自己的人，現在在心疼別人。

還是那個房間，一切都沒有變，房間裏，有淡淡的香，一如那天。沈絳年站在浴室門口，她是先洗澡，還是先等沈青訸回來？不可否認，她的心，在期待著什麽。她們距離上次分開也沒多久，但於她而言，好似過了一年那般久遠了。

洗澡，太過於明顯的暗示了，還是等沈青訸回來吧。這一等，等來了午夜，也等來了無盡的空虛。沈絳年有些倦了，本就是一路折騰，看看時間，已經是後半夜1點了。沈絳年心中滋生悲涼，呵，再忙的工作，也不會應酬到後半夜吧？看來，這諾大的北京，沈青訸藏嬌的地方不少呢。

今晚，被臨幸的又會是誰？好笑的是，她居然等到了現在。深夜酒店赴約，已然說明了她的內心，知道也在期待今晚發生的事。現在，她送上門，沈青訸都不要了，沈絳年笑過之後，在後半夜3點鐘，離開了酒店。

前臺的小姐，變成了第一次接待她和沈青訸的姑娘，她有些詫異，但沈絳年一個眼神也沒給她，直接走了。八月的北京，不是悶熱嗎？為什麽有些涼意了？沈絳年打了個冷戰，從心底散發出的涼，讓她從頭涼到腳。

再見吧，沈青訸。

沈絳年回到CBD，洗澡折騰完，已經接近天亮，人倒頭就睡。沒了手機，好處在於，沒人能打擾她休息了。壞處是，親娘直接找上門，差點把門砸漏。沈絳年將門開了一條縫，沈媽身後跟著沈爸，兩人站在門口還在秀恩愛，“漫雲，我來拿，你乖乖進去。”漫雲是，沈媽的名字，從年輕叫到現在，越叫愛意越濃。

“哎呀，這點東西，又不重的，你手昨天都割傷了，別用力。”沈媽說什麽都不讓。門口的沈媽和沈爸拉扯間，回身看見了來自於門縫帶著怨念的單身狗仇視眼神，沈媽挑理：“開門了也不說一聲。”

沈絳年揉揉惺忪睡眼，“兩位，可以不要吵醒單身狗，在人家家門口秀恩愛嗎？很容易挨揍的。”沈爸把門拉開，讓沈媽進去，說：“打你電話關機，你媽嚇壞了，她本來半夜就要過來，我楞是沒讓，想自己過來吧，她又不讓，就這樣，等到了天亮。”

“恩，我要真是出事了，你們完美地錯過了救我的時間。”沈絳年給父母倒水，沈媽嗔道：“烏鴉嘴，能不能說點好的？手機昨晚怎麽突然關機了？”

“手機在紐約丟了。”沈絳年隨口答，不在意的樣子。

“昨晚幾點回來的？”沈媽問。

“晚上到的。”

“那也不回家。”沈媽很是計較，“一天天的，大大咧咧，在美國丟了幾個手機了？”沈絳年想起昨晚，兀自心煩，唉，也有些不耐煩地回答：“不知道。”沈爸很給夫人面子，幫腔回答：“一共丟了7個了，這個還是用的時間最久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小年，你沒時間，我去給你買個新手機吧。”

果然世上只有爸爸好，沈絳年故意感動，“爸爸你真是太好了。”還客氣了一句，“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啊？要不要我先給你轉錢？”

“不麻煩啊，我今天本來也是要給你媽媽買新手機的，順便幫你買了。”

“……”順便，這是後爹。沈媽趁著爺倆聊天，已經看了整間房，“冰箱裏空空如也，真懷疑你之前拍給我的照片是不是外賣，就這樣還非要自己出來住，餓死怎麽辦？”

“……”有後爹，就有後媽，還是個精明的後媽，“不會餓死的，我以後自己學做飯。”沈媽一個你得了吧的眼神。想想黎淺也笑話她廚藝不精，還“好心”建議，“你就直接嫁個廚師得了。”嫁人，那麽無聊的事，唉，可她現在似乎也沒多有聊。

沒認識沈青訸之前，沈絳年真不知道，她的生活是這般的無趣。沈爸辦事利落，下午將手機送過來，沈媽做了頓飯，連晚上的都帶出來了，三口人吃了個小團圓飯，那對恩愛的老夫老妻才攜手下去。沈絳年站在窗前，看見親爹走路的時候，總是調整步伐，放緩了步子隨著的母親，她記得，如果穿過擁擠的人流，父親會展開手臂，將母親護在懷裏；有父親在，母親手裏從不會有東西，父親說過：“女人嘛，娶回家是要疼的。”這是愛情吧？母親也是如此，父親出差的時間，她都會記得，並且隨時信息和電話聯系；若是父親加班，母親必定等到很晚，哪怕父親回來總是心疼地說：“下次不要等我，要早點休息。”可母親下次還是會等。

沈絳年嘆了一口氣，下午，出門將丟失的電話卡補辦，她卻沒有立即安放進去。一路走回去，已經下午3點了，一個人回家有點安靜，她找了間咖啡廳。精致的糕點和飄香的咖啡杯，沈絳年的心情轉好了一點，將電話卡安放進去，將該用的軟件安裝好。第一個打開微信，登陸，過往的聊天記錄都沒了，這樣也不錯，沈絳年正這樣想時，美麗的小人頭像跳出來，寫著：如果來，給我打電話。

有意外，有驚喜，也有說不出的心塞，又是讓她打電話。沈青訸主動打一下會死嗎？當然，就算打了，她也收不到。可是，沈青訸這態度，分明就是沒有打的意思。昨晚沒出現的沈青訸，到底去了哪？沈絳年是好奇的，可她不想問。

原本可以促成的第二次見面機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沈絳年那天讀完信息，就把唯一的一條聊天記錄給刪了，眼不見心不煩。沈絳年有意拉遠距離，也刻意壓制自己的想念。時間依舊飛速，沈絳年再翻日歷的時候，驚覺她和沈青訸已經1個月沒有任何聯系了。沈青訸的朋友圈依舊沒有動態，沈絳年關了手機，呼了一口氣，就這樣吧。

這1個月，沈絳年跑了一次柏林，又順道去了倫敦，國內她去了哈爾濱和西安。忙碌起來，不覺有什麽，可閑下來，還是會想到沈青訸。1個月的時間不算長，但也不算短，沈絳年再想起沈青訸，沒有那麽明顯濃烈的負面情緒了。

時間洗刷掉的一切，是不是原本就不該存在的？就像她對沈青訸的負面情緒。實話來講，她們什麽關系都不是，沈青訸不需要為她負責。所以，她憑什麽對沈青訸指手畫腳？人家來與不來，是否打電話，都是沈青訸的自由，她無權幹涉。

沒有沈青訸的日子，冷靜下來的沈絳年淡然了不少，再度恢覆到黎淺熟悉的沈絳年樣子了。心裏的潮水，依舊會泛起漣漪，只是，不再那麽狂瀾。

金九銀十，不少大型的國際會議都是這兩個月，沈絳年忙得飛起來。可金錢使她快樂，她忙得不亦樂乎，將日程排的滿滿的。沈絳年真的以為自己放下了沈青訸，可當朋友打來電話問她：“上海年度金融峰會論壇，邀請了美國投資大師，翻譯你來做，時間排的開嗎？”她毫無猶豫地答應了，哪怕，會議期間和日程排表撞上了，哪怕給的酬勞太低，她還是選擇答應了。

上海的9月，明顯比北京熱，沈絳年的服裝，依舊是論壇主辦方做了要求，她穿了銀灰色的女士收腰小西裝，發絲被晚起，戴上了許久沒帶的金絲邊眼鏡。送她到機場的黎淺表示：寶貝兒，你這身真是高冷又禁欲，特別有斯文敗類的氣質。

“……”沈絳年聽了想打人。

一路上，沈絳年都在考慮，要不要聯系沈青訸，如果聯系，她要怎麽說？她們一個多月，沒有任何聯系，沈青訸大抵已經把她忘了吧？在酒店辦理入住的時候，沈絳年聽見後面有幹脆利落的明亮之聲，“青訸，房號301，2點到了直接找我，放好東西咱們出去吃，酒店的飲食我實在吃不慣。”沈絳年像是被點了穴，青訸？是她認識的那個沈青訸嗎？她猛回身，來往的人流太多，一時間，她不知道，哪一個人才是打電話的那一個。

下午2點是嗎？沈絳年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站在角落裏，望著門口來往的人群，當時間逼近2點時，她開始不受控制的緊張。沈絳年目不轉睛盯著門口，人群依舊很密集，可她還是在人群中一眼看見了宛如從畫中走出的人。沈青訸做了新發型，波浪式的弧度，襯得她更加嫵媚；畫了淡妝的人，更加精致了，無論怎麽看都覺得完美，修身的寶藍色上衣，還有合身的鉛筆褲，勾勒出筆挺的線條，沈青訸的這雙美腿，她是見過的，多一分贅餘，少一分精瘦，就是剛剛好。

沈絳年從未如此開心，沈青訸，你也來了，這是上天的旨意，是不是？她不需要再糾結了，如果沈青訸是來參會的，那必定是重要角色，她們一定會有近距離打照面的機會，因為會議環節，有投資大師和企業家們以“科技金融·創新金融”為主題的閉門圓桌討論會。

沈青訸，再見我時，你會是怎樣的表情？會有驚喜嗎？沈絳年不知道沈青訸是否會有，但她現在就已經開始雀躍不已，腦子裏的活色生香都是未刪減版本，到底是成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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