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這一晚上，是不是憋壞了？”沈青訸放下酒杯，身體隨意倚在靠背上，“來吧，問吧。”

“你要保證，如實回答我。”

“我可以保證，我回答你的，都是真的，但是，”沈青訸的語氣很輕，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在裏面，“我不一定會回答你所有問題。”

“首先，就來說說，你為什麽會想見我吧。”這個問題，真是讓沈絳年困擾，她和沈青訸毫無交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如果說原來還對自己的外貌有自信，可見了沈青訸之後，沈絳年心中最美，甘心讓給了沈青訸。美，就是美啊，任誰都無法否認，她不會做那種昧著良心說自己最美的事。

“說實話，我真覺得，你應該問問你的朋友比較靠譜，如果你問我，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的朋友，一再向我的朋友推薦你，說希望能在今天見面。”沈青訸實事求是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冷漠，仿佛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朋友的請求。

沈絳年的心，沒來由的酸了一下，不過還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哦，所以你就答應了？”

“是，我朋友，也一再跟我推薦你，正好我最近要來北京出差，她擅作主張，改了我回上海的時間，要不然，我現在，已經在上海的家裏了。”

沈絳年本就酸的心，開始疼了，真相總是令人難堪，她唇角動了動，幾度想說點什麽，卻沒說出來，還能說什麽？繼續問，會不會問出更多讓她難受的話來？沈絳年伸手夠來酒瓶，給自己倒酒，酒依舊很香，但喝到嘴裏，卻有了苦澀。

“這就問完了？”沈青訸將自己的酒杯推過去，沈絳年頭也不擡，給沈青訸倒酒，同時淡淡地嗯了一聲，反問道：“你有問題的話，也可以問我，”說罷，盯著自己的酒杯，哼笑了一聲，“過了今夜，你就沒機會了。”沈絳年突然就覺得，自己太弱勢了，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可因為那個人是沈青訸，她一再地放低自己，現在想想，真是夠傻的。

“先別急，你應該還有問題沒問。”

“恩？”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堅持要見你？或者，為什麽我刪了你的微信，卻還是同意見你，又或者是……”沈青訸修長的手指彎曲，勾回自己的酒杯，“我為什麽會出現在海上世界門口，再比如，我為什麽會把你帶到這裏。”

沈絳年的心，一點點的被懸起來，是啊，這些問題，她都想知道答案的。這些問題簡直是遞進序列，越往後面，她越想知道，“你會回答嗎？”

“如果你問，我會回答，不過，你似乎……”

“我想知道。”沈絳年搶先回答，“我都想知道，但是……”她遲疑，沈青訸問：“但是什麽？”

“如果答案很傷人，請你不要說。”沈絳年垂下眸光，盯著酒杯中的棕紅液體，致命的紅，“今晚我難得好心情，希望，我們分開前，我的好心情能不被破壞。”沈青訸忽然起身，沈絳年擡眸，她指尖劃著光滑的桌面，人到了跟前，指尖也停在沈絳年的手邊。

沈絳年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微微仰頭望著，這個角度，沈青訸筆挺的睫毛都看得見了，她垂眸時，一片陰影，覆蓋下來，睫毛真的好長啊，沈絳年想伸手摸摸。

“我可以坐你旁邊麽？”沈青訸問。沈絳年的臉色，不經意間紅了紅，因為即將要到來的親密距離。沈青訸坐下了，近在咫尺的距離，多少年不知緊張為何物的沈絳年，竟然緊張到有點惡心了，她喝了一口酒掩飾。沈青訸右手托腮，左手的指尖向前一點，食指指尖觸碰到了沈絳年貼著桌面的拇指，指尖劃過越過去，勾住了拇指，拇指撫了撫沈絳年，讓她打了個激靈，身體跟過電了一樣。

沈絳年始終微微垂著頭，因為不知道要擺出怎樣的表情，面對沈青訸，眼角餘光，看見了沈青訸漂亮的手，白皙帶著瑩潤的亮光，好看。沈青訸指尖勾勾沈絳年的拇指，柔聲說：“你問吧。”

“你為什麽堅持想見我？”

“在和你視頻之前，我想過，當你是一個不守約定的人，就此放棄，但視頻之後，我覺得，你值得我再等一等。”

“哪裏值得？”

“我有我的標準。”沈青訸沒說具體的標準。

“那後來呢？你刪了我的微信，是想過再也不聯系吧？”

“是，我給你的微信，是我的私人微信，一個屢次失信，卻不覺得自己有錯的人，我沒理由讓她留在我的微信裏。”

“……”沈絳年不想狡辯什麽，“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海上世界？”

“擔心你。”

“僅僅是擔心？”

沈青訸輕笑了一聲，“你似乎不滿足於此。”

“沒有，只是想要確定而已。”

“是，不只是擔心，我想見你。”

沈絳年垂了垂眸，沒出息的，害羞了，“話題似乎又回來了，你為什麽想見我，還把我帶到這裏來。”

沈青訸勾著沈絳年的拇指，勾弄一下，拇指和食指，握住了沈絳年的拇指，細細地摩挲一下，“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麽願意跟我來？”沈青訸靠近一點，眸光從下上揚，看著沈絳年緋紅的臉頰，她靠得更近，輕柔地問：“是對我，有什麽期待的麽？”

是。

心裏那個字，直接跳出來，但期待的是什麽，沈絳年不知道。哪怕不擡頭，也知道沈青訸在看她，想擡頭卻不敢，最後一鼓作氣擡頭，瞧見沈青訸的笑意，她也情不自禁，跟著翹起唇角。沈青訸緩緩擡手，手心撫上沈絳年的臉頰，輕輕撫摸，所到之處，染上一層紅潤，她熱得快要自燃了。

沈青訸的指尖，揉弄著沈絳年的唇，若有若無似的描摹，讓沈絳年的神經發麻，呼吸都停了。沈青訸在一點點靠近，沈絳年開始眩暈，開始不知所措，是她的錯覺嗎？沈絳年感覺，沈青訸要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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