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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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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龐珈十六歲生日發生一場意外之後,官極真就像她的影子。

因此他與父母直接搬進了龐宅,官富祥成為龐洛的司機,官母則在府邸裏負責龐洛和龐珈的飲食,至於官小妹,去年被官極真送去加拿大讀高中。所以平日除了她上下課的時間以外,其餘的時間他都與她形影不離。

這三年來,龐珈與官極真的關系與距離是非常密切的,在龐家親戚的眼裏,官極真其實是龐珈養的一條狗;可是看在外人的眼裏,人人都覺得官極真是她的騎士。

而龐珈也從青澀的高中生變成了大學生,身高一下子抽高了許多,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曼妙迷人。

上了大學的她留著一頭長發,黑發也染成現下流行的亞麻色,額頭前有著厚厚的劉海,整個人清純又帶著冷艷。

她的大學生活也過得多彩多姿,就算想要低調,可是以她強勢的作風與性格,很快又成為校園裏的焦點。

於是在七夕情人節前不久,有不少男同學陸續向她告白,她卻只覺得煩躁。

西洋情人節時,也有不少愛慕她的男生跟她告白,還收到一堆巧克力和花束,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可是現在又是七夕,這些大學生的把戲真的都玩不膩。

就像此刻——

下課時間,龐功準備離開校園,才來到校門口,就被一名高大的男子攔了下來,擋住她的去路。

“學妹,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男子的雙手放在背後,一臉羞澀的望著她。“我是你的直系學長,我叫王允格。”

她擡起一雙冷眸,看著他。“有事嗎?!”

“學妹,在這個特別的日子,我想要告訴你一件事,就是……”王允格的聲音是顫抖的,但還是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

“其實我註意你很久了,所以今天鼓起勇氣,想要向你表白我的心意……學妹,我喜歡你!”

雖然他有些緊張,但很有自信,畢竟他是籃球校隊的隊長,也算是個校園裏的風雲人物,應該能讓龐珈看上眼才是。

可惜,他還是太嫩。

“滾。”她的嗓音沒有任何羞澀,只有滿滿的不悅與不耐煩。

因為他擋住了路,讓她停下腳步,又聽他說了廢話,簡直就是浪費她的時間和生命。

於是她不留情面的開口,甚至還有一點不留情面的直接。

王允格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以他這麽好的條件,竟然也被她打槍了,而且她的態度還是如此驕傲,以及……不屑?

龐珈卻懶得與他多說一句,直接就想離開,才與他擦身而過,沒想到他竟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學妹,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王允格一心覺得自己的告白百分之百會成功,完全沒想到她竟然這麽不給面子。

他不但是全校的風雲人物,背景其實也挺有來頭的,好歹他父親目前可是司法院的副院長耶!

“放手!”她就是懶得與不熟的人說話,開口簡潔有力,不拖泥帶水。

所以,她非常討厭聽不懂人話的“魯小小”!

“學妹,你不能聽我說完……啊!”下一刻,王允格那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大身軀癱軟的跪在地上。

咚咚咚……他手上的小禮盒也滾落在龐珈那雙粉紅色的球鞋旁邊,金色包裝十分耀眼,卻也諷刺。

她最討厭別人突然碰觸她的身體,畢竟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不想再接收其他人的負面思緒。

過去,她覺得能讀到他人的心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但讀到的心全都是醜陋的、負面的,讓她的性格漸漸變得偏激,甚至還有一點神經質。

“三年來,她調整了心態,若非必要,也不隨便去讀他人的心思,所以她也避免與任何人有所接觸。

可是這個王允格超級白目,她都已開口拒絕他了,他還是糾纏不清,現在又因為碰觸到她,讓她讀到了他的心——

這女人賤什麽賤?若不是看在她姓龐的份上,可以增加我的名氣,還真以為我要追她啊!

於是她忍不住曲膝,用力撞向他的鼠蹊部,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好意思,我沒時間聽你說廢話。”她冷冷的開口,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以後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要隨便碰我。還有,要向我告白前,先回去照照鏡子,看自己是什麽德行!不過是小官員的兒子,就這麽自視甚高,還想要我當綠葉陪襯你?到底是誰生給你這種腦殘的勇氣?”

管他爸媽是誰,她小姐不爽就是開罵了,一天的好心情都會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而被打壞。

罵完之後,龐珈不顧他人的目光與討論,直接邁開腳步,往大門走去。

走出大門時,她見到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車子的副駕駛座旁,俊顏揚起淡淡的笑意。

“笑什麽?”

“沒想到我們龐小姐的行情這麽好。”官極真依然跟三年前一樣,俊美的面容沒什麽改變,氣質卻變得更加穩重。

“我正好撞見男同學向你告白,但是就算你不接受,也沒必要下這麽重的手。”

對龐珈而言,他愈是穩重,她愈看不出他的心思,就愈讓她感到好奇。

“跟他很熟嗎?”她睨了他一眼,鉆進副駕駛座,直到他坐到駕駛座上後,她才繼續開口,“我最討厭別人隨意碰觸我了。”

發動車子前,他望了她一眼,隨即看向前方。“那男同學你看不上眼嗎?”

“我不喜歡看起來很‘油’的小屁孩。”她不屑的冷哼一聲。

“只不過比我大一歲,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知道他的身份。”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愛彰顯身份背景的人。

“別忘了,你也只是個孩子。”在他的眼裏,她就是個小鬼。

她不悅的瞪著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他總是把她當成小孩看待,就算他們之間差了八歲。

“我已經十九歲了,不算是個孩子了。”

“是嗎?”雖然她一直想表現得成熟,但有時候還是遮掩不住孩子氣,全都落進他的眼裏。

畢竟她的歷練還不夠,所以老太爺才會安排他在她的身邊。

與她相處久了,他知道外在的跋扈與刁蠻其實只是她的保護色,畢竟身處在一堆豺狼之中,她必須先學會自保。

“不過你不交男朋友也好,省得讓老太爺和你大哥更加擔心。”

她欲言又止,最後佯裝不在意的反問,“我交了男朋友,你也會擔心嗎?”

他沈默一會兒,淡淡的開口,“我比較擔心對方,會有幾個男人受得了你的壞脾氣?”

“官極真!”她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我的行情很好的,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可是有很多人愛慕我。”

“我相信。”他笑了笑。“但是,相愛容易相處難。”

這意思是在說她是個“難相處”的對象嗎?在他的面前,她總是能自由自在的表達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像現在,她嘟起小嘴,鼓著臉頰,表情超萌。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和我哥同年吧!我哥都結婚幾年了,你呢?還是個王老五、光棍,也不曾見你交過一個女朋友。”

官極真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微微一笑,卻沒有開口回應她。

不管是他的人生還是心底,早已被她——龐珈的所有塞得滿滿的,根本沒有多餘的精神註意其他人。

“你幹嘛笑得這麽神秘?”她覺得他的笑容高深莫測,似乎暗藏了什麽玄機。

“沒有。”他淡淡的回答。

她覺得他的反應有些詭異,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還想多問幾句時,他已經將車子停在龐宅門前。

“到了,下車吧!”他睨了她一眼,似乎在催促她下車。

她望著他,忍不住多問一聲,“你還要出門?”平時這時間,他都會回龐宅一同用晚餐。

“嗯。”他並沒有向她解釋太多。“幫我跟我媽說一聲,不必為我留飯菜。”

開門下車之後,她站在車門旁望著他,有股沖動想要詢問他的去處,最後卻沒有出聲。

哼!他要去哪裏,關她什麽事呢?

驕傲的她甩了甩頭,決定不想那麽多,邁開腳步,往大門走去。

只是當背後的車子發出引擎催動的聲音,接著揚長而去時,她又忍不住回頭,望著逐漸遠去的車子,雙眉間的流痕十分明顯……

自從那天開始,龐珈覺得官極真變忙了。

尤其她開始放暑假的時候,才發現他時常不見蹤影,一開始她以為他也許是因為公事而繁忙,所以沒有擱在心上。

只是人生的意外總是很多,而她不明白,為什麽人生中最狗血的戲碼竟然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今天她與高中好友有個聚會,要喝下午茶,等到喝完茶、聊完八卦,她與好友道別之後,又閑來無事的搭乘手扶梯,一層一層慢慢的走著、逛著。

當她在專櫃看著今年最新的套裝時,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認真一瞧,竟然是……

大嫂封璃心?!

她對封璃心沒什麽好感,雖然兩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這三年的見面次數用五根手指頭就數得出來。

畢竟大哥結婚半年不到就駐守國外的新公司,久久才會回臺一次,而她對封璃心本來就沒什麽好感,姑嫂兩人碰面,也沒什麽話可以聊,也許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避開。

不過在她放暑假的期間,確實很少見到大嫂的蹤影,她也不會去過問他人的隱私。

只是現在卻讓她在百貨公司裏看見了封璃心,原本她以為大嫂也是逛街敗家,畢竟哪個貴婦不逛街的?

所以她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正準備離開時,卻瞥見封璃心的身旁竟然站了一個穿著鐵灰色西裝的高大男人。

這下,八卦魂讓她倒抽一口氣,也讓她機警的側身躲在一旁,不暴露在他們的面前。

其實她多少也有耳聞,自家大嫂似乎有在外頭養小白臉,只是她也不好介入大哥的婚姻。

她曾經暗示過大哥,可是大哥深愛著封璃心,壓根兒沒將八卦流言放在心上,依然選擇相信封璃心。

於是她拿出手機,準備偷偷攝影。

突然,那名男子回頭了。

喝!看到他的長相,她頓時瞪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那男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官極真?!

所以她才會說,她的人生充滿無數的狗血。

該不會官極真就是傳說中的……小狼狗吧?!

“你們看,那位封小姐又帶不同的男人來買東西了。”一旁的專櫃小姐小聲的說。

龐珈的身子正好隱藏在角落,專櫃小姐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也讓她側耳聽見她們正在閑聊的八卦。

“她可厲害了。”另一名專櫃小姐不斷的點頭。“我聽說阿洋負責的專櫃,上星期才讓她刷了一百萬。聽說就是買了一身行頭給男人……好像是個小白臉。”

“應該是小白臉吧!”

“百分之百是。不過封小姐……不是之前嫁給龐氏集團少東的封氏千金嗎?這樣大方的帶男人來逛街,龐氏都不管的嗎?”

“誰知道呢?不是有一本書叫做‘有錢人和你們想的都不一樣’嗎?也許他們的思想與道德標準都與我們平民不同,要不然怎麽會有什麽富豪換妻之類的俱樂部……”

幾個專櫃小姐聚在一起,聊八卦聊得十分起勁。

龐珈聽她們愈聊愈不像話,只好從一旁繞了出來,狠狠的瞪了她們一眼,才讓她們馬上閉上嘴巴。

可是這番話已經深植在她的心底,讓她的目光緊追著官極真和封璃心的背影不放。

不……不可能的!

他與大哥如同手足,而大哥和祖父也是如此信任他,他不可能會做出這種喪失倫理的事情吧?!

再說,她從來沒有聽他提過對封璃心有任何的想法啊!

反倒是她曾經向他抱怨過大哥的婚姻,當時他也只是微笑的告訴她。

“不管你喜不喜歡你的大嫂,如果你是真心把你大哥當作家人的話,你能給他的不是意見,而是祝福。”

也因為這段話,她從那一刻開始就沒再說過有關封璃心的任何不是。

他說得對,就算她再怎麽不喜歡自己的大嫂,但畢竟是大哥的真愛,那麽她能給的就是祝福。

不!她咬著唇,也許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也許大嫂與官極真只是出來買個東西.,或許大嫂只是臨時將他當成司機,由他接送而已;又或者他們兩人其實只是在百貨公司偶然相遇罷了……

她緊握粉拳,雖然以各式各樣的理由說服自己,但還是放不下心底的疙瘩,所以決定要一路尾隨他們。

只是跟在他們的背後,看著他們的互動,她的心愈揪愈緊。

她從封璃心作看得出來,那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迷戀動作,還有百般討好的笑容。

官極真則是冷漠的回應,在外人的面前,他總是面無表情,卻沒有做出任何拒絕的動作。

雖然她摸不清官極真真正的心思,卻很了解他的性格。

除了自己的家人以外,外人在他的眼底就像石頭、空氣,他沒興趣或是沒有利益關系的對象,就是常常被他忽視。

他什麽時候開始與封璃心走得這麽近呢?

龐珈覺得自己的胃好疼,似乎因為剛剛吃下肚的甜點而泛起胃酸,差一點就要嘔吐。

就這樣,她偷偷的跟在他們的背後,直到他們搭乘電梯至停車場之後,她才趕緊沖到停車場的出口,確實親眼見到封璃心是搭官極真的車一同離去……

瞬間,她覺得胃部一陣翻騰,感到一陣惡心,忍不住幹嘔幾聲,似乎想要吐出她不願意接受的那個骯臟事實。

人很奇怪,通常都有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一旦認定這樣的事實,接下來看對方的行為,就算與平時一樣,也覺得其中一定有什麽蹊蹺。

自從龐珈在百貨公司撞見官極真與封璃心私下約會後,便偷偷觀察他們兩人在宅邸裏的互動情形。

奇怪的是,他與封璃心在屋子裏幾乎沒有什麽碰面的機會,就算碰了面,也只是頷首打聲招呼,看不出來有什麽端倪。

難道是她誤會了官極真和封璃心?

但是只要一回想起專櫃小姐們的對話內容,又像有一根針刺著她的心。她所認識的官極真,就如同外界所言,是除了大哥以外,她這輩子最信任的男人。

他亦兄亦友,同時也像是她身邊的騎士,總是不畏任何麻煩,為她處理任何事情。

她成長的路上充滿了無數的荊棘,但他總是願意替她披荊斬棘,而她也在拚命的努力長大,希望能夠快點為兄長分擔龐家的所有一切,甚至……換她保護她所珍愛的一切。

包含他——官極真。

隨著時間的流逝、年紀的增長,她才明白對一個人的信任會逐漸茁壯成密不可分的羈袢,情感也會跟著變質,變成濃密的糖蜜……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對官極真的信任早已摻雜了不可抵抗的愛意。此刻她的心情就像外頭的狂風暴雨,就像夏天的臺風,一切來得這麽突然。

她的世界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暗,不但狂風暴雨,還雷電交加,這半個月來的平靜,原來只是暴雨來襲前的寧靜。

因為稍早不小心聽見封璃心在講手機,見到她面色凝重,似乎暗藏了什麽秘密,最後又聽見她似乎與人約在五星級飯店的15413號房裏,於是她暗暗記下房間的號碼。

而她還沒有辦法向大哥坦承自己已經註意到封璃心脫規的行為時,龐洛在今晚特地自國外搭飛機回來,只是為了要給妻子一個驚喜。

沒想到驚喜還沒有給成,兩人關在房裏大吵了一架,聲音大到連她在一樓都能聽見。

沖突來得這麽快,出乎意料之外,但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她無法插手。

她能做的,就是去證實與封璃心有外遇關系的對象。

龐珈握緊雙手,決定單獨前住,一探究竟,然而她此刻的心情有如波濤一般暗潮洶湧,激起了無法壓下的浪花。

於是她隨手拿起一把車鑰匙,不顧外頭風雨大作,直接沖出大門,奔向車庫。

按下遙控器,打開紅色車子的車門,她坐進駕駛座,決定前往飯店,為自己解開這個謎底。

因為她必須用自己的雙眼去證明,所有的人都能背叛她,只有他官極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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