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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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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大的最後一年,學生會填寫未來工作志願,學校則會依據在校表現和成績分發。

依照一般規定,畢業生都會先填工作輕松的部門,像南部、東部、離島的警局,次序由南向北逐一填寫。

冷旭民在校成績優異,30公尺測驗和柔道比賽都拿高分,筆試成績名列前茅,本來可以選比較清閑的南部部門,但何昭穎還在臺北念大學,考量兩人分住南北,距離遙遠,通車來回耗時等因素,他填分發志願先從北部填起。

後來,就在畢業那一年,分發到北市警局擔任刑警。

這工作出乎意料的忙碌,一周七天,工時長,又幾乎沒什麽假,他和何昭穎雖同處一個城市,但任務太多,約一周見一次面,有時甚至兩周見一次。

這一年是他們關系變化的關鍵年,兩人戀愛正式從絢爛熱戀濃情蜜意轉為平平淡淡。後來,感情發生危機就在何昭穎快畢業的春天。

一如所有準畢業生,何昭穎擺蕩在現實和理想之間。她父母對她期待很深,希望她像兩個哥哥一樣考上公職,法官或檢察官都可以,或者考上律師執照,開業工作。

她自己則是對搖滾樂難以忘情,大四上學期,趁著課業學分少,在有樂團表演的咖啡館打工,擔任夜間的bartender。

冷旭民清楚她個性叛逆,限制她只會遭到更大反彈,雖然不喜歡她的喜好,也不欣賞她日夜顛倒的夜生活,但從沒出言反對過。

直到這年何昭穎大四寒假來臨,社團接到一個拍地下樂團記錄片的case,她和嚴哲裕身為社團重要幹部,經常隨著許多樂團東南西北到處進行拍攝計畫,開學後四月墾丁音樂季也要隨團南下拍攝表演實況。

五月,何昭穎待在社團辦公室剪接影片,順便學做後制。冷旭民已好幾周沒見到她人影,起初還很信任她,畢竟他們已不是熱戀期,早過了非二十四小時膩在一起不可的階段。

結果,五月的某一天,冷旭民剛下班,騎車回宿舍的路上,手機響個不停。原以為是公事,車停路邊,接起手機,劈頭有個男生說:“昭穎已經不愛你,請你跟她分手。”

“什麽?”冷旭民很錯愕,立刻嗆回去:“你是誰?憑什麽跟我講這個?”

“我是嚴哲裕,我打算跟昭穎在一起。”

“你喝醉了?”聲音聽來含糊,不對勁。冷旭民輕蔑哼了一聲,結果對方胡言亂語跟他說了一堆,他愈聽愈火,冷硬聲音迸出雙唇:“她人呢,叫她本人來跟我講。”

“她心太軟沒辦法跟你提分手,她怕你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去你的!”硬生生截斷他的話,冷旭民很火大。“你算哪根蔥,你誰呀?”

“她說已經跟你沒話聊;她說你是音樂白癡,她不知道怎麽會喜歡一個對搖滾樂一竅不通的男生;她說對你只剩習慣;她說她不知道你有什麽優點,可能習慣吧……”落落長說了一串,嚴哲裕最後說:“她沒辦法當壞人對你主動提分手,她說你跟她不適合,所以,請你放了她。”

“憑你幾句話就要我分手,我和她輪不到你來說話!”

“昨天,她說喜歡我。昨天,我們接吻了……”

何昭穎——你太過分了!

冷旭民俊臉冷硬,無法再聽嚴哲裕講下去,他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直接切斷電話,原本要打手機質問何昭穎是怎麽回事,沒料到她會跟別的男生這麽親近,她不會突然真的要跟他分手吧?

最近,他們太久沒見面,市警局案子一個接著一個來,原本打算忙完這些,申請假期要帶她去日本旅行幾天。

接到這通電話,他整個人太火大,沒辦法和她講電話說清楚,決定直接去找她。騎車到何昭穎住的大廈,直接上樓拿鑰匙開門,竟發現她還沒回來。

午夜十二點了,她到底在搞什麽?!

他的心像一顆未爆彈,隨時可能炸得自己面目全非。

他承認近幾個月他們沒時間相處,見面也沒有激烈爭吵,日子算忙碌平順,他以為這樣也不錯,兩人會有平淡的幸福。

從未想過何昭穎會劈腿,從未想過她要分手;可是,現在晦暗的念頭卻一直在他腦海盤旋不去。

冷旭民騎車去學校找何昭穎,到學校側門把車停在機車停車場,直接去電影系大樓,何昭穎說過這幾天都會熬夜待在剪接室剪片。

深夜,校園內安靜無聲,這棟大樓大廳一片黑暗,冷旭民從停車場一路跑來,大門卻關緊,心想該怎麽上樓;這時,有一群人剛從剪接室魚貫走出,有說有笑。

這群學生模樣的少男少女的談笑聲劃破深夜靜寂,頓時呈現一片喧鬧。

冷旭民一路跑過來,胸口起伏不定,他迅速在人群中認出何昭穎,當他看見她和嚴哲裕有說有笑,對方還伸手摸她頭發,他黑眸灼亮,閃熠憤怒不安的光芒。

霎時,他太沖動跑過去一拳打在嚴哲裕臉上。由於太過突然,嚴哲裕猛被打倒在地,周遭所有人嚇呆,發出驚聲尖叫,包括何昭穎。她美眸閃現詫異,不解地瞪著冷旭民。

“你幹嘛啦!”下一秒,冷旭民硬拽她的手臂,不顧她反對,硬是把她拉出人群,往校園側門走。

一路上,何昭穎幾乎是被迫拉著,冷旭民眸光森冷,五官緊繃,表情罩著寒霜,很可怕,她從沒見過他這樣。

“怎麽了?”途中,她小心翼翼問他,他腳步沒停,硬是把她拽出校門外,兩人站在校外灰色磚墻下,冷清的月光照映空無一人的小徑,扶疏樹影,或深或淺倒映在圍墻上,高低不一。

緊繃的情緒瀕臨爆發,冷旭民臉色惡寒,深黑瞳眸緊盯她不放,她揉著被他拽痛的手臂,他質問:“你是不是喜歡上嚴哲裕,打算跟我分手?”

何昭穎驚詫揚眼,猛搖頭。“沒這回事,你在亂講什麽!”

“我亂講?”薄唇緊抿,忽冒出輕蔑的冷笑。“何昭穎,你把我的信任踩在腳底,我相信你,你說你想要拍記錄片,那是你的理想,連續幾個月我見不到你兩次面,我可以忍受。你說你們一群人喜歡音樂,你們懂的我都不懂,我也可以接受。”

冷旭民面容猙獰,咬牙逼問:“現在這樣算什麽?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你誤會了,我跟嚴哲裕什麽都沒有。”極力安撫,何昭穎溫柔輕觸他的手,他狠狠甩開。

“什麽都沒有,他敢打來要我分手?!”猛然推她纖細肩膀,把她整個人逼到背抵著堅硬墻面,冷硬質問:“你們搞在一起了,你們發生關系了?”

沒有多想,何昭穎擡手打了他一巴掌,哭著推他的胸膛,死命槌了他好幾下。他年輕氣盛,這股火氣壓不下來,痛苦望著她,只見她哽咽痛哭,美麗面龐全是淚痕。

“昭穎,還好吧?”遠遠聽到他們爭執咆哮,同學們很擔心,又不敢接近,其中和何昭穎要好的韓婷玉出聲追問,也始終站在原地。

冷瞄他們一眼,冷旭民黑眸森幽,浮現覆雜的神色,黯然目光緊盯她,粗嘎低問:“你背著我跟他到什麽程度,你說呀!”

“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一直都是一群人在一起,昨天,他喝醉了,突然說喜歡我。”聲音愈說愈低,美眸晶亮如星,水汪汪,卻憂悒愧疚瞅著他。

“你是不是說了也喜歡他?”用力推了她肩膀一下,冷旭民低吼:“有沒有?!”

“只是喜歡跟他聊天,有時候跟他聊音樂、聊電影是真的很快樂。”她咬了咬唇,最後招認了,下一秒,忽然又慌亂起來,拚命解釋:“那只是一時的,不是真的喜歡他,我很清楚那不是真的喜歡!”

聊音樂、聊電影,偏偏這些都是冷旭民不擅長的。

根本就是雙重標準。他連高中同學會都不能參加,只因為她說不喜歡他和顏愷蜜見面;大學同學聚會也不能去,只因為其中有女生暗戀他。

“去你的!何昭穎,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手指猛地鉗制她下顎,逼她擡臉對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接過吻?!喜歡就喜歡,你想跟他在一起就去呀!”

倏忽放開她,下一秒,他聲音冷到極點:“想分手就分手呀,你以為我真的稀罕這種小情小愛?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空陪你這公主玩游戲。”

“我沒有!根本就不是這樣!”一陣心慌意亂,何昭穎拉他手臂,他卻冷漠一把甩開。

他扯掉戴在胸口的定情項鏈,丟在她腳邊,面色猙獰,轉身離去,表情瞬間變了,聽見她哭著叫他,他強忍心酸,壓抑崩潰情緒,沒回頭,咬牙離開。

“我……錯了!”

“原諒我!”

沒過多久,何昭穎打電話道歉,冷旭民還在氣頭上,怎樣都不肯接她電話。她只好留言道歉,他那方還是不為所動,沒反應。

何昭穎這才真正心慌起來,害怕他說分手是認真的,還跑到他工作單位去找他,結果只見到他同事,收到一則噩耗——他離職了,轉調新單位;由於新單位屬機密,不能對外說明。

她一個大四生哪懂這些官腔,更不明白冷旭民怎會突然離職,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措手不及。

後來,她打電話到臺中他家,冷母一頭霧水,根本不知他已離職換單位,冷旭民就這樣無端消失,現在擔心、害怕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何昭穎像無頭蒼蠅般到處找他;她從沒想過要和他分手,絲毫動念都沒有。

有時,她只是無法抑止叛逆,像一道狂妄的拋物線,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放縱。有時,她被自我迷惑,快溺斃,靈魂快飄走,誰也管不住她,而他總是在她身邊,呵護她、照顧她、提醒她,像風向儀校訂她的方向,穩住她那顆亂飛的心。

她從未想過要他離開,從未動念要和他分手,今後,就算要她如衛星般繞著他旋轉、生活,她也可以。

何昭穎不斷打電話給冷旭民,希望他能接電話,卻一再落空。結果,她反覆留言給他,解釋她和嚴哲裕什麽都沒有,那個吻是嚴哲裕喝醉造成的,她沒有回吻,而且還推開他。

“我從沒說過喜歡嚴哲裕,只是把他當朋友,只說過喜歡和他聊天。我不想再惹你生氣,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和他講話了,也不會和他見面。請你原諒我!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依舊無消息。學校開始期中考了,冷旭得忽接到他二哥電話,心知何昭穎最近一直在打聽他二哥的下落,他接完電話,立刻去教室找何昭穎。

他二哥加入警方新設立的秘密單位,必須受訓半年,目前無法和家人通訊,半年後接派新任務,可能三年五載不會回臺北。

“可是,怎麽會這麽突然?他從沒跟我提過。”無法接受事實,何昭穎一臉困惑。

冷旭得兩手一攤,一臉無奈。“匆匆接到他電話,他是這麽說的,也沒說清楚原因。”

何昭穎為此瘦了一大圈,面容憔悴,眸底顯現憂傷,忐忑問:“他是否曾提起我?”

冷旭得停頓一下,徐緩搖頭,一臉遺憾。

“真的沒提?”又問了一句,只見冷旭得眼神為難,她眼眶瞬間紅了,一陣害怕。他真的不要她了?才剛想到這裏,淚眼即潰堤。

“別難過,也許有任務在身,一時沒辦法聯絡,他也是擔心我媽,才打電話給我的。”見她難過,他只好出言安慰。

“他有留電話嗎?”抱著一線希望,她還是想聯絡他,就算要分手,也不該是這樣。

“沒耶,也沒來電顯示。如果我哥再打來,我會告訴他要跟你聯絡。”

上課鐘聲響起,冷旭得得回電機系考試,沒再和何昭穎多說兩句,急忙回自己系所的教室。

何昭穎黯然神傷,安靜轉身,走回教室裏。

畢業考都結束了,學校即將在六月初舉辦畢業典禮,何昭穎仍舊沒有冷旭民的消息。

黃昏,校園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何昭穎剛下課,和韓婷玉從法律系館走出,迎面遇見嚴哲裕,她第一個反應竟是渾身僵硬,立即掉頭,快步沖回系館裏,怎樣都不肯再出來。

韓婷玉楞了楞,呆看面容憔悴的嚴哲裕,走上前,不由得說:“不是叫你不要再來了嗎?”從高二認識何昭穎之後,這句話她不知替何昭穎向那些癡情男說過幾次了。

“這個月畢業季音樂紀錄片要在學校首映,我拿場次表給她。”嚴哲裕將手中影片宣傳單拿給韓婷玉。

她撇撇嘴,勉強收了下來,嚴肅審視著他,好言相勸:“我會幫你轉告一聲,但我覺得她不會去的,你給她添了很多麻煩,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她了。”

“我、我只是……擔心她,她看起來瘦了很多。”憂心忡忡,嚴哲裕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那又怎樣?”何昭穎的現況,身為好友的韓婷玉再清楚不過,她一臉冷然,語氣嚴肅:“她消瘦並不是因為你。愛情勉強不來的,她已經夠難過了,你不要再給她添麻煩。”

嚴哲裕沒吭聲,韓婷玉忍不住說:“你這樣三番兩次來找她,如果她想見你,早就見了,也不會一直躲下去。你鬧夠了沒?真的請你不要再來了。”

嚴哲裕本來想再說些什麽,掀掀唇,最後什麽都沒說,面色暗沈,默然無語間,靜悄悄轉身離開。

隔了好一會兒,望著嚴哲裕的身影消失,韓婷玉喟嘆出聲,再去系館把何昭穎叫出來。

六月,何昭穎順利大學畢業,何母要她搬回中部,她怎樣都不肯,預繳了補習班報名費,告訴她母親說要留在臺北準備司法官、檢察官國家考試。

八月,她二哥要結婚了,她才不得不趕回臺中一趟。

她大哥前兩年結婚,今年二哥也要成家,頓時臺中老家因為辦喜事而變得非常熱鬧。

假日,何昭穎和她母親、兩位親阿姨一起去挑婚禮要穿的禮服。

她母親挑選一堆小禮服要她去試穿,在更衣間裏,她差點被那堆衣服掩埋。剛套進一件平口無肩桃紅色禮服,還沒拉上背後拉煉,她母親就拿著她的包包過來敲門。

“昭穎,你手機響了。”

“喔。”開了門,何母伸出手將手機從門縫拿給她,她接過去,淡瞥一眼發亮螢幕,上面沒顯示任何號碼,困惑擰眉,接通後,聽見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她的心震顫一下。

“昭穎。”

“嘿,你在哪?”雙唇顫抖,緊張又擔心。“我……可以去看你嗎?”

“在受訓,不能探訪。我不能跟你聊太久,聽著——”

“可是,人家好想你。”美眸泛淚,聲音開始哽咽。“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愛你,我沒有接受別人的感情。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再生氣了。”

“我沒生氣,你喜歡誰,我都不會怪你。不要再打電話到警局問我去哪裏了,我很好,暫時不會回去。”聲音冷靜平淡。

“那我等你,多久都等,好不好嘛!”怕他真的不要她,何昭穎痛哭失聲,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引來她母親註意,頻頻敲門問她怎麽了。

“昭穎,我身上沒零錢,要掛電話了,你多保重,不要等我了。”

“怎麽可以這樣!我又沒說要跟你分手!你不喜歡的地方,我一定會改,我不會再對你那麽任性,你不喜歡我太叛逆,我一定會改的……”

她低聲下氣求冷旭民,換來他一聲沈重嘆息;隔了好一會兒,沒回應,不知該怎麽說,竟斷了訊。

許久沒聲音,發現已斷訊,何昭穎無法接受,不知為什麽會變這樣,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蹲在地上掩面痛哭。何母不知發生什麽事,還一直猛敲門,問她怎麽了,她直想拿頭去撞墻算了。

胡亂扯掉身上的禮服,何昭穎邊哭邊急忙換回原來的T恤和牛仔褲,緊握手機,狼狽沖出更衣間。

“昭穎!”何母沈著聲音叫住她。“你要去哪裏?”

“我有急事——”她一定要查出他在哪裏。狼狽抹掉臉頰的淚痕,何昭穎停住腳步,望了母親一眼,茫然失措,她要……她要去找他,她要去把他找回來……

可是,她要去哪裏找他?

“昭穎,過來。”何母一臉溫婉了然,主動拉著她的手,要她坐下來,嘆口氣,語氣沈重說:“你該收心了,都畢業了,不是嗎?”

何昭穎眼睛和鼻子哭得紅通通,淚水、鼻水全在臉上,急著要起身,她母親輕握她肩頭,一陣柔聲安撫。

“我前幾個月在你包包裏看到避孕藥丸,和你交往的那個男生叫冷旭民,對嗎?”

“媽!”何昭穎雙眸陷入恐慌,緊盯她母親,只見她母親一副了然於胸的沈穩。何昭穎大驚失色,忽然一陣激動。“你是不是去找他?!你跟他說了什麽?是不是你叫他躲起來不準回來的?!媽!別這樣,我愛他呀!”

何母無奈失笑,輕搖頭。“我怎麽可能叫他躲起來。昭穎,我沒有反對你們交往。我去探望他幾次,他是個不錯的男生。”

“為什麽他沒告訴我?”完全被蒙在鼓裏,何昭穎很錯愕,為什麽冷旭民提都沒提?忍不住質問母親:“你們到底是為什麽背著我見面?”

對方品行個性都不錯,但綜合各方條件並不適合她女兒。這點何母省略沒提,只簡短告訴她上次兩人見面的情形。

早在上次寒假前,何母第一次和冷旭民在北市警局會面,何母很訝異他的表現;原以為昭穎沖動叛逆,選男友不知睜大眼睛,會故意挑個龐克小子,穿洞刺青那類型的,沒料到冷旭民是個幹凈帥氣、沈穩早熟的男生。

只是他在市警局工作,這工作充滿危險不說,查他父母背景,身分證父親欄竟是空白的,冷母還剛坐過牢出獄,怎麽說各方面條件都不適合昭穎。然而,這些問題似乎冷旭民比她還清楚。

何母和他談話愉快,可是,客觀來說,就是好可惜喔。

這段年輕的戀情根本不需要何母反對,感覺他們就是年輕,戀情本身也不太穩固。果然,冷旭民比她還了解,只是她女兒個性執拗,叛逆又好強,無法輕言放棄,認清事實。

何母忽然從手提皮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主動放在何昭穎的腿際。“他去受訓前曾來臺中找我,要我把這交給你。我告訴他至少要親自打電話給你,不然怕你會傻傻等下去。”

盒子裏是蒂芬妮男生鋼戒。很久以前,她為了他國中有要好的女生跟他鬧別扭,那女生曾在他生日送鋼戒當禮物,她硬要他退回去,結果自己偷偷買了別款,任性賭氣,硬要冷旭民戴上。

沒想到現在會被冷漠退回。

當初說喜歡她、愛她、什麽事都順著她,還說會娶她的那個男生竟會這麽狠心呀。

她低聲下氣求他都沒用,教她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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