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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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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紫霓不生氣便罷,一生起氣來,那可就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結束了事的。

她成了一個啞巴……不對,應該說,她在項爾盟面前變成了一個啞巴,不再和他說任何一句話,甚至板著臉沒給他好臉色瞧,但對溫寒還是和以前一樣,完全沒有改變。

就算項爾盟已經與她道過歉,卻也只是害她更生氣而已,因為他道歉的話語居然是——

“我知道藏起你的木簪是我不對,簪子摔壞了我可以賠你一支新的,反正那也沒多少錢。”

沒多少錢?就是這一句話將她給炸毛了,因為他會說出這種話,就表示他根本不懂自己錯在哪裏。

她在意的不是簪子的價格,而是送簪人的心意,簪子被摔成這副德行,要是黎春生問起,她要拿什麽臉向黎春生交代呢?

她要他下一回下山時向黎春生道歉,沒想到他瞬間變臉,毫不猶豫的拒絕,再加了一句讓她火上加火的話——

“我就算有錯,也只錯在藏起你的木簪,與他何幹?他也只不過是拿自己賣的東西借花獻佛而已,那有什麽了不起?”

有什麽了不起?是,在他大少爺眼裏,是沒什麽了不起,所以摔壞了他也不痛不癢,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好愧疚的!

太過份了,真是個下知道要反省的家夥!為此孟紫霓決定繼續下理他,除非他好好反省,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裏,要不然她暫時不想與他說話。

因此項爾盟被孟紫霓徹底無視了,他從一開始的震驚、錯愕,轉而與她鬥起氣來,不懂就只是一支木簪而已,有必要做得這麽絕嗎?

她那麽在乎木簪的事,只會讓他更不是滋味,對黎春生的敵意更重,恨不得黎春生馬上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別再出來礙眼!

溫寒在一旁涼涼的看著這兩個年輕人鬥氣,一眼就看穿項爾盟的心思,他在意孟紫霓,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上了,所以才會無法容忍她身上出現其它男人所送的飾物,因而做出幼稚的舉動,將她遺落的發簪給藏起來。

啊……年輕真好呀,還有興致為這種雞毛蒜皮的無聊事情嘔氣,在他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眼中,他們倆就像是長不大的孩子,鬥氣鬥得好笑。

轉眼間,要下山采買的時候又到了,溫寒不準孟紫霓一個人下山,定要項爾盟跟著,他們倆只好非常別扭的一同下山,氣氛僵得可以。

他們倆繼續不說話,但項爾盟該做的事情還是會做,一路主動幫她提重物,她也沒有拒絕,反正那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事。

等到將帶下山的藥材全都賣掉後,孟紫霓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黎春生的雜貨攤子,項爾盟意識到她要去見黎春生,即刻開口說道:“咱們不是下山來玩的,一些沒必要去的攤子就別浪費時間去了。”

走在前頭的孟紫霓頓下腳步,氣呼呼的回過身來,“你不想去可以不要去,我沒要你一定得跟著。”

“你以為我真的想跟嗎?要不是那個糟老頭的吩咐,我才下想當個跟屁蟲。”他的心情也沒舒坦到哪去,同樣累積了一大堆的怨氣。

“反正現在師父也看不到,你不想當個跟屁蟲就快滾,省得惹人厭!”

“我惹人厭?”內心的怨怒在這一瞬間爆發了,項爾盟氣得脫口而出,“是,我就是惹人厭,我還是趕緊滾得越遠越好,免得礙了你的眼!”

他馬上轉身往回走,打死都不願意跟孟紫霓走到黎春生的攤位去,孟紫霓心一慌,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話說得太重,徹底傷到他了。

怎麽辦,要趕緊追上去道歉嗎?但憑什麽是她先低頭,他也有不對,要不是他先挑起爭端,她怎會說出那些話來?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繼續與他賭氣,自己一個人走向黎春生的攤位,說什麽都下願先對他示弱。

錯的人明明就是他,他不先道歉,她就不原諒他,絕不心軟!

兩人賭氣的分道揚鑣,項爾盟在走了好長一段路、原本的怒火也跟著消散些之後,反倒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如此沖動的說走就走。

別說溫寒了,他自己第一個不放心孟紫霓一個人往來碩山及居安縣城之間。

她一個弱女子,若是在這段路上遇到什麽意外,有誰能救她?他不願意冒這種險,所以賭氣到最後,他還是得回到她身邊。

但他又不想見到黎春生,所以一個人在路上掙紮掙紮再掙紮,又浪費了好一段時間才不甘心的轉頭,往黎春生的攤位方向前進。

等項爾盟回到黎春生擺攤處,卻錯愕的發現,黎春生已經收攤,人去攤空,不知去向。

奇怪,他剛才確實有看到黎春生擺攤的,怎麽轉眼之間,就變成這個樣子?

他沒有太多心思想黎春生的問題,趕緊去找孟紫霓的行蹤,他幾乎將市集長街從頭到尾巡了一遍,卻始終沒有收獲。

她什麽時候這麽會躲了,躲到他想找都找不到?他不信,幹脆將孟紫霓有可能去的攤位及店家一間一間再踏一次,並且詢問老板是否有見到孟紫霓來過。

結果詭異的是,其它攤販及店家老板皆是搖頭,說孟紫霓今日並不曾出現過。

“該死!”他憤恨的咒罵出聲,早知道會有這種狀況發生,剛才他再如何不高興,也不該與孟紫霓分道揚鑣,不該讓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一時半刻!

但現在才在懊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必須想辦法找到孟紫霓的行蹤,或許情況沒有他所想的這麽糟糕,她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離開市集,或是真的那麽巧,兩人接連的錯過,他才會找不到她。

她又沒有與任何人結怨,不會有人刻意找她麻煩的,但這又哪能說得準?說不定其它人見她傻傻的好欺負,就故意欺負她也不一定。

越想越是焦急,他也更加懊惱,恨不得時光能夠倒流,要是再重來一次,他是絕對不會負氣離她而去的!

“傻妞——”

項爾盟心急如焚的拚命在縣城內到處行走,希望能找到孟紫霓的行蹤,但他找到夕陽即將西下,還是沒半點結果,她就像在城內突然蒸發般,沒留下絲毫線索。

市集內的攤販陸續收攤,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四周開始冷清起來,就連城門也快關了,他要是再不離開縣城,就必須在城內過夜,明日才能回碩山。

還是她因為在和他鬥氣,故意自己先回去了?他只能抱著這一點希望,在城門關超前離開居安縣城,趕緊回到碩山去。

等到項爾盟回到碩山的竹屋時,天色早已完全黑了,甚至連晚膳時間都已經過去很久了,他才一踏入屋內,溫寒就氣呼呼的沖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領,毫不客氣的破口大罵,“你這個沒用的家夥,讓你顧一個人而已也能顧到丟,我真是白留下你了!”

項爾盟沒心思理會溫寒的咆哮,他只想知道孟紫霓的情況,著急的問:“傻妞呢?她還沒回來嗎?”

“她哪裏還回得來?她被人給綁走了!”

“什麽?!”項爾盟震驚的瞪大雙眼,“這怎麽可能?你又怎會知道?你該不會是與傻妞聯合起來故意耍我吧?”

“這種事情誰有心情耍你!”溫寒放開項爾盟,將手中已經快被他給捏爛的一封信塞到他手上,“你自己看!”

項爾盟即刻將信紙張開,迅速掃過信件內容,信裏要溫寒親自下山幫一個叫汪得財的人醫病,只要溫寒能夠順利將汪得財的病給醫好,他們自當平安的將孟紫霓送還回來。

“汪得財是誰?為什麽他們得綁架傻妞威脅你醫病不可?”

“他是個自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當皇帝老子的蠢家夥!”

溫寒其實是個醫術高超的神醫,早些年浪跡天涯,居無定所,救人全憑心情,近幾年隱居在碩山,被一些有心人知道,便有人專門上山求醫,但被他不客氣給轟下山的也不少。

在項爾盟被孟紫霓撿回山上的幾日前,上山求醫的汪得財才被溫寒給轟下山,只因汪得財仗著自己財力雄厚,以為他會為了金子折腰,態度傲慢到讓溫寒看不下去,將他狠狠趕出竹屋,汪得財被趕下山之際,曾羞憤的撂下狠話,要溫寒小心,他絕對會報覆。

溫寒是不怕汪得財來報覆,因為他不只會醫術,武功也不差,但孟紫霓可就不一樣了,他擔心孟紫霓會因此受牽連,此時正好孟紫霓將項爾盟給撿回來,他相中了項爾盟會武功這一點,才會使些小伎倆逼他留下,這樣孟紫霓下山去就能有項爾盟保護,汪得財想找她麻煩也沒辦法。

結果沒想到,還是讓汪得財鉆了個空,趁機將孟紫霓給劫走,還用她來威脅溫寒下山醫病。

經溫寒一解釋,項爾盟才想起,他一剛開始跟著孟紫霓去居安縣城時,的確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他們,原來那是針對孟紫霓而來的。

“死老頭,你為何不早一點告訴我這些事?”項爾盟氣惱的吼著,“若是知道你要我跟著她的用意是要保她安全,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她離開視線的!”

“你現在再怪罪我也於事無補,重點是咱們得快點將傻妞給平安帶回來。”溫寒不甘的咒罵,“一身銅臭味的死財奴,敢威脅我,我絕不會讓你好過,你給我等著瞧吧!”

他可不是個會白白吃虧的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非得好好的回敬一頓不可!

“你確定只要你醫好他,他們就會將傻妞平安無事放回來?那如果你醫不好他呢?”項爾盟暫時強逼自己冷靜下來,至少他們現在可以確定孟紫霓還不會有性命危險,那就得趕緊想出個好對策來。

他們要是敢傷她一根寒毛,他絕對要十倍奉還,絕不允許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呿!你少看輕我的能耐,除非是閻王要定的人,要不然沒什麽病是我醫不好的。一溫寒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隨即沈吟,“但為了以防萬一,咱們的確是要有其他的準備不可,免得那個家夥翻臉不認帳,要不然就是抓著她當人質,要我繼續幫他做其它事情。”

項爾盟與溫寒的眼神同時冷下,他們倆現在的信念是一致的,同仇敵愾,以安然救回盂紫霓為第一優先要務。

他們可都不是吃素的,誰敢欺負她,那就等著瞧吧!

汪得財是個矮壯的中年男子,並非居安縣人,在上碩山求醫被轟下山後,他幹脆在居安縣內買下一棟大宅於,暫時住在這兒,不把病給醫好,他絕不離開。

而他的病很怪,大腿上始終有一個膿瘡,怎麽治都治不好,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世稱“溫神醫”的溫寒,他可不會這麽容易放棄,非得逼得溫寒同意治他不可。

此時他得意的坐在廳裏,悠閑的喝茶,身旁還有好幾名虎背熊腰的保鑣,等著溫寒主動出現,他費了好一番勁才將與溫寒住在一塊兒的傻妞抓來當人質,他就不信溫寒不受威脅。

既然溫寒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那也是溫寒自找的!

“老爺!”此時一名仆人進到廳裏報告,“有一位客人來訪,他說他叫溫寒,是一位大夫。”

“果然來了!”汪得財眼睛二兄,可得意了,“快,快讓他進來!”

“是。 ”

過沒多久,仆人就將溫寒給帶入廳裏,溫寒獨自一人出現,背著一個大藥箱,一張臉臭得要死,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是非常非常的不爽。

“死財奴,這下子終於順你的意了吧?”

“溫神醫,要是當初你就答應幫我診治,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情況了。”汪得財有恃無恐,所以一點也不怕繼續惹怒溫寒。

“傻妞呢?你們將她給藏到哪兒了?”

“當然不是在這座宅子內,等溫神醫治好我的病之後,我自會安排你們倆相見的。”

“嘖,算你狠!”溫寒火大的低斥,“那還啰唆什麽!快滾進房裏去,還是要我在這廳內直接診治你的病?”

汪得財開心的趕緊轉移陣地,回到自己房裏,溫寒也跟著進到房內,要汪得財坐在床上,將褲管卷至最高,讓他親眼見見到底是什麽膿瘡。

汪得財一卷起褲管,就見一個大桃子般大的膿瘡,不但散發著一股臭味,還流出些許透明汁液。

溫寒在檢視完後,便將醫箱內的一罐罐藥罐拿出,放在桌上,開始在藥缽裏東倒西倒的,不知在調制什麽東西。

等東西調制好後,溫寒就來到床邊,將深褐色的稠狀物覆蓋在汪得財的膿瘡上頭,那稠狀物有濃濃的藥味,並且一碰上皮膚,汪得財就覺得有種刺痛感,不是很好受。

“我可警告你,我這藥是在幫你‘以毒攻毒’,所以你絕對不要碰到藥,到時候手爛掉我可不管你。”溫寒板著臉威脅。

“那麽……會刺痛是正常的?”

“是呀,但現在只是剛開始而已,接著會越來越刺痛,那表示藥效正在滲入肌膚,無論如何你都得忍著,只要能夠忍過,你這爛瘡就有救了。”溫寒原本的冷臉終於揚起一抹笑,“我都已經幫你醫病了,你總該讓我與傻妞見面了吧?”

汪得財立即恢覆警戒,“那怎麽行!我非得看到有成效下可,在成效出來前,我是不會讓你們倆見面的。”

“但我希望能夠確認傻妞的安好,若我好不容易醫好你,換回來的卻是傷痕累累、甚至是已經去掉半條命的傻妞,那我怎麽甘心?”

“這我可以向你保證,她目前一切安好,咱們絕對沒有傷害她。”

“口說無憑,要我怎麽相信?”溫寒冷哼,可沒這麽好擺乎。

“要不然你想怎麽樣?”汪得財沒好氣的回問,他早已聽聞溫寒的脾氣古怪,親自接觸之後才知道傳言說得太輕了,他比想象中的還要難搞好幾倍。

溫寒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這樣吧,你派人去要傻妞寫一封信給我報平安,我認得她的字跡,只要能見到她報平安的信,我就相信你。”

腳上的刺痛越來越明顯,汪得財也跟著浮躁起來,無法冷靜下來,只想趕緊擺平溫寒了事,“好吧,就這麽辦。”

汪得財叫守在房外頭的一名保鑣進來,交代保鑣去取孟紫霓所寫的信,保鑣即刻離開房間,去辦理汪得財所交代的事情。

溫寒又揚起一抹笑,笑中隱隱藏著算計,這個汪得財只是財大氣粗,一點腦都沒有,要讓他中計實在是太容易了,他以為自己掌控了局勢,卻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待宰羔羊,隨時都有可能被串得慘兮兮的。

保鑣在離開汪得財的房間後,到馬廄去牽了一匹馬,在宅門前確定四周無人之後,才奔馳出宅,以為這麽做就萬無一失。

而項爾盟正躲在宅門對面的暗巷內,看著保鑣離去的方向,揚起一笑,即刻提起輕功,暗暗跟上,沒因為馬匹的奔跑速度而追丟。

“傻妞,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去救你了。”

孟紫霓真的不懂,事情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人用麻繩綁起,嘴巴也被人用布條綁起,躺在一間簡陋房間的床上,除了有人固定送來吃食、替她嘴巴松綁之外,其它時間都是她一個人待在房內,房門口有其它人守門,以防她趁機逃跑。

她記得自己本來在黎春生的攤位前,歉意十足的向他說對不起,不小心將他所送的簪子給摔壞,幸好他大人有大量,笑笑的要她不必放在心上。

之後,他說他突然想起有些貨品放在巷內的小屋門坎上,本要一並帶來攤位,卻不慎忘記,希望她去幫他取回來,免得東西被路過的人給順手拿走。

他無法貿然離開攤位,她當然是一口氣答應下來,替他走這一趟,結果當她照著他的指示進到某一條安靜無人的巷子內時,卻突然感到後頸一個疼痛,昏了過去,當她再度醒來時,人就已經在這兒了。

她為什麽會被綁?她不記得自己曾經招惹過誰,這種事情怎麽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獨自一人的她惶恐不安,怕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小命不保,而且她的消失一定讓項爾盟及師父焦急死了,她想逃出去,可她連動都動不了,又怎麽有辦法逃出去?

怎麽辦?有誰能來救她,她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呀……

“咿……”

此時房門被打開,有兩名男子接連進入,看到率先進房的那名男子的樣貌時,孟紫霓是錯愕的睜大雙眼,不敢置信。

是黎春生,她是被黎春生給綁來的?!

黎春生來到床邊,對孟紫霓勾起一笑,“很訝異?只能說你太過單純,毫無心機,才會著了我的道也不知道。”

“嗚嗚嗚……”孟紫霓嘴巴被綁住,就算憤怒,也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單音,完全不成語句。

“將她嘴上的布條暫時解下。”黎春生吩咐身旁的手下。

“是。”手下即刻將手中的筆墨紙硯先放在一旁,解開孟紫霓嘴上的束縛。

束縛終於除去,孟紫霓坐起身來,以控訴的語氣質問:“黎公子,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綁我?”

“的確,我與你並無冤仇,只是替主子辦事而已,要怪就怪你那個師父吧,是他惹上麻煩,才會連累你遭殃的。”

“我師父?師父他惹了什麽人?”

“汪得財,還記得嗎?”

“呃?”孟紫霓先是楞了一下,才逐漸回想起,前一陣子似乎有人上山求醫,卻被溫寒轟下山去,那人似乎就叫汪得財。

而她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汪得財對著溫寒叫囂,說要報覆,所以黎春生其實是汪得財的人,綁架她是為了要報覆溫寒?

“你們……是打算拿我威脅師父?”

“沒錯,你說對了,你平時看起來傻頭傻腦的,沒想到在這緊要關頭倒是一點都不傻。”

黎春生是汪得財身邊的保鑣老人,他本來的打算是趁著孟紫霓一個人下山時將她劫定,可沒想到她身邊卻多了一個項爾盟,他的手下有所顧忌,就怕打草驚蛇,所以只能暫時退下。

因此他們改變戰略,打算先接近孟紫霓,再趁其不備帶走她,他們調查出孟紫霓平時固定會去的幾個市集攤販,買下雜貨郎的攤位,而他與手下間就數他的樣貌最斯文,最容易讓人放下心防,所以就由他親自出面與孟紫霓接觸。

他本以為得要多與孟紫霓接觸幾次,兩人逐漸熟稔後才能得到她的信任,才有機會動手將她拐走,沒想到很快就讓他逮到孟紫霓與項爾盟分開的大好機會,他當然是二話不說拐她上當,就這麽手到擒來了。

他們將她藏在居安縣另一處不起眼的小宅子內,嚴加看管,與汪得財現在所住的宅子有一段距離,騎馬奔馳大概也要一刻鐘才到得了。

孟紫霓沒有回應他的話,故意壯著膽子威脅,“快放我出去,要不然等師父找到我,你們絕對不會好過的!”

“他才沒時間來找你,你最好乖乖認命,免得自討苦吃。”黎春生表情一變,冷厲的瞪了她一眼,才瞥向身旁的手下,“把紙筆拿給她。”

“是。”

手下將筆墨紙硯放到孟紫霓身旁,為了怕她會趁機作怪,還是沒有解開她手上的捆綁,直接將沾了墨的筆塞到她手上。

“我要你即刻寫一封信給溫寒,說自己平安無事,要他不必擔心。”黎春生命令道。

“為什麽?”

“叫你寫就寫,那麽多廢話做什麽!”黎春生不耐煩的催促。

“別想我會乖乖的照著你們的話做。”孟紫霓偏過頭,不受他們控制,就怕這封信一寫下,會帶給溫寒什麽意料不到的危險。

“丫頭,你最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非得吃苦頭才會聽話。”黎春生冷下嗓音威脅。

孟紫霓雖然害怕,還是挺起腰桿,就是下屈服,黎春生也不想再與她耗下去,直接命令手下,“你來,無論如何都要逼她寫出一封信來,無論長短。”

“是。”

命令完後,黎春生就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耐著性子等手下完成事情。

手下強抓住孟紫霓的手,逼她在紙上落筆,惡狠狠的威脅,“快寫,別浪費咱們的時間!”

“不,我才不要!”她拚命掙紮,身子不斷的扭動,就是不讓他得逞。

“你要是再敢掙紮,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寫,我就是不寫!”

孟紫霓腳一踢,將床上的紙與硯臺全都掃落在地,黑色墨漬濺了手下一身,害他狼狽不已,她甚至還用肩膀將他撞開,他差點就一屁股跌坐在地,在老大面前出了一個大糗。

手下頓時之間惱羞成怒,憤怒的揚手一揮,“你這個賤人!”

“啪——”

孟紫霓猝不及防,被手下狠狠打偏臉蛋,一頭撞上床柱,瞬間天旋地轉,頭暈目眩,整個身子接著軟下,即將昏死過去。

她要死了嗎?不行……她還不能死,她得活著回去才行……

黎春生見手下竟沖動的打了孟紫霓,即刻大皺起眉,惱怒的罵道:“誰讓你打她的?”

“老大,是這個女人不知好……”

“啊——”

“是誰闖進來了?”

突然間,前院出現不明的騷動,守在前頭的手下們陸續發出慘叫聲,馬上傳到院後的房間內,讓黎春生他們即刻警戒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

黎春生打開門要沖出去,手下也拋下孟紫霓跟在其後,然而他們倆才一踏出房門,就有一團白粉朝他們迎面灑來,他們根本反應不及。

緊接著,一抹青色身影朝他們倆使出猛力的回旋踢,將他們同時掃往一旁,狼狽的倒下,跌得淒慘,“啊——”

來人的動作快狠準,兩三下就解決掉前頭的手下,迅速進到後頭,速度之快讓人無法想象,黎春生他們才少了戒心,一下子就著了對方的道。

黎春生抹掉臉上的白粉,勉強睜開眼,終於看清楚來人,就是一直跟在孟紫霓身旁的項爾盟,他真沒想到,項爾盟的身手原來這麽好,瞬間就殺到後頭來了。

他本以為項爾盟只有一個人,且一般人的身手又能夠好到哪裏去,就完全沒將項爾盟當成威脅,沒想到卻是大錯特錯,還因此栽在他手上。

項爾盟居高臨下的冷瞪著黎春生,“原來傻妞是被你給綁走的,你假裝成雜貨郎接近她,實在是太過卑鄙。”

都怪他一時被嫉妒沖昏頭,才會讓黎春生有可乘之機,將孟紫霓給劫走,他無法不自責,但更恨黎春生的陰險。

“咱們只是各為其主,說卑鄙也太超過了。”黎春生先是冷笑,突然起身朝項爾盟反擊回去,五指縮成爪狀,試圖掐住他的脖子。

項爾盟並沒有因為黎春生倒下而失去戒心,身手利落的往旁一偏,順利避開黎春生突然而來的襲擊,“你即將大難臨頭了還不自知,勸你別再妄動,免得自討苦吃。”

“哈,你以為我會信這種嚇唬人的話?我可不是……呃?”

黎春生攻擊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而還倒在地上的手下已經發出奇怪的呻/吟聲,並且不斷在地上打滾,似乎非常難受。

一種可怕的麻癢感從黎春生的臉蛋開始,接著迅速往全身上下蔓延開來,他才知道糟糕,項爾盟剛才灑的粉肯定有古怪!

“聽糟老頭說,這個‘麻棘粉’只要碰到一丁點,就會讓人全身都出現又刺又麻又痛的感覺,雖然死不了人,卻會痛個一日一夜,藥效才會退去。”項爾盟冷冷一笑,看著黎春生的臉色越變越難看,即將要抵擋不了藥效發作的痛苦。

守在前頭的那些手下們也全都中了麻棘粉,正躺在地上哀號不斷,多虧溫寒塞了自己特制的藥粉給他,讓他省事不少,一下子就將敵人全都制伏。

“你……你才卑鄙吧!”黎春生終於不敵藥效發作,仰頭倒地,難受的蜷曲起身子,模樣可笑之極。

項爾盟冷哼一聲,由著他們在地上痛苦掙紮,趕緊進到房裏,將孟紫霓帶走,“傻妞!”

他一進到房內,就見到孟紫霓趴倒在床上,雙手雙腳都被綁起,淩亂的發絲像是曾被虐待一番,他心驚膽跳的馬上沖到床邊,就怕自己慢了一步,“傻妞,你還好嗎?傻妞!”

他將她扶起,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裏,萬分心疼的替她解下手與腳的麻繩,看到她手腕上因摩擦而出現的傷痕,恨不得馬上沖出去朝他們多補幾腳,多替她討些公道回來。

她的額上有撞傷,兩頰也有明顯的紅腫,左臉頰更是腫得可怕,嘴角也有撕裂傷,一看就知道被人甩了巴掌,項爾盟越看越火大,對外頭那幫人的怒氣也更是濃厚,應該將他們全都分筋錯骨才對!

孟紫霓緩慢的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擔心面容,感到好開心、好欣慰,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也徹底安定下來,不必再擔心會有人欺負她了。

是阿盟,他趕過來救她了,太好……真是太好了……

“阿盟……”她本來想笑,但嘴巴一動,即刻牽動到臉上的傷口,痛得她忍不住泛出淚來。

心一放松,眼淚也跟著下受控制的接連落下,剛才的她就算面對危險,也倔強的完全不露出脆弱的一面,但一依偎在他的懷裏,被他的溫暖所守護著,她就再也強裝不起自己,只想好好的在他懷裏哭一場。

“傻妞,沒事了。”項爾盟心疼的摟住她,輕拍她的肩膀,柔聲哄道:“不會有人再傷害你的,別怕……別怕……”

“嗚……阿盟……”

“再忍一忍,我馬上就帶你回家了……”

她在他的懷裏一邊痛哭一邊點頭,雙手緊抓住他的衣襟下放,一點都不想離開他的胸膛,貪戀著這強壯又能讓人安心的依靠。

有他在,她不必再擔心害怕任何事,可以全心的信賴他,再也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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