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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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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怒喝,叫謝成章嚇軟了身子,癱倒在地,瞧著成泰帝的眼睛裏也帶上了恐懼。

皇上這是,這是要殺了他嗎?

成泰帝擡手,怒不可遏的對楚公公道:“來人,將謝成章拖下去,這就……”

“不!”一聲刺耳尖叫,被宮女扶著強撐著站在門邊的安平公主再撐不住,摔倒了。

那宮女哪裏敢叫她摔倒,在她摔下前,便忙不疊的摔下,給她做了肉墊子。安平公主縱然較一般人瘦,可這狠狠砸下來卻也不輕,但那宮女痛得臉都變色了,卻也不敢出一聲。

成泰帝早已急急走過來,扶住安平公主,要拉她起來。

“你沒事吧,安平?”他驚惶的問道。

安平公主搖頭,哭著挪開就勢給成泰帝下跪,“皇兄,求你,求你饒了他……他縱是有錯,也是情理當中,畢竟,畢竟是我不能生……皇兄,他罪不至死啊,你,你饒了他吧……”

成泰帝扶著安平公主肩膀的手在發抖,他是想殺謝成章不錯,可他又不是昏君,此時不能殺他當然知道。可安平卻……

安平可知道,她說這話,不異於在他心口捅上一刀?

“安平,”他澀然開口,“此事是謝……”

安平公主再一次打斷他,反握住他的手,哀哀哭求,“皇兄,求你,安平求你了……”

成泰帝沒有回應,瞧著躺在地上的宮女爬了起來,他把安平公主的手拿開,交給了那宮女。再一回頭,便瞧見謝成章仍然跪在原地,卻伸長脖子看著這邊。

成泰帝忽然有些意興闌珊。

這謝成章還說在乎安平,這哪裏像是在乎的樣子?

而安平……

他兩面看看,對安平公主這和謝成章形成鮮明對比的模樣就有一絲不滿了,他板起臉道:“安平,朕給你兩個選擇。”

安平公主忙看向他。

成泰帝起身看向門外,已經不想看見她了,“一,與謝成章和離,那麽朕就饒他一命。二,照樣做你的謝家兒媳婦,將謝成章與其他人生的孩子記在名下,那樣,謝成章有了後,他也就可以去死了!”

要孩子還是要自己,這是皇上給的選擇。

謝成章心中一緊,忙得看向了安平公主,安平公主正好也看過來,兩廂對視,謝成章怔然一刻,接著便猛然沖安平公主搖了搖頭。

他要保自己,他要保孩子。

安平,她到底是公主,沒了自己,也照樣能好好的活下去。可他若是沒了子嗣,便是死了,到地下也沒臉見列祖列宗啊!

安平公主如遭雷劈般楞住了。

謝成章,她這是,她這是要其他女人,要其他孩子,而不要她了?也不要她的月梅了?

成泰帝不用回頭,只聽那哭聲便知道安平公主是如何模樣了,他冷冷盯著謝成章,卻是對安平公主說話,“若是和離後你不好好活著,那麽朕照樣殺了謝成章,殺了他的女人跟孩子!安平,朕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若是明日早上你還做不出決定,那朕親自將謝成章的人頭送到你面前!”

瑞安郡主躲在偏廳,聽了這話,卻是淡淡嘆了口氣,帶著玉珠走了。

成泰帝說完,不顧安平公主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再也不願看這屋裏的兩人,大步走了出去。

謝成章仍然跪著。

安平公主淚如雨下,卻一下子失去知覺,昏倒在了宮女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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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梅已經換好衣裳了,只不過都這個時間了,一個人這樣貿然去武安候府也不好,但她也不想再留在公主府了,怕收拾了東西叫安平公主多心,只空手帶了馮嬤嬤出了公主府,打算去珍味軒看看。她和謝嬌這兩日忙得沒什麽空,那邊大妮兒卻是在意,已經住在了珍味軒後頭了。

走到公主府和長平侯府的那個交接門的時候,卻發現正有人在堵門,一個侍衛模樣的人走過來,行禮說道:“威遠侯夫人,方才皇上下令將此門堵上,日後進出公主府必須從正門才行,還請夫人移步。”

成泰帝倒是行動迅速啊。

月梅不由得想,難不成他勸動了安平公主和謝二老爺和離了?

她轉了頭,一路又往公主府的大門走。

走到大門口,卻正好見到長平侯和謝老夫人正一路往這裏趕,二人看見她先是怔了怔,接著長平侯就問,“月梅,皇上是不是來了?”

“朕是來了!”不待月梅回話,身後就傳來成泰帝的聲音。

他一臉怒容,步伐極快,額頭上亮晶晶的,顯然是走的急流了汗。而他身後的楚公公則因趕路早已紅了臉,更是不斷拿袖子去擦流下的汗。

成泰帝走到月梅身邊,停了下來。

長平侯忙攙著謝老夫人下跪。

月梅也退後一步,跪在了一旁。

成泰帝已經懶得再和謝家人說什麽了,只冷冷道:“謝成平,你好,你很好!”

長平侯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仍然被他說的心驚膽戰。

“臣,臣有罪!”他忙表態。

又是這句!謝家人是不是只會說這一句了?可是想想自己那不爭氣的妹妹,成泰帝再氣,也只能咽下去。

他冷冷哼了一聲。

長平侯忙再次跪好,頭都不敢擡一下,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而一直覺得自家被虧欠的謝老夫人也是白了臉色,什麽話都不敢說。

成泰帝又回頭看了月梅一眼,才惱怒的走了。

長平侯和謝老夫人還沒爬起來,就急急問月梅是怎麽了。

月梅道:“我也不知道。皇上來了之後,我就避了出來,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兩人也顧不得再問她,長平侯撇下謝老夫人,急急一路往上房去了。

月梅想了想,到底是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到得上房,才知道安平公主暈倒已經被伺候著躺下了,而謝二老爺,則木然著臉色坐在廳中發著呆。

月梅進去看了安平公主一眼,又聽了宮女的轉速,反倒是放下心了。雖然成泰帝這方法有些粗暴,可不得不說,這對於安平公主來說,還真的是個好方法。

既和離了,見不到讓她傷心的人事,還被謝二老爺的命威脅著,叫她不敢不珍惜自己。

叮囑了宮女有事就來告訴她,月梅出了內間。見謝老夫人和長平侯在教訓謝二老爺,她也沒管,悄悄的出來了。

因著馬車是停在長平侯府的,所以她和馮嬤嬤兩人一路又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到了長平侯府的門口。

剛一進門,就瞧見謝嬌氣呼呼的從不遠處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抱怨,“好端端的,堵什麽門,氣死我了,簡直是氣死我了!”

“謝嬌!”月梅叫了她一聲。

謝嬌擡頭看了過來,見是她,幹脆提起裙角一路跑了過來。

“我可算是見著你了!”她一把抓住月梅,就要把月梅往外拉,“走,跟我去武安候府去!”

去武安候府?

月梅拉住她,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急匆匆的回來拉她去武安候府,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麽事?

謝嬌氣的咬牙切齒:“還能是怎麽了,去把周承朗抓出來!我看你若是去了,那方家還怎麽好意思,把方惠鈺一個守寡回娘家的寡婦硬塞給周承朗!”

方惠鈺……

月梅的呼吸急了些,但卻拍了拍謝嬌的手,盡量讓彼此平靜下來:“你別急,慢慢說,到底是怎麽了?方家是要把方惠鈺給周承朗做妾不成?”

“月梅!”謝嬌喊道:“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這麽不急不躁的模樣?是方惠鈺,武安候府的方惠鈺!她雖然是寡婦不錯,可是她卻是武安候最疼愛的女兒,而周老夫人又是武安候的親姑姑,她若是跟了周承朗,以後你在周家處境就更艱難了!”

謝嬌也是在關心她。

月梅拉緊了她的手,道:“我不是不急不躁,我總是要問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才好知道要怎麽做啊。”

而且,冷靜下來後,她其實在這一點上還是相信周承朗的。雖然周承朗上次沒有跟她保證不會納妾,但方惠鈺,她卻是知道周承朗對方惠鈺無心的。

所以今日的事,也許是誤會,也許是方惠鈺設的計,但她相信,周承朗那樣的人,不會輕易的中計。所以她此刻更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嬌一想,覺得月梅說的也有道理,只是當時她只顧著生氣了,事情具體如何,她卻是不清楚的。

“我們女孩子在一起吃宴,周三姑娘忽然說不知道方惠鈺去哪了,怎麽許久沒出現了,然後就帶著周五姑娘去找她。結果剛出去,周五姑娘就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對周老夫人道,她撞見了周承朗和方惠鈺在一起。”謝嬌想著當時的情況說道,卻越說越氣,“她那麽大聲說出來,不就是想讓這事被大家知道,周承朗騎虎難下,不得不收了方惠鈺的嗎?”

五姑娘嚷出來的啊。五姑娘還小呢,還是個孩子,這麽嚷出來,縱然大家會覺得她不懂事,可過兩年,只怕也就忘了,對她是沒什麽影響的。這是三姑娘聰明,還是方惠鈺聰明,又或者五姑娘不喜歡她,自願跳出來的?

不過這事鬧出來,周家,還真的得給方惠鈺一個交代才行。

畢竟,先有周承朗和方惠鈺在一起,後有五姑娘叫嚷,兩相可都是壞了方惠鈺名聲的事兒。

月梅心思飛轉,卻覺得她不能去武安候府了。

出了這樣的事,她此刻若是撞上去,她不是公主不是郡主的,甚至到現在身份真相都沒有傳出去。到時候人家說身為妻子要賢惠,讓她同意方惠鈺進門,她還敢說不同意嗎?不同意,一個善妒的名聲就傳出去了,便是周承朗護著,周老夫人也有權做主把她給休了。

這可是古代所謂的七出之條了。

至於謝家和安平公主甚至是成泰帝……她幫著安平公主已然得罪了謝家,謝家怕是除了謝嬌,不會有人給她出頭。而安平公主惦念著謝二老爺無心管事,成泰帝更是對她嚴重不滿……

所以,她不能去,她若是去了,這方惠鈺就真的拒絕不了的要進門了。

這分明就是周家和方惠鈺設的計,到了現在,她應該相信周承朗可以處理好這事才行。

這原因謝嬌這高門閨女或許不能理解,月梅便也沒跟她細細解釋,大致說了下不能去的原因,便辭了她,照舊還是去了珍味軒。

這事上,她相信周承朗不會叫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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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候府,方惠鈺哭著跪在堂下,周承朗則一臉漠然的站在一旁。

上首坐著的長輩,不說武安候府老夫人和武安候以及侯夫人了,就是周老夫人,都氣得面色鐵青著。

“鈺姐兒,你,你這是糊塗啊!”武安候府老夫人指著方惠鈺,痛心的說道:“你,你便是真的喜歡你朗表哥,你好好說了,我和你爹,還有你姑祖母,難道能不為你做主嗎?可是你弄出這麽個事兒……”

這武安候府可不是只有方惠鈺一個女孩子的,先不說其他房頭了,便是這大房,下面未成親的庶出妹妹就有兩個,鬧出這樣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方惠鈺動的手腳。她如此,旁人難保不會覺得武安候府的女孩子都是如此了,那兩個庶出的名聲有礙,說親怕是都要有困難。

這倒是不算什麽,畢竟是庶出的,嫁不了高門,低嫁也就是了。可是方惠鈺上面還有兩個嫡姐,甚至還有宮裏的皇後娘娘,她自己不要臉不要皮,可卻牽累了旁人啊!

武安候老夫人想到宮裏的皇後娘娘,對方惠鈺就生出了幾分的不滿來。

而武安候夫人則恨不得生吃了方惠鈺的肉喝了她的血才好,這般沒臉沒皮,不就是在詔告世人,她這個嫡母不會教養孩子嗎?她既然不會教養,那嫁出去的兩個嫡女,只怕也不是好的!

她只要一想到有人會這麽看她的兩個女兒,她就氣得咬牙切齒。

“娘,侯爺,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武安候夫人道:“鈺姐兒做出這樣的醜事,不僅是丟了她自己的臉,更是丟了我們武安候府的臉。她不僅害了自己,更是害了咱們整個方家的女兒!”

武安候一向疼方惠鈺,一個庶出女兒養的和嫡出的也差不了什麽,因而對於她今日不顧身份做的事便也格外惱怒。

“你說怎麽辦?”他憤憤問向妻子。

武安候府夫人看著方惠鈺,冷冷道:“送去家庵,青燈古佛,好好的去懺悔。對外,則說她這些下作手段是出嫁後才學來的,如今咱們既然知道了,自然是不能留她的了,省得帶壞我清清白白的好女兒!”

武安候一楞,脫口便道:“不成,她若是走了,那茵茵怎麽辦?”

武安候夫人側身,絲毫不讓的上前一步,“茵茵是個可憐的孩子,她雖然沒了爹娘,可你是她外祖父,我是她外祖母,我們自然好好教養她長大成人,再不要學她母親,長成了這副摸樣!”

武安候夫人咄咄逼人,那“好好教養”四個字更是念的鏗鏘有力。

武安候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方惠鈺聽到這裏,心裏才算是真的感覺到怕了,她怎麽忘了,爹和祖母雖然疼她,可她還有個對她虎視眈眈的嫡母呢!

她哭著擡頭,身側的周承朗一臉漠然,明顯沒有要幫她的意思。上首的祖母眼裏盡是失望,二祖母是看也不看她,嫡母眼神狠厲,爹爹卻對上她的視線就移開了。

怎麽辦,她才剛剛二十歲,還這麽年輕,難道真的要青燈古佛,一生無望了嗎?

她的眼淚越湧越多,幾乎就要吶喊出聲,可是卻眼睛一掃,看到了周老夫人。周老夫人對她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她猛然變得清明。

是啊,今日她之所以敢這麽做,是因為姑祖母的暗示,是姑祖母說會為她做主的!

她揣摩著周老夫人的意思,然後趴倒在地,對著武安候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又是對武安候夫人,對老夫人,一連九個響頭,等她擡起頭來的時候,額頭都已經一片紅,冒出了血絲。

“鈺兒鬼迷心竅,心慕朗哥哥,一時犯下這等大錯……”她吸吸鼻子,任由那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母親說的對,如今也的確是只有女兒出家,方能解決此事了。還請爹爹和母親能替我跟兩個妹妹說一聲,說我知錯了,我從此以後會在家庵,吃齋念佛,祈求她們一生平安順遂。”

“茵茵年紀還小,是我這個做娘的對不住她,以後,就辛苦爹爹和母親了。”

“鈺兒這一走,怕是再沒回來的機會了。鈺兒無法承歡膝下,還盼著祖母,爹爹和母親,好生珍重自己,莫要想念不孝女兒。”

她說完,又是磕頭。

這一次卻長久沒有起來,趴在地面放聲大哭了。

周老夫人聲音哽咽的道:“可憐的孩子。”

武安候老夫人則是不忍的別開視線。武安候看看仍然滿臉冷凝的妻子,居然紅了眼圈。就是周承朗,看到昔日跟在身邊的表妹落得如此下場,也不忍的閉了閉眼。

雖然不忍心,但他也並沒有開口求情。原因無他,是他看得出來今日不是意外,今日此事,明顯的是方惠鈺有意為之。

他最不喜歡被人算計是其一,他答應過月梅不納妾是其二,所以他只在心底想著,日後方惠鈺的女兒茵茵,他少不得也要多看顧兩分了。

“五丫兒,你還不給我跪下!”在這悲傷的安靜氛圍裏,突然響起一聲暴喝。

眾人看向一臉怒容的周老夫人,就見她正伸手指向了五姑娘。

五姑娘嚇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三姑娘就拽著她跪在了地上。她掙紮了一下想要起來,三姑娘就狠狠掐了她的手一下,又忙忙給了她一個眼色。

五姑娘放棄了反抗,然而心裏卻還是不平,擡起頭回道:“祖母,孫女哪裏錯了,為什麽要跪下?”

“你還不知錯?”周老夫人喝道:“你害得你表姐要被送去家庵出家,你還不知錯?若不是你冒冒失失的張口胡言,這原本就是誤會一場,哪裏會弄到現在才田地?我是不管你了,你只去求你表姐原諒你吧!”

五姑娘年紀小,又被養得嬌,性子向來直來直往的。這會兒她可不認為是自己的錯,反倒是掀開三姑娘,騰得站起,“憑什麽我認錯,我沒錯,錯的是方表姐,不知廉恥的勾引大哥,我都瞧見了!”

方惠鈺趴在地上,哭聲一頓,渾身都抖了起來。

五姑娘還不知見好就收,蹬蹬兩步上去,伸手就去拉方惠鈺,“你說,是不是這樣的?明明是你不要臉,我一進屋,你就脫了衣裳往大哥懷裏鉆,要不是大哥動作快,就得抱住你了!”

今兒她喊出來這一出,雖然一部分原因是想叫月梅難看,但更多的,卻是想叫方惠鈺難看。

誰叫方惠鈺欺負她二哥了,她既然撞見了方惠鈺不要臉面的一幕,自然的要叫出來,叫大家知道知道,方惠鈺是什麽樣的人。

三姑娘瞧著這一幕,偷偷的彎了彎嘴角,她就說,讓五妹妹來喊,效果比她喊的好。

不過武安候和武安候老夫人看著這一幕,心卻都揪在了一起了,他們是真的疼方惠鈺,如今瞧著捧在掌心的珍寶被周五姑娘這麽糟踐,哪裏還能忍得下去。

“你閉嘴!”武安候沖著周五姑娘喝道。

武安候老夫人也是執起了周老夫人的手,一雙眼睛裏滾出了熱燙的淚,“小姑,你……”再也說不下去,而是站起來拉著周老夫人蹣跚著走到周承朗面前,竟是直接就要下跪。

周承朗嚇了一跳,忙伸手一手一個扶住兩位老人家。

武安候老夫人看著周承朗,面露祈求的道:“朗哥兒,舅祖母求你,求你給鈺姐兒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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