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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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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不能簽訂契約,我們就合力熄滅你。”那兩個聲音忽然保持了一致,冷漠的威脅它。

登時,龍火變成了一條威武的火龍。

火龍十分憤怒,“你們威脅我?”

“威脅又如何,你本就歸她所有,自當臣服。”

火龍身邊被一只藍色的光點,還有玉質一般的龍鱗所圍繞。

一個古怪的符咒,就從這兩樣東西上面發出。

死死的印進了火龍的身體,火龍在符咒中掙紮著,卻越來越溫順。

輾轉之間,我似乎心念一動,龍火就能被我控制在掌心。

看來兩股新加入龍火之內的力量,替我將龍火中那股詭異的意識給收服了,此刻竟然能夠隨心所務的駕馭龍火。

我擡眼去看扶桑商人,他早已趁我楞神之際,將小崽子抱在了懷裏。看到我不善的目光,也是一驚,“你的眼睛裏……眼睛裏有火?”

“把孩子還給我!”我心頭如同車輪碾過一般的痛疼,奮力一吼。

掌心裏冒出了火焰,一頭火龍鉆出,圍繞在我的周身四下裏盤旋著。

龍火……

龍火終於歸我所有,為我所用了!

那個扶桑商人快速的退到了自己的手下背後,直接摟著我的小崽子,冷漠的目光看著我,“給我放箭,放箭射死這個妖女。”

“龍狂……九天……”

我面對攢射而來的箭矢,嘴裏緩緩吐出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字眼,但是字眼飄出之後。只覺得周身都被溫熱如同溫泉一般的火焰包裹,無數的火花圍繞在周身。

似是菩提蓮子開花,白色的火焰幻化了菡萏。

手中龍火飄散,微微一擡手。

火焰便將襲來的箭矢徹底消滅成無物,沖破了箭矢之後,那火焰更是直接燒上了弓箭手的手指。

隨著手指,直接蔓延到肩膀。

這火焰似是能焚盡世間萬物,眨眼之間,就把二十多個弓箭手燒為了無物。

死光了!

所有的……

人都死光了。

而且,是我殺的。

那火焰對旁人來說,根本無力抵抗,對我來說卻不過如同溫水接觸過皮膚一般的舒適。

此刻的我更像是一個失去理智的惡魔,不顧一切的朝前沖上去,那扶桑商人也不是傻瓜。見我用龍火焚毀了飛來的箭矢,轉瞬之間被龍火焚毀的渣都不剩。

早已經上馬,想要溜之大吉了。

雖然周圍也有馬匹,可是我根本就不會騎馬。

渾身是火的猛的追上去,操控著火龍朝那扶桑商人襲擊而去,只是馬匹奔跑的速度很快。他在眼前漸行漸遠,都快到了我難以看見的遠處。

不斷的奔跑著,我感覺眼中淚都被火焰燒幹了,“小崽子,不要……把我的小崽子還回來,混蛋!”

撕心裂肺的叫喊著,可那馬匹依舊是絕塵而去。

他要帶我的小崽子去哪兒?

把我的小崽子還給我……

腳下是海邊的淺灘,深一腳淺一腳。

不經意之間,就狠狠的摔在了海水拍擊的岸灘上。

龍火的大量使用,讓我的力氣全無,只覺得眼前一陣黑一陣白的。

已經跑不動站不起來了,心口卻依舊在滴血。

冷不防,胸口如同重重的遭到一拳,一口冰涼的液體從喉頭湧出。

胸口的龍火火焰慢慢的變小變暗了,但是並不像第一次一樣遭到冰封,只是似乎受到了嚴重的削弱。

力量減小了很多!

“走……跟我走……時間真的要來不及了……回去的時空之門,就要關上了。”臭僵屍的聲音傳到了耳邊,他似是在虛弱中還是單手抱起了我。

我的以沫還在他懷中,我的身體似乎和以沫的身體解接觸到了一下。

她的哭聲也進入到了耳中,那般的淒慘悲戾,“哥哥,哥哥被人搶走了,媽媽……媽媽,我要哥哥……”

我也想要你的哥哥回來!

我在昏沈之中抓著臭僵屍的衣袂,嘶啞的哀求他,“帶我去找……找小崽子,好不好。我不要回去,那個扶桑商人是抓他餵八岐大蛇的。我們不回去了,好不好?”

他沒說話,不搭理我的胡言亂語。

身子縱身一躍,似是領著我墜入了冰冷的漩渦中。

我靠著他的胸口,心頭一驚明了,此生怕是要和他天人永隔了。

卻還在無力的掙紮著,虛弱的怒喊著,“把我的寶寶還給我,求求你……把我的寶寶還給我……”

“女人,別哭,他這不是回到你身邊了?”那個男子的聲音磁性而又沙啞,身上完完全全是淩軒的氣息。

但我知道,他絕非淩軒。

那是小崽子倔強,傲嬌的氣息。

小崽子回到我身邊了?

無數個和臭僵屍在一起的畫面,忽然被一根線如同串著分散的珍珠一樣串在一起。我想到了他一顰一笑,無私的付出。

答案不就擺在眼前嗎?

他就是我的小崽子,等了千年才見到我,我卻無法一眼就認出他來。

還不斷的去追尋……

這幾千年來,他到底吃了多少苦,我已經不知道了。

只是終於明白了,他口中的宿命是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我抱緊了他被無數箭矢刺穿的脊背,恨不能把他揉進自己的生命中去,“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你終於認出我了,我一直在等你認我。”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下巴十分依賴的靠在我的頭頂上,“我真的好想你,就怕你會不記得我。”

不會的,我豈會不記得你。

你是我的骨肉,身體裏流著我和淩軒的血脈。

都怪我太笨,此時此刻才明悟過來。

我的指尖在他脊背上的箭矢指尖痛苦的游走,唇邊是一絲自嘲的笑,“是我太笨了,所以一直才沒有明悟過來。好在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了,對不對,以沫?”

“他是以沫的哥哥?”以沫在他懷中小聲的問著。

臭僵屍的聲音即溫情,又充滿了對妹妹的寵溺,“你覺得我是不是呢?”

“你就是我的哥哥,你這個壞蛋,你為什麽要代替我去受苦。這些苦難,本應該由以沫來承受的。你什麽這麽壞,以沫恨死你了。”以沫本是文靜的淑女,此刻卻嚎啕大哭起來,似乎在她幼小的世界裏。

天都塌了,直剩下一片的漆黑。

他那本的驕縱著以沫,清笑的說道:“你這個小笨蛋,笨成那樣,若是留在大唐的話。你一個人該怎麽生存?”

“你才是笨蛋,你跟我們的媽媽一樣都是笨蛋。”他罵顧以沫是笨蛋的時候,連帶我一起也罵了。

這該死的沒大沒小的小崽子,看我不教訓他。

卻他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沈,又充滿了自責,“以沫,你小時候就被我欺負,分不到媽媽身上營養,還差點被我吃掉。哥哥……當然要竭盡所有的一切,來保護你……彌補你……”

心頭最弱軟的地方,似乎被什麽東西給觸動了一下。

果然當初留下他們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有這麽一個大兒子在身邊,就跟白撿了天大的便宜一樣。

只是他脊背上全是箭傷,讓人心如刀絞。

落入水缸裏,已經不知道有多久了。

身上虛弱的感覺慢慢的消失了,雖然龍火十分的虛弱,可是在這一片黑暗的亂流中依舊可以點燃照明。

火焰在掌心一起,立刻就照亮了周圍。

只見臭僵屍脊背上,依舊在水中不斷流著血,只是血流出來之後卻朝著一個方向聚攏。在我們的周圍,居然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形的護罩。

就是這個護罩,在無形當中的保護我們。

領著我們緩緩的朝上漂浮而上,上面依舊是如同無底洞一樣的漆黑,看不到絲毫的希望。那上面真的是真實世界的出路嗎?

只覺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那麽的真實。

“我根本就不怪哥哥,哥哥是最愛以沫的,永遠都不會傷害以沫。”以沫的話音當中,充滿了幸福感。

說著說著,又不知為何哽咽了,“哥哥為了以沫,真的受了好多好多苦。以沫要永遠陪著哥哥,報答哥哥。”

“蠢妹妹,等你長大了,肯定……”臭僵屍說了一半話,蒼白的臉上居然閃過了一絲不好意思,“肯定要被其他的臭男人拐跑了,哪裏會記得哥哥。”

我忍俊不禁,卻見到他口角溢出一絲鮮血。

伸手去觸摸他的唇邊,眼中充滿了擔憂,“臭小子,你的傷沒事吧?還要在水裏呆多久?怎麽感覺……”你很不好!

在我說話間,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似乎已經無法在回答我的話了,血液在他周身依舊逸散著,卻還保持著變成血色罩子的形態圍繞著我們。

我觸摸到他唇邊的手,僵硬住了。

他似是失去意識了,手卻還抱著我和以沫,眉眼之間雖然和淩軒一模一樣。

偏生有著抹不去的陰郁,伸手想撫平他眉間的憂色。

卻總也撫不平。

這千年來的孤獨,怕是讓他的心早就滿目瘡痍了吧?

“小崽子,雖然你一直很逞能,但是從今往後。讓我這個當媽的保護你們吧,我會……更加強大的,不會再讓你們受一點傷害。”

在我的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更強大起來。

這樣才能保護的了他們。

緊緊的把他冰冷一片的身軀抱在懷中,用龍火輕輕的燎著他的傷口,讓血液停止流淌。黑乾坤落在他的脈搏上診斷,確定他的身體早就消耗到了極致。

若不及時醫治,怕是……

怕是留不住性命了,會魂飛魄散的。

血色保護罩依舊守護著我們向上漂浮著,逐漸的就能聽到流水的聲音。

周圍的水似乎也越來越渾濁,沾滿了泥沙。

我估計也就是黃河水體,才會渾濁到了這個地步。

漂浮到了頂部,猛的一個猛子,鉆出了水面。

我們居然是在河面上出來了,周圍流水湍急,剛鉆出腦袋。似乎整個腦袋,都要被隨時撲過來的河浪壓下去。

本來比較好奇,為什麽會出現在此。

明明我們是掉入井中的,應當在井下出現才對。

不過想想也是,那口井連著黃河暗河,我們剛才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在暗河裏飄蕩。不一定就是在井下爬出來,也好在有小崽子的血色護罩保護,在沒有在河底被嗆死。

那河水當中,怨氣頗重,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水鬼。

但我深知,這一片水域中,定然是被水鬼蔓延了。

夜空中孤月清冷,月影落在河面上。

旁邊就是黃河岸邊,岸邊只有一艘小船,小船上還有個漁夫正在垂釣。

那漁夫披著一身的蓑衣,鬥笠遮住了臉蛋。

不過下巴尖尖,十分的白皙。

在月光皎潔的夜裏,配合著我手中龍火的照耀,就好像是一棵光潔的玉筍一般好看。我見有船,急忙拉著臭僵屍失去意識的身體,朝那艘船游過去。

靠近船之後,我渾身都濕透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跨上去一只腳。

如此大的動靜,自是驚動了那釣魚的漁夫。

那漁夫起身,看著滿身泥沙,還拖家帶口的我,還頗為的奇怪。

他急忙過來,卻並未低身拉我。

而是雙目驚訝的俯瞰著我,良久才問道:“顧星,怎麽是你?”

是……

是瑾瑜的聲音。

這讓我感到十分的意外,瑾瑜不是變成了墮入鬼道的人嗎?

怎的會出現在,這四野靜謐的河面上。

“我還想問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你不是該在陰間。支持假嬌龍為非作歹嗎?”我沒好氣的說著,還白了他一眼。

他終於伸出手來,把我給拉上去。

我一邊大喘氣,一邊繼續說道,“對,難道你後來沒發現她是假的嗎?現在傻了吧,為了一個假妹妹,墮入鬼道。”

“正因為……我知道她是假的,才會墮入鬼道的。”瑾瑜低沈的說著。

我爬上船,就著急的,把以沫抱上來。

聽他這麽一說,就覺得腦子不夠用了,為什麽知道了她是假的嬌龍。瑾瑜才會要墮入鬼道,要做臥底?

可是墮入鬼道,就沒法回頭。

這個臥底,到時候,也是要反叛的臥底吧?

只聽他繼續說道:“你不知道假嬌龍的來歷,她是我生父和活人生的女兒,那活人不愛他。就將假嬌龍還未形成意識的靈魂,關在忘川,又在自己腹中骨肉的軀殼上壓入了大秦長公主觀用的魂魄。”

什麽鬼啊?

這一番言語,好生難理解。

我把臭僵屍失去意識的身體,千辛萬苦的拖上來,似乎才微微有點想明白了。

就是嬌龍他媽,不喜歡嬌龍,所以把她的魂魄弄出來。

裝進去了別人的魂魄,也就是所謂大秦長公主。

實際上假的嬌龍,才是瑾瑜的親妹妹。

雖然有點覆雜,但是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吧。

瑾瑜看到我把臭僵屍拉上來,第一眼看到他冷峻清秀的側顏,便皺起了眉頭,“這個家夥是誰?怎麽長的……就那麽讓人覺得討厭,所幸……的是,他已經魂魄疏離,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否則看著,多鬧心啊。”

“他不會魂飛魄散的,瑾瑜,把你的水壺給我。”我瞄了一眼,他放在魚簍旁邊的水壺,雖然很擔心臭僵屍的情況。

不過,我相信以我現在的醫術,是絕對不會讓他有事的。

瑾瑜冷漠的瞪了一眼匍匐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臭僵屍,十分不情願的把水壺拿過來。我將黑色的手指甲咬下來一塊,放進了水壺裏。

搖了搖水壺,我便跪在臭僵屍身邊給他餵水。

瑾瑜就在一旁冷冰的看著,“他到底是誰?讓你這麽緊張在意他,該不會是你也去找了新歡。準備要把姓易的給換了吧?”

也?

他怎麽用這個詞?

心裏頭有一絲疑慮,不過很快我便沒有多想。

我擡起頭,將自己淩亂的發絲,撩到了耳根後面,“他是兒子,這……這是我女兒以沫。你能不能幫我抱一下她,總放在甲板上,我怕被搖晃的船晃到水裏去。”

“你兒子?”瑾瑜不可置信,就好像看瘋子一樣的看我,“你才懷孕生孩子多久啊?哪來這麽大的兒子……不過……不過他眉眼之間,的確和姓易的很是相似。”

他表情狐疑之下,本來要去抱以沫的,看到以沫冰涼的眼神。

便縮了縮手,沒有真的低身將她摟進懷中。

“咳咳……咳咳……”臭僵屍喝了我跑了手指甲的水之後,很快就清醒過來,虛弱的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指頭,“媽媽,我沒死嗎?”

這下輪到紫瑾瑜整個人懵逼,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臭僵屍。

上下打量著,似乎不敢相信,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孩。就能一下子,長到他這麽大塊頭。

我淡笑著和瑾瑜對視了一眼,單手觸摸到他背心上的箭矢之上,“你沒事,易拉罐,你怕疼嗎?”

“易拉罐喊誰?”他奇怪的問我。

我唇角輕輕揚起,“喊你,媽給你起的名字好嗎?”

“好個屁,連易中天這個名字都不如,還不如叫易拉寶呢。”臭僵屍撅著嘴,惱怒的看著我。

看到我嚴肅的表情,又改口,“媽媽最漂亮,媽媽說易拉罐就易拉罐。我……我叫什麽都行……”

“你小子,知道要聽話就好了,以後不要誇我漂亮。誇爺帥,明白嗎?小東西……”我實際上已經把他當做是自己的小崽子了,管他活了多少年了,那都是我顧大王的兒子。

單手在他的側臉上,拍了拍,低聲說道:“小東西,我可要拔箭了。”

“你拔吧,我不怕疼。”他說的倒是十分的剛強,眼中赤色的眸緊緊的凝視著我,唇邊是一絲輕柔的笑意。

這一絲笑意,給了我很大的勇氣。

我用力將這支帶著南洋符咒的箭矢拔出來,他似乎也同時受到了創傷,一口汙血從嘴裏噴了出來。

他劇烈的咳嗽著,整個人一下就萎靡了下去。

我一把摟住了他的頭顱,有些心疼,“是不是很疼?”

“疼毛疼,我一個大老爺們能怕疼嗎?”他齜著牙說話,身子卻因為重傷過度,不斷的顫抖。

他背上,還有六七只這樣的箭。

若都拔出來,還不要了他的命,然此事他的命就是我的命。

我心頭疼痛難忍,實在不忍再下手了。

瑾瑜從地上撿起了那只黑色的箭矢,似乎看明白了什麽,眉心簡直是蹙成一團,“泡過黑狗血,貼了南洋咒術的箭矢?你們到底去哪兒了?這可是古禁制,早就失傳了,怎麽會射在他身上,把他射成了豪豬。”

我握住了他背上的另一只箭,卻遲遲不肯下手,只能低聲回答瑾瑜,“你別問那麽多了,有些事一言難盡。”

“媽媽,別……別擔心我,拔箭!這些箭泡過黑狗血,若是不拔出來,就會持續傷害我的軀體。也是一死,不如全都拔去……”他低吼出聲,全然不顧剛剛恢覆些許的傷口,再次飈出血液。

但他說的有道理,若非他中了這些箭。

也不會……

也不會虛弱成這樣,靈體和肉身都到了超負荷的邊緣。

我眼睛一閉,握緊了那支箭,打算克服內心的心疼把它拔出來。

“等等。”瑾瑜的手忽然鉗制住了我的手腕,不讓我把箭拔出去,他的聲音很輕,“他當真是你兒子?難道……難道你們被時空亂流影響了,所以……你孩子在亂流中長大了。”

瑾瑜說的這話,好像對又好像不對。

我可不知道什麽事時空亂流,我只知道小崽子被我遺失在貞觀年間。

所以長大了以後,才變成了千年僵屍。

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

這都是……

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他的緣故!

我順勢點頭,“恩,對。”

“這樣拔箭可不好,如此下去,他的性命就沒有了。小星,若是你相信我,可不可以把他交給我。”瑾瑜一點都不像是墮入鬼道的樣子,依舊和從前一般對我愛護有加。

我看著他少年般精致倔強的臉龐,還有那雙藏在金絲眼鏡之下,深棕色的瞳眸。

緩緩的點了點頭,問他:“你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手術。”他已然不是靈醫了,隨身沒有帶手術刀,便問我,“斷魂刀還在你身上嗎?”

“在。”我十分信任的就把刀交給他。

他接過刀,緊了緊刀柄,“小星,你還是那麽的信任我,這刀於你而言無比的重要。哪怕……我成了嬌龍那邊的人,若我沒有墮入鬼道,易淩軒又移情別戀了,你……會否喜歡上我呢?”

他說的這番話,實現的概率是多特麽的低啊。

我看著他清冽專註看我的眼神,輕輕的擡了擡唇角,“若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那我即便喜歡你又何妨呢?”

“小星,希望……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他跪著扯開了臭僵屍脊背上的破爛不堪的斂服,隨手就將破布一樣的衣料丟進了湍急的河中。

我在一旁抱起了以沫,以沫小臉煞白,屏住呼吸看著瑾瑜的動作。

臭僵屍脊背上寬厚一片,結實的肌肉讓他的腰背看起來充滿了力量,只是上面插了箭矢。流滿了鮮血,讓人無比的心疼。

瑾瑜用斷魂刀一點點的切入,隨後才拔出這破煞專用的箭矢。

如此依法炮制,其餘的箭矢也都拔出。

血液從拔出的位置,流個不停,但是臭僵屍已經不再吐血了。

看來瑾瑜雖然給淩軒當副手,可實際上的醫術,當真是了不得。

地上全都是他從臭僵屍的脊背上拔出來的黑色的箭矢,瑾瑜額上出了許多汗,沈聲說道:“小星,我要用祝由幫他愈合傷口。你……先給我擦擦汗……”

這時,從臭僵屍破破爛爛的斂服中,掉出了一卷卷軸一樣的東西。

那東西剛好就滾落在了我腳邊,它在水中泡。

卻絲毫不沾染任何水跡!

頃刻間,我就明白了。

在貞觀年間,慌亂之中,他依舊是替我把美人圖帶回來了。

這卷美人圖關乎了真嬌龍的性命,可是這真嬌龍和瑾瑜之間的關系實在敏感,我不動聲色的先不去撿掉出的美人圖。

故意用滿是泥沙的袖子,給瑾瑜擦額頭上的汗。

瑾瑜一張清俊無比的臉,沾上了我袖子上的黃泥和沙子,立刻就變成花貓了。

他有些無奈,“我口袋裏有帕子,你伸進去拿。”

“哦。”我伸手找出了瑾瑜身上的帕子,在他的額頭上擦了擦,不經意之間就試探道,“對了剛才問你,怎麽會在這河上釣魚,你還沒回答我呢。真沒想到會這麽巧,才從河裏出來,就遇到你。”

“別試探我來此的目的了,我不想瞞著你,我是奉命來查黃河會總部的下落的。”瑾瑜拔出了臭僵屍脊背上最後一根箭矢,自己也累的渾身好像淋雨一樣,徹底的濕透了。

我只能再次給他擦汗,他已經取出了黃紙符箓,給臭僵屍施術。

臭僵屍雖然和瑾瑜之間沒什麽信任感,不過他應該知道祝由術的原理,想來也不會忤逆。果真,整個過程十分的順利。

我單手握住了臭僵屍的手,看著他背上的傷口悄然無聲的愈合著。

我看到他傷口在愈合,心裏也松了口氣,便和瑾瑜扯閑篇,“她還不知道黃河會總部在哪兒嗎?”

“具體位置,已經有人告訴她了。只是極難搗毀,我就是個排頭兵,過來看看有什麽辦法可以一擊即潰那地下要塞。”瑾瑜緩緩的說著,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我覺得無趣,就釣魚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回應了一聲。

看到小崽子身上衣服都爛了,忍不住心疼,就把自己身上的南洋那邊的紫衣外套先給他披上。

這小子當真是美人胚子。

那紫衣一上身,便有種絕色尤物的錯覺。

祝由術雖然在他的身上輪了一遭,但是依舊沒有恢覆的那麽快。

此刻清風明月,他斜靠在甲板上,慵懶的握住了我的手。

不言不語,半瞇著眼睛,似是十分的享受。

我的心頭卻忍不住覆雜起來,正在想著,黃河會的地址到底是誰洩露的。進入黃河會的人,可都要簽下契約,若說出來必死無疑。

想到這裏,我突兀的開口,“到底是誰人說出去的。”

“你自己不會想嗎?”瑾瑜沒好氣的說著,他到了船頭,解開了船錨。

電動馬達一開,穿就在河面上推開了波浪。

我……

我就是想不出,才問他啊。

我低聲說道:“是封初念嗎?”

“不是,封初念要是說了,還不得違反契約死掉。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問了,我開船送你回大城。再送你回家……”他把船開起來了,也不去動方向盤,就坐在船頭吹風。

進入黃河會,沒有簽契約的人就進入地下要塞的。

那就只有我和淩軒了,難道他在影射淩軒?

這般說來,瑾瑜倒是想離間我們。

恍然間,我就感覺到了,自己對瑾瑜的疏離。

可是看到地上,瑾瑜做完手術,便隨手放上去的斷魂刀。

又覺得……

覺得她值得信任。

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試探他,隨口就說道:“我看墮入鬼道的道士,不是蜥蜴就是肥豬的。你……看起來沒什麽變化……”

“你以為,我戴著鬥笠是戴著玩的嗎?”他低聲的用鼻子說了一句,然後解下來頭上的鬥笠。

鬥笠被他拿在手中,腦袋上,居然冒出了兩條修長的東西。

看樣子粉粉的,還毛茸茸的。

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

這特麽的不是兔子耳朵嗎?

這瑾瑜這樣一個鮮嫩的小鮮肉,生生就成了兔爺了,若扮起COSPLAY都不用戴假的兔子耳朵了。

我盯著他的耳朵,看個不停。

他回過頭來,撞上了我好奇的雙眼,又紅了臉,“別看了,有什麽好看的。小星,我和你在一起這麽久,最是了解你了。你肯定在心裏喊我兔爺。”

匆忙之間,趕緊再把鬥笠給戴回去。

我本來還想忍住笑的,聽他這麽一說,徹底繃不住笑出來了。

“兔爺多可愛啊,是不是?”我捂著唇偷笑,卻見他目光冰涼。

只好斂了笑意。

他有些無奈的嘆息,“小星,但願你能永遠都那麽開心。”

“開心?我那也是苦中作樂,你好好的墮入鬼道,歸順嬌龍。你知不知道我……”我嘴一瓢,差點就跟他說了實話。

可是這些實話說的又有何用,他已經不可回頭了。

河風蕩漾,馬達聲聲。

這只船迎著剛起的朝陽,緩緩的撥開黃河的水面,前進著。

我們倆誰也沒說話,臭僵屍躺了半個晚上。

終於起身睜開眼睛,他用手戳了戳以沫的小臉,小聲的跟我說:“以沫好久沒吃東西了吧?媽媽,你該給以沫餵奶了。”

“可是……”我猶豫了一下,可是瑾瑜還在啊。

臭僵屍瞟了一眼發呆的瑾瑜,居然上去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跟他套近乎,“紫蜀黍,我們聊聊吧?我媽要給我妹餵奶,你不能回頭哦。”

“紫蜀黍?”瑾瑜有些冷冰的反問了一句。

臭僵屍說道:“你輩分比我大,當然叫紫蜀黍了。”

瑾瑜用鼻子說話:“哼!”

我摟著以沫,給她餵奶。

沒一會兒,她就吃飽了,滿足的睡過去了。

我看到了碼頭上了,還是大城鎮的碼頭,伸了個懶腰順嘴就說道:“馬上就要見淩軒了,他現在在家裏嗎?瑾瑜。”

聽我問這番話,瑾瑜身子微微一僵。

半晌,等到甲板靠了岸,跳上了岸才回頭看了我一眼,“姓易的跟我毫無瓜葛,我不知道他的情況。他的事情,問我沒用。”

這話聽著總覺得怪怪的,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但是,又說不好是什麽事情。

從小鎮包車回到大城市,再坐飛機回去,大概也就花了一天時間。

瑾瑜一路上都陪著我,只要我問起淩軒的下落,他都避而不談。

到了老宅附近,他又忽然說道:“要不……要不先會顧家屯吧,看易宅的樣子,就不像是有人。”

這話剛落下,就見到有人易宅中有人打開了門。

走出來的是白發蒼蒼的管家,他見我之時,目光冰冷,“顧小姐,我恭候你多時了。”

他……

他怎的喊我顧小姐。

從來……

不都是叫我少夫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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