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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我不能再照顧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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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不能幫幫嬌龍嗎?如果再不覺醒,她就會死的,讓張府後人幫她覺醒。你又沒有損失!只有重新覺醒,才能阻止天罰降落在她身上。”鬼將變得激動了,沖過去要搶車裏的阿讚艾。

阿讚艾本來就不是凡人,鬼將還沒靠近他,就被阿讚艾身上小紫檀佛珠釋放出來的佛光給震出去了。

鬼將一下就變得歇斯底裏了,身上的鬼氣如同烈焰一般爆發出來。

渾身都是黑色的鬼火,看著就跟一團黑色的曜日一般。

它一步一步的往阿讚艾的方向走去,手中濃烈的高度腐蝕的鬼氣,好似根本不懼怕阿讚艾身上的佛光。仿佛曾經能夠阻攔它的萬道佛光,現在變成了螢燭之火。

這才是……

鬼將真實的力量吧?

阿讚艾眸光一閃,從身上翻出了黑龍匕首。

絲毫征兆都沒有,趕在鬼將前面,狠狠的就刺入了自己的脖子。

他冷漠的笑著,雙眼卻是看著我,似乎有些不舍,“妹妹,我不能再照顧你了。”

“牧寒!蔣牧寒!你是不是瘋了啊,你為什麽要自殺呢?”

這一下來的十分突然,我都是一楞。

只見鮮血從他脖頸的位置,瘋狂的湧下來,他卻還蒼白了嘴角在發笑,“我……我絕不幫她覺醒,鬼將大人,你再過來,這世間便不會再有……張府後人!”

這一句話,說的極為震撼。

鬼將楞了一楞,沒有繼續前進,身上的鬼氣凝結的鬼火兒也都散了。

緩緩的這個氣勢邪冷的鬼將,居然膝蓋一彎,跪在了地上,“淩軒大人,我求求你可憐我愛女之心吧。嬌龍若死了,我如何跟她母親交代?不要讓張府後人想不開,我們可以慢慢交代……”

“如何交代?如果不能交代,那就不要交代啊,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嬌龍。”淩軒無所謂的說道。

鬼將懵逼了,“什麽不是真的?”

就見淩軒剛要開口,從黑暗中就跑來了一個身穿鵝黃色襦裙的少女。

少女一把抱住了跪在地上的鬼將,聲音顫抖的說道:“爸爸,不要求他,我們快起來。他……他如此精於算計,早就準備好了張府後人,否則哪敢吃妖丹啊。這樣的他,怎麽可能會讓張府後人救我?”

“你知道就好,小丫頭,我絕不會讓你有任何機會覺醒的。”淩軒面色冷冽,睥睨著這對父女。

那少女低著頭,身子輕輕的顫抖著,唇邊卻是一絲詭異的笑,“淩軒哥哥,你就不再考慮考慮嗎?我以後都不會打擾你跟嫂子了,我這次來,只是想要蔣牧寒。只要你給我了,我就繼續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不可以呢。”淩軒戲虐的看著她。

她擡起頭,嬌媚之中帶著楚楚可憐,有十分的嫵媚。

一邊流著淚,卻是梨渦淺笑,“那就不能怪我了,剛才那只水鬼的手,只是一個幌子。為的就是將詭絲,綁在她的腳踝上。”

什麽?

我的腳踝上有詭絲!

此刻一低頭,才特娘的看清楚,我的腳踝上被綁了一根極細的詭絲。而且是幫了一個蝴蝶結在上面,在這樣夜黑風高的夜裏,我居然疏忽了。

詭絲韌性極強,連斷魂刀都斬不斷。

擡手切割了一下,根本不成功。

淩軒低身,要幫我解開詭絲,身後卻又一把巨大的力道居然將我一瞬間拉到了嬌龍的身邊。

我被拉的單膝跪在地上,嬌龍的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就落在哦的脖子上,“淩軒哥哥,你真的不答應嗎?你若不答應,那我就只好……把她丟到這口井裏,這口井……對面連著什麽。我都不知道呢……”

嬌龍看起來又瘦又小,可是手掐住脖子的力道,那可一點不含糊。

那一下我就感覺整個人都要厥過去了,不斷的翻白眼,嘴裏是說不出半個字。

淩軒的聲音很冷漠,“你是想跟我開戰嗎?嬌龍!”

“看來在你眼中,張府後人比她重要,我數十聲……”嬌龍本來想威脅淩軒的,掐著我的脖子就放在井口。

我呼吸困難,根本無法掙紮。

卻感覺雙腳蕩漾在陰氣沸騰的井口,下面似乎有什麽東西把我往下吸。那力道好大,就跟漩渦一樣。

嬌龍和我有詭絲纏繞,一起就被帶下來了。

她單手死死的抓著井口,大聲的喊道:“爸爸,救我……”

我身下好像是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一樣,一直拉著嬌龍往下掉,嬌龍手裏連井邊的巖石都抓的掉下來了。上面是鬼將血淋淋的手將我們拉住,可是這口井它很奇怪,以鬼將只能都拉不住我們,“嬌龍……別怕,我拉著你。”

可下墜依舊不可避免!

低頭之際,就可以看到井下有無數黑色的手,不斷的朝我們伸出。

要把我們帶入地獄的深淵,看著就讓人覺得害怕。

嬌龍好容易抓住了井壁邊緣,詭絲下的我雙腳卻被下面的黑手抓住了,把我們一塊往下墜。

這個力道,好像要把我的身體都撕碎一樣。

“鬼母娘娘……我也是別無他法!我可真不想殺你,畢竟我和淩軒哥哥,有約定在呢。可如今……我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只能對不起你了!”嬌龍將詭絲一收,和我斷開了聯系。

我就徹底爽歪歪了,被一群詭異的黑手,迅速拉到了井底。

井底猶如混沌,讓人在黑暗中不斷的往下沈淪。

冰冷沒過了全身的肌膚,我蜷縮著感到了害怕,低聲的呼喚著,“淩軒……淩軒……我這是在哪裏?你……你能不能來救救我……”

“女人,別怕,我跳下來陪著你了。”那個邪魅又倔強的聲音傳入耳中,身子被一只堅實有力的猿臂摟住。

他緊緊的把我護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阻擋外面陰冷詭異的氣息,“我會保護你的,不要掙紮,讓我保護你……”

這……

這是那棺材男?

千年僵屍!

他怎麽跳井裏了?

我滿心疑問,卻好好想能聽到井上面嬌龍的聲音,“你根本就不愛她,我們都掉下去了,你怎麽能袖手旁觀不出手相救。哼……那男的是誰?他都願意為了救她跳下去。”

“嬌龍小丫頭,我當然不愛她,因為我只愛你啊。”淩軒的聲音邪冷暧昧,絲毫沒有一絲擔心的意味。

嬌龍似乎不信,“你愛我,為什麽剛才我掉下去的時候,你不救我?淩軒哥哥……你現在撒謊都不打草稿了嗎?”

在井中是一片混沌的漩渦,我看不到任何東西。

更不知道,井中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的。

只覺得有一個冰冷僵硬的懷抱,如同蠶繭一般包裹著我的身體,免我遭受外面四下席卷的亂流。

“女人,不要去聽他們說的話好嗎?你心頭只要想著我,就好了。”他的聲音在亂流中緩緩的響起,就好像一座巋然不動的大山,隨時在給著我依靠一般。

我在他懷中想掙紮,卻感覺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

動了動唇,才勉強發出聲音,“你……你到底是誰?”

他身上有我很熟悉的味道,讓人那般的眷戀和不舍,可是在我的記憶力並不曾有這個人存在的痕跡。

井外的聲音,依舊可以傳到井中。

淩軒的聲音孤傲中帶著一絲暧昧,“嬌龍小丫頭,我要是跳下去了,誰在上面救你啊?智者家中有魚龍護寶,你找人破去,那寶貝應該在你手中吧。”

“怎麽?淩軒哥哥現在是有求於我?這樣……嬌龍可不敢當。”嬌龍的語氣依舊是嬌嬌滴滴的,柔軟都能掐出水來。

可是言語之中所表達的意思,可比從前要硬氣多了。多半是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洩露出去,所以才覺得已經沒有必要隱藏什麽了。

淩軒也不生氣,語氣依舊帶著些許的邪魅,“護寶龍魚守護的,不過是只綁在竹竿上的漁網。我也不要這寶物,只想向你借用一會兒。”

“你……你剛才不是說愛我嗎?怎麽現在又要向我要寶物,把她給撈上來。我看您是越來越退步了,連談條件、說謊這樣簡單的事情都比從前差了好多。”嬌龍的聲音裏帶著些許慍怒,但似乎不敢說再重的話得罪淩軒。

淩軒好似哄孩子一般,輕柔的哄著她,“你把它給我,我先把人撈上來。”

“那東西已經被我銷毀了,你別想撈她上來,淩軒哥哥!”嬌龍很生氣。

淩軒有些委屈道:“別這樣,她身上的曼珠沙華馬上就要開花了,你這樣很容易讓我功虧一簣。嬌龍小丫頭,乖乖聽話,好不好?”

曼珠沙華的種子……

在我的身體裏嗎?

他……

他是什麽時候開始把那個種子,種在我的身體裏,為了冷凝素嗎?

我被自己心頭的想法嚇了一跳,卻聽嬌龍的反應也很大,“聽說你之前的戀人叫冷凝素,只有蔣家人知道。看來這都是真的!淩軒哥哥,你……你是要讓凝素姐姐覆活嗎?”

“小丫頭,你怎麽總愛猜我的心思?即便覆活了冷凝素,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永遠都不會變的。”淩軒不羈的笑著,好似夜空當中遙不可及的星星。看似離我們很近,卻有著億萬的光年。

只會給我們無數光年前,它所散發出的光芒,美麗卻更像是華而不實的騙局。

心口微微的抽痛,眼淚順著眼角緩緩的滑落下來。

一會兒他就要用漁網把我撈上去了,那我改怎麽面對淩軒所說的這番話。萬一他說的這些都不是為了救我的權宜之計,那我……

那我該怎麽辦?

不會的!

淩軒不會騙我的,我們一同走過了那麽多的艱難險阻,有些話不用說出口就能做到心有靈犀。

我不該懷疑他!

在這一片冰冷中,這個千年僵屍的胸膛貼著我的側臉。

手托在我的後腦勺上,讓我的臉埋在他的肩胛骨上,他骨骼的紋絡幾乎都和淩軒是一模一樣的。

也許有差別,但是一定只是細微的差別。

他的語氣中有些許的傲然,“我是誰?你這個笨女人,還想不起我是誰嗎?我可是你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這個念頭在我的腦中閃過,是那樣的荒唐滑稽可笑。

我說:“我想不起來,你能給點提示嗎?”

我們依舊在混沌中不斷的下墜,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成了液態,好像掉進了水裏。這水並不清澈,而是帶著濃重的泥漿的味道。

是黃河的水麽……

好冷的水,在水中我都要窒息了。

“不能,我就要你想起我!”他這會子居然傲嬌了,非要我想起他來,才能算對這件事情滿意。

周圍形成漩渦一樣的水,越流越快,好像要把我們卷到水底一樣。

已經聽不到井上面的聲音了,睜開眼睛,周圍全都是渾濁的帶著泥沙的水。沒有任何的光,只能在隱約中看到有只帶網的竹竿伸下來,快速的朝我靠近著。

“淩……”我伸出手要叫他的名字,卻莫名的灌了好多水在嘴裏。

身下的水流流速一下就加快了,直接將人往水狠狠的拽進去,鼻子耳朵裏都在迅速的往裏灌水。

整個人變得異常沈重,而後就是去知覺了。

也不知道在水中翻滾了多久,只覺得那個摟著我的懷抱,從來都沒有松開。他的胳膊上有泥沙,胸口上也有,但是卻摟著我一動不動。

我沒睜開眼睛,卻總感覺他在看著我,而是是大海一般溫柔的眼神。

臉頰上似乎有液體滴落,他驕傲的聲音居然變得有些顫抖,“女人,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你卻一點都記不起我來。我心好痛,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呢……”

那般難過酸楚的聲音,讓人心肝都是微微一顫。

只覺得微風拂面,有淡淡的鹹腥味,還有鷗鳥的叫聲。

總感覺周圍的一切全都是夢,恍然之間睜開了雙眼,幾萬米之上的高空居然是洗濯的如同琺瑯一般透明的天空。

萬裏無雲,那天空透明的,讓人感受不到任何一絲現代社會汙染的痕跡。

眼珠子一轉,又看到一張豐神俊秀的臉龐。

他眼底掛著一顆淚珠,猩紅色的眼中是泫然的痛楚,雙膝都跪在地上。雙臂摟著我的肩膀,我的雙腳落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

大船居然在還中行駛著,甲板的四周還有水手,在奮力調動著桅桿。原來方才快要醒來的時候,感受到的海風的感覺是真的。

怪了,我明明掉到井裏了。

怎麽會出現在甲板上……

是再次出現幻覺了?

可是那清風艷陽是多麽的真實美好,可一點都不像是假象所能造成的幻覺。

我伸手摸了摸他眼底的眼淚,有些哭笑不得,“僵屍……僵屍也會哭嗎?”

“你……你醒了?”千年僵屍快速的抹了一把眼淚,掩飾自己臉上方才的脆弱和觸動,“我……我才沒哭能,是鹽巴在臉上結晶了,知道嗎?笨女人!你餓不餓……”

說道餓,我才胃部一痙攣,感覺到饑餓無比。

那是一種前胸貼後背的餓,恨不得將所有能看到的東西都吃了,只是周圍的一切都那麽不真實。

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過,有些話我不願意和那只和我裝熟的僵屍說,硬是憋在心頭。

“女人,我們都餓死了,好想吃東西。”

心頭傳來一個孩子傲嬌的意識,我才註意到我還有倆嗷嗷待哺的小崽子,我被餓得夠嗆。這倆小崽子,一定餓的昏頭了。

我擡頭對那僵屍說:“是有點餓,我肚子裏還懷著倆小寶寶呢。”

“小寶寶,媽媽懷你很辛苦,不要總惦記著吃。都不知道要關心你們的母親麽,就知道自己想著吃……”那只僵屍也不知道是不是棺材裏住久了,腦子都抽風了。

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居然教訓起來她們了。

剛好趕上胎動,居然被我肚皮中伸展的小手握了一下。

驀地,他慘白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紅暈。

我去,僵屍也會臉紅的嗎?

還有啊,他摸我肚子,臉紅的該是我的吧。

他搶先臉紅,那簡直是不給人留活路。

我肚子裏的小東西,從前似乎只能和我交流,但是此刻居然有些冷傲的問那個千年僵屍,“你是什麽人?憑什麽教育我?”

“我就是能教育你,要好好聽媽媽的話,知道嗎?”他深深的看著我小腹位置,兩根食指在上面轉了幾圈。

好像是戳到了小崽子的太陽穴,在教訓他。

那小崽子微微有些怕了,不過卻沒有敵意,“我就不聽那個笨女人的話,你怎麽那麽愛多管閑事啊,哼!別以為長的像我爹,我就會讓你當後爸的,還是要看你表現。”

“你這個臭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不聽話,以後可是要後悔的,白癡!”那千年僵屍一下就炸毛了,居然要擼起袖子,隔著我的肚子揍人。

小崽子也挺怕他的,一下就縮了身子,全然都隱入了我的腹腔內。

那臭僵屍不好的臉色才慢慢變好,雙手將我打橫抱起,“知道怕了就對了。”

摟到了甲板上的一處桌椅附近,將我放在樂一張椅子上。

海風吹亂了喔的發絲,周圍的幾個水手似乎也看到了我,全都欣喜不已。

一個光著膀子,頭發很長,還綁著布帶的男子看向了我:“是我們救上來的小娘子醒了,沒想到她這麽快就醒了。”

“是啊,在海水裏漂泊了那麽久,這倆人還能有命在。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格,要不要給他們準備一點吃的。”

水手們七嘴八舌的討論,可他們穿的衣服都好奇怪,特別像是古代人的衣服。

我低聲問那只千年僵屍,“餵,他們是不是COSPLAY,都穿的這麽古典。”

“COSPLAY你個頭啊,你看不出來嗎?現在是古代,大唐貞觀年,那口井把我們帶來了的。”千年僵屍動不動就嫌我笨,恨鐵不成鋼一般的,食指在我的眉心點了一下。

可臉上卻是一副無可奈何的,寵溺傻瓜一樣的表情。

大唐貞觀年?

這麽說……

老子穿越了?

我記得淩軒說過,井中有時間亂流,如果剛才在井中我抓住了淩軒身下來的漁網。可能就不會掉到這裏來,那些水鬼說不定也是從這裏來的。

否則,水鬼身上如何會有開元通寶那樣古老的貨幣呢?

各種亂七八的想法,在我腦中淩亂無比的閃過。

卻讓我感覺,沒有任何一個想法,是靠譜的。

只覺得要是真的穿越了,我該怎麽回去啊,難不成要在唐朝古代生老病死吧?身邊還跟了個臭僵屍,這人倒黴額真是喝水都塞牙縫。

對於幾千年後的現代,可能我就是一個死人了。

穿越……

意味著的就是死亡吧?

心頭一寒,整個人都被這種古怪的邏輯嚇得渾身哆嗦,卻看到有一雙粗糙的帶著老繭的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小娘子,要吃點什麽吃食嗎?”

“我……我吃什麽都好。”我從一楞神當中反應過來,看著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大漢,卻還是下意識的保護住自己的小腹。

陌生的環境讓我有說不出的緊張,但是依舊是不動聲色。

那水手憨厚的笑了,露出滿口的黃板牙,“我們這有剛撈上來的大蚌,小娘子要是不嫌棄,可以吃點米粥配蚌肉。”

“大蚌?”我疑問了一下,就看到有人從船邊拉出了巨大的漁網,一只漁網裏的有兩三個巨大的海蚌。

得要四五個人一起,才能把它們給拉上來。

等這些東西拉上來以後,水手們紛紛架起了一口大鍋,鍋裏面直接放了海水。要用這麽一鍋子的鹽開水,把這三只大蚌給煮熟了。

我看到水已經在鍋裏慢慢燒開,大家已經忙著把大蚌用麻繩捆好,準備要丟進鍋裏。

我準備要靠近,卻被一個水手好心的攔住了,“小娘子不能靠近,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海蚌,只要一靠近就會被吃進去的。”

“可是這麽大的貝殼,裏面應該會有珍珠吧?要是……要是煮了,夜明珠和珍珠在裏面,應該也會煮的報廢了吧?”我好心的提醒他們道。

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腦子到底是什麽構造。

莫名其妙的掉到井裏也就算了,醒過來居然如夢似幻的在一艘船上,腦子裏不關心自己的前路。還有心思多管閑事,操心大貝殼裏的珍珠,會被開水煮壞。

觀察了一下四周,海面的周圍似乎還有活火山爆發過。

好幾處都在冒著黑煙,水面上偶爾還能看到漂浮著的死魚。

在海面看到死魚可不容易,海面面積寬廣,又有鷗鳥捕魚。一般死掉的魚,很快就會被海洋生物,或者鷗鳥吃掉。

可是這船周圍一直有死魚,而且附近的鷗鳥都吃的腦滿腸肥,快要飛不動了。

那水手大概沒想過我會這麽說,楞了一楞,“你確定這裏面有珍珠嗎?小娘子看著穿著與眾不同,沒想到也是見多識廣的。”

我身上穿的怪嗎?

我覺得這群古代人,穿的才奇怪呢。

臭僵屍的紅色斂服更是騷包無比,那些水手怎麽不覺得怪了。

“我不是很確定,但是……總要看看運氣吧?直接煮了……萬一裏面的東西價值連城,連後悔的餘地也都沒有了。”我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意,其實心裏別提有多悲催了。

身上的衣服應該是在海水裏浸泡過,讓太陽一曬,就跟腌鹹菜似的貼在身上。用手那麽一摸,還能摸到好些的鹽巴粒兒。

只是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好開口換一身衣服。

水手蹙眉想了一會兒,招手讓大家不要直接煮了這些大貝殼,只是那貝殼又厚又硬。古代又沒有千斤頂,根本就打不開。

用了榔頭之類的工具去砸,也根本砸不開。

我看他們絞盡腦汁也打不開,肚子也是餓的咕咕亂叫,還好船上夥夫有點良心。給我和千年僵屍都拿了一塊餅,那燒餅大概是我吃過最難吃的餅了。

有點烤糊了,而且放了很久的樣子,又幹又澀,還有點受潮。

可是眼下在海上,難道還想吃大魚大肉不成?

“不行啊,打不開。”水手們被折騰的汗流浹背,硬是奈何不得這幾個大貝殼,不過那大珍珠的魅力還是很屌的。

大家雖然累的不行了,卻真的是再也舍不得把大貝殼直接丟鍋裏。

我吃了半個餅,就覺得牙齒都要磕崩了,不過也總算是恢覆了點氣力。我也走過去,伸手敲了敲蚌殼。

臥槽,實心的。

我說:“這不是食人蚌麽?可以試試引誘它張嘴,只要一張嘴,隨便塞個鋼架子進去,就把它給卡住了。到時候用刀,從這裏一切,就能把上下分成兩半。”

別的東西我不在行,可是我是十足的吃貨。

這個世界是沒法阻止一個吃貨,怎麽把一個看似下不了口的東西,變成了美味的盤中餐。

“食人蚌是什麽?”其中一個水手還有些懵。

另一個水手拍了這個水手的腦袋,罵他蠢:“小娘子說的是這個吃人的海蚌,這個都不明白,真是有夠笨的。”

在這個船上呆久了,也就知道他們這是去往爪哇的南海商船。

海路雖然艱險無比,可是爪哇一代的東西便宜,還有很多金銀香料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隨便帶點瓷器過去,就能換來無數的好東西。

我和那只千年臭僵屍的運氣,也算是好的了,剛好就遇到了他們的商船。

商船上沒有大商賈坐鎮,來的只是一般的夥計,不過也都想打開大貝殼發一筆橫財。只是絞盡腦汁都沒想出來,誘使大貝殼打開嘴的辦法。

居然還有蠢貨,出餿主意,讓人過去當餌料引誘。

我看不下去了,就說:“有雞腿嗎?雞腿味兒腥,如果能用雞腿綁在麻繩上,說不定能引它上鉤。”

本來我也就是隨便一說,船上也不一定會有雞腿。

一艘船出海,沒有個兩三個月,是根本不用想能靠岸的。古代也沒有冰箱,想想應該是沒有的。

結果,這艘船裏,有位掌櫃的居然從船艙裏面抱出了一只老母雞。

原來是他們怕吃不上新鮮雞蛋,在船裏硬是養了頭母雞,為了讓三只老蚌張嘴。連唯一一只老母雞,都被他們給宰了。

雞肉之鮮美,根本就不是海洋生物所能抵擋的。

才在大貝殼嘴邊晃蕩了幾下,那大貝殼都受不住誘惑,張開了嘴去咬。那一刻簡直就是電光火石,水手從兩邊硬是推進去,兩個很大的鋼架子。

蚌嘴就這麽卡在了半空中,烈日當頭照。

那貝殼裏的珍珠估計有不下幾百個之多,流光溢彩熠熠生輝,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看直了。

我也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他媽運氣也忒好了,這麽多的天然海珠。

水手們用匕首,把大貝殼上下兩片分開之後,它就徹底的死了沒有威脅了。裏面的肉挖出來,直接用白水煮了,蚌肉的味道鮮美無比。

從鍋子裏散發出來,真是讓人流口水。

水手們都是眼睛放光的分珍珠,哪兒還有計較吃蚌肉的,只有我在旁邊拿著大號的勺子裝了一點自己在那偷吃。

“女人,你怎麽知道蚌殼裏有珍珠的?”千年僵屍臉皮也忒厚了,看我喝了幾口放在桌上的碗,自己就拿了也喝了一口。

我看著被他喝了一口,徹底汙染的蚌肉湯,沒好氣的說道:“我就是知道了,臭僵屍自己想喝去盛啊,幹嘛要喝我的。”

“我不管,我就要喝你的。”他看起來牛高馬大的,卻跟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將頭靠在了我的肩頭。

我下意識的,居然想照顧他一般,輕輕的觸摸他的頭顱安撫。

手指頭剛要觸摸到,就停滯在了半空中。

我的小腹卻微微傳來了一絲痛感,眉頭緊緊的皺起,手也情不自禁的撐住了桌子。那痛不是很嚴重,但是卻讓人的額頭起了絲絲的虛汗。

是湯有問題嗎?

所以沒煮熟,吃壞了肚子……

也不知道海上的船裏,有沒有茅廁啊!

“怎麽了?女人?”他好像很關心我,立刻扶住了我。

我長舒一口氣,努力把疼痛緩解釋放出去,“好像……好像是肚子疼。”

“肚子疼就肚子疼,哪有什麽好像的,讓我給你把把脈。”他居然也會診脈,手指頭觸摸到了我的脈搏。

我的脈搏也不是小黃書,他居然診脈的過程當中臉紅了,“好像……好像是要生了吧,應該就這幾天的事了。”

“不……不會吧?”我就感覺是晴天一記悶雷劈下,整個人都有點恍惚了,我在這船上要生了。

到時候,誰給我接生啊?

這船上看著全是男人!

真是老天爺跟我開了好大一個玩笑啊,這下可難辦了。

小腹上的陣痛,維持了一會兒,慢慢就消失了。

他卻用力的堅定的握住我的手腕,認真的看著我,“女人……別害怕,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守護你的。”

你守護老子?

你會接生孩子麽……

我心裏悲催怨念的想著,卻聽旁邊的水手們都炸了鍋了,嘴裏喊著:“直娘賊的,真是大開眼界,蚌殼裏面有人啊……”

“好像是個水靈的小妞啊!”

“別過去,萬一是海裏的水妖,你們就都得完蛋!”

……

那個貝殼裏的小妞的聲音發出來的時候,有點像是海螺裏的鳴奏,海豚一般的聲音。但是我卻沒一個字都可以聽懂,“不要……不要過來,求求你們了,不要過來……”

媽個雞的!

真有妞兒在那大貝殼裏,是被大貝殼吃進去的人的死靈,還是……

別的什麽東西?

剛才要是真把大貝殼丟鍋裏煮了,估計這小妞也沒要沒命了吧?

撥開人群,我走到了那只新開的蚌殼的旁邊。

那只蚌殼當中也有無數的光芒四射的珍珠,那些珍珠最小個的都有拇指大小,大個的可都是拳頭大小。

看的都叫人覺得晃眼,就見到雪白的蚌肉上,爬著一個人。

潑墨一般的長發披散在蚌肉上,皮膚光潔晶瑩,卻不著寸縷。身上還有淺藍色的薄膜包裹著,那薄膜讓日光一曬,就蒸發得差不多了。

她身子裏的骨骼好像十分柔軟,並不像人一樣能夠坐起來,或者輕易的站起來。要知道人的骨骼堅硬,所有脊椎才會如此的堅硬挺拔。

反觀水裏的魚兒,為了方便游泳。

那骨骼都是柔軟無比,可以隨意的在水中擺動。

是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大運了,這艘船不過是隨便打撈了幾個海蚌,打開外面的貝殼居然有鮫人在裏面。

那鮫人看著楚楚可憐的,緊張的看著大家,臉龐上充滿了無辜的表情。

臉部的輪廓線細膩柔和,連一絲棱角都看不見。

鼻子更像是牛乳凝結的,而且這麽看,只覺得鼻子整個都是透明的。能看到裏面的骨骼,血管之類的組織。

就好像透明的蝦頭一般!

她看到了我以後,蔚藍的雙眼居然變得熱淚盈眶,沖我大聲的尖叫起來,“姐姐……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姐姐,霜兒好害怕,姐姐……這裏是哪裏啊?”

那聲音尖利就好像海豚叫一樣,可是我都能聽懂。

這傻丫頭叫霜兒?

名字倒是挺好聽的,就是腦子有點問題,居然喊我姐姐。

我媽就生了我一個,如果算上阿讚艾這種強行認的親戚,可能也就只有一個哥哥。哪兒還有什麽弟弟妹妹,還叫霜兒……

腦子裏剛剛不屑的閃過這些念頭,整個人卻猛然一震!

不對啊!

那時候我在夢裏,沈入海底的時候,是不是有個小子喊我姐姐。那小子我一直沒看清楚長相,卻是個少年我記得清楚。

我心一軟,緩緩的蹲下身子。

單手拖住了霜兒的下巴,低聲的問:“你是男孩子。”

“對啊,姐姐,我是男孩子。水底下……水底下忽然就著火了,婆婆把我塞在貝殼裏,我才活下來了的。原來你沒死,擔心死我了。”這個少年一開始還很害怕的樣子,此刻突然就一躍起柔軟的身軀。

張開了滑膩的雙臂,雙手死死的勾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側臉冰涼涼的就好像泡在水中的玉石,輕輕的蹭著我的側臉,是親人一般的眷戀。就跟我夢中所夢見到的那個弟弟大概我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

雖然還不知道他是誰,可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到了。

我輕輕的摟住了他的身體,牢牢的抱住了了這只鮫人小少年四十斤不到的身體。他靠著我的時候,整個觸感都像是海裏的水藻。

他身上的冰涼,讓人十分的舒服。

“這個好像是水底的人魚吧?跟小娘子你好是親近啊,小娘子果然是先天有善緣的人。”穿上的水手因為我的指點發了大財,對我的態度自然是客氣。

他手裏的布做的包袱裏,全都是閃閃發亮的東西,這些東西要是有命帶回去。回到家裏至少是個員外,這輩子也都不用再當什麽水手了。

我單手拖著這個少年的後腦勺,笑了一下,“其實還要感謝幾位爺,幫忙把蚌殼敲開。否則,這孩子豈不是也要被一起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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