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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誅九族,殺十親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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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是幻覺,耗子精,你在上面等著。我和顧星下去,很快就會回來,如果沒回來你也可以等範無救那些看門狗走了,再回妖鳥城。”瑾瑜原來是知道前方看起來廣袤無垠的土地,其實就是深淵。

只不過幻覺讓我們以為還有路,一步行差踏錯就會掉下去。

耗子生氣了,“你不用指著和尚罵禿驢,這下面無邊無際,你和顧星都下去,難道想永遠迷失在裏面嗎?我有詭絲,能連著你們其中一個人,讓他可以順著詭絲上來。”

“只能一個人?我看你也就是一個廢材!”瑾瑜蹙眉,他看了我一眼,毅然道,“別讓小星下去冒險,她肚子裏還有兩個孩子,我下去。”

耗子哼了一聲,“你千裏迢迢的把她帶著來冥淵,不就是因為易夫人和淩軒大人的魂靈中有紅線相連?只有她才能通過紅線找到淩軒大人,你下去湊什麽熱鬧?”

耗子訓斥了一聲瑾瑜,弄得瑾瑜似乎覺得丟了面子,整張臉陰沈了下來。臉上就好像凍結了一層冰霜,眼中透著殺氣睨著耗子。

耗子也看出來瑾瑜似乎對它不善,退後了半步,居然繞到了我身後。

“瑾瑜,你幹什麽,它只能幫一個人下去。你上來湊熱鬧,的確不對。”我護著耗子精完全是為了淩軒,和瑾瑜對視了一眼。

立刻轉頭,扶著腰肢有些困難的蹲下,“你幫我纏上詭絲吧,麻煩前輩了。”

耗子伸出自己沒有指甲的小手指,好像是示意我伸出小拇指。

我為了救人,對任何能保溫救到淩軒的存在都是千依百順的,立刻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頭。

“易夫人,剛才老夫是失言了,還請見諒!您……你的確同淩軒大人是伉儷情深,希望你……此行能找到他吧。”耗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將詭絲纏在了我的小拇指上,“也許如今能對抗閻君的,只有淩軒大人了。”

“謝謝!”此刻我對這只耗子唯一有的就是感恩,它依照血煞誓咒其實並不需要再為我做任何,大可以離開。

卻用詭絲,守護著我們回來的路途。

它突然眸光深沈,認真的看著我,“但老夫只有一根這樣長的詭絲,詭絲雖然厲害卻只能使用一次。所以……如果你不到性命攸關的時候,最好不要使用……”

意思是說……

我只有一次機會就淩軒嗎?

若我遇到性命攸關的時候,貪生怕死使用詭絲回去,那麽就再也沒有法子下去救淩軒了!

我咬了咬唇,單膝著地,算是默默對它行禮了,“前輩的話,我一定會記住的。對了,我要怎麽用紅線找到淩軒呢?”

“很簡單,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喊他的名字。要用心和愛意去喊,這樣……才有用……”它黑豆一樣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閃著智慧一樣的光芒。

沒有指甲的小爪子,輕輕的波動了一下那根纏在我小手指頭上的詭絲。

詭絲很細,像是蜘蛛絲一樣。

很遠的距離去看的話是看不見的,只有近距離觀察,才能看到這根黑色的小線。很細很細的樣子,但是十分的有韌性,好似用斷魂刀都割不斷。

我找它的意思,手握著手腕。

腦中只要想到淩軒,就瞬息擯棄了一切雜念,仿佛整個世界就只有他。我只認識這麽一個人,只想見到他安好。

他的名字自然而然的就朗朗上口,從喉頭到了嘴邊,用我老邁嘶啞的聲音喊了一聲:“淩軒……淩軒……”

我……

我和孩子都好想你,老子真的不能忘了你。

不能過……

沒有你的生活!

手腕是一股被數道繩子一樣的東西勒緊的感覺,脈搏的地方猛的一震動了幾下,就好像對淩軒的存在有所感應。

在我的手腕上緩緩的就出現了厚厚一好幾圈紅線捆綁,在紅線的另一頭如同蚯蚓一般紮入了地下,一瞬間眼前的地面就出現了紋路細小的龜裂。

逐漸的地面開始土崩瓦解,出現了一道深不可測的深淵。

從深淵上面往下看去,是一望無際的渺茫,鬼氣迷茫之中就好像山巔上的雲霧。讓人一眼望不到頭,更有一股又一股極深的陰詭之氣上下流通。

魂魄的悲鳴聲飄飄渺渺,仿佛是大風刮的聲音,又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

唯有那一根緊緊纏繞在我手腕上的紅線,發著淡淡的紅光,它撥開了重重的鬼氣迷霧。毫無阻止不怕任何腐蝕的破開了一切,根據這根紅線,冥冥之中我還能感覺到淩軒微弱的氣息。

我唇邊一抖,“淩軒……淩軒還活著,我能感覺到他靈魂的氣息。他……他就在下面!老子……”

老子要下去救你了,淩軒你生是本大王的人,死是本大王的鬼。

本大王不可以失去你,兩個小崽子也需要你。

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面有了堅如磐石的念頭,我在冥淵上看了幾眼。

大耗子在我耳邊交代了幾句註意事項,又教我找到淩軒之後,催動詭絲原路返回的辦法,我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騰空跳下去。

一腳已經踩空了,手腕卻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小星,等等。”

“還……還有什麽事嗎?”我淩空這麽被他拉著,有些莫名其妙,怎麽到了要跳下去的節骨眼他卻把我給拉住了呢?

瑾瑜說道:“我會在這裏等你,直到你上來為止。”

“哦!”我只有哦的一聲,來回應他。

我根本沒有任何把握能在冥淵裏活命,也特別想勸他,範無救不可能打外面守一輩子。只要範無救走了,他就可以自行離開。

可瑾瑜的性子我明白,只要他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去。

眼下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我自己,萬一我爭氣從下面把淩軒帶回來了,那大家夥豈不是都得救了。

雖然是種僥幸的想法,可是這是現在唯一我能做的。

聽到我這一聲答應,他似乎也心安了,緩緩的就松開了我的手腕,“一路走好!”

腳下失去了重心,我一頭就跌進了萬丈冥淵。

不要問我從冥淵跌下去到底是什麽感覺,當耳邊傳來風聲,一腦袋栽進一團混沌裏。

腦子裏空空蕩蕩無意識了很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一股子從四面八方的襲來的寒意給激醒了。

一睜眼,整個身體已經泡在水裏了。

周圍一片的漆黑,唯一能夠看清楚的就只有在水中如同墨汁一般不斷聚合離散的鬼氣,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方向。

冥淵下面的構造我是聽人說過的,下面好像是什麽幽冥潭,這個潭水可真是冷他M死我了。

耗子精在我跳下來之前就教過我,如何短暫的調取身體的命燈照明。

我單手摁在肩膀上,嘴裏將口訣念出,“不動不惑,萬化冥合。魂魄命燈,為我所用。陰官賜福,急急如律令敕!”

話音一落,摁在肩頭的掌心便能感覺到一絲的溫暖。

都說魂魄裏的命燈,還是純陽之火。

它在水中跳動,會根據人所想念幻化,在我的指尖竟然是根據我所想的化為了一盞白色的燈籠。

我猛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經兩次看“我”提著燈籠進過。瑾瑜說那是一種,我提前看到自己未來的現象,與此時此地此刻竟然是有了些許的重疊。

難道當時我看到的是現在的自己嗎?

在命燈的照耀下,可以慢慢看清楚水中周圍的情況。

水體之中沒有任何的浮游生物,只有來來去去的陰詭之氣,在我的腳下往下正是這座幽冥潭的潭底。

潭底距離我所在的位置,大概只有一小段十米不到的距離。

只能見到零零散散許多落在上面的骷髏,那些骷髏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很多骷髏頭都被腐蝕的只剩下半塊了。似乎和傳說中的不一樣,並非那般的深不見底。

我順著紅線向下,越向下下潛居然越發現潭底雖然能被命燈照到,仿佛近在咫尺卻根本深不可測。

越深處,鬼氣越是濃郁。

我是能充分感覺到,身體被鬼氣侵蝕,似乎到了一種瀕臨極限的狀態。再往下面,我估計我會比潭底那些骷髏,死的還難看,畢竟它們很多以前可能都是很厲害的存在。

至少能來這裏的,大概只有我這一個草包,而且還是靠著詛咒符勉強在這裏面生存。

陰氣從四面八方襲來,由肌理而入,刺入肺腑骨骼中。

這水真是絕了,就跟強烈的鬼氣液態化一樣,整個人都好像被無數根冰針極為密集的刺穿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根本就沒有任何幸免的地方,血液從毛孔裏滲出來。

讓周圍的潭水,都有一種古怪的血腥味。

胸口的詛咒跟著水比要弱一些,但是也在相互的抵消著某種極端的力量。要是普通的陰魂掉下來,估計早就讓這仿佛是鬼氣液態的水給凍化了。

陰氣不斷的襲來,讓人頭昏腦漲的。

我沒法思考只能憑本能做事,手指頭觸摸著手腕上的紅線,在水中一點點的找尋淩軒所在的方位,“淩軒……淩軒你在哪兒?淩軒……”

周圍其實只是相對的安靜,還是有幽怨的哭泣一般的回聲傳來。

此刻心頭空空落落的,滿腦子都是他在我面前塵化的一瞬間的樣子,心頭如刀絞一般。可是那條另一端系著淩軒魂靈的紅線,好像根本沒有盡頭一樣,它一直往幽冥潭的最深處延伸。

而且在燈籠的照耀下,潭底距離我的距離一直都沒變。

好像我不管下潛多少都依舊和潭底保持一個一樣的距離,好在潭底那些枯骨是不斷變化,讓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原地打轉。

“她好像在找人耶!”

“真是太奇怪了!”

“喲,居然有活人下來找人了,到了這裏不管是人是鬼都難逃屍解的命運。還想救人出去,真是癡心妄想。”耳邊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如同公鴨子叫一般的聲音。

心頭猛的一凜,這下頭還有活物,或者說還有鬼……

連範無救那樣的陰官,連冥淵方圓十裏都沒法靠近,這個地方還有妖邪之物存在。那一定是非常厲害的,鼓起勇氣尋聲望去。

就在我不遠處的斜上方,飄著一個鳥頭的骷髏腦袋。

這鳥頭還算完整,就是身子如同被燒化的蠟燭一樣,在陰氣裏腐蝕的都要糊了。它的身子看輪廓應該是個人的,還有手手腳腳之類的。

只是腳部懸浮著,居然有點像是雞爪子的骨骼。

這時候,又有兩三只這樣的鳥頭骷髏從左右兩邊分別浮游到我的上方,“還是個年邁的醜婦,真是倒胃口,哥幾個在這裏這麽多年了。連個有趣的新東西都沒見到,終於來了個,居然是個死老太婆。”

“還抱怨呢,總算有活人了,真是厲害。她居然能來到這裏,好像還在找人,大家看她的手腕!”其中一只鳥頭骷髏白森森的鳥頭對準了我手腕上的紅線,似乎發現了一點端。

它語氣陰柔卻很像鸚鵡學舌一樣聲線和人類全然不同,說話之間還帶著一絲的妒忌“怎麽就沒人下來找我呢?”

這下我算看清楚了,鳥頭骷髏的背上全都有一雙白骨翅膀。

而且這些鳥人的數量從一開始的三四只,逐漸越來越多變得有十幾只盤旋在我的頭頂。它們每一個都被陰氣腐蝕了身體不同的位置,全都低頭好奇的看著我。

恍然之間,我就明白了。

這些鳥人多八成就是妖鳥城流放的修鬼的道士,看樣子應該是被閻君弄到這裏來,秘密的都處決了。

想到這裏,我猛的一低頭。

就見到身下的潭底,密密麻麻堆積如山的全都是鳥人骷髏。那些骷髏早都化成了碎骨頭了,只有些許的輪廓在,更不能說任何一個字。

我去!

當年修鬼的道士到底有多少,下面變成枯骨的鳥人,沒有一萬也有大幾千個。還不包括那些長年累月,徹底被鬼氣所腐蝕幹凈的骨頭。

這個地方簡直就是一盒秘密處決的刑場,漂浮在我腦袋上方的,根本就是還未徹底死透的鳥人。

身體早就被水化去了,大概是以前足夠強大。

所以才和聖主鷙月一樣,保留了骨骼真身,飄蕩在幽冥潭中茍延殘喘。這讓我更看到了一絲曙光,既然這些廢柴鳥人都能活著,那說明淩軒活著的希望還很大。

它們充滿惡意的盤旋著,雖然不知道會不會發難,可是應該是來者不善。

“我……我下來找我老伴,他被閻君一腳踹下來了,我……依靠我們的冥婚紅線找來的……各位大哥,我就是路過……路過!你們……你們多擔待……呵呵呵……”我幹笑著,心頭想的是它們和閻君有仇。

也許可以借著同病相憐,讓它們放我一馬。

至於是不是幫我一把,我可真不奢求。

鬼物的鬼性,和人性截然不同,三觀也是絲毫不同的。鬼物殺人就跟食物鏈一樣,哪怕是陰間比較高層的存在,也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我就跟這些的鬼物的獵物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被當做美餐,拿去塞牙縫。

其中一只鳥人飄到了我的近前,慎人的鳥頭骷髏正對著我的臉,“你這個活人,還真是有趣,掉下來冥淵除了我們這些修為高強的上人之外。其他的雜碎早就化成黑水了,你還想來找人!”

“就是,閻君掉進冥淵裏,都會死翹翹的。說不定還混的不如咱們呢……”鳥人說話就跟鸚鵡學舌一般,和鳥兒說話的腔調差不多,陰測測的還怪難聽的。

這只鳥人說完,其他鳥人都尖利古怪的狂笑著。

我心裏一緊,緊緊的捂著胸口,硬著頭皮想掠過這些鳥人。盡量避免和它們起正面沖突,還沒離開一段距離,身後的笑聲就驟然一停。

脊背上已經發麻,我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卻還是硬著頭皮前進。

我不想耽擱了,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見到淩軒。

“那個死老太婆要逃!”一只鳥人在我身後上方說著,弄得我是膽戰心驚,手已經摸向了口袋隨時準備拿出斷魂刀應戰。

可是另一只鳥人又說:“這麽醜的老太婆留著幹什麽,反正我是下不去口吃她。你們幾個有胃口吃這麽醜的老太婆嗎?那臉都被蛆蟲咬爛了,一看就是行屍一個。”

“我可不吃……”

“惡心的想吐,還吃呢!幹脆讓她在水裏自生自滅吧,要不了一兩天,她也會變得和我們一樣。”

真是松了一口氣,吃不下老子最好。

這樣就能腳底抹油繼續開溜了,萬萬沒想到這群鳥人裏還出了個精神病,惡毒的說道:“這樣死老太婆,就應該好好折磨死她,在這裏都無聊死了。”

它話音一落,都不用聽其他鳥人的反應。

我就知道那些陰毒的鬼祟之物,一定會舉雙手雙腳讚成,立刻加快了速度朝前游去。耳邊盡是那些越來越近,鳥人陰狠詭譎的聲音:“折磨一番弄死才有趣,這麽醜,也不需要憐香惜玉。好久沒人過來,讓哥幾個發洩一下了……”

“不用憐香惜玉,但是需要尊老愛幼……哈哈哈……”

……

笑聲順著水流,充滿了惡意。

背部被一個古怪堅硬的爪子一下就抓住了,那爪子戳破了袍子和衣服,直接插進了我的肉裏。

疼痛席卷,我一下就蒙了,卻還是討擾:“冤有頭債有主,又不是我推你們下來的,就不能饒了老身嗎?”

“我們對付不了閻君,還不能欺負你一個死老太婆嗎?”

“就是就是……”

這些鳥人的內心早就扭曲到了極點,恨不得就把我折磨致死,最後以此為樂。隨著那鳥人抓著我的後背,將我往幽冥潭深處紮去,心裏都涼透了。

它的力氣極大,我根本就掙脫不了。

手中握緊了斷魂刀,想伺機而動,卻一直沒機會。

身體反而因為它急速下潛,皮膚上有些發脹撕裂一樣的疼痛。

幽冥潭的深處早就超過了人類所能承受的,我毛孔裏爆出來的血液越來越多,在周圍都暈染開了一道又一道紅色的血跡。

疼痛從身體的每一寸襲來,根本讓人無法承受。

“啊……”的一聲,我終於忍受不住痛叫出聲,卻惹得更多的鳥人以此為樂,陰冷的嬉笑開來。

那笑聲陰冷的刺入人心房深處,簡直讓人好似墜入了暗無天日的阿鼻地獄。

我怒吼著:“放開我。”

皮肉好像要如同吹漲的氣球一樣爆開了,但是疼痛到了極致之後,這種痛卻好像泡進了溫泉裏一樣開始減緩。

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卻又突然好轉。

頓時,一頭的霧水,這什麽情況?

“小妞,你為什麽不用詭絲離開這裏?那些鳥人說的對,掉到這裏面去,肯定早都已經屍解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你找不到他的……”黑暗中有一個放浪不羈的聲音傳入耳內,他在我意識特別混沌的時候,聲線清晰一字一句都完整的進入到我的耳中。

我睜不開眼睛,手指頭卻不自覺的觸摸了一下小拇指上的詭絲。

詭絲細長而富有韌勁,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

到了這幽深的水下,竟然是一點都沒有被腐蝕的跡象。

我心頭不知為何多了一股倔強的力量,哪怕在痛苦,似乎都能生生的隱忍下來。

如果現在走,就功虧一簣了,“我……我能找到他,他曾經攝政陰間,實力很強大,他不會有事的。”

“你還挺相信他的麽?”那個聲音一直都是帶著玩味,聲音十分的嫵媚動人,但此時卻是有些認真。

我忽然心頭一動……

這個人到底是誰?

為什麽會在冥淵中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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