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走廊裏傳來滴滴滴的儀器響聲，急救室的門被來回推開，裏面的醫護人員進進出出，每個人臉上都是嚴肅的表情。

站在門外的容亦看了一眼季博言，季博言也是一臉的焦急。容亦長嘆一口氣，扯了扯襯衫的領子。

急救室的門被推開，王曼曼摘下口罩，向容亦那邊走了過去。

“林妍怎麽樣了？”容亦急聲問道。

卻見王曼曼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搖搖頭：“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被註射大量毒品，加上器官衰竭的後果是什麽。”

容亦垂下頭，伸手揉了揉自己疲倦的太陽穴。

他昨晚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就被布置在林妍身邊的保鏢告知林妍被一群人強行帶走了。

對方的人大概是抱了必得的心理，在知道林妍身邊有保鏢的情況下，派出了比保鏢還要多一倍的人來直接進行強行的掠走。

從身手和他們身上的暴虐程度來講，這群人很有可能是雇傭兵。而能在這個光天化日還能無所畏懼幹出來這種事情的人，容亦和季博言感覺除了沈家，倒真的想不起來別人敢做這種事情。

等他和季博言趕到的時候，保鏢已經把林妍送到了醫院，對面的人開著一輛大型越野，不要命的沖下山路，後面還有兩輛車在阻礙保鏢的追擊。

對面的人似乎目的十分簡單，沒有綁架和過多的威脅。

按照他們的敘說來講，對方的人將林妍放上車，快速的註射了大量的毒品，然後在一個山路的拐角處，將她扔進了綠化帶。

還好那些保鏢救得及時，不然在滾落下去那是一片山崖，山崖下是一片沒有開發的海。

容亦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感覺驚心動魄。他當時看到林妍滿身是傷的躺在醫院的急診室的時候，感覺腦子裏像是有什麽，一下子就炸開了。隨後是嗡嗡的回聲，惹得人心煩。

季博言看著僵持的王曼曼和容亦，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急診室：“沒有辦法了，關閉系統吧。”

“關閉系統？現在是哪方面的人害了她都不知道，她還在裏面躺著，生死未蔔，這就算完了嗎？”容亦情緒有些激動，他的嗓音有些大，眼眶也有些紅。

“能有誰，除了沈家，除了沈幼儀，誰會把目標放的這麽準確，為什麽不是你，不是我。”季博言同樣有些窩火：“現在不趁著她有意識趕緊讓她回去，難道要等她在系統內死亡才放她回去，回得去嗎？”

容亦默不作聲，季博言咬咬嘴唇，繼續說道：“好，不然我們等著林妍在這裏，我們去報仇，擊斃一個系統裏虛構的人物是嗎？有成就感嗎？能解決問題嗎？”

季博言氣息有些紊亂，剛才的一句話幾乎是他吼出來的。大量註射毒品本來就是一個危險的行為，加上林妍本來就日益嚴重的系統衰竭的癥狀。

註射的這一劑毒品就像是一針催化劑，直接將林妍的器官系統紊亂，她現在就像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容器，她的器官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工作。

季博言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聽到林妍病重的消息，是第二次還是第三次，每次他都想崩了容亦，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這裏面沒有容亦什麽事情。

就像是他明明知道在這場競技中他已經失去了林妍，但還是見到林妍之後心疼她，忍不住靠近她。

就連她身邊的容亦，他都不知道該是嫉恨還是祝福，明明是最該競爭的對手，但是偏偏還希望他能替自己照顧好那個姑娘。

他們和自己不一樣，他們是最平凡的人，可以安安穩穩過一輩子的人。不像是自己，祖國哪裏需要就去那裏，有可能隨時都可能在戰場上犧牲，有可能隨時都要救災抗洪中犧牲。

他父親一開始說的那句話很對，“那個姑娘不適合你，她需要精心的護理和關照，而你不行，你連最基礎的一天一面的相見都給不了她。這就是一個軍人在愛情中，最大的無奈。”

季博言摘下自己的軍帽，看了一眼望著急診室有些出神的容亦，轉身對王曼曼說道：“王護長做好出系統的準備，我去和那邊打個招呼。”

“好的。”

季博言的腳步聲回響在寂靜的走廊內。現在已經深夜，醫院外一片漆黑，只有寥寥的幾盞燈還散發著微弱的燈光。季博言跳上一輛軍車，對前面的士兵說道：“去沈家。”

距離關閉系統倒計時：2：00：00

“直接一槍斃了多好，小姐還偏要用註射毒品的方法來整死她，不是多此一舉嗎？”煙鬼叼著一根煙，伸手點上了煙。

“槍斃多血腥，到時候哪裏都是血，看著怪嚇人的。”沈幼儀倚在一輛吉普車旁，她今天穿著一件大紅色的連衣裙，長發像海藻一樣鋪滿了她的背。她的妝容精致，在遠處的海岸燈光下看著漂亮的很。

女人之間關於一個人的爭鬥，明顯要比旁人想的覆雜許多。

她們會從一個頭發絲開始比較，直到對方所有的一切，多要比較個遍，再從中找到自己的優越點。

其實更多時候，她們在意的不是這個男人為什麽喜歡這個女人，而是這個女人究竟哪一點比得上我。

尤其是在得不到的時候，可能她們更想的是這個人不存在就好了。

對於從小什麽都不缺的沈幼儀來講，可能殺掉一個人，不過是她說不喜歡這個東西，轉手毀掉在買一個這樣簡單。

可能容亦不容亦的，不過是她作為爭論比較的一個點。而究竟她是不是真的愛他，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

遠處傳來一聲槍響，煙鬼下意識的摸向自己腰間的槍，卻見沈幼儀已經倒下了。

“你看，結束一個人，也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而已。”

夜幕中一輛吉普滅著燈，消失在海岸偏僻的馬路上。

醫院裏王曼曼和容亦還在等著裏面醫生的最後結果，他們現在開始進入最後的倒計時。

“病人衰竭速度太快，再加上被註射毒品的原因，我們已經盡力了，快則一天，慢則兩天，您做好心理準備吧。”

主治醫生推開門說完這句話搖搖頭，轉而急救室的醫生也都跟著走出來，旁邊的助理推著林妍走出來，她面色蒼白，已經沒有半點血色。

容亦現在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醫生說的一天，都有些長了。

他有些麻木的跟在病床後面，一路走進監護室。現在他似乎回到了現實中最初接收林妍的那段時間。

隨時都有可能的離別，不時湧上心頭的無力感，還有自己現在這種隨時要失去的恐慌感。

當初他以為做上醫生就能不在失去自己愛的人，可到如今看來，自己愛的人在面前卻無能為力的感覺，似乎才是最悲傷的事情。

王曼曼站在門口，看著容亦直直的站立在林妍的病床前，窗外透來模模糊糊的光，打在兩個人身上像是鍍了一層柔和的微光。

“馬上就要出系統了，容醫生做好準備吧。”王曼曼將病歷放在林妍的床邊，對著在那邊出神的容亦提醒道。

往日就像是電影片段一樣，快速的掠過容亦的腦海。他還記得在那個雨夜第一次見到林妍的時候，他還記得第一次親吻她的時候，他還記得她生氣，沈默著背對著自己的時候。

他明明知道出了系統以後，還能在見到林妍，她依舊會在這個病床上醒來對自己微笑。

可是現在他明明知道，可還是面對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她難過不已。

就像很多時候我們做噩夢，明明清楚的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是醒來還是會淚目。

容亦緩緩坐到林妍的床邊，伸手握著她的手，倒計時五分鐘，他就這樣沈默的跟林妍做一個道別。

系統的生活結束了，說到底，還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重癥病房內第一次這麽多醫生，在角落裏還能看到一身軍裝的的軍人在緊張的盯著電腦屏幕。

王曼曼為林妍做了最後的身體測試，對旁邊的軍人點了點頭。

意識導入：35%

50%、75%、100%……

導入成功。

隨著儀器滴的一聲，容亦也從剛剛回現實的緩沖中清醒了過來。他插著口袋站在林妍的病床邊，似乎剛剛還從一個病患家屬的身份上，一下子又成了主治醫生。

他俯下身觀察了一下林妍的瞳孔，舒了一口氣。

容亦捏捏林妍的手指，撫上林妍的臉頰：“病人機能恢覆正常，隨時準備喚醒。”

旁邊的醫生聽完之後圍上來，開始進行腦電波測試。

隨著一針註射劑的完成，病床上的林妍，緩緩睜開眼睛。容亦忙站到窗戶前，將病房裏的窗簾拉上。

“請告訴我身體是否有什麽不適，眼睛能夠視物嗎？”

林妍沒聽清容亦說的什麽，但是看著他模糊的臉頰，扯扯嘴角：“容亦，我以為我都要死了。”

A word love letter：

用盡畢生所學，不過想換一個你。

作者有話要說： 擊斃這種事，實在太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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