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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還有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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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哪趟車最快發?”

“半小時後去省城的。”

省城?

我點了下頭,遞過錢,“買一張。”

攥著車票,我像是走進了寒冬臘月,渾身哆嗦著進了候車室,眼睛死盯著發車以及檢票的LED屏幕不放,旁邊的人有些疑惑的看向我,“小姐,你沒事吧。”

我不知道他是在和我說話,牙齒在嘴裏打戰,抱著自己的包依舊瞪圓了眼只等著檢票大門打開。

“小姐?”

身旁還有詢問,“你是生病了嗎。”

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我神經質一般的看向他,“你幹嘛!!”

是個長相有幾分憨厚粗狂的男人,“你沒事吧,你一直在抖……”

“沒事。”

我搖搖頭,還在盯著屏幕,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候車室裏突然發出了嘈雜的人聲,“哎。你們幹什麽的!沒票不能進去的!”

“抱歉,找人。”

我回頭,從幾個沖進來的西服身影中很敏銳的就看到了楊助理的臉,幕地轉頭,我扣上衣服帽子,身體本能的朝著一側使勁,旁邊的男人皺眉,“小姐,你沒事吧。”

“噓~”

我示意他別看我,擡著手裏的包用力的擋著臉,不多時,身前還是響起了熟悉的男音,“薛助理,你這是幹什麽啊。”

“薛助理?”

楊助理上手拉了一下我的包,“跟我回吧。”

我用力的拽著包,腦子已經空了,看著楊助理只會搖頭,“我不想回去,楊助理,你幫我和陸沛講。我不想在……”

“薛助理,咱回去再說。”

楊助理皺著眉給旁邊的人打了個手勢,我胳膊隨後就被人提著站了起來,身旁的那個人忽的站起,手臂直接攔到我的身前,“你們是什麽人啊,要帶人去哪啊。”

他說著,還掏出自己的證件,“我是記者,我看這位小姐精神有些恍惚。你們要帶她做什麽,執勤警察呢!!”

楊助理有些無奈的掃了他一眼證件,“這位是薛助理,我們都是認識的,執勤民警我們剛才也打好招呼了,不信我叫來給你問一下。”

說完,楊助理帶來的人就叫來一個警察,很熟絡的就握了一下楊助理的手,“所長那邊來了電話,不是說要找朋友嗎,就是這位小姐?”

楊助理看著我點頭,“沒錯,薛助理,你也給這位記者解釋一下吧,別鬧得太難看了。”

我身旁的男人還很莫名,“小姐,你們真的認識嗎,沒關系,你要是有問題可以和我說的,我可以幫你。”

“我認識……”

我像是只剩一個殼子了。對著這個仗義出手的男人點頭,:“謝謝你啊,都是……誤會,我不應該亂走的……謝謝你……”

他見狀沒在多說,塞給我一張名片,“有需要你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這是法治社會,你……”

“我天哪。”

楊助理一臉頭疼的模樣,“這位記者,沒人犯法,我們只是帶她回家,來,這是我名片,你要是不放心,盡管去查。”

我渾身輕飄飄的,像是被扔進了冰箱,周遭都是白色霜凝的霧氣,看著楊助理又和那民警說了一陣,打著電話和陸沛匯報,圍觀的人被驅散,而我,也被左右兩個男人半攙半架著的帶了出去。

一直到進了車裏,我才發現名片還握在掌心,已經皺了,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某電視臺探索欄目編導記者方大鵬。

探索?

這麽耳熟呢……

“薛助理,你說你這是幹什麽啊。”

楊助理進了副駕駛就開始擦汗,“機場,火車站,碼頭,甚至高速路口,哪裏沒有陸總的人,你說你跑什麽啊,這給陸總急的……”

我沒吱聲,垂下眼看了看手機,據我出門打到車到等車,也就一個多小時啊,“他怎麽知道我走的。”

“你當那些工人就只是去幹活的啊。”

楊助理松了松自己的領帶,“你這都是把老許坑了,知道不。”

工人?

我無話可說了。

“薛助理。你到底怎麽想的啊。”

這一路楊助理都沒有消停,“最近我看陸總工作都要忙瘋了,你就不能……”

“我錯。”

我輕聲打斷楊助理的話,:“都是我的錯,我不懂事了。”

楊助理苦著臉回頭看我,“薛助理……我不是這意思,事兒,我也聽說了一些,我知道你壓力大,可你不能走啊。你這樣算怎麽回事兒啊,我是看陸總最近的狀態太心疼了,沒怪你的意思,語氣要是哪裏不好,你多擔待啊。”

我抱緊了懷裏的包,這麽冷呢,“楊助理,你知道,陸沛要結婚的事情吧……”

“啊?”

楊助理的臉白了一下,“這個……知道,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麽嘛,結婚還可以離婚的嘛!暫時也只是董事長逼得啊,又不是陸總自願的不是?”

“薛助理,你說對不對?”

我沒在說話,抱著我的包呆呆的看向窗外,車子沒開到別墅就停了,楊助理推門下車,然後再到後面幫我打開車門,“薛助理。別再鬧了,陸總在等你。”

鬧?

我也得能鬧得動啊。

抱著包下車,陸沛的車就在十多米外橫在盤山道下,車旁還站著幾個高高壯壯的男人,我沒急著上前,迎著風,看著陸沛斜倚著車身,手上撚著支煙的看我。

天真是要轉涼了,他襯衫外還穿了件黑色的夾克薄外套,透過那些被風頃刻間就吹散的煙霧,我久久的看著他,楊助理在我耳邊低聲的說著什麽,我沒聽清,滿耳,好似都是大海的濤聲。

將我吞噬,淹沒。

我已經找不到我自己了。

直到他扔下手裏的半支煙,我看到他擡腳向我走近,眼前仿若有黑影逼近,不多時,煙味就已經入鼻,陸沛微微俯身,習慣性的把唇送到我的耳邊,“好玩嗎。”

我木頭一樣的呆站,手卻被他攥緊,很涼,鬧不清是他的涼,還是我的手涼。

“明天你可以繼續。”

陸沛壓著低音的說著,慢慢的在我身前站直,眼底皆是陰寒,“老子有的是人陪你做游戲,薛葆四,你隨便跑,天涯海角,我看你能藏到哪裏。”

胳膊被他的力道帶的一個踉蹌,腳下發軟的隨著他的步伐緊跟,走出十多米後陸沛不耐煩的把我抱起,大步順著盤山道往上走,一路沒人言語,進院,許叔低著頭站在門口。我想和他說聲抱歉,但張了張嘴,卻一個音節都吐不出來。

上樓,他擡腳踢上了臥室的門,沒幾秒,我就被扔到了床上,看著他壓下來的身體,我手指木訥的開始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陸沛的身體卻是一僵,雙眼頃刻間泛紅,扯開我的手就扣緊的我的肩膀帶著我坐起,“薛葆四!你他媽到底想讓我怎麽樣!啊!薛葆四,你說話啊!!!”

我的頭隨著他的力道搖晃,眼前模模糊糊的,直聽著一記尖銳的脆響,陸沛擡手打碎了床頭那個有了裂痕的水晶臺燈,隨後就是‘砰’!的房門關緊的聲音。

終於安靜。

像是坐了很久,臥室裏開始一片漆黑,門再開時,我看到許叔端著餐盤進來,小心的張口。“葆四,吃點粥吧。”

我搖頭,許叔卻朝著門口看了一眼,“陸先生說,你要不吃,他……”

沒用他說完,我端過碗就朝著嘴裏塞,還好,只是溫吞的粥,喝下就好了,許叔背對我輕輕的嘆氣,見我吃完又仔細的收拾好了那些水晶燈的碎片退了出去,屋裏,又變得陰寒黑暗。

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天,再下樓,門口已經站了雷叔家那種看門樣的保安,許叔幾乎是從我離開臥室開始就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嘴裏小聲的說著,“葆四,陸先生說。你可以叫朋友來陪陪你的……”

“朋友?”

我的思維像是從遙遠的天際抽回,回身跑到客廳,拿起水果刀在許叔的驚訝聲中對著掌心一劃,“葆四啊,你這是……”

“我叫朋友……”

我牽著嘴角看他,攤著手掌跑到院子,胳膊高高的擡起,“小綠!小綠!!”

那個下午我像個瘋子——

擡著手,在許叔費解的眼神裏,一遍一遍呼喚著我曾經最忠實的朋友,可是它們沒來,一直到晚上陸沛的車子進門,我看著他清冷的眼,被他扯著手腕進門,包紮,“薛葆四,是不是逼我讓你連門都不能出!”

我怔怔的,看著掌心被纏上的紗布,“我叫朋友啊,小綠是我最好的朋友……”

陸沛頂著一張天寒地凍的臉擡起我的下巴,“薛葆四,我知道你沒那麽脆弱,別氣我,你可以叫朋友來,但我指的朋友是人,你聽清楚了嗎,人!”

我沒在回答,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和他爭吵了。

陸沛已經被我的態度徹底的惹惱,他的發洩渠道,似乎也只剩工作,而我要做的,只是符合他的要求,按時吃喝,以及,乖乖的待在這裏。

我開始長久的恍惚,總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睡沒睡熟,入眠後腦子裏會不停的過濾著無數的畫面,如果人生真有谷底,那我現在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

耳邊似乎有輕笑聲響,我一頭虛汗。迷蒙的睜眼,卻有些晃神,臥室裏似有月光灑入,半明半暗,但很明顯,有個人翹著二郎腿正坐在窗簾旁的單人沙發上看我……

絕不是陸沛,自從我走了被抓回來,他就沒在回臥室過過夜了。

“誰……”

我啞著嗓子詢問,雙眼努力的睜大,卻又沈的厲害。

他再次輕笑。“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就好……”

很輕潤好聽的男聲,我皺了皺眉,“我憑什麽回答你的問題。”

“喝。”

他笑著起身,屋裏的月光居然將他的臉照的異常清晰,一身長衫,眉眼清秀,貌似白發,銀絲的在月光下都有些反光,“你這丫頭。到這時了還有脾氣。”

直覺告訴我,這家夥應該不是人,先且不說他怎麽進來的,關鍵是沒影子!

“你到底是誰……”

我想讓自己清醒,可身上卻沒有絲毫力氣,眼皮睜的都很費力。

“我是誰?”

他說話很玩味的樣子,“我的選擇是先不回答,就問你,你為了和那陸家公子在一起,弄得陽氣全無。一身道行盡毀,後不後悔。”

“我為什麽要後悔。”

我咬著牙看他,“在我薛葆四的字典裏,沒有後悔二字。”

“呦呦呦……”

他笑著看我,眼裏滿是清亮,“都這樣了還不後悔?你就不恨?”

“恨!”

我撐著氣看他,“我恨我自己撕不碎這命運,扯不開這天,踏不破這地,我恨我自己無能,但我不後悔我的選擇,我愛他,你懂個屁!!”

他挑眉,似乎抽了口冷氣,“罵我?”

我呵的笑了一聲,“你是哪裏來的孤魂,現在跑上來看我的笑話……”

“嘖嘖嘖……”

他搖頭,“幸好我知你脾性,不然真容易和你打起來,罷了,看在我欣賞你這骨氣的份兒上就讓讓你,不過話我可得和你說清楚,我不是鬼……”

我瞇了瞇眼,“那是小偷?”

他又笑了,手一背,瀟灑的不像話,“你這有什麽我可偷的?天上地下,我想去哪就去哪,要不是和你有緣,你師父呢。又礙著身份沒法下來,所以只能我這個師叔來看看你了……”

“師叔?”

我暈暈的,不記得我有什麽師叔啊!

“你到底是誰啊……”

他揮了揮手,“那不重要,我來,只是想看看你這丫頭的膽色修為,為情守,為情生,要想打破困境,還得靠你自己啊……”

有白光閃過,我急的伸出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想想你師父的話吧!”

他轉身踏進白光,轉頭,還給了我一個笑臉。

我著急的要抓住他詢問,“餵,別走,餵……餵!!”

猛的坐起,陽光卻是傾灑一室,壁鐘上顯示是上午十點,嘴裏呼呼的喘著粗氣。我掀開被子走到那人之前坐著的單人沙發上,垂眼,卻發現了那個密碼盒子。

“高人?”

我想起雷叔的話,鶴發童顏,是他?!!

拿著那個盒子我就到陽臺繼續推著密碼滾輪,沒等推幾下,手上一松,盒子‘咚’~的一聲滾落在地,我彎腰去撿,幕地,就想起了舅老爺的話——

“若遇極苦,放下,便是超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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