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關楠帶著孫啟，陳瑩來到周清廉所在小區再次走訪。他們本計劃若是進展不順，再去周清廉之前的工作單位了解情況，沒想剛到小區就得到一個頗為意外的消息：周清廉回國了。

關楠等人敲開周清廉家的門，對方正拿著購物袋準備出去買菜。

雖然只是買菜，周清廉的穿著很講究，淡藍色條紋襯衫整齊壓進黑色西褲裏，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褶皺，皮鞋也擦得鋥亮，如果不是手上的購物袋太突兀，配上儒雅的氣質，恰到好處的淡笑，完全是一副要去參加某學術研討會的學者模樣。

聽關楠等人說要了解些情況，周清廉很自然將幾人讓進屋。

周清廉家是套小三居，從裝修看雖然已經有些年頭，但家具器物質地都頗為講究，家裏布置也簡潔幹凈，各處細節跟主人一樣，透著溫文爾雅的書卷氣。

落座後，關楠直接了當問：“周先生，周玉翠之前一直在你家做保姆？”

從開門到落座，周清廉臉上一直帶著淡淡微笑，一絲意外或者緊張情緒也無，此刻聽到周玉翠的名字也是一樣。他答了聲“是”，頓了幾秒又補充，“算上她走的那個月，她在我家待了四年整。”

“周玉翠死了，我們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你。”

“死，死了？？玉翠死了？這怎麽回事？”周清廉一時驚俱難言，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出什麽。

“案件的內情我們無可奉告，你只需如實告知你知道的情況。”

周清廉還未完全回神，機械點頭：“好。”

“平時家裏就你和你太太兩個人住？”

“是。”

“周玉翠跟你們關系怎麽樣？”

“挺好的，玉翠做事細心，也很勤快，我太太比較挑剔，之前家裏請幾個保姆都沒做長，和玉翠卻合得來。”

“既然如此，為什麽突然辭退她？”

“不是辭退，是玉翠兒子生了病，需要她回去照顧。”周清廉嘆口氣，眉宇間甚疲憊，“我們都想她留下來，要是她在，我這次也不用急著趕回來。”

“是家裏出了事情？”

“我母親身體不好，前年末我女兒懷孕就催著我太太過去，我們一直騰不出時間，去年外孫出生，她催得更緊。我就計劃我和太太去美國後，讓玉翠去我母親那裏照顧，本來都說好了，結果她兒子病了。”周清廉說，“我前腳才到美國，後腳老太太就摔了一跤，家裏兄弟商量輪流照顧，非要我回來。”

“老太太住在哪裏？”

“C棟。”周清廉伸手指了個大致方向，“就進大門那棟樓。”

“意思近段時間你都會待著國內照顧老太太？”

“我昨天已經委托中介找合適的保姆，如果順利，下個月再過去。”

“我冒昧問一句，你和你太太的收入情況都不算高，負擔保姆的工資不吃力嗎？”

“我女兒每個月會給我們一些養老費，維持這些花銷還不算困難。”

周清廉臉上流露出難掩的欣慰，關楠了然，指著一張周媛戴著學士帽的照片，說：“看出來了，周小姐很優秀，這是在哈佛拍的吧。”

“關警官也去過那裏？”

“旅行去過，跟周小姐的意義大相徑庭。”

“哈哈哈哈，關警官謙虛了。”

“你認識周玉翠的兒子孫明嗎？”

“認識，前兩月小孫還到家裏來過，小夥子不錯，可惜了。”

“孫明什麽病？”

“聽玉翠說是車禍，因為是在容市，我們當時沒有去看。”

“孫明是在容市受的傷？”

“恩，玉翠當時是這麽說的，她本來以為不算嚴重，先請了三天假回去，回來就直接辭工了。”周清廉臉上是掩不住的惋惜神色，“這麽短時間，真是想不到。”

“你去過博騰投資理財公司嗎？”

“沒有。”

“或者有沒有他們的業務員曾經打過電話給你，向你推銷產品？”

周清廉仔細想了想，還是說：“應該沒有，我沒印象。”

“孫明之前在那裏工作，周玉翠沒提過嗎？”

“沒有，但是我好像聽我太太說小孫是在一家醫療公司上班，具體做什麽不清楚，畢竟是別人私事，問多了也不好。”

關楠看到電視櫃上放著幾個相框，都是全家福，他大概瞟了幾眼便收回目光，問周清廉“你小女兒周寧馨是做什麽工作的？”

“就一般公司職員。”

“也結婚了？”

“還沒有。”

“有男友嗎？”

“沒，還沒有。”

提到周寧馨，周清廉神色明顯遲疑，與剛才提到大女兒周瑗時候隱隱的驕傲不同，他似乎有些躲閃，甚至厭惡。

關楠抓住這點，繼續追問：“周寧馨住哪裏？

”她住在萬安區，”

“具體地址。”

“萬華小區。”

……

從周清廉家出來，三個人的眉頭都是糾著的。

周清廉的口供如果為真，昨日的很多推測都要推翻重來。

回到車裏，孫啟問：“頭兒，你覺得周清廉說的是實話嗎？”

關楠說：“這個不好說，你們註意到電視櫃上放的照片嗎？”

陳瑩：“瞄了一眼，好像是全家福，沒有細看。”

關楠：“那幾張照片是不同時期拍的，孩子在長大，父母在變老，看似其樂融融，但實際情況可能並不如此。五張全家福裏，有三張只拍了三個人，剩餘兩張雖然名副其實，但你們有沒有發現他小女兒的神情，都是不樂意的樣子。”

“對！”經他提醒，陳瑩恍然大悟說，“我剛才也有這個疑惑，為什麽全家福只有三個人，而且放在最醒目位置，四人同框的反而放在角落。”

孫啟：“而且周清廉剛剛提到大女兒的時候，明顯比提到小女兒開心，他似乎很不喜歡這個小女兒，難道周寧馨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惹父母不高興？”

陳瑩：“我看不像，這個周寧馨應該是從小就不受重視，不然拍全家福要麽沒她，要麽就站得遠遠的，跟撿來的小孩一樣。”她嘆口氣，了然又有些憤憤，“雖然這種情況其實挺多，但我實在不能理解，都是同一爹媽，怎麽就能分出甲乙丙丁？”

孫啟：“話雖如此，但是頭兒，我認為周清廉沒有必要撒謊，也沒有作案動機。他如果真的是嘉莉背後的人，既然跑到美國，至少不會在風頭上跑回來。況且還有周媛呢，之前調查的情況是她和丈夫都在美國加州一所大學任教，周清廉也證實了，我想不到他有任何犯罪的理由。”

關楠：“我也認為不像，但調查結果出來前，都不能輕易下結論。周清廉說周寧馨住在萬華小區，不管是巧合還是其他，我們先重點查下，包括周寧馨的社會關系，人際圈，以及他們父女之間的關系。”

“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歪個樓，我發現很久沒有發紅包了，今天有小天使和我說話嗎？有紅包喲！

呵呵，我大概太寂寞了，只能利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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