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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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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急於這一時俘獲她的心,他想著慢慢來也好。遲早有一天會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然後心甘情願的嫁給自己。

兩人又行了一路,劉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來的。

此時,整個人飄乎乎的坐到了案前,垂眼看案上還擺著方才的茶水,有些口幹舌燥,倒了一碗一引而盡。

茶香四溢,滿口留香。冷靜下來稍許後,這才想起來,剛剛好像是公儀弘將她送到門口,然後就走了。猛然就想起他剛才對自己說過的話,說什麽“念念不忘”雲雲,一時赧然不已,又倒了一盅茶來壓壓驚……

接著又忍不住擔心起來,想到以後若動不動就會聽到公儀弘對自己吐露情意,突然覺得,還不如接受王氏的冷嘲熱諷。

就這樣,她一個人喝了一盅又一盅,也無功夫細品,只想著解眼前之渴。

正心不在焉時,猛然聽到敲門聲響起,驚的她差點將一口茶水給噴出去。

她放下陶碗,連忙斂神坐正,擡頭見是朱光,在他身後埋首跟著幾個女婢和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仆婦。

朱光帶著幾人上前,略略施了一禮道:“這幾人是按我家大人的吩咐,過來侍候女公子的。”

劉嫣楞了楞,並不習慣被人伺候,而且一下還那麽多人,不免有點猶豫。但覆又一想,自己一人住在這裏雖然吃喝不缺,但也確實怪冷清的,便也沒有出言拒絕。

朱光一走,劉嫣便和幾人和善的攀談了起來,先問她們之前伺候的是誰,又問這府裏可有什麽規矩或禁忌。而她之所以問這些,是為了避免將來自己吃虧而不知。

幾位女婢聽完她的問話只是神色猶疑的面面相覷,沒一人要敢站出來回話的意思。

站在前面的仆婦方才自稱姓張,且稱她為張媼。此時她站出身來,躬著身,語氣不冷不熱道:“回女公子的話,婢之前服侍過董夫人。董夫人過世後因婢們沒有其它去處,便一直留在董夫人的居處和其她幾個女婢一起負責照看她的遺物。女公子是客,這府中的規章制度只是對我們下人適用,所以且不必過於擔心觸犯到什麽。若有事,婢也會告知女公子。”

劉嫣聞言暫且安下心來。

接下來她才知道,那幾個婢女除了負責日常打掃房間,按時送飯送水,以及聽候她的差遣外,基本鮮少與她有語言交流,除了她主動問起來,才開口回上那麽一句。張媼與她跟的最近,雖說照顧周到,心細如發,但卻也是話不多說,惜字如金。

並且她還發現了奇怪的一點。這幾個婢女似很是敬重張媼,常常聽張媼的吩咐也就罷了,關鍵是自己跟幾人說話時,她們無不敬而遠之的樣子。

如此,第一天不知不覺的過去,直到一頓晚飯安安靜靜的用下來後,她除了張媼外,連幾人的姓名都沒對全。

幾個女婢服侍完她沐浴後就回下人房歇息了。末了張媼鋪好了衾被,添完炭火,問了聲無事也準備回自己屋去了。

臨走前,劉嫣攔住問了她的住處。得知她仍住在董夫人那裏。然後又無意問起董夫人當年是因何去世,卻見她埋著頭久久不答。

劉嫣不知何故,當她緩緩擡起臉來,目色沈痛的看著自己時,她微微一驚。

見到她眼底凝著濃郁的悲傖,以為是提及故人觸動了她的傷心之處,便也不再追問下去。

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想必這張媼與先夫人感情至深,才會流露至此罷。

……

張媼帶上門退出去後,劉嫣又練了一會兒字才合著中衣上了床。

她吹了床頭燈,將被子拉至胸前,睜著眼望著空蕩蕩的床頂,想著這一日來發生的事情。或許,只有這一刻她才能徹底靜下心來,好好整理心情。

公儀弘今日與她說了許多表露情意的話,也坦然說出了要追求自己。說實話,她是有些羞赧和受寵若驚的。只是,他的話越是柔情四溢,攻勢猛烈,也越是不足以讓她全然相信。

此人看似溫潤無害平易近人,但往往這種人也最可怕。就拿王氏做對比來說,王氏一個嫌惡的眼神和一開口說話,她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可公儀弘不同。他是仕人,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城府之深,不好揣摩。

她雖然未曾與人轟轟烈烈的相愛過一次,但上一世那段令她為之作嘔的感情經歷卻是最好的例子。所以為了避免再次上當受騙,即便對公儀弘抱有好感,她也只好暫且望而卻步了。

事無絕對,或許有一天當她發現他值得交往並值得讓自己托付一生後,也保不齊會放開去愛……

彼時,屋內暖融融的,爐火還在靜靜的燒著。今夜的月光如洗,柔和傾瀉下來,照的一室幽靜明亮。淡淡梅香入室,令劉嫣感到一陣心曠神怡,但轉瞬又忽然覺得,這裏似乎靜的有些出奇。

心下一慎,思緒一轉,不知何故就想到了放在這屋裏的那件雪裘。

公儀弘說,這是他母親的遺物。

也不知道他為何會放在這裏,而且竟還拿出來給自己穿。他難道不知道“忌諱”這兩個字嗎?

好吧,那是他的母親他可以不怕,但麻煩能不能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劉嫣心裏叫苦不疊。

聽朱光白天跟她說過的話,這院裏之前空置無人本是用作存酒的。而且她白天也看過了,那些酒壇滿滿封了一地,保存很好,就放在兩側的耳房中。

這麽看來,這裏既不是什麽重要居所,也非董夫人生前住過的地方。他放哪裏不好,偏偏放在這裏。

劉嫣實在想不出原因。也許只是他睹物思人,放這裏純屬是因為離他住的地方近,思人時方便過來看看吧。

掃去這些庸人自擾,劉嫣翻了個身,準備閉目睡覺,忽然就在這時,窗前有一道影子一閃而過!

她猛然坐起身來。

慌忙尋視過去,卻見窗紗上除了梅樹的影子婆娑安靜的映著,其餘什麽也沒有。

難道是錯覺?她心道。

心神不寧的覆又躺回去時,頓時,窗紗上赫然清晰的映出一個婦人裝扮的廓影!

她大驚失色!驚惶之下,不由喊出聲道:“誰在外面!!!”

話音落去,屋裏屋外很快陷入一片詭異的寧靜之中,而窗紗上的那個影子依然還在,只是沒有回應她的問話。

劉嫣漸漸氣息淩亂,瞳孔放大的盯緊對面之人,一顆心倏然就懸了起來。

保持清醒的同時,她大腦飛快的運轉。

這個時辰侍女和張媼都早已回去休息了,院裏並無她人居住。而且,即便是有人過來,也不應該站在窗前直直盯著她不說話才對。

是鬼魂作祟?還是有人蓄意整她?

就在她心跳愈發加快,渾身每一寸肌膚都為之繃緊了起來時,那身影只是在窗前停了片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又戰戰兢兢一臉防備的等了半晌,也無出現闖入屋門之聲。

那麽,剛剛那人究竟是誰?!目的又是什麽?

她自是不相信什麽鬼神之說,只是想到有人故意整她,亦或是要害她,那就麻煩了。

人在暗處,最是可怕。

再說她今天不過剛住進來,目前府裏接觸到的人只有朱光送來的幾個服侍她的婢女和仆婦而已。想想,自己也沒有得罪到誰。

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知道公儀弘的母親董夫人已經去世多年,他自己也沒有半個妻妾和姐妹,這個府裏除了侍女和歲數大的仆婦外,再無別的女人了。難道說,剛剛的一幕只是某個婢女或仆婦無聊的來故意嚇唬她一番嗎?

她一時心煩意亂起來。想到今日種種奇怪的跡象,隱隱覺得,事情定沒有那麽簡單才對。

擔心有人故意在此搗鬼,以後也會住不安寧,一番思想鬥爭之後,她起床下地,點起了油燈。披了件外衣,迅速尋望一番,順手抄了一只閑置的青銅燭臺,趿著鞋子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夜深露重,靜謐之中偶爾從遠處傳來一兩聲夜梟的叫聲。她其實並無多大的膽子,所以沒有敢走出很遠,只是手持一盞四角燈籠,一手緊緊握著燭臺,隨時準備應對意外的發生。

借著皎潔的月光和燈火朝院裏環視了一圈,白日裏看這滿院的臘梅還覺楚楚美麗,此刻看起來竟有些腥紅似血,灼目駭人。最後見院裏空空如也,想著那人定是溜走了。

一股冷氣侵來,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緊了緊衣襟,莫名想到了公儀弘之前欲納進來的那兩個女人。一個病死,一個失蹤至今下落不明。之後,便有些脊背發涼,連忙關門進屋,插好房門,又將所有窗戶從內閉死。

做完這一切,又檢查了一遍沒有疏漏後,她才氣喘籲籲的躺回了床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間會這麽緊張,但是謹慎一些絕對沒有壞處。

這晚,她點了一夜的燈。一晚上下來睡得也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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