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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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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公儀弘的馬車漸漸駛遠之後,劉宗才問起她方才都說了什麽。

劉嫣只告訴他公儀弘向自己求親一事,也說了自己並未當下答應。

他仍不放心,一路提醒劉嫣莫要上當,千叮萬囑不能被他花言巧語蠱惑了去。

劉嫣比他心細,亦會察言觀色,自是自有分寸。

……

這一夜,王氏算著時辰摸進了黃員的屋子。今日她特地梳妝打扮了一番,完後又換上了一身輕薄的纁紅色羅紗,頸掛明紅蜀繡精工刺花肚 | 兜,最後滿意的打量了鏡子中體態豐盈胖碩的自己一番,想著待會兒見了他,擺出哪種嫵媚的姿態更為誘惑撩人。

約莫一柱香後,黃員從外面醉醺醺的回來。她忙起身笑盈盈的上前,欲親自為他換下外衣時,黃員非但沒有被她的熱情打動,反而被她並不尋常的舉動嚇到。

成親後的前兩個月,她也曾這樣來他屋裏等過他,但每次看到自己一身酒氣的回來,要麽冷臉相對,要麽數落自己一番,直到發洩完了將氣撒出去為止。後來習慣了,管不了自己了,便也懶得過來等了。

可今日,這是鬧哪出?

出於一貫對她的抵觸,他揮手謝絕道:“不必了,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回屋去吧。”

王氏一楞,訕訕收回手來。

心裏雖不免失落,但也猜到會是這樣,也不管他讓自己回去的話,很快便又重拾自信,強顏歡笑道:“夫君餓了吧,我命人去將飯菜熱一熱,今日我親自下廚做的飯,你嘗……”

“飯就不必了,”黃員打斷她:“我已經在外面吃過了。你若實在清閑,不如讓人準備桶熱水來,完了可以出去了。”

整個過程,他自顧自的脫著衣服,看也沒看她一眼。

王氏含糊應了一聲,門口隨便拉來一個下人去準備熱水。此時,黃員脫得只剩一條褻-褲,當她回過頭來時,恰好就看見他寬闊堅實的肩背,不由看的入迷起來。

……

黃員本就美的有些偏於陰柔,加上平日也是凈愛穿些紫色或者纁紅色服飾,更加襯得他妖冶艷麗。

此刻,即便褪去了一身纁紅色的衣裳,若不是因為那凸起的喉結,還有那挺拔健碩的身材,想必還是會令許多人見了難以區分性別的。

當然,黃員性格爛漫隨和慣了,活得一身灑脫無拘,並不在乎別人如何看他。不論旁人議論什麽,他依舊會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穿自己喜愛的衣服,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喝自己最愛喝的花雕酒。

……

王氏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她用盡心思去討好的自己的丈夫,心裏不禁湧上一陣酸楚。

想到成親有一年多了,他竟碰也沒碰過自己,而唯一的一次親密接觸,還是有次趁他喝多睡熟了,偷偷親了他的臉而已。她突然覺得,再也沒有一個女人活的像她這般失敗和窩囊的了。

似是察覺到身後那束火熱的目光,黃員微微側目,蹙眉道:“你怎麽還在這裏沒走?”語氣已經沒什麽耐心了。

王氏一鼓作氣,索性貼上前幾步,放柔聲音,故意作出一副嬌羞之態道:“夫君沒覺得我今日和往常比,有什麽不一樣嗎?”

黃員自然早就看到了她的濃妝打扮,還有這身近乎於透明的羅紗。然而又能如何,不過是東施效顰,只會引來他的反感和不適罷了。

雖不可否認她用心良苦,但沒辦法,他根本提不起任何的興趣。只從喉裏淡淡恩了一聲,胡亂搪塞道:“挺好的,回去歇了吧。我也累了,洗洗就睡了。”

說罷,也不管她繼續搔首弄姿,近乎趕人一樣將她關到了門外。

王氏被拒門外,整個人愈加悲憤難耐!

做至如此都討不得他半點歡心,她都懷疑黃員究竟是不是個男人了。

心知自己勾引不得,反倒落得個尷尬處境,不禁氣的直跺腳。甩身要走時,正見兩個下人提著水桶杵在旁邊,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望著自己,不由破口罵道:“看什麽看!還不滾進去!”

……

次日,黃員早早起身準備去找劉宗。昨日回來的晚,還未詢問他在太學院的進展如何。

就在出門時,碰見下人們手裏端著香火酒點以及春帖等忙前忙後,一時才想起來,元日就快到了。

想到還有一個月就是歲末,她們二人定手緊備制不出新衣,於是,心思一動,喊來一個家仆道:“你去帶個裁縫回來。速度快點。”

家仆應聲跑去後,這時,一團藕色的身影自屋內緩緩步出,繼而柔聲一笑道:“這是要給誰做衣服?頭一次見你這麽急切。”

王氏面帶微笑向他走來,好似昨夜一事從未發生過一樣。

黃員懶得回頭看她一眼,本不想讓她幹涉自己的事,但想到一會兒也會被她打聽到,索性也不怕直接告訴她,於是道:“你能猜到,自是劉氏兄妹。”

話一落地,正等著她的埋怨之聲向自己劈頭蓋臉的來,卻不料,下一刻聽她釋然一笑,柔著一把並不纖細的聲音說道:“你不說,我也正有此意。”

黃員一怔,回頭看她。想起昨夜那番用意挑勾,不知她今日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但了解她的為人,下意識的對她心生警惕和懷疑。

王氏始終一副笑盈盈的樣子:“之前是我不對,對你說了那樣的話惹你生氣。你且莫要往心裏去。而我昨日想了一夜,終於想通了,其實,我過去也不是對他們有偏見,只是覺得你對她們比我還要上心,心中妒忌罷了。為了求得你的原諒,制衣一事,不如就讓我去吧。再說,這本就是我們婦人分內該做的,你去也不大合適。”

黃員拿眼盯了她半晌,不管她是不是真心所發,最後還是道:“你能這麽想,委實難得。不過,此事還是由我自己來吧,就不勞你費心了。”

王氏欲還要張口說什麽,遲疑片刻,覆又咽了回去。自知多說無益,只會招他厭煩,於是作罷,另做打算。

黃員為兩人安排制衣一事,兩人起先不知情,當人領著裁縫滿臉盈笑的來了之後,再想推拒時卻是為時已晚,一時被黃員以定金已付為由堵了回去。

劉嫣本就住的慚愧,現下黃員又為他們破費裁衣,心裏愈發難安。

……

這日用過晚飯之後,王氏見黃員與劉宗一道出了門去,便將白日裏胡亂從箱底撿的兩件舊衣服捧到手上,然後趾高氣昂的去找劉嫣。心想著一會兒定要好好羞辱她一番,方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彼時,劉嫣合著中衣臥在床上閉眼假寐,想著兩日後就要去太學院報道,心裏既緊張又期待。

太學院不同於自己上一世見過的那些清一色的義務教育學府,乃是亙古博大精深的神聖之所。想到自己有機會身臨其境,以後還很有可能被提拔錄用為官,然後再不愁經濟來源,不愁吃不飽和穿不暖,心裏倏然疏朗明快起來,比起以前考入大學時候還要莫名的興奮許多。

也不知道她的老師會是當朝哪位博士。

聽聞目前在太學院中任教的老師有數十位之多,文武分隔,水平想必也是良莠不齊。當然了,能在太學院這個一國的最高學府裏混下去的,定都是人中佼佼,出類拔萃之類。不一樣的,可能就是性情迥異,無非風趣幽默,還有慈祥溫和,亦或是刻板嚴厲。

風趣幽默的還好,慈祥溫和也不錯,但一想到一個刻板嚴厲的老頭站在前面繃著臉講課,她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希望不是後者就好。

正一個人胡自臆想時,忽然聞得敲門聲響起。

她起身披了件外衣,開門一看來人,沒料到竟是王氏。有些意外。但經上次失竊一事發生後,直覺告訴她,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有什麽好事。

果然,下一刻便見王氏眉眼一彎,笑吟吟道:“妹妹來了這麽久,嫂子還沒有機會好好跟你聊過話。今日整理衣物時,突然想起來有兩件衣服一直壓在箱底。”

說著就將那兩件積壓多年的舊衣服送到她跟前,假惺惺的說道:“這是嫂子以前最喜歡的衣服,家裏沒有什麽好東西,這些便送給你穿了。這都是細棉所制,穿起來可舒服了。哦對了,嫂子忘了,你一定還沒有穿過細棉的衣服吧。不過也是了,窮鄉僻壤出來的,定沒見過什麽世面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但劉嫣看的出來她有多麽瞧不起自己。再垂眼看了一眼那衣服,雖是細棉不假,但是卻皺舊不堪,隱約還能看到被鼠蟻噬咬過的痕跡。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她故意拿來寒摻自己的。

自知是她特意給自己難堪,劉嫣擠了些笑容掛臉上,音色持穩的婉拒道:“多謝嫂子一番心意。既是嫂子珍藏之物,我自是不能奪人所愛,還請嫂子收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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