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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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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瞬間消散,左思右想,向晚意決定先發制人,“妖君,你半夜爬我房幹嘛?”

本以為能看到他吃的樣子,怎料下一瞬,某個臉皮比城墻還厚的人一臉坦蕩蕩地說:“本君路過。”

向晚意:“......”頓了頓,她說:“那妖君你慢慢散步,我先睡為敬。”

轉身往床的方向走去,故作出一副犯困的樣子。

“站住。”目前聲音裏沒有任何的起伏,但是聽著卻讓人忍不住遵從。

腳停了下來。

身後是他慢慢靠近的腳步聲,全身的神經緊繃著,雙手攥得緊緊,青筋突起。

他身上的氣息飄入鼻間,依舊是熟悉的好聞的味道,抿著嘴,提醒著自己這不是紀鏡吟,是妖界之主臨吟君。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剛才叫我什麽?”

深深的吸了口氣,她轉過身來,雙手抱在胸前,挑了挑眉毛,故弄玄虛的問:“你真的想知道?”

或者是晚上,紀鏡吟的臉上的冷色淡了幾分,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向晚意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眸裏的笑意一閃而過,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認認真真的開口:“我以前養了條白眼狼,平時喜歡纏著賴著我玩,到了晚上又喜歡掀我房頂,在我房間裏挖地道,後來還咬了我逃跑了,我剛才睡意上腦,意識有點迷糊,誤把妖君當成我以前養的狼了,真是抱歉。”

語音剛落,向晚意還裝模作樣地欠了欠身,看似真誠實意得很。

紀鏡吟垂著眼眸,隔著夜色的掩護,她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

輕咳一聲,忍不住催促道:“妖君,你這步應該也散完了吧,怎麽還不回去?”

他“嗯”了一聲,卻沒有半點出去的意味。

“那你自便。”

翻了個白眼,兀自走回床上鉆進被窩裏面,背過身去,留下一個好看的背影。

紀鏡吟站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消失殆盡,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他縱身一躍,哪裏來的便從那裏去。

屋內再次回歸平靜。

本應闔著眼睛的女子緩緩睜開,手枕在臉頰下面,目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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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時分,神昏殿燈火通明,一道人影坐在案桌邊上,白晳修長的手放在桌上輕敲,一名女子單膝跪在下方。

女子的聲音很好聽,清脆悅耳:“不知妖君深夜傳召有何要事?”

他的視線很淡,淡得不知歸處,沈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問:“本君有要事相問。”

女子柔順的長發鋪落一地,畢恭畢敬的說:“妖君請說,白尋定知無不言。”

“紀鏡吟。”

白尋指尖不自覺地一收,喉嚨一澀,眼神閃爍,幸得她低著頭的動作讓紀鏡吟無法捕捉她的表情。

她笑了一聲,“妖君這是在說什麽?”

狹長的桃花眼此刻有點迷茫,眉眼間被一片陰霾所罩,薄唇微抿,緩緩開口:“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不曾。”

垂眸細思,他總覺得她今晚說的話,像是話裏有話,聽得他心裏發堵。

想了想,他說:“替本君把容礫召來。”

白尋咬了咬唇瓣,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嫵媚多情的眼睛往他看去,“白尋遵命。”

半個時辰後,容礫打著哈欠,寬松的裏衣隨著他的動作微動,好身材若隱若現,他慢悠悠的走到紀鏡吟的面前。

他鞠了鞠身,眼角因困意沁出一滴眼水,抹去後,他微微一笑,眼神清純明亮:“妖君,容礫到了。”

紀鏡吟微微擡了擡手,示意他站直身來。

紀鏡吟的性子坐言起行,有什麽不滿的都不會憋在心裏,有任何想知道的事情都要立馬知道答案,女子沖口而出的那聲叫喚,他還是起了疑心。

開門見山的說:“容礫,你和鳳族族長相識多久了?”

大晚上的把他從被窩裏捉出來,就是想要問他這個問題嗎?莫名其妙。

他算了算手指頭,自然得從小時候算起,提到了向晚意,他不禁彎了彎眼角,笑瞇瞇地說:“一萬年左右。”

暗自思量了一會兒,他又追問道:“你可曾聽說過她身邊有個叫‘紀鏡吟’的人?”

容礫臉上的笑意一凝,看往紀鏡吟的眼神不得多了幾分考量,沈默著沒有說話。

他還記得,當初紀鏡吟問向晚意他們是否見過時,她回的是從未見過,所以說明她暫時不想把此事宣揚,他相信,她自有她的考量,面對紀鏡吟的疑惑,想來是她不小心說漏了嘴。

但是剛才在聽到這名字時,身體本能作出的反應實在太過明顯,若是他回不知道的話,紀鏡吟必定會懷疑,心裏萬分糾結。

他這副模樣,落到紀鏡吟的眼裏自然是另有蹊蹺。

看容礫遲遲不說話,他有點坐不定,開口提醒:“容礫。”

容礫這才擡起眼眸,眼裏一掃剛才的清純明亮,他瞇了瞇眼睛,語氣裏聽不出波瀾:“我聽說過。”

紀鏡吟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尾音上揚,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繼續說。”

容礫的思緒仿佛回到了洛澤的那一天,他垂著眸子,語氣不急不躁的說:“我們只是匆匆見過一面,那天紀鏡吟跟在她的身後,”

“那就是說,你知道他的容貌?”

容礫咽了咽口水,喉頭微微滾動,作了作揖,“正是。”

紀鏡吟朝他招招手示意讓他過來,隨後指尖方向一轉,往書桌的方向一指,挑眉勾唇道:“過去那邊,把他的容貌畫在紙上。”

“容礫遵令。”

紀鏡吟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壓在他的背上,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到了桌邊,動作嫻熟把紙鋪開,白晳修長的手拿過筆架的毛筆,筆尖輕輕沾墨。

擡眸看了眼邊上的紀鏡吟,目光落在空白的紙上,動作頓住,下一瞬,腦海裏靈光閃現,眼裏生出點戲謔的眼神,唇角無聲地上揚。

手腕微動,筆尖在紙上細細描繪。

片刻,他放下筆來,把筆掛回筆架上後,向紀鏡吟的方向欠了欠身,說:“妖君,我畫好了。”

隔著距離,紀鏡吟看不清畫上的內容,只是隱約的看到一個人的面容。

輕咳一聲,為免被他看到自己焦急的眼神,紀鏡吟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語氣平淡:“嗯,回去休息吧。”

容礫走後,紀鏡吟看了殿內一圈,確認除他以外空無一人,這才走了過去。

落坐下來,垂眸定睛細看面前的畫像,在觸及到畫上之人的臉容時,眼裏劃過一絲震驚的眼神,眉頭不自覺地深鎖,一手撐在桌上托著鬢側。

這未免太辣眼睛了吧。

綠豆般大的眼睛就像是一道縫,讓人不禁懷疑他的世界裏是不是就只有一條線,鼻子又寬又大像個蒜頭,臉上的麻子跟星空相差無幾,密密麻麻的,兩片厚唇像是兩根肉腸,眉毛只有輕輕一點,怪異的五官生在一張大餅臉上面,最致命的是,此人還是個禿子,半根頭發都沒有。

紙上空白的地方寫著三個大字:紀鏡吟。

腦海裏不禁浮現起她的臉,他不知道世人眼裏的美是怎麽樣的一個定義,許多人誇白尋長得美,他對此表示一臉茫然,而她的長相,讓他感受到溫暖。

將這兩張臉聯想在一塊,紀鏡吟真的是覺得怎麽看就怎麽違和,忍不住露出嫌棄的眼神。

“白尋。”輕輕喚了聲,半向,一個人憑空出現在眼前。

“找人把這幅圖刻畫個一百幅來,然後撥出一隊暗衛依著畫像來尋,三天之內,把畫上的人帶到我的面前。”

白尋站起身來,俯身把書桌上的畫拿走,目光在上面刷了一眼,看到那三個加粗特大的字時,手上動作一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紀鏡吟的視線瞬間挪到她的身上,涼薄的目光看往她,問:“怎麽了?”

連忙把畫卷成一卷,她微微一笑,垂著眼眸,小聲說:“沒事。”還不待紀鏡吟接話,她躹了躹身,快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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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一樁煩心事,加之昨晚美夢被紀鏡吟生生打斷,導致向晚意今天睡到日上三竿,太陽高高掛起,刺目的光線穿過窗欞照進屋內,還差一點便要曬到床上。

床上的女子翻身躺平,睜開迷濛的雙眼,周身是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覺身上每一分骨肉都充滿活力,被子一蹬順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紀鏡吟說讓她晚上住在這裏而已,又沒說她白天不能外出,有點擔心鳳族的事,新的梧桐之地長什麽樣她還沒看過,不親自去轉上幾圈,她是不會安心的。

更何況她初來乍到,妖界的土地還沒去過,市集亦然,趁著今天這個機會正好一次過全逛了。

簡單的梳洗過後,意氣風發的一腳將房門踢開,昂頭挺胸,欲要大搖大擺地外出時,突然感受到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腳上動作一頓,剛邁出的步子收了回來,微微扭過頭來。

只見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靠在不遠處的柱邊,紗衣在日光映射下熠熠生輝,襯得她唇紅齒白,柳腰不盈一握,嫵媚動人的眼睛勾人魂魄,此刻她在往她看來。

紅衣美人啊,向晚意在心裏感嘆。

轉念一想,這張臉,好像在哪裏看過似的。

女子看到她出來時,緩慢地直起身來,好看的眉毛輕挑,居高臨下地朝她說:“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這個聲音。

喔,向晚意想起來了,她是山洞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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