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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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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天的變故,已經過去了十幾天。

周身依舊使不上半分力,視覺、聽覺還有說話的能力還沒有恢覆,甚至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她都不是很清楚。

就連自己身在何處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些天以來,都有一個人在照顧著自己。

四周的環境很暖和,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能被暖意所包圍。

指尖試著動一動,使勁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四周的空氣微微波動,一陣微冷的風拂了起來,片刻,或者是門又閉上了,那陣涼風又被隔絕在外。

她知道,是他來了。

聽不見他的腳步聲,但是這段日子以來,她已經摸透了他走路的步伐。

一步、兩步......七步,他走到了她的身邊,跟以往一般,走到她身邊時替她號脈,然後一道道暖流沿著相握處,絲絲縷縷的沿著筋脈,給她輸著真氣,心窩處暖意融融,好不愜意。

說起來,這些年來她都沒有交過什麽朋友,身邊最熟的男性應該就是季青了,可是因著是最熟悉的人,她一下子就認出來,這個人不是他。

若果是盛天他們的話,那肯定是好幾十個人圍著她看了又看,所以說,她實在不知道以她這個性子,誰會用命來救她。

向晚意對於自己所受的傷有多重,心知肚明,那天體溫散去,意識迷糊,無疑是垂死前的征兆,但是她現在居然好好的活過來了。

就算說不是活得有多好,但至少是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一切都能好過來。

過了一會兒,向晚意察覺到他收回了手,然後指尖的方向一移,落在她攤開的掌心上面,輕輕的,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在她掌心上面寫字。

橫豎撇捺——十八。

他想說的是,今天是第十八天。

他指尖劃過她的掌心時,像是羽毛拂過,癢癢的。

手下意識的一抽。

能動了?

“今天可以動了?”然後,他笑了一聲。

耳梢微動,外界的聲音一點點的落入耳中,她還能聽了?

男人的聲音很是陌生,語氣帶著幾分欣慰,能聽出是發自內心的歡喜,他的聲音十分好聽,微微低沈。

她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想了好一陣子,都沒得出個所以然來。

男人似乎沒有發現她能聽到聲音的這個事實,自說自話:“再過些日子,你就可以恢覆到常人一般,只是你的失去的法力,或者需要些日子來重新修練了。”

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男人又說:“只是我這樣的擅作主張,不知道日後,你會不會怪我?”

怪他?他救了她這難道不是說,她還得謝他的嗎?怎樣可能會怪他?

這個疑問說不出口,因此也得不到答案。

等了一會兒,男人似乎站了起來,他說:“我明日再來看你。”

說音剛落,他慢慢走了出寸,一陣微涼的風拂來,片刻,又溫暖如初。

面前的世界依舊是黑色一片。

****

妖界。

昏暗的神昏殿內,一個人影斜坐在椅上,玄色襯得他膚色極白,藏在袖袍下的指尖無意識地磨蹭著什麽,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尾微挑,眉毛斜飛入鬢,薄唇微抿,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地上跪著一個人,身形壯實,寬厚的肩微微顫抖,似乎在承受著什麽壓力,“恭迎妖君歸來,小的是妖界第九代妖君。”

坐著的人,微微垂眸,目光看似無意的掃過他的身上,可是地上的人卻“砰”的一聲趴倒在地。

座上的人慢慢站了起來,聲音低沈冷峻:“你剛剛說,你是妖界的第九代妖君?”

下面的妖君說話都不利索一般,顫抖著聲音,說:“小的正是。”

“廢物。”

空氣中無風自動,一道強而有力的妖力自他的手裏拂出,一個人影瞬間如斷線般的風箏,被甩得老遠。

大殿的後墻被撞得一裂,一個人影倒在地上喘著粗氣,急忙護著自己的心脈。

上面的人又慢悠悠的坐了下來,長長的睫毛微垂,望著茶杯裏的倒影,說:“從本君開始,妖界不過是過了八代,到了你這第九代妖君的身上,你的妖力居然不及本君剛醒來時的十分之一,你是有多麽的松於懈怠啊?”

妖君急忙忙的趴在地上,向著上面的男子叩著首,語氣謙卑的說:“妖君您天資聰穎,哪是我們這等小的可比的!”

男人薄唇微勾,眸裏劃過不屑的意味,語氣輕飄飄的說:“既然你如此無用,這個妖界還是交還給本君吧。”

妖君瞳仁一縮,訝異的看著上面的人,問:“這…...這…...唔——”

一股窒息感傳來,妖君下意識地抓著自己的脖子,雙腿不斷狂瞪,眼珠微瞪。

上面的人眼睛微瞇,語氣沒有半分溫度,他說:“還有意見嗎?”

妖君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他滿意地勾了勾唇角,雲袖一揮,收回了妖力。

轉過身去,忽略身後急速咳嗽著的人,他說:“本君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大概二十天,這二十天以來想必你早已想到不下百過整死本君的方法了吧。這事先不跟你算,妖界的事務不能再拖,本君實在無法想像我的妖界再繼續由你掌管的話,會變成怎樣的情況。”聲音微微拔高,他又繼續說道:“所以,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妖族上下的人,都要在神昏殿內夕恭迎本君。”

留下這樣一句話,男人便揮袖離去。

大殿內只剩下急急的咳嗽聲,過了一會兒,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少年動作利落的將地上的妖君扶起,神色緊張的探著他的脈門,憂心的問:“爹,你怎麽了?”

妖君搖搖頭,靠在他的肩上,把剛才男人說過的話告訴他,讓他吩附下去,少年聽後神色一變,還想說些什麽時,被妖君推了出去。

逼於無奈,少年還是去通報了。

杵在原地的妖君望著大殿的方向,目光落在本應屬於他的位置上,神色慢慢變得狠戾,用袖袍擦去嘴邊的血,看到上面的血跡時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

在妖界的另一端,檀木所制的家具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檀香,空氣裏飄浮著安神香的味道,昏黃色的燈光,把屋內所有的事物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暖色,玄衣男子坐在椅上,一手隨意放在膝上,一手放在桌上托著頭,目光落在床上的女子身上,看不出半分情緒。

床上的女子睫毛纖長,頰上也漸漸回覆兩分紅潤,幹燥蒼白的唇亦變得粉嫩了些許,青絲披散床邊,像是一幅上好的水墨畫。

男人微微動了動指尖,一道金光沒入女子的眉間,片刻,床上的女子皺了皺眉,睫毛微顫,慢慢睜開了眼。

“醒了嗎?”

女子猛然睜開雙眼,彈坐起來,目光急燥的向四周看去,當看到男子的臉時,臉上閃過喜色,立馬翻身下床。

“坐著吧,不用動了。”男人坐直了身子,垂眸看她。

女子忽然變現,身上的每分皮膚都是有溫度的,真實得讓人害怕,她揉了揉眼睛,當發現眼前一切皆不是幻影時,整個人楞楞的,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男子。

“白尋,我們活過來了。”說話聽著平淡無瀾,但只有兩人才知道當中所包含的意義。

白尋看了自己一圈,熟悉的身體、熟悉的觸感、熟悉的人.......一切都這樣的熟悉,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忽然想起什麽,急忙看了屋內一圈,發現只有他們二人時,眼睛飛快地瞥了紀鏡吟一眼,隨後垂下眼眸,眼神有點閃爍。

察覺到她的異樣,紀鏡吟不禁也跟著看了屋內一圈,發現沒有什麽特別之後,皺了皺眉,疑惑地問她:“怎麽了?”

白尋咽了咽口水,擠出一個笑意,說:“沒什麽。”

紀鏡吟想了想,慢悠悠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們是怎樣活過來的,我只記得我帶著你回到妖界,把現任妖君從本屬於我的殿裏趕走,中間發生過什麽事我都沒有什麽印象,反正當我恢覆意識時,已經過了二十天。”

“那之前呢,回妖界之前的事,你還記著嗎?”

細細的回想了一番,“我不記得了。”

白尋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嘆了口氣,紀鏡吟站了起來,邊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邊說:“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若有什麽事,便傳音入耳吧。”

“嗯。”

吟歌殿歷經九代妖君居住,分有一主殿,兩偏殿,白尋睡得是偏殿,他睡的是主殿。

至於現任妖君,則早早被他趕到別的宮殿居住。

他回到主殿,和衣躺在床上,察覺到桌上的燭光有點亮眼,彈了一響記,燈光瞬間熄滅,四周回歸到黑暗間,夜晚一片寂靜。

一手托在腦後,在黑暗裏,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床上的流蘇微微出神。

窗欞沒有關好,陣陣微風把流蘇吹動,形成一種催眠的效果。

過了一會兒,睡意慢慢襲來,紀鏡吟閉上眼睛,尋了個舒服的姿態,準備讓自己進入睡夢之中。

將被子往上拉了兩分,蓋到胸前,往左邊翻了點身,右手無意地往左邊搭去。

空落落的感覺。

本應合上的眼睛慢慢睜開,眼神閃過一點迷惑,手心所觸之處一片涼意,指尖無意識地磨蹭著,絲滑細致的觸感傳來。

胸口居然有點發悶,一種失落感自心底蔓延,充斥著所有神經。

他怎麽覺得,他好像丟了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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