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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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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汐前後看了看,指著前面的一家24小時肯德基店:“就去那裏吧。”

兩個女人一前一後進了肯德基店,坐在了一個臨窗的位子上。

裴嬌倩買了兩杯咖啡,遞給南汐一杯。她自己喝了一口,皺了一下眉頭,小聲嘀咕一句:“真難喝。”

“這裏的咖啡肯定不符合裴小姐的口味,有什麽話你還是趕緊說吧,說完了我們就走。”南汐催她。

裴嬌倩又喝了一口咖啡,皺著眉咽下去。看來她是需要咖啡振奮一下精神啊,什麽事讓她這麽糾結?

“那個......你能不能再帶我去見一次鄧嘉祥?昨天有些事我們沒有談清楚......”裴嬌倩先提出這個要求,見南汐板了臉,她趕緊又說:“鉆後備我也不介意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談。”

“如果你說的是這件事,那對不起,我不能再幫你了,我還是先走吧。”南汐作勢起身。

裴嬌倩一把抓住她:“你坐下,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鄧嘉祥昨天談話的內容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南汐便又坐下。

裴嬌倩沒有辦法,只好把昨天她和鄧嘉祥談的那件事,挑重點部分告訴了南汐。

南汐聽後,心裏暗暗想:怪不得鄧嘉祥的爸爸生那麽大的氣,看來鄧嘉祥真的是瘋了,裴家的事這麽覆雜,無異於一個巨大的漩渦。她努力從這個漩渦裏掙紮出來,鄧嘉祥卻毫不猶豫地往漩渦裏頭撲。

裴嬌倩講完話,見南汐低頭輕啜著紙杯裏的咖啡,表情平靜,也不說話,便問:“你.....竟一點也不生氣嗎?”

“我為什麽要生氣?這是你和他之間的事,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和我有什麽關系?”南汐淡淡地說道。

“你把鄧嘉祥接回家去住,難道不是對他還抱有希望嗎?他現在又要拋棄你了,你不覺得受了欺騙嗎?”南汐的反應,令裴嬌倩很不爽。

“你搞清楚,我接他回家去住,一則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老人不容易,二則看在他照顧小河的份兒上,我欠他一個人情。我從來沒有對他抱有任何希望,所以‘又拋棄’一說根本不成立。”南汐鄭重解釋道。

“哼......”裴嬌倩別扭地撇了一下嘴,“好吧,既然根本不在乎他,那麽你也應該不在乎幫我一個忙吧?”

“不行!”南汐斷然拒絕,“裴小姐,我可沒有以德抱怨的寬大胸懷,你三番兩次地找我麻煩,我可都記著呢。我憑什麽幫你的忙?你自己把事情搞糟,要我當你的傳話筒和說客?不可能!”

“你.....我還沒說幫什麽忙呢,你聽我說完嘛!”裴嬌倩急得伏到桌子上,身體傾向南汐。

南汐往後一靠,和她保持距離,然後說道:“裴小姐,你果然只會吃喝玩樂,正經事一件也做不來啊。這樣的事,你找我合適嗎?”

裴嬌倩被譏諷,臉紅了。

她也是為難了一整個晚上,思來想去不知道怎麽辦好。鄧嘉祥現在被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系,連電話都不讓他接。除了南汐能隨時接近他,她也想不出還有誰能幫這個忙。

她害怕極了,因為她還是比較了解鄧嘉祥的秉性。萬一開庭那天,鄧嘉祥不肯為她的媽媽開脫,她那可怎麽辦呢?

也是病急亂投醫,她也知道找南汐不合適,卻也不得不厚著臉皮再次相求。

她只是沒有想到,不等她開口,南汐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事了。可見她自己是多麽愚蠢,做事竟然有這麽大的漏洞。但是這能怪她嗎?沒有人教過她怎麽做事,她長這麽大,唯一會做的一件事就是花錢。

“你盡管嘲笑我吧,我也知道找你不合適,但是除了你,還有誰能輕易接觸到鄧嘉祥?明天就要開庭了,麻煩你無論如何轉告他,一定要幫我媽媽這一回。”裴嬌倩說著話,聲音漸漸地低下去。

南汐搖了搖頭,說:“裴小姐,這個時候再對他說這些話,已經來不及了吧?他恐怕早就做出選擇了。如果他選擇替你媽媽開脫罪行,你不用捎一句話,他也會那麽做的。如果他選擇送你媽媽進監獄,然後他拿著你媽媽的委托書在趙氏娛樂裏呼風喚雨,那麽你拜托我轉告一百句一千句也是沒有用的。事關做偽證,這個忙我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南汐站起身來,拉開椅子,往門外走去。

“餵!”裴嬌倩在她身後喊了一句,她也沒有停留,推開店門,出去了。

她走出去老遠後,回頭望向肯德基店,看見裴嬌倩仍然坐在窗口那個座位上,捧著咖啡杯,低頭楞神。

這位千金大小姐,沒有了外公和媽媽的支撐,面對路在遠和辛萍的出現,她的生活已經徹底坍塌了。她倒是想力挽狂瀾,但她顯然是有心無力,一個人力單勢薄,她如何能是早有預謀的辛萍母子的對手?

南汐離開裴嬌倩後,去買了早餐,回家去。

到了家門口,她看到大門放著一束鮮花,火紅的玫瑰,花瓣上灑著金粉,熱情耀眼。

她趕緊四下張望,卻看不見路在遠的身影。

她蹲下身,將插在花朵間的卡片拿出來,翻開一看,上面只有三個字:早上好!

南汐將卡片丟回花束上,小聲嘟囔著:“好什麽好?惹上你這個大掃把星!我就別想好了!想要我好,以後就離我遠一點兒!簡直是陰魂不散!哼!”

她把那束花往旁邊一丟,推開門,走進家裏去。

進了廚房,把小籠包裝進盤子裏,開了粥煲,盛了三碗粥,擺在了餐桌上。

然後,她坐在椅子上,對著熱氣騰騰的早餐,楞了一會兒神,突然就跳起來,跑出家門。

還好,那束玫瑰花還在。把花束抱起來,轉身回了家。

一進門,她就看見鄧嘉祥正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樓上挪。聽到門響,鄧嘉祥往這邊望了一眼,看見她懷裏的玫瑰花,楞了一下,隨即冷笑:“一大早就有人送花,你還真是艷福不淺啊。”

“你這是讚美嗎?還是諷刺?如果是讚美,我照單收下,如果是諷刺,你沒有資格。”南汐說著話,進了客廳,把玫瑰花**了一只大花瓶裏。

“當然是讚美。”鄧嘉祥終於從二樓挪到了一樓,出了一腦門的汗,站在那裏輕喘著,“其實我一直都很清楚,你是一個很招人喜歡的女孩子,所以和你談戀愛的六年時間裏,我才會抓你那麽緊,那個時候我就有危機感,生怕我一松手,你就被別人搶走了。現在看來,我還是很有預見性的。我剛一離開,你就和路在遠結婚了,路在遠剛一離開,廖一江就開始追求你了,那些男人......咳咳......連一個空檔期都不肯給你。”

南汐從他的話裏聽出了酸溜溜的味道來,可是她並不打算與他一般見識。今早聽了裴嬌倩的話,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在她家裏住不了兩天了,他很快會離開,會回到裴家去。

所以她根本懶得與他計較,輕松道:“做為一個女人,有人送花說明還有行情,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我倒是挺開心的。”

鄧嘉祥被她這句話氣到,扭身往餐廳走去:“玫瑰花小姐,有早餐吃嗎?我昨晚沒吃飯,現在餓壞了。”

“小籠包和白米粥,在餐桌上......不要都吃光,我和小河還沒有吃早飯呢。”

南汐說完,就去了南河的房間,喊妹妹起床吃飯。

等她拉著南河再回到餐廳的時候,鄧嘉祥已經吃完了早餐,靠在椅子上,望著窗外出神。

“嘉祥哥早......”南河和他打招呼。

“早!”鄧嘉祥聽到南河的聲音,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了南河的臉上,又出神了。

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南汐並不覺得奇怪。要拿自己的人生去進行一場豪賭,想必他也有些害怕吧。

南汐把一碗溫熱的粥推到南河面前,又給她撿了兩個包子放在碟子裏,便默默地吃起早餐來。

“小汐......”鄧嘉祥楞了好一會兒,終於說話了,“我明天要出庭......你會去旁聽嗎?”

“不去!我又沒有旁聽證,再說了,我對你們家的八卦事也沒什麽興趣。”南汐說。

鄧嘉祥被噎住,接不下她的話,便沈默了一會兒。但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與南汐說,盡管南汐的態度很不好,他還是忍不住要開口:“小汐......你說......我要是真的把趙欣瑤送進監獄裏去了,會不會被人說太無情了?”

南汐放下筷子,擡頭看他:“你不必問我,到底要不要保你的岳母無罪釋放,你自己心裏早就做出選擇了,不是嗎?”

“你......你都知道什麽了?”鄧嘉祥聽她直接說出了這樣的話來,驚訝地看她。

“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也不要一個一個來煩我。要死要活你們都自己放在心裏琢磨,為什麽一定要告訴我這個外人?我是傳話筒和接收器嗎?”南汐一早就被別人家的事煩,她很生氣。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裴嬌倩找過你?”鄧嘉祥不敢相信,這樣的事裴嬌倩竟然會告訴南汐。

“是啊,她一早就來跟蹤我,至於什麽事,我想你也猜得到。她煩我一回就罷了,回到家裏,你又拿同一件事再煩我一回。我是一個外人,求你們不要把家事告訴我,好不好啊?”南汐實在不耐煩了。

鄧嘉祥怔了怔,隨即說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好吧,我正為難怎麽跟你說呢,既然你從別人口中知道了,也省了我的麻煩......現在你可以盡情地鄙視我責罵我了,我卑鄙,我對不起你,我......”

“鄧嘉祥,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的鄧爸爸和鄧媽媽。至於你卑鄙還是高尚,真的和我沒有一點兒關系。”南汐劃清界限,表明她的態度。

鄧嘉祥像是被打擊到了,瞇了瞇眼睛,沈重地嘆氣:“唉!好吧,是我多慮了,我還自責了一個晚上,不知道要怎麽向你解釋,看來你已經徹底把我當外人了,這樣也好......”

說完話,他扶著桌子站起來,往餐廳外走去。

南河正吃飯呢,見他起身,她也趕緊站起來:“嘉祥哥......”

南汐拉住她,摁她坐下去:“嘉祥哥只是回樓上,他不走的,你安心吃飯。”

鄧嘉祥回頭看著南河:“小河先吃飯,吃好了再上樓找嘉祥哥玩。”

南河這才低上頭去,繼續喝粥。

鄧嘉祥感嘆一聲:“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小河會念著我的好,對我不離不棄了......”

南汐沒有理他,他自己便慢慢地出了餐廳,回樓上去了。

那一天,南汐哪裏也沒有去,就呆在家裏。她想多陪一陪妹妹,這次鄧嘉祥再回裴家,她說什麽也不能讓妹妹跟著去。因此她需要與妹妹培養感情,也好在鄧嘉祥離開後,讓妹妹安心留在家裏,不至於出什麽岔子。

很難得安靜的一天,除了早晨的那一束玫瑰花,路在遠沒有再出現。

上午,律師來找鄧嘉祥,兩個人在樓上準備明天的庭審,一直到下午,律師才離開。

律師走後,南汐倒不安起來。

她想,明天的庭審,萬一鄧嘉祥真的推翻以前的證詞,趙欣瑤獲無罪釋放,那麽趙欣瑤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要把辛萍和路在遠攆出家門。

她倒不擔心路在遠會無處可去,因為她知道他和他的媽媽並不是窮困之人。她擔心的是接下去會發生的事,趙欣瑤可不像她那女兒那麽無能,再加上鄧嘉祥的輔助,恐怕到時候路在遠想完成他的覆仇計劃,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想來想去,她發現自己並不是完全不關心裴家的那些事,她分明就是對這件事很關註。她嘴巴上說自己是個外人,那些事與她無關,內心裏她還是忍不住會偏向路在遠這一邊。

趙欣瑤挽留鄧嘉祥的計劃,路在遠也許還不知道呢。她要不要提醒他,讓他提防著鄧嘉祥突然有什麽行動?

明明想好好在家休息,結果腦子裏還是亂成了一鍋粥。

最後,她還是上樓去,問鄧嘉祥如何能得到庭審的旁聽證。

“怎麽突然關心起我來了?”鄧嘉祥問她。

“我只是好奇,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我也有一顆八卦的心。”南汐為自己辯解。

“你可以給我的律師打電話,讓他明天帶一張旁聽證給你。不管你是抱著好奇八卦的態度,還是想見路在遠,我都會幫你這個忙的。”鄧嘉祥說。

南汐沒理會他的譏嘲,拿了律師的電話號碼,下樓給律師打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地起床,出門去買早餐。當她拎著早餐回來的時候,不出意外,門口又放了一束紅玫瑰。這一次她沒有猶豫,把花抱起來,進了家門。

吃過早餐後,八點剛過,警察和律師來接鄧嘉祥。

鄧嘉祥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坐著輪椅,上了警車,先往法院去了。

南汐隨即梳妝打扮,把小河交待給阿姨照顧,她便開車出門,去法院旁聽庭審。

因為案子牽涉到豪門家務事,又關系到一家大公司未來的命運,因此法院門外擠滿了媒體記者,都在等著直播庭審的結果。

南汐避開那些人,把車停在了法院的後門,拿著旁聽證,從後門的通道進去,按指示找到了趙欣瑤案的開審法庭。

她走進去,發現旁聽席裏坐滿了記者。她找了一處離審判席最遠的角落,坐了下去。

陸陸續續有人進來,她先是看到了裴嬌倩,今天裴嬌倩化了淡妝,穿著端正的長袖及膝裙,有兩個中年的男人陪在她身邊。幾分鐘後,裴天鳴帶著他的助手也進來了。父女二人只是互相對望了一眼,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坐到一起,中間相隔著排座位的距離。

南汐盯著入口處,一直到庭審時間到了,也沒有看到路在遠的身影。

她想,他應該不會來了,在這樣敏感的場合,他一定是要避嫌的。

時間到了,警察押著趙欣瑤走了進來。

許久不見,這位貴婦人瘦了許多。她穿著白色襯衫黑色長褲,昂首挺胸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沒有絲毫的怯弱。她站到被告席上,目光在旁聽席上掃過,神情凜然,好像今天她是法官,而不是被審判的那個人。

她看到了坐在旁聽席正中央的裴天鳴,她的目光倏然變冷。出事後,裴天鳴只去羈押所看過她一次,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即便南汐坐得那麽遠,她也能感受到趙欣瑤內心裏對裴天鳴那刻骨冰冷的恨意。這位貴婦一定已經知道了,他的丈夫為了把她送進監獄裏,都做了一些什麽事,她也一定已經知道了,他丈夫的初戀和私生子,那兩個本應該在十幾年前就死掉的人,現在已經堂而皇之入進了屬於的宮殿之中。

二十幾年的夫妻,今日反目成仇,趙欣瑤沒有當庭崩潰發瘋,南汐真是非常佩服她的定力和涵養了。

法官宣布,庭審開始。

開始例行是由控辯雙方陳述案情,各執一詞,各自提交證據。趙欣瑤的律師從一開始就擺開架勢,很堅決地為趙欣瑤做無罪辯護。以趙家的財力和實力,請來的辯護律師自然不會是等閑之輩。控方的律師是裴天鳴指派的,也是非常強大。

雙方都氣勢洶洶,唇槍舌劍,爭辯得不亦樂乎。

南汐並不關心這些,因為她知道,這個過程並不重要,最後鄧嘉祥的證詞才是定案的關鍵。

她正在焦急不安地等著鄧嘉祥出現,突然旁邊人影一晃,一個人就坐在了她身邊的那張空椅子上。她扭頭一看,竟然是路在遠!

庭審到了一半,他竟然來了!

他也在看著她,沖著她微笑,湊近她的耳邊小聲說:“親愛的,你是為了誰而來?不會是為了見我吧?”

從他嘴巴裏呵出溫熱的氣體來,鉆進她的耳朵裏,令她半邊臉都癢癢的。她伸手推開他的臉,也不與他說話。

路在遠不依不饒,又湊過來,繼續說:“你好點兒沒有?我想去看望你,又怕惹你不高興。不過鮮花已經代表了我的心,相信你能感受得到,對不對?”

南汐轉過臉瞪他,小聲警告他:“這裏是嘮閑嗑的地方嗎?閉嘴!”

路在遠湊得很近,下巴就擱在她的肩膀上 。她一轉過來,差一點兒親上他的鼻子。她趕緊又別過臉去,往一旁閃避著他:“離我遠一點兒!這裏是法庭,你嚴肅點兒!”

路在遠輕笑一聲,坐正了身姿,沒有再去騷擾她。

可是有他坐在身邊,南汐的心就飛了,沒有辦法全副精神關註庭審。一直到鄧嘉祥出現,她才收回心神。

她緊張地盯著鄧嘉祥看,想要知道他到底要怎麽樣對待他的岳母。旁邊路在遠見她這樣,伸手在她的腿上拍了拍:“餵,你緊張什麽?你不會是真的關心那小子吧?”

“你不懂,你閉嘴!不要說話!”南汐拿開他的手,小聲地斥他一句。

鄧嘉祥開始陳述證詞,他一開口,南汐就知道,他果然還是貪心太盛,根本就沒有打算替趙欣瑤開脫罪行。

他向法庭交待,他是如何不經意發現了趙欣瑤與那個攝影師私通的證據,後來趙欣瑤又是如何地威脅他,最後又是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綁架了他,在他被軟禁期間,他是如何被青叔及其手下人虐打。

一字一句,毫不留情,果真是如實陳述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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