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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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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辛萍母子二人和連雯雯夫婦二人關進小院子之前,裴天鳴沒收了他們的手機。

這四個人現在被徹底隔絕,沒有辦法與外界聯系。

本來他們也沒有要向外界求救,按照計劃,只要靜靜等待著dna鑒定,確認了路在遠與裴天鳴的父子關系之後,他們自然會從這座小院子裏出去。

可是路在遠卻很著急,原本他在等著芬姐給他打電話匯報,向他匯報南汐的消息,現在電話被沒收了,令他十分焦躁。

因此,他根本就沒有在聽母親講什麽,他恍神了。

辛萍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就搖著輪椅來到他旁邊,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兒子,你好像不太高興。”

“恩?”路在遠回過神來,轉頭看著辛萍,“我嗎?挺高興的,只要媽媽高興,我就很高興。”

“你……在怪我昨天瞞著你偷偷地行動嗎?其實我是想,那樣的事終歸是有些缺德,還是把你撇清在外比較好,壞人由媽媽來做,我兒子將來是要做大事的,身上不能有汙點。”辛萍說著話,握住了路在遠的手。

路在遠將手指蜷了起來,隨即意識這個抗拒的動作太明顯,便又將手指舒展開,任由辛萍握著,然後說道:“媽,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以後盡量不要做傷害無辜的事情,好嗎?我也不希望媽媽背負指責。”

“無辜?”辛萍的眸光銳利起來,“你覺得吳可欣是無辜的嗎?她明明知道裴天鳴是有婦之夫,而且裴天鳴的年紀可以給她當爹!她還要挖空心思給裴天鳴生孩子,為什麽?不就是看上了裴天鳴的家業嗎?她哪裏無辜?完全是咎由自取!”

路在遠動了動嘴唇,嘆出一口氣,決定閉嘴,不與媽媽爭辯。

辛萍看得出來,路在遠並不認同她的做法。路在遠隱忍與無奈的表情,更加讓她感覺到,兒子變了。

在他還沒有回國之前,他有著與她一樣深刻的仇恨,所有已經進行和未來即將進行的計劃,都是他主動參與制定的。那個時候,他與她同仇敵愾,對她百依百順。

可是現在,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他開始懷疑他們的計劃,並且開始同情敵人。

辛萍不禁暗暗咬牙:這都是因為那個叫南汐的女人!是那個女人改變了她的兒子!所以她堅決不能允許那個女人繼續留在兒子的身邊!一定要讓他們離婚!

她這樣想著,默默地轉了輪椅,去一邊喝茶。

與母親話不投機,路在遠也沈默了,繼續想自己的心事。

一整夜,路在遠都沒有合眼。

第二天一早,裴天鳴就帶著他的私人醫生來到珍寶閣。

辛萍繼續表現出她對裴天鳴的鄙夷與抗拒,屋門緊閉,不肯讓醫生給她抽取dna檢驗的樣本。

路在遠卻很配合,二話不說,讓醫生給他抽取了血液樣本。

他想:反正也是躲不掉的事,不如趕緊做完,也好放他出去找南汐。

裴天鳴親眼看著醫生取了路在遠的血樣後,卻怎麽也叫不開辛萍的房門。最後,他不得不叫來外面看守的兩名手下,撞開了辛萍那間屋子的房門,進屋後按住辛萍的手臂,抽取了她的血液樣本。

辛萍掙紮了幾下,罵了幾句,自然是無濟於事的。

在裴天鳴離開前,路在遠追到院子裏,向他要求歸還手機:“我有重要的事,請把手機還給我!”

鑒於眼前這個年輕人極有可能是自己的兒子,裴天鳴對他的態度非常慈祥:“你放心,只要鑒定結果證明你媽媽沒有撒謊,別說一部手機了,你要一架飛機我都給你買。”

“我只要我的手機,我在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

“是一位姓陳的女士嗎?”裴天鳴好脾氣地問他。

“她打來電話了嗎?你接了?她說什麽?”路在遠急切地問。

裴天鳴笑笑:“她堅持要你本人接電話,什麽也不肯說。”

“快把電話還給我!我有急事!必須要給她打電話!”路在遠一聽說芬姐來電話了,更著急了。

“我怎麽知道你不會向外界求助或報警?在鑒定結果出來之前,我不能允許你們與外界有任何的聯絡。不如這樣,你有什麽話跟我說,我替你向那位陳女士轉達。”裴天鳴面上帶笑,卻堅持不肯還手機。

路在遠急了,一把抓過旁邊的醫生,從醫生的口袋裏摸出手機來,就要撥打芬姐的電話。

裴天鳴急忙喊人制止。

路在遠扣住醫生,迅速地打開醫療箱,取出一只針筒,對針頭準醫生的脖子,威脅道:“讓我打了這一通電話,我就乖乖地配合你的鑒定,如果你不讓我打這個電話,那就別怪我對醫生不客氣。”

雖然針頭並不致命,但是裴天鳴考慮了一下,還是擺擺手:“要打就當著我的面兒打,我相信你不至於笨到要報警,因為報警對於你媽媽沒有好處的……”

他說話的功夫,路在遠已撥了芬姐的號碼。還好,前天他為了催促芬姐趕緊去澳門,反反覆覆地打電話騷擾她,便記住了她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傳來芬姐的聲音:“餵?”

“芬姐!見到小汐了嗎?你們回來沒有?”他焦急地詢問。

芬姐聽出來是他,態度立即變差:“回什麽回?小汐正發著燒呢!你想要她的命嗎?”

路在遠的心裏當即著了火:“發燒?生病了嗎?到底怎麽回事?”

“你問我?不如問你自己吧!你都做了什麽?自己不知道嗎?”芬姐憤怒了。

路在遠楞了兩秒,丟下手機,邁步就往外跑。

負責看守的手下人急忙去攔他,幾個人便在小院子裏扭打了起來。

裴天鳴追過來,喝令自己的屬下住手,然後問路在遠:“你不要耍什麽花招,這兩天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我不會允許你出去的。”

“小汐在澳門,她生病了,我必須要去看她!”路在遠仍然在掙紮,但是架住他的那兩位是裴天鳴花大價錢請來的專業級別保鏢,被他們制住,很難掙脫的。

裴天鳴一聽這話,便笑了:“原來是這樣,沒想到你也是一個有情有意的人。不如這樣吧,我派人去澳門關照南汐,負責把她接回來,她的情況我隨時通報給你,你總該放心了吧?”

路在遠心如火燎,可是他也很清楚,這個時候,裴天鳴絕對不會放他離開的。

“那好吧,這件事就拜托你,一定要照顧好她。”路在遠說著話,回身拾起手機。但是芬姐已經掛斷電話了,他再打過去,就沒有人接了。

裴天鳴也不含糊,直接吩咐他的私人醫生:“孫醫生,讓你的助手帶著兩名護士,馬上飛赴澳門,照顧好南汐,情況允許的時候,就帶她回來。”

孫醫生答應了,向路在遠要了南汐所住酒店的名稱和地址,離開了。

裴天鳴隨即也離開,珍寶閣便安靜了下來。

路在遠在院子裏來回踱著步,像是一只熱鍋上的螞蟻。而辛萍就坐在窗子那裏,靜靜地看著她的兒子,目光沈郁。

整個上午,母子二人一個屋外一個屋內,沒有講一句話。

中午吃飯的時候,連雯雯出去叫路在遠:“在遠,進屋吃飯吧,別在院子裏轉了,你媽很擔心你。”

路在遠回頭往屋裏看了一眼,見辛萍正透過玻璃窗,朝他招手。

他低頭,進了屋,沈默地坐到了桌子前,拿起一杯水,一口一口喝著。

辛萍從裏屋出來,坐到他的旁邊,輕聲問:“南汐生病了?應該只是感冒發燒,不會有大事的,你放心好了。”

路在遠看了辛萍一眼,沒有說話。

他太了解自己的媽媽了,他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麽。他越是表現出對南汐的關切來,他的媽媽就越是恨南汐。

“我沒有擔心,你也不用擔心,吃飯吧。”路在遠心不在焉地回應了一句,端起一碗飯來,胡亂往嘴裏扒了幾口。

辛萍當然看得出兒子那敷衍的態度,但她沒有再說什麽。

漫長與煎熬的一天,沒有任何消息。

第二天中午,裴天鳴的助理來了,將南汐的情況通報給路在遠。

孫醫生的助手去了澳門後,找到了南汐。當時南汐已經在醫院裏了。

據醫院裏的醫生講,南汐並沒有感冒,也沒有其他的病癥,但她就是高燒不退,經醫生反覆診查,最後確定是心力交瘁引起的發燒。

也就是說,她太累了。

路在遠從助理的口中聽到“心力交瘁”四個字,眼眶一熱,眼睛就紅了。

南汐這大半年所承受的心理壓力與折磨,他是非常清楚的。

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她就在經受著失戀的痛苦。但她在人前從來不會表露出來,她會裝作很堅強,好像她根本不在乎失戀這回事。那時候,他只見過她哭了一回,她躲在衛生間裏,開大水流,坐在水流下面捂著臉流淚。

後來,他的事,鄧嘉祥的事,南河的事,像是惡魔纏身,令她始終不得安寧。

她一直不快樂,直到他們相愛之後,她才會偶爾展露出發自內心的愉快的笑容。

可是,對她來說,愛上他並不是快樂的開始,而是悲劇的開端,因為他從開始就欺騙了她,他在她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將她卷入了他的覆仇計劃中。

接二連三的打擊,終於從內到外徹底擊垮她,她現在連一個表面的淡定堅強都維持不住了,她病倒了。

原本他還打算跟裴天鳴商量一下,放他出去,讓他去澳門。

現在他決定放棄這個念頭了。

讓她安靜地養病吧,也許現在她最不希望看見的人就是他,他又何必跑去給她添堵呢?

他內心的不安轉化為深深的罪孽感,將他的心壓沈至黑色的深淵中。

他什麽也沒說,默默地回了屋,躺到了床上。

他也好累,他也有一種心力交瘁的疲憊感,但是他怪不得別人,只能自責……

第三天的夜裏,被軟禁在珍寶閣中的四個人正在吃晚飯,裴天鳴推開門,興沖沖地走進來。

路在遠只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是dna鑒定的結果出來了。

不管是什麽樣手段的鑒定,最後的結果都將證實,他是裴天鳴的兒子!

辛萍有些激動,手抖了一下。她故作淡定,放下飯碗,扭頭不搭理裴天鳴。

裴天鳴走到餐桌前,看看路在遠,再看看辛萍,眼圈一紅,差點兒掉下眼淚來。

他抿著嘴唇,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盯著路在遠看了半天,他突然單膝著地,跪在了辛萍的面前:“萍,讓你受苦了,我對不起你。”

雖然裴天鳴的態度很真誠,可是相較於辛萍當年的慘烈遭遇,這話還是顯得單薄了。

辛萍並不為所動,冷冷地哼了一聲:“鑒定結果出來了嗎?你確定我就是辛萍了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請原諒我又一次傷害了你,我不應該懷疑你的!”裴天鳴說,“鑒定結果出來,無論是從血型上判斷,還是dna檢驗的結果來看,都可以證實在遠是我們倆兒的孩子!你……你當年為什麽不告訴我?如果我知道你那個時候懷孕了,我不會離開你的!”

這話純粹是馬後炮,辛萍也不當真。她也懶得與他爭個真假,過去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她要的是未來。

她轉回身,直視著裴天鳴:“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你的目的達到了,我們母子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不要走!為什麽要走?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團聚了,這是一件多美好的事!你們留下來,這些年你們母子受了那麽多的苦,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們!”裴天鳴邊說著話,邊拉住也路在遠的手。

路在遠很反感,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是裴天鳴並不放開他,反而站起身來,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兒子!爸爸實在沒臉面對你,但是爸爸真的很高興有一個你這麽優秀的兒子!”

路在遠伸手要推開裴天鳴,可是辛萍卻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動。

裴天鳴抱住路在遠,亂激動了一回,老淚縱橫。等他松開手後,就聽辛萍又說:“裴天鳴,兒子是我的,不是你的。我們也沒有打算要你的什麽補償,你也別說什麽一家三口,你有老婆有女兒,跟我們不是一家人。你只要放我們離開,我們別無所求。”

“不要離開!”裴天鳴死死地拉住路在遠的手,“你放心,只要給我一些時間,我必然會給你一個正式的名分。至於在遠,我現在就可以向全世界宣布,他是我兒子!他將是我名下所有事業的接班人!”

他就這麽急切地把話說出來了,甚至都不用辛萍再費更多的心機。

辛萍很想放聲大笑!她就知道會是這樣!這麽多年她在兒子身上花足了力氣,將他培養成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就是為了等這一刻的到來!

她忍著笑,面部抽搐了幾下。好在她本來就沒有一張正常的面孔,那些疤痕占滿了她整張臉上,令她的面部已經失去了表達喜怒的功能。

裴天鳴沈浸在有兒子的喜悅之中,也沒有去留意辛萍。

事實上,他現在快要高興地發瘋了!裴家後繼有人,他一生的經營將來都可以交到兒子的手上,人生真是太完美了,他再無缺憾了!

盡管路在遠懷著一顆覆仇的心,對他做過一些傷害的事,但是他不在乎!

更何況,那些事根本就沒有傷害到他,反而暗暗地幫到了他,令他終於擺脫了趙良卯的壓制和影響,甚至幫他掌握了屬於趙良卯的趙氏娛樂公司!

以前他從來不敢想,趙氏娛樂有一天會屬於他。他知道,趙良卯早有遺囑,將趙氏娛樂留給趙欣瑤和裴嬌倩。

可是現在他卻有了吞占趙氏娛樂的野心。因為趙良卯突遭打擊半身不遂,現在雖然意識清醒,卻沒有辦法表達,基本等同於廢人了。而趙欣瑤官司纏身,只要他稍稍動用一些關系,她就別想順利地出來。

時機大好,只要他好好運籌一番,得到趙氏娛樂並不難。

更何況,他現在還有一個得力的助手,就是他的兒子!他相信,在對付趙家父女二人這件事上,路在遠一定會站在他這邊的!

一想到這些,裴天鳴便躊躇滿志,內心澎湃不能自已。

即便辛萍母子二人都表現得很冷漠,但他一點兒也不擔心,他是一個有錢有勢的老子,還能收不服自己的兒子的心?

他緊緊地攥著路在遠的手,擦了擦眼角激動的淚水,誠懇地說:“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消除你們對我的怨恨,在遠,你跟我來,我們父子倆兒好好談一談,好不好?”

路在遠看了辛萍一眼,他並不打算拒絕與裴天鳴交流,他現在只想趕緊走出珍寶閣,只有自由了,他才能去找南汐。

“只是跟我談嗎?我媽還要留在這裏嗎?”路在遠指了指辛萍,問裴天鳴。

裴天鳴趕緊擺手:“怎麽會?我已經讓人收拾屋子了,你們都搬到前頭去!我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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