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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找上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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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可欣嚇壞了,使勁地瞪他。

他示意她稍安勿躁,暗示不會牽累到她的。

一分鐘,臥室的門開了,裴天鳴和臥室裏走了出來。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尷尬來,這令路在遠不得不佩服他的鎮定和沈穩。

裴天鳴走到他的對面坐下來,撇唇輕笑:“你跟蹤我?”

“也不一定要跟蹤,我有我的辦法,實在是因為有急事要找裴總,冒昧了。”路在遠先表達了歉意。

“急事?什麽急事?說來聽聽。”裴天鳴神態輕松,還朝著吳可欣擡了擡手,要她去煮咖啡。

路在遠擔心南汐,沒有時間繞彎子,便直說道:“趙老先生扣留了我的妻子和妻妹,我現在和她們聯系不上,又沒有辦法進去你家的家門,我很著急,只好向裴總求助。”

“哦?”裴天鳴的眸光閃爍幾下,含糊道,“會有這樣的事?不可能吧?我岳父扣留她們做什麽?”

路在遠見他裝糊塗,便直切要害:“裴總,網絡上瘋傳,你家的女婿是被你的夫人綁架囚禁,聽說鄧先生已經被解救了,而你的夫人也因為此事被警方帶走詢問,如果這些事都屬實,那麽趙老先生扣下我的妻子和妻妹,目的就非常明確了,他一定是想要用小汐和小河的安危要挾鄧先生!”

裴天鳴低著頭,手指在腿上輕輕地敲著,好半天沒有說話。

等他再擡起頭來的時候,他望著路在遠淺笑:“既然是這樣,你就應該去求我岳父放了南小姐,你來找我做什麽?我和我岳父才是一家人,還能幫你不成?”

果然是老奸巨滑!

路在遠恨得直咬牙,可是為了救出南汐,他不得不忍下這口氣。他客氣地回道:“老爺子正在氣頭上,我找他一定會碰壁的。我相信裴總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我的妻妹精神狀況不好,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因為這件事受了驚嚇,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還要請求裴總,無論如何幫我這個忙。”

裴天鳴搖頭,盯著路在遠的眼睛,說:“你的朋友ben與我的妻子有染,你是知道的!你不但知道,而且你剛剛親自把那個奸夫送上了回英國的飛機。你做完這些事,回頭又來求我,就不怕在我這裏碰壁?”

路在遠急忙辯道:“我送ben回英國,是害怕他被趙老爺子派人追殺。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是對的,我們在高速公路上就被追上了,幸虧我們逃得快。ben雖然做錯了事,但我也不希望他命喪中國,做為朋友,我當然要把他送回英國去,保他一條性命,相信裴總能理解我的立場,是嗎?”

“這麽說,你倒是一個很仗義的人,為朋友兩肋插刀呢。”裴天鳴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唇,接過吳可欣遞上來的咖啡,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好,就算ben的事與你無關,那麽我再問你一件事,你認識一個叫辛萍的女人嗎?”裴天鳴狀似不甚在意地隨口一問,但是眼睛卻牢牢地盯住路在遠的臉。

路在遠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當即搖頭:“辛萍?我不認識,她是什麽人?跟裴總有什麽關系?”

“她……”裴天鳴抿了抿嘴唇,低頭喝咖啡,停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她是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路在遠重覆了一遍裴天鳴的話,語氣沒有任何的異樣,“裴總是想尋找這位故人嗎?如果我能幫得上忙,你盡管吩咐。”

裴天鳴盯著路在遠認真地看著,實在看不出什麽破綻來。他嘆了一口氣:“不必了,有緣自會再相見……在遠,你知道嗎?從第一眼看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是一個了不起的年輕人,將來必將大有作為。我經常會想,如果我有一個兒子,像你這麽聰明能幹,我現在都可以放心地退休養老了呢。”

“裴總正值壯年,事業如日中天,如果你退休了,那是商界的一大損失。”路在遠隨便應付著。

“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父母,能夠養出你這麽優秀的兒子啊。”裴天鳴繼續不緊不慢地感慨著。

路在遠急壞了,他可沒有時間陪著裴天鳴拉家常,見不到南汐,他這顆心就一直懸著。可是裴天鳴一直不肯說正題,跟他東拉西扯,句句話都似乎包含著深意。

“有句俗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大概就屬於這種類型,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我屬於野生放養長大的人,優秀倒是談不上,只是比別人膽子大一些,裴總謬讚了。”路在遠禮貌地應對著裴天鳴的問話,臉上卻已經現出焦急的神色。

裴天鳴當然看得出路在遠在著急,他越發顯得沈著了。

他繼續繞開路在遠的請求,狀似閑聊,說道:“你這話說得有道理,像我們家嬌倩,金窠銀窠裏打滾,總也長不大,我這個女兒真是讓我操碎了心,偏偏她就是不爭氣,在外面給我惹了不少的麻煩……”

他突然提到裴嬌倩,路在遠馬上猜出他的意圖來。

路在遠不說話,等著裴天鳴繼續往下說:“我太忙,疏於關心她,導致她被壞人盯上,在長達一年多時間內被人偷拍,她竟然不知。事發後,她不敢跟我說,任由別人敲詐勒索,真是氣死我了。”

“有這樣的事?”路在遠沒什麽表情,很隨意地附和了一句。

“你不知道嗎?”裴天鳴反問一句,“我以為這些事都瞞不過你的……嬌倩雖然頑劣,到底是我的親生骨肉,我不能眼看著她被人欺負,可是我現在只知道照片在鄧嘉祥的手中有一小部分,另外一部分被一個神秘的女人掌握著……”

裴天鳴說這些,分明就是在暗示,他已經懷疑路在遠與那個神秘女人有關系了。

路在遠倒也不慌,他淡然一笑,說道:“這就是裴總向我詢問是否認得辛萍的原因嗎?不知道裴總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我與那個辛萍是有必然聯系的?我不過是一個做生意的人,怎麽就牽扯進裴總家的家務事裏頭了?”

裴天鳴想了想,說:“我沒有證據來證明你和辛萍有什麽關系,我跟你說這件事,是想拜托你幫個忙。如果不是我太太和鄧嘉祥發生了這樣的沖突,也許我還有辦法說服鄧嘉祥,畢竟到現在為止,只有他一個人與那個神秘的女子有聯絡,我相信他一定找得到那個女子,我希望通過他,與那個女子取得聯絡,將嬌倩的照片一次性買回來。可是發生了這樣的事,鄧嘉祥一定恨透了我們家的人,我跟他可能沒有辦法溝通了。”

裴天鳴繞了很大的一個圈子,但是路在遠還是聽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心裏很生氣,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現在是他著急,是他急吼吼地闖上門來找裴天鳴。

可是他又必須要表明立場,他說:“裴總是想讓我去找鄧嘉祥溝通嗎?這好像不太合適吧?他是我妻子的前男友,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和他應該算做是情敵,這樣的關系,他怎麽可能會聽我的勸告?”

裴天鳴搖了搖頭:“你一定有辦法的,因為你和鄧嘉祥有一個共同關心的人,對不對?我只想拿回嬌倩被偷拍的那些照片,別的我不管。”

說來說去,鄧嘉祥不過是一個幌子。聽裴天鳴話裏話外的意思,他幾乎已經肯定路在遠與“辛萍1958”是有關系的。只是他現在沒有證據,不能直接指證路在遠。

他話裏的威脅意味已經非常明顯了,要他救出南汐可以,但是他要裴嬌倩的那些照片。

他想要趁這個機會,牽制路在遠。

可是路在遠既然敢闖進吳可欣的家來找人,心裏必然是有數的。

他說:“裴總愛女之心,我非常能理解。既然你開了口,那我就嘗試著去跟鄧嘉祥談一談。成與不成,我不能保證。不過我妻子和妻妹還在裴總家裏,裴夫人在警方的手中,我想趙老爺子隨時可能用我的妻子和妻妹的安全要挾鄧嘉祥,而鄧嘉祥極有可能因此改口。”

“哦?”裴天鳴微微一哂,“我岳父的手段,我最清楚。他這樣做,若是能保我夫人擺脫這一次的麻煩,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你說呢?”

路在遠哼了一聲,說道:“既然裴總這樣說,那我這一趟算是白來了。裴總不肯幫忙,我只好報警了。”

“年輕人不要急。”裴天鳴笑了,“如果你向警方報失蹤,那也要48小時後才可以立案的。你護妻心切,我能理解的。不管怎麽樣,南家姐妹在我家裏,我不能不管的。我這就回家去看看,如果我岳父真的扣留了南汐,我一定想辦法說服他放人。”

路在遠松了一口氣:“那就謝謝裴總了。”

“那你答應我的事呢?”裴天鳴將眉毛一揚,神情凜冽地看向路在遠。

路在遠卻依舊是剛才的語氣:“鄧嘉祥現在一定處於警方的控制之下,我怕是難見到他。等到我能見他的時候,我一定會去找他……”

路在遠的這個答案令裴天鳴十分不滿意,他嘆了一聲:“唉……說起來,這件事還是怪我。多少年的舊恩怨,現在連累了我的女兒。冤有頭債有主,如果辛萍來找我,我任由她處置。可是她現在要陷害我的女兒,這就有點兒不公平了。嬌倩雖然不懂事,可她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孩子,她是無辜的。在遠,你也是男人,有一天你也會當爸爸,如果你的女兒被人這樣傷害,你難過不難過?”

裴天鳴這一番話,沒有威脅的意味,倒像是從一個父親的角度,在為他的女兒求情。

路在遠的心裏有所觸動,他說:“如果裴總能夠把小汐和小河接出來,嬌倩這件事,我一定盡力。”

裴天鳴點頭,站起身來,拍了拍路在遠的肩膀:“我非常喜歡你這個年輕人,但願我們能一直在生意上合作愉快,不要因為某些事而成為敵人……還有,那部片子拍得怎麽樣了,有時間拿給我看一看,攝影師都跑了,片子還拍得下去嗎?”

“還只是毛片,剩下的工作就是剪輯和技術處理,如果裴總想要看,等你不忙的時候,到我工作室來,我放給你看。”路在遠避開ben的話題,交待了工作進度。

“早知道會發生這些事,當初就不應該拍這部片子。可是既然我已經投了錢進去,還有合同握在你的手裏,總要履約完成這部片子。希望你能好好地做完這件事,不要再出岔子。”

“裴總放心,我不會違約的,一切按合同執行。”

路在遠說著話,站起身來。他看裴天鳴有離開的意思,於是他先告辭,離開了吳可欣的家。

一進電梯,他就拿出手機來看。

從他在機場掛斷了那一個來自臺灣的電話開始,回來的路上他的電話就沒有消停過。可是他一概不接,因為他知道,接起來電話,就必然是要他離開d市。

進吳可欣的家門前,他把電話設置成了靜音模式。

此時拿出電話來一看,竟然有二十幾通未接電話。

本來在南汐的事沒有解決之前,他是不想要與對方聯系的。可是因為他答應了裴天鳴解決裴嬌倩的偷拍照問題,他就不得不給對方回電話了。

他把電話撥回去,響了好久,沒有人接,直到自動掛斷。

再撥,依舊沒有人接。

這是跟他賭氣嗎?可是他現在哪有時間哄她?這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趙良卯和裴天鳴都開始關註他了,裴天鳴行事還算溫和,趙良卯卻仍然是他以往的黑幫作派,追殺,扣留人質,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所以他要格外地小心,如果他落進了趙良卯的手中,大概不死也會去半條命。

他急忙用手機聯上網,希望與臺灣那個人取得聯絡,把這邊的情況向她說明一下,爭取她的諒解。

可是無論他在這邊如何呼叫,那邊就是沒有回應。

再打電話,依舊不通。

他站在人行道上,陽光刺目。他的心裏一片茫然,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他的人生,除了報仇,就沒有更有意義的事可以做嗎?

從小到大,他的心裏只有冰冷的仇恨。在他一貫的認知中,裴天鳴是一個貪圖富貴始亂終棄的慫包男人,而趙良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因為這兩個男人,他的人生破爛不堪,殘缺不全,他們都死有餘辜。

可是剛才,當裴天鳴在他的面前嘆氣時,當裴天鳴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時,為什麽他的心跳會比平時快幾拍?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血脈相通?

他悵然嘆息,心中有某些冰冷堅硬的東西在悄悄地融化。

果然是她說得對,一旦有了愛,心就會變得柔軟起來,而一旦心變得柔軟了,這個世界就變得不同了。

而現在,他站在早就預設好的人生軌道上,仰望明亮的天空,看見了自己的另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低下頭,他卻不得不繼續走腳下的路。

他沒得選擇。

他在陽光下站了幾分鐘,收起心中的萬千感慨,又繼續努力與臺灣那邊聯絡,各種途徑,始終聯系不上。

他開始擔心。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是吳可欣打來的,電話一通,吳可欣劈頭蓋臉罵道:“你是不是瘋了?跑到我家來找裴天鳴?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裴天鳴已經開始關註到我了,既然他對我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那麽我能有辦法找到你的家,他應該並不驚訝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夠聰明,你只要鎮定裝傻就可以了。我倒是想問一問你,你拋下我跟她聯絡,是想怎麽樣?”

吳可欣當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她渾不在意地哼了一聲:“我是被聯系上的好吧?否則我怎麽能找得到她?再說了,你們兩個不是一夥兒的嗎?還分什麽彼此,真是奇怪。”

“我們是不分彼此,但是你要做什麽事說什麽話,一定要讓我知道,懂了嗎?”路在遠要求道。

“放心吧,我認得你,不認得她,有事當然找你。”吳可欣是個聰明人,路在遠這樣說,她的語氣就緩和了,“我這不正要找你說一件事嗎?我聽到你和裴天鳴的談話了,你一定是聽她說了什麽。你的判斷是對的,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了……”

“裴天鳴動手腳了?”路在遠問。

“是,他料定趙良卯一定會想辦法救自己的女兒,趙良卯的人際關系他非常清楚,他算準了趙良卯那邊會有誰來幹涉這個案子,然後找了那個人的上一級,給辦案的警察施加了壓力……”

“他和趙家父女的關系已經糟糕到這種地步了嗎?”雖然已經猜出來了,但路在遠還是不太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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