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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無暇赤焰一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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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在寬闊的地獄中回響:“北陰酆都大帝。”眾鬼差一驚,瞻彼突然變回本相,也就是北陰酆都大帝的摸樣,牢籠在他手中變得粉碎,一身黑色盔甲,俊逸的臉,冥君瞬間出現瞻彼面前,道:“你終於肯承認你是北陰酆都大帝了?”瞻彼點頭道:“是,我是北陰酆都大帝,我要去做最後一世輪回。”冥君突然大笑,道:“好,好兄弟,你終於回來了。”解開綁在瞻彼身上下咒的繩索,瞻彼走去曷雲面前,道:“放了他們。”冥君口中念念有詞,繩索全數回到他手中。接著看向那些個鬼差,道:“你們竟敢如此對待北陰酆都大帝與貴客,該死。”鬼差門驚訝,道:“他真是北陰酆都大帝?”在說這話時,他們留下最後的神情,冥君一劍擲出,他們皆化煙滅。

瞻彼扶著曷雲,師傅與元良沖來油鍋面前,師傅伸手下油鍋,滿目焦急,低聲喊著:“錦芯,錦芯。”滾燙的油,將他的手燙的一層層皮毀去。躺在巨大鍋底,我化回人形,師傅,還是不忍將我逐出師門。最後容顏一層層毀去,面目全非,我吐出最後一口氣,唇語道:“師,傅。”他奮不顧身跳下油鍋將我撈出。

這日之後,我原本以為這是我生命的終結,但每個終結,都代表著開始。

我的魂魄脫體而出,四處一片漆黑,看不清地方。元良手中幻出一盞油燈般的指引燈,給我指引著路,照明前方方向,師傅一路說道:“錦芯,跟師傅回仙界。”我點點頭,我們路過他們面前,他們會意未挽留,帝君解下隨身所帶的玉璽遞給師傅。我腳尖不著地面,一路漂浮。因只是魂魄,不是鬼魂,出洞口時,一陣清風吹來,飄遠十裏,元良施法將魂魄拉近距離,走來魂魄身邊,伸手展開寬大衣袍在我頭頂,擋住吹過的風。只奈魂魄的虛無縹緲,不著實體,又是一陣風,吹出十裏。隨後,元良便一手一直使用法力攝著魂魄,一手提著指引燈。

回到仙界,眾仙聞著外界之人的氣息找來,師傅亮出玉璽,眾仙皆不敢放肆,我公開在他們面前走過,而他們只得畢恭畢敬的行禮。

安靜的仙府,師傅與元良將我引回房間,指引燈放置桌面,我的魂魄便站在指引燈面前。凝靜聽著府中動靜跑來,混沌跟在身後。她驚訝道:“錦芯?”便跑去床邊,看向面目全非的我,我喊道:“凝靜,莫看,好醜。”她回過頭來看向我,我對她說著話,她聽不見我的聲音。繼而扯著師傅衣袖,看向他燙傷的雙手,道:“師傅,元良,這是怎回事?錦芯怎又成了這般?”元良嘆息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日後再說。”

凝靜雙眸泛著淚花滴落,我連忙擺手道:“凝靜,莫哭莫哭。”她便倒頭撲在桌面一頓痛哭。

“仙師,錦芯該如何?”元良伸手拍著凝靜的背,一邊問,師傅緊蹙眉頭,道:“不知,腦海中一團迷糊,毫無頭緒。”凝靜擡頭,聽來更加傷心,便往我撲來,卻穿過身體,我搖頭道:“凝靜,莫哭,快給師傅的手上藥,莫要感染了。”知曉她聽不見我的聲音,我便指了指師傅的雙手,她方回過神來,癡癡點頭。

我又指了指床頭櫃,她便跑去打開櫃門,一箱上好的藥。

混沌伸頭來蹭我的腿,卻也是撲了空。它不甘心的在我面前上躥下跳,伸出粉嫩的爪子來抓我的手。我伸手透過它頭骨,撫摸它的頭,道:“混沌,乖。”

‘喵’的一聲,貍貓不知從哪竄出,往我床上的我撲去,睜大著碧色雙眸,伸出爪子觸碰那模糊不清的臉。正在給師傅雙手上藥的凝靜斥道:“碧水,莫要碰錦芯。”它便將爪子收回,跳下床,見指引燈旁的我又是一驚,安靜的坐在我腳邊,擡頭望著我,搖晃著尾巴,我笑道:“碧水,越來越可愛了。”

突然,門被推開,一陣清風吹來,我飄去幾裏之外,元良趕緊拿起指引燈走來,一邊施展著法術引回桌旁。

來人陌生的熟悉,似乎相識又似乎未見過。

師傅見是他,道:“你來仙界,就不怕有來無回?”他淡淡一笑,道:“怕,就不會來。”繼而朝我們走來,師傅走去一旁椅上坐下,倒下兩杯茶,道:“請坐。”那人便走去桌另一邊坐下,接過茶,師傅接著道:“有何目的?”他瞥了眸我們,一手指向我,道:“因她。”師傅輕笑兩聲,道:“她?我徒兒只能呆我身邊。”他眸一定睛的盯著師傅,道:“你將她帶走,未知會我一聲,這說來不合理,如今,我只是來帶走原本屬於我的。”

師傅回過頭看了眸我,道:“她,不是你的,她,是我徒兒,作為徒弟,難道不該跟隨師傅走?”兩人各執一理。但從這幾句話中,也可看出,我與那人是相識的,怪不得面熟,那人又道:“桃花滴血,大難不斷,不止是她,還有你。”師傅默了會兒,他接著道:“這第一難中,她已成魂魄,你也是身負重傷,你的傷,好愈,她,不成。你也知,我魔界的桃花七日陣,能重新覆活她,你更相信,我最不希望她死。”師傅低眸看著茶杯,道:“好,我還是信不過你,讓他跟著你們。”師傅手指元良。那人大笑幾聲,道:“疑慮不消,他去也好。”

在旁的凝靜道:“師傅,你是要讓他帶錦芯去魔界?”說著瞥了眸那人,師傅道:“只有桃花七日陣能覆活錦芯。”聽了半日,明了,我搖頭道:“師傅,我不去。”

我堅決不跟他人走,但,身不由己。元良提著指引燈,跟著那人走,我也只能跟著去,一步三回頭。師傅突然走來我身邊,對我輕聲道:“活著,才有希望。”說罷,他背過身去。

活著,才有希望。

這話,不停在我耳邊響起,哪怕是在魔界的桃花七日陣中。元良不離我片刻,既是為師傅的叮囑又是為關心罷。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在我跳下油鍋那一剎那,我見他流下一滴淚。

桃花七日陣中,花瓣還在不停滴著鮮血。

我懸浮在空中,腳不沾地,他輸內力修為續給我,收回法力,道:“阿藍,可好些?”我點點頭,這幾日習慣了他喚我阿藍,在他與元良對話中得知,他名為殷瓊輝,是魔界至尊。既來之則安之,我想到戴白面具的狐貍,他也是魔界數一數二之人,與他必有關聯,若向他打聽狐貍,他應知曉些。等哪日覆活回仙界,也可向師傅提出狐貍那人。

於是,我低頭,聚集靈力利用桃花瓣上流著的鮮血在地面寫出二字,‘狐貍’。

元良不解,殷瓊輝也是一副不解之色,元良道:“你想要狐貍?”我搖搖頭,再次在地面寫下一字‘人’。殷瓊輝一拍腦門,解道:“你是說我堂弟殷瓊剛,在魔界,只有他的外號為狐貍。”聽他說是他堂弟,雖還有疑慮,但也是只在頃刻間打消這念頭。元良雙手環抱一劍,道:“堂堂至尊魔王還有堂弟,我怎不知?”他背靠桃花樹,道:“這是家事,外人怎知。”想想也是,若不是家事,他人怎不知?

為更了解些關於狐貍其他之事,瞥向元良,他會意道:“狐貍怎不見出來?”殷瓊輝只說一話,堵住我們的口,道:“他行蹤不定,時而人間,時而魔界,時而妖界,在三界之中來往慎密,做事也從不向他人說明,包括我在內。”元良遲疑會兒,道:“你們堂兄弟關系有那般僵硬?”殷瓊輝一笑,道:“我們雖是堂兄弟,卻不在一處長大,就說本魔王,我自小便游蕩在三界之中長大,他是在魔界之內不曾外出,但只在我接管魔尊一位,他對我更是疏遠,從而游歷在三界中。”我們齊齊看向他,心底生起好奇之心,他堂堂魔王,常年在異界,這實在是一大問題,元良自也是聽出,便道:“為何?”他給出的答案,就像帝君對曷雲給帝後的答案,道:“因,我是魔尊之子,下任的魔王。”

殷瓊輝堅定的眼神,元良露出在他人面前難得的大笑,道:“哈哈,這層關系,你們三界都是一個模樣,仙界中,貴為公主的曷雲自小送去蓬萊仙島,你便游歷在三界之中,妖界妖皇匪玉榮日子也不是那麽好過,不僅游歷在三界之中,且游歷去了三界之外。生來的榮華,可不是那麽好擁有。不如我這散仙做的快活,錦芯的修仙修的歡喜。”殷瓊輝無奈道:“魔尊之位,雖有不好之處,但好大過於不好,各人各命。”

這場桃花瓣中的血雨,他們二人有說有笑。

“這場雨,何時停?”無趣之極,擡頭望向將天空遮的嚴嚴實實的桃花樹,滿天的花瓣,下著雨,元良一時感嘆道。

“阿藍覆活時,就是這場血雨的終結。”我低頭看向他們,殷瓊輝伸手撫向花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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