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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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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晶的幻想癥還是沒好,現在可能感覺她都可以想的出來了。她堅信著和葉振的愛,又想到葉振之前的紅葉詩,“會不會我和葉振的腳上也系著紅線?”這時紅晶的腳踝上就有著紅線的感覺。她幻想著,也想感受葉振的腳踝上有沒有系著紅線,但這卻被老師的一個大聲給打斷了。“好,我們繼續講下一題。”

她這樣不認真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葉振受紅晶母親的囑托,在後面看著紅晶。在最近的一次電話裏,葉振說了她上課還是趴著、不專心聽課。紅晶母親看著她這樣也沒有辦法。葉振也只是盡了幫助的義務。“沒有什麽是可以束縛我的。”“我總是想像風一樣,去觸摸那無邊無際的黑暗,有誰曾見過風呢?”“我是比海更狂暴,比風更自由的!”……那麽,父子親情,血脈裏流動的,你可以超脫嗎?

林傳芳,美籍華人,美國著名網絡公司董事長,坐擁百萬之富。外表上家庭和順,事業有成。妻子表面上唯唯諾諾,卻精於理財,在美國也有一家軟件公司。有一女,現年十五。但豪門是非多,在他心中,也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年輕的時候他還在國內,剛從北京學成回到家鄉的他躊躇滿志,且又新婚燕爾,日子本應該這樣平靜地過下去,然而一件事卻打破了美好。妻子快要臨盆了,親戚們都在幫他準備著孩子用的東西,他卻在一次出門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只見他一身黑衣,看不清臉,一個人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當他看見林傳芳的時候,他站了起來,攔住了林傳芳的去路。林傳芳不知其意,本來是想走開的,卻不知道為什麽停下了。那個人對他說:“星君將臨於汝家,愛妻離世,父母雙亡,其子若不送與他人,將有大患!若想功成,汝子需歷人世坎坷,十八時方可相見。臨別時送你一句話,振臂一呼,蕭條始嘆。”言罷不見,林傳芳似霧中一般,恍恍惚惚,好像是到了家門前。清醒過來時已將那人的話忘了大半,推門進去,只見一家人都準備把妻子艾萍送到醫院去,父母見他回來了,“怎麽現在才回來?都快要生了,去準備準備。”一家人遂忙忙亂亂地把艾萍送到了醫院去。

一家人從早上等到下午孩子還沒有生出來,只聽見艾萍在產房裏的叫喊聲,林傳芳更是心急如焚。不知道過了多久,裏面一個護士出來了,說是產婦難產,問是是否願意剖腹產。林傳芳一下子懵了,囁嚅地不知道說什麽好。邊上的母親說話了,“無論如何都要保證要小孩平安出生,我們要保小孩,只要小孩沒事你們怎樣都行!”護士有點被嚇傻了,又轉身進去了。林傳芳卻什麽都沒敢說。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孩子出世了。護士出來說:“恭喜,是個男孩,很健康。不過產婦大出血,我們也……”林傳芳的母親說話了,“小孩沒事就好,小孩沒事就好。”林傳芳一個人怔忡地走出了產房外的走廊,看著天空,灰白色的,好像還下著蒙蒙細雨,他默默地流下了一滴淚。

“那孩子出生的日子真是蕭索。一出生,娘就沒了。”邊上的親戚有人這麽說著,不管林傳芳的心情如何。艾萍的葬禮在幾日後,親戚們都流下了眼淚,林傳芳一個人站在靈前,心裏很難過,可眼淚怎麽也流不下來。葬禮結束後,林傳芳一個人站在墓碑前,獻上白菊,看著愛妻生前的照片,還是一樣的風華絕代,可惜佳人已逝,幼子仍存,他也必須放下悲傷,開始新的生活。

小家夥的身體還算可以,餵他奶粉也還吃得下去,這讓林傳芳心裏也有一些欣慰。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夢,公園裏,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又對他說了同樣的話。不一樣的是,他這一次卻醒了過來,孩子還在安然地熟睡著,他對那個陌生人的話卻開始有些在意了。

家裏準備給孩子取名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商議著取什麽名字。林傳芳是家裏的大學生,文化水平最高。林家順到孩子這一輩是振字輩,但還需添上一個字才行。林傳芳正細想著,突然一個閃念,“振臂一呼,蕭條始嘆。”“這不是我們家的字輩嗎?振後面一個蕭字,林振蕭。就叫這個名字吧。”林傳芳說:“孩子就叫振蕭吧,希望他長大以後能幹一番大事業。”父母聽了也沒有什麽反對,這個名字就這樣定了。

一轉眼孩子兩歲了,父母卻因一場急病而雙雙離世,巨大的悲痛一夜之間讓林傳芳經歷了許多,也蒼老了許多,也想起了兩年前那個陌生人的話。他想,一個陌生人的話怎麽會這樣應驗?難道他的孩子就是天上的星君?所以給他家帶來了大患?現在的他孑然一身,已經沒有什麽可顧慮的了,真的要把這個孩子送給別人?林傳芳一個人坐著思考著,久久不能平靜。

一通電話打破了他的思考,是大學時的講師的,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這時候怎麽會突然打來?講師說明了來意,是有一個新課題,準備去美國實驗學習。因為當時學院裏人才不多,講師想到了他,問他要不要去。林傳芳想這是一個好機會,但現在家裏這樣,還有一個孩子,怎樣才能脫身?他對講師說,他準備明天給他答覆。講師說下個月就準備去美國公費學習了,叫林傳芳好好想想,這畢竟是一個好機會。

林傳芳又開始了沈默,真的要把孩子送給別人嗎?反覆地思想鬥爭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葉厚青,他想到了這個名字。葉厚青是他年少時的朋友,兩人關系一直不錯,只是近幾年沒有什麽聯系罷了。他聽說葉厚青好幾年前已經結婚了,有一個九歲的女兒,日子過的還行。林傳芳也是消息很靈通的人,不多久他就知道了葉厚青家的地址。

林傳芳先給葉厚青打了一個電話,想請他出來吃飯。葉厚青雖然很久沒有見到他,但是一聽見他的聲音就認出了他。“阿芳啊,好久沒見了啊。”林傳芳說:“是啊,我畢業之後,就沒有再見了,今天有沒有空,出來吃個飯吧。”葉厚青一聽,也是老兄弟了,既然請了怎麽能不去?“好啊,地點你定吧,我有空。”“好,就在你家附近的飯店吃飯吧。我在你家樓下,下來一起去吧。”“啊?你在樓下?好小子,這麽久不見,你還知道我家?好,我現在就下來。”林傳芳掛斷了手機,只等著他下來。葉厚青對老婆說了一下,老婆雖然有些氣他,但還是放他去了。

兩個人一見面就是握手搭肩,親密地像是親兄弟一樣。畢竟是一起共患難的兄弟,感情自然深厚。林傳芳也不是平庸之輩,既然是為了自己的大事,排場齊全也是必要的。兩個人在頭等包間喝酒劃拳,耍得不亦樂乎。酒吃得有了三分醉意,林傳芳想應該要說正事了,既然是好兄弟,又有什麽不可說的呢?和著三分醉意,他一股腦地把這些年的苦事全倒了出來,愛妻離世,父母雙亡……只是沒有把陌生人的事情說出來。“現在我只有一個兒子,在親戚家寄著,還要去美國,只怕還缺個照應……”葉厚青自是個仗義之人,聽見阿芳這樣說,怎麽能不雪中送炭?“不是還有你這個兄弟在嗎?把你兒子放在我家,和我女兒一樣吃喝,我老婆正愁沒個兒子養著呢……”林傳芳把手搭上了葉厚青的肩,“兄弟,此話當真?要是這樣的話,他就是你兒子,今後就和你家的姓,你可一定要照顧好他啊!可憐我家振蕭,沒了母親,從小跟著我孤苦伶仃,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一句都沒說過……”說著便要下淚,葉厚青只勸著,“大男人哭什麽,我知道你這些年受的罪,去了美國,以後有你甜頭的!我的話說一不二,還怕你青哥什麽?你放心地去,把孩子接來,回來後兒子還是你的!兄弟情義,有什麽不可以的!來,喝酒!……”林傳芳看葉厚青這樣爽快地答應了,思量葉厚青為人,必將把振蕭當做親子對待,家中後事是無慮的了。

一晚歡飲,林傳芳買了單,葉厚青也回去了。走在路上,林傳芳喝著酸梅汁,酒勁好了許多,也清醒了。他想著明天把振蕭接過來,再安排出國的事情。第二天,林傳芳來到了葉厚青家裏,見過了他的家人,感覺都還不錯。承諾過每個月打撫養費後,把孩子放在葉家就走了。當時的葉振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只是默默地望著,望著父親消失在眼裏。

沒想到這一別竟是十幾年。這十幾年的葉振經歷了什麽?林傳芳一點都不知道。現在的葉振也算是一個經歷過狂風暴雨的人了,他又有什麽可怕的嗎?葉厚青拒絕了林傳芳的錢,帶他去上戶口時,認為“蕭”這個字太過頹喪,就把他取名為葉振,算是改頭換面了吧。

起初的林傳芳還是很想念兒子的,漸漸地留學生活也開始忙碌。他也認識了現在的妻子方亞萍,兩個人很快就結婚了,還有一個女兒。畢業的他選擇了定居美國,和家人一起在美國生活。開公司,拉客戶,搞營銷……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成功人士,在他的努力下,公司的經營蒸蒸日上,自己也有了名聲,生活也開始變得奢靡起來。在紙醉金迷中,他希望自己保持著一份清醒,就像他當初決定的那樣。一次名流雜志的訪談中,他說他把自己定義成一個冒險家,敢作敢為,無所畏懼。然而歲月是無情的,它會把你自己的弊病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來。妻子對財富的狂熱追求,女兒對上流社會的欲望都使他必須做些什麽來維護他自己。他想起了大洋彼岸的兒子,他唯一的繼承人。“是啊,十八年快到了,他也要回到我身邊了。”林傳芳也開始給他的計劃收尾,“如果我對他的生命做了什麽錯事,就讓我一個人承擔吧。”

葉振只知自己的葉家的兒子,父母也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並沒有什麽差別。放蕩不羈的他就在這世界裏放縱著,以前他總是和朋友們在一起,夜晚的黑總是對他有著特殊的吸引力。學校裏的他也是努力地往上爬,這是為了要證明他自己!經歷過荊棘坎坷的他比別人更有得勝的價值和征服的動力。一個人孤獨寂寞的夜裏,他也曾思考過他生命的意義,我到這裏來,究竟是為了什麽?管它呢,我不被這個世界所束縛,我敢真真正正地做我自己。

皎皎河漢,茫茫萬象,寂寥似夜之霓裳。終始遺忘,夢愛之吻,可知花紅阡陌?憶三顧之恩,嘆鏡中功名,落紅誰拾誰收?嫁與東風,憑爾去,忍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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