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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來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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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請去一敘,實際上馬鈺瑛正坐在停在馮家門外的馬車上等著。

駕座上還坐著趙豐,趙豐身後的車門簾掛起,馬鈺瑛盤腿而坐。

馮知春沒上馬車,站在車門邊問二人:“怎麽一回事?”

趙豐是最了解楊瑾的人,有他在,她就可有可無了。

趙豐看著馬鈺瑛,馬鈺瑛道了來由:“百福樓來了個姑娘,逮著小二打聽楊兄的事。原小二也樂的說說,後見她越問越詳細,不免奇怪,那姑娘才道自己是楊兄的未婚妻子。楊兄是官爺兒,又是縣中人物,那小二就報到我這來了。”

他看了眼趙豐,接著道:“我問過趙豐,原來都是往事,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那姑娘又找上來。眼下楊兄不在,又不好放任那姑娘到處說,這就來找你了。你是女子,比我們好去說說。”

馮知春搖搖頭:“這事我幫不上忙。你們不知道麽,反而是你們男子在時我們女子還曉得端起架子,更何況她與我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聽說你們之間有過些不愉快?”馬鈺瑛也是從趙豐那聽來的,但趙豐知道的也不多,還盡是聽陳姍姍在宅中說的。

想起那時候陳姍姍的惡意,馮知春又是搖搖頭,“都是過去的事情,我早忘了。”楊陳兩家的婚約早也沒了,怎麽隔了小半年還以未婚妻的名頭找來,不是聽聞楊瑾的名聲想再抱抱大腿,就是陳姍姍一直心裏不甘找了機會溜出來。現在她去見陳姍姍,以陳姍姍小小的心眼。還不知道怎麽把小半年的怨氣扣到她身上來呢。

馬鈺瑛眨巴眨巴眼,一拍掌道:“那行!這事既是楊兄的私事,還是交由他自己去解決吧。我叫人往臨縣去一趟,叫他得空就回來。”

臨縣的案子已近尾聲,楊瑾還留在那是有些事情沒弄明白,想再看看能不能挖出什麽蛛絲馬跡。見到馬鈺瑛派來的人,聽了來龍去脈,他也沒料到的陳姍姍會一人跑到縣城來,又擔心出什麽事,也近正月,便收拾好東西正式與臨縣同僚告辭,和馬鈺瑛的人一同動身回中周縣。

快到中周縣時,楊瑾又拜托馬家夥計改道往陳姍姍的家鄉去打聽一二,若她家也在尋人,就透露一些風聲。馬家夥計早在出門前就得了馬鈺瑛的指點,凡是楊瑾所托,照辦即可。

這幾日中,趙豐已被陳姍姍擾的不敢出門,馮知春也能不露面就不露面,省的與陳姍姍碰見,惹得心煩。

可她有心避開麻煩,卻不代表麻煩不會自己找上門來。

陳姍姍見堵趙豐堵不出個結果,誰知道她運氣不佳,偏偏這時候楊瑾跑去臨縣辦公,可她身上又沒帶夠銀錢,只能窩在縣城裏幹等。可她等不起啊,她和家裏置氣,許這幾日家裏想叫她吃教訓沒來找她,但不代表會一直如此,如果家裏人尋來,她又沒有如願,反倒丟盡了自己的臉!

連日堆積下來的驚慌、不安、怨怒終於撐不住,拼命尋出口要爆發。

整個縣城陳姍姍認識的人不多,除了楊瑾、趙豐,還有一個——馮知春。

原陳姍姍剛來還滿心都是找楊瑾,幾日疲憊下來,這才想起馮知春這號人物,稍稍一打聽,聽到馮知春又被知縣照拂又被縣城第一酒樓聘用工錢豐厚,日子過得很是瀟灑,心裏的小天平登時歪了。

等聽到張貳一案楊瑾幫助訟案的對象與馮知春關系不錯,陳姍姍一秒猜到楊瑾是為了馮知春才這麽做的,心裏就更是氣憤妒忌。

再一想,又遙想一切不好的開頭,不正是和馮知春頭次相遇的時候嗎!

正如馮知春猜想,陳姍姍把滿腔火氣都扣到她身上。

打聽到馮知春的住處,陳姍姍就帶著婢子跑去拍門,邊拍門邊罵,她是徹底拋了臉面,反正她丟臉也只是倒追男人罷了,而馮知春,“勾引別人的未婚夫,破壞別人的姻緣”這樣的事,她要叫整個縣城都知道!

外頭,陳姍姍和婢子變著花樣罵人,抓門撓墻。

裏頭,馮知春悠哉哉磕著今年秋季新炒的瓜子,很是淡定。

知夏知秋沈不住氣,氣得要拿扁擔、木劍開門與陳姍姍搏命去。馮知春拍掉手中的瓜子殼,指著兩個小家夥笑道:“好!你們瞧瞧,果然沒忍住半刻鐘,願賭服輸,到正月前家務可都由你兩全包了!”

“姐!”知夏蹬蹬腳,急道,“她罵成那樣,你怎麽還坐得住!”

“就是就是!”知秋附和,也是氣憤,“該像那時候一樣,咱們打出去!我們三人,她們才兩人,姐姐一雙搟面杖在手,兵來將擋,橫掃千軍!”

馮知春“噗嗤”一笑:“橫掃千軍?你還當姐姐練了‘搟面棍法’,是個江湖大俠嗎?人家來叫罵,本就虧理,我們一打出去反倒被她們咬一口以多欺少,變成我們理虧,這可怎麽辦?”

知秋摸摸腦袋,不相信道:“這……不能吧?我們雖然多一個人,可她們兩個都比我們年紀大,若真說我們以多欺少,我們就說她們以大欺小!”

“是啊!”知夏也點著頭,“外頭都是街坊鄰裏,這麽多雙眼睛看著,誰是誰非還怕她們歪曲不成?”

馮知春雙手一擡,用力點了點知夏知秋的額頭,無奈道:“你們就忘了在鎮上的日子?不管是鎮子還是縣城,大部分人都沒什麽差別。向著自己的永遠只有自己信任的親朋,什麽街坊鄰裏,都是些湊熱鬧不嫌事大的。陳姍姍在外頭罵了半刻鐘,你們可聽有誰真的出來幫腔?”

“但……但……”知夏還想反駁,可她發現姐姐說的竟是事實。

平日裏會笑著打招呼,會互相拿自家做的吃食相贈的街坊鄰裏,真的沒有聽到誰站出來質疑陳姍姍這個陌生人的說辭。

她垂下頭,低聲道:“或許……他們想先搞清楚來龍去脈……”

“或許如此。”馮知春安撫地揉揉知夏的發頂,“這也不怪他們,這放到誰身上,都是沒有錯的。因為做這樣的事,要擔風險,一個不好惹火上身,誰又樂意給自己添麻煩呢。便是換到姐姐身上,說不定也會這麽做的。”

“那……”知夏擡頭看她,眼中充滿疑問。

知秋道出知夏的疑惑:“那難道就不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馮知春揉住二人,道:“怎麽會呢。有人相助自是感激,而我們能幫時自也該伸把手。姐姐只是要你們知道,遇到這樣的事,不能先想著別人會如何幫自己,那些都是附加物。重要的是想自己如何應對不理虧,還叫對方夾著尾巴難堪逃走。”

她一指院門,又笑道:“把扁擔和木劍拿好,待會叫你們看看姐姐耍潑的一面。”

門外早圍了一圈人,人群的中心正是陳姍姍和她的婢子。二人對著馮家大門又拍又打,搜腸刮肚想著罵詞。可馮家大門絲毫不動,裏頭也無人回罵回來,好似家裏壓根沒人一般,二人氣喘籲籲,幾乎詞窮。

陳姍姍忍受著旁人的指點探究,心中恨意更深。或許馮知春早料到她回來,故意讓她在這當惹笑的玩意兒,好陰的招數!

她一口氣猛提上來,用力拍打馮家的大門,罵道:“馮知春!好個馮知春!你盡知道耍陰招!躲在裏頭做什麽!你心裏沒藏齷蹉心思,就不會當縮頭烏龜!有本事出來!出來啊!啊!”

大門突然被打開。

陳姍姍始料未及,她這一陣拍門用上全力,身子重心傾斜,前頭沒了支撐物,一個不穩就往前倒去。婢子也吃了一驚,趕忙去拉,卻沒拉穩,兩人都摔了個狗趴地。

馮知春往後連退兩步,見趴在地上的陳姍姍主仆,笑道:“陳姑娘便是知錯了,也不必對我姐弟行這麽大的禮吶,這多受不起。”

陳姍姍咬牙切齒,屁股一拱,拱開了壓在身上的婢子,順勢又踢了一腳,罵道:“沒用的東西!拉住人都不會!白養你吃閑飯!”

婢子喏喏應是,趕忙爬起來扶起陳姍姍,替她拍去身上的灰。

重振士氣,陳姍姍得意洋洋道:“馮知春,好個馮知春,你可終於從龜殼裏露出頭來了!”

馮知春道:“自己家外頭有狗亂吠,本以為由著它的性子叫一會自然就會走,哪知還沒完沒了,這不,我只好親自出來趕了。”

陳珊珊瞪圓了眼睛:“你罵我是狗?!”

“我有說是你嗎?”馮知春好笑地看她一眼,“街上野狗多了,叫上兩聲有什麽奇怪?我趕狗又有什麽奇怪?陳姑娘好怪的癖好,竟喜歡跟畜/生搶名頭。”

陳姍姍抖抖嘴唇,方才罵人的話都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此時竟一個都蹦不出來,尖著嗓子幹巴巴回了一句:“鬼個癖好!你才是……”

馮知春立即搶話道:“既然陳姑娘自招門戶,眼下我瞧野狗們果然畏懼馮姑娘,跑了個沒影,趕不了它們,我只好趕你了。”

說罷,她拿過身後知夏手中的扁擔,橫在胸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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