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間，所有攤子的攤主整齊劃一地將自己的雞零狗碎胡亂一卷，有的往自己手腕處的儲物首飾一塞，寒酸些地則取出了像小錦囊一樣的儲物袋，然後整齊劃一地扭頭就跑，目標都是位於溶洞角落的一處傳送陣，大家下餃子似的擠擠挨挨地，卻依然傳送成功了，也不知道這傳送陣有沒有上限。

轉眼間，偌大的溶洞裏，只剩下了上百位來逛街的無辜客人，攤主們全消失了。

田小狐傻眼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倒黴，走哪兒都撞城管，找誰說理去？

同樣傻眼的，還有所謂的“城管”。

陶馳一臉無辜地站在原地。

天地良心，他只是因為私人原因，想來找這個黑市的擁有者燭九陰問點兒事情，沒想到剛一進來就被某位火眼金睛的攤主認出了自己妖管部的身份，還見義勇為地大喊了一聲通知自己的同行們，於是所有攤主作鳥獸散，讓本想低調的陶馳十分尷尬。

看著空空如也的溶洞和原地懵逼的圍觀群眾的譴責目光，陶馳搓了搓鼻子，眼觀鼻鼻觀心，面部表情十分嚴肅——好像他真是來檢查似的。

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陶馳往入口的大坑走去。他和田小狐他們的路線相反，是從傳送陣直接傳過來的。

說起來，除了白澤這樣和燭九陰關系很好的家夥，會狗膽包天地直接跳下來用上古大妖的身軀當軟墊，一般人還真不知道這個奇特的路線。當然，陶馳是知道的，但畢竟他是來找燭九陰的，一來就直接跳人身上總歸不那麽禮貌。

總之，陶馳通過最禮貌的方式，擠出了氣質裏全部的文質彬彬，用一副商界精英的樣子站在燭九陰面前，還頗為客氣地微微頷了下首，作為妖管部的頭頭，在人間混飯吃的妖族之首，如此恭謹，已經算是給足了燭九陰面子。

“前輩，在下陶馳，特意前來是有件小事想要請教前輩。”

“你就是那什麽妖管部的部長？”燭九陰絲毫不給面子，突然橫眉冷對地重重哼了一聲，空氣中立馬隨著這一聲冷哼，充斥了淡淡的敵意。

陶馳很是莫名其妙，皺著眉頭開始思索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對方：難道是剛才影響到她的生意了？燭九陰堂堂上古大妖這麽小心眼兒？

白澤拉著田小狐和她十分八卦地咬耳朵：“這人模狗樣的官兒要倒黴了——這長蟲最討厭比她長得好看的。”

“所以她最討厭的妖就是我。”白澤補充道，語氣裏不無得意。

田小狐被白澤的厚顏無恥驚呆了，猶豫了半響才慢慢道：“我覺得小九明顯更討厭這個陶馳——你看，他倆烏眼雞似的，好像快打起來了。”

白澤漂亮清澈的眼睛一瞪：“你意思這陶馳比我長得好看？”

田小狐誠實地點了點頭：“明顯啊，你看，人家是成熟男人的魅力，你……”

白澤立馬原地炸了毛，自從失策地化形成未成年，他就聽不得“成熟”這倆字。當下就怒哼一聲再也不想搭理田小狐，又一次。

“什麽時候我這兒成了自由市場了？什麽人都能找我問話？”燭九陰的語氣非常差。

陶馳不爽地皺了皺眉，他客客氣氣地是給燭九陰面子，話說回來，都是上古大妖，難道還怕她不成？不過他來這裏是有重要事情的，鬧僵了對他實在沒好處。

“我只是想問問，‘天晶’是不是被某人寄存到了您這裏。”陶馳城府挺深，心裏雖然不爽，語氣依然很客氣。

“天晶？”燭九陰一楞，皺著眉脫口而出：“你和狴犴什麽關系？”同時晃著腦袋開始打量陶馳，以她的妖力和眼光，竟然看不穿這陶馳的原形，難道這貌不驚人的家夥比她妖力還高？

陶馳心裏一松，果然，在這裏就好辦了：“我和他親如兄弟。他在天庭不方便下來，因此他托我前來取回天晶，還請前輩行個方便。”

燭九陰疑惑地上下打量陶馳，尾巴有些焦躁地甩了甩：“你有什麽證據？”

陶馳微微一笑，右手一翻，掌心裏托著兩根淡黃色發著金光的毛：“這是狴犴給我的信物。”

燭九陰瞇了瞇眼睛，仿佛看不清似的搖了搖頭，冷聲道：“你拿近點兒，我在洞裏窩久了，眼神不大好使。”

陶馳緩步上前，雖然依言而行，卻能看出一絲暗暗的戒備。

“……”燭九陰一甩銀色的長發，“你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再靠近點兒。”

陶馳瞇了瞇眼，反而原地站定，離著燭九陰還有八丈遠：“這毛發上狴犴的氣息如此濃厚，我有些不明白前輩為什麽非要‘看’清楚。”

燭九陰揚起了頭，有些脖子不舒服似的扭動了一圈，忽然毫無預兆地張嘴長嘯，一陣無形的音波在這狹小的空間內擴散開來。

“長蟲你要死啊，要打架不說一聲，差點把我震聾。”白澤忽然嚷嚷著，卻行動迅速地拉著田小狐閃到了燭九陰的肥墩墩的身後，十分夠意思地統一了戰線。

其他原本留在這裏看熱鬧的妖族一聽這嘯聲立馬明白大事不妙，作鳥獸散閃了個幹凈。

只有陶馳，仿佛沒聽見似的，依然穩如泰山地站在原地，擡起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解開了一下自己纖塵不染的白襯衣領上面的兩顆紐扣，然後慢條斯理地又解開了袖口，將衣袖挽了到了手肘之上。

等他做完了這一切，燭九陰嘯聲的威力才剛剛顯現——原本堅硬的熔巖地面，竟然如同普通土地一樣翻滾，轉眼間像是沸騰的水，從裏面翻出了一股股的黑煙。

“前輩這是什麽意思？”陶馳不知是有恃無恐還是反應遲鈍，這時候才慢半拍似的全身戒備起來。

“哼，狴犴交給我的時候就說，他絕不會派人過來取天晶，只要有人問起這東西，一定是不懷好意，宰了再說。”燭九陰龐大的身軀一展，仿佛做出了攻擊姿態的眼鏡蛇，偌大的空間被她充滿，鋪天蓋地的氣勢使得視覺沖擊力極強。

不知道在場的其他妖怎麽樣，反正弱雞小狐妖田小狐快被嚇哭了，她這輩子別說大妖打架了，貓狗大戰都沒見過幾次，這裏波動的妖力簡直壓迫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作者有話要說： 要打起來啦~

謝謝“如果米拉”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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