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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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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震驚,但四阿哥面上也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來,他看著自家岳父岳母,輕聲道:“岳父岳母不必太過憂心,我已見過三哥,向他詢問了此事,皇阿瑪早有旨意,若三叔不親自在禦前認罪,便不會定罪,更不會牽連靳家,三叔雖然被動了刑,但三哥說了,他早已吩咐人留手了,不過是些皮外傷而已。”

靳治雍聞言常常松了口氣,一旁的胡氏臉色也好了許多。

“如此,我們便放心多了,不瞞王爺,方才接了旨,又知道別院那邊被皇上派人圍了以後,我們一家子都擔驚受怕的,畢竟……這要是弄不好就是通敵的大罪,那是要株連九族的。”靳治雍雖然還是擔心,但此刻心裏面好受多了,沒有之前那麽壓抑了。

“父親放心吧,還有王爺和我在,咱們家不會出事的。”靳水月笑著說道,心裏卻跟一把火在燒一樣,她家四爺明明就是騙她父親和母親了,可是……現在哪裏敢說實話啊。

“是啊,新月也派人傳話了,說他們也會盡力的。”靳治雍低聲說道。

兩個女兒雖然都嫁到了皇家,但是女兒和女婿的本事還是分高低的,出了這樣的大事,他本來也沒有指望二女兒太多,因為十二爺不受寵,手上沒有多少實權,還是三女兒和三女婿能幫襯上點,所以他們夫婦才找了過來,也沒有去十二爺府上了,免得讓孩子們壓力更大。

靳水月和四阿哥兩人又安慰了他們一會,才恭恭敬敬把兩位老人送出去了,讓府上的侍衛們護送著回靳府。

“怎麽辦?”靳水月看著自家父親和母親遠去後,忍不住回頭拉住了自家四爺的手,她平日裏雖然冷靜沈著,但是一想到家族即將面臨滅頂之災,那麽多親人可能要離她而去,她的心裏就跟火燒一樣,完全靜不下來了。

“這事只怕是和皇阿瑪脫不了幹系,我進宮覲見皇阿瑪吧。”四阿哥一臉凝重道。

“皇阿瑪他……。”靳水月說到此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忍不住搖了搖頭,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家四爺的猜測。

他不說,她這會也知道他在想什麽,他一定認為這是皇帝設下的圈套,要逼迫他們,但是……皇帝真的要這樣對付她家四爺嗎?

“別急,等我去覲見皇阿瑪後,就能知道事情到底是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了。”四阿哥輕輕拍了拍自家福晉的手,柔聲安慰道。

“好。”靳水月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放開了他的手。

等他走了後,她一個人獨自坐在羅漢榻上想了許久。

這件事來的太快太猛了,人證物證俱在,三阿哥又絲毫不留情面,審問她家三叔,皇帝又急急忙忙要弄出個所以然來,以雷霆之勢逼迫整個靳家,怕真的是要引蛇出洞,讓她和自家四爺自亂陣腳啊。

“皇帝他到底要做什麽?就這麽忌憚胤禛,就這麽急著要除去我們嗎?”靳水月只覺得心裏涼成一片,實在是一刻都不得安寧。

靳水月很近沒有這種心急火燎的感覺了,只覺得這每一秒都是那麽的難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已經是深夜了,她家四爺離開都一個多時辰了,依舊沒有絲毫消息,她就那麽等著,一直等到雙腿都坐的有些發麻了,才聽到外頭傳來了奴婢請安的聲音。

“王爺吉祥……。”

“回來了。”靳水月立馬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快步往外走去,差點就撞到了自家四爺身上。

“怎麽樣了,皇上有沒有為難你?”靳水月一把拉住了四阿哥的手,急聲問道。

“皇阿瑪是想為難我,可他也怕我們來個魚死網破,所以……我答應他,那一百萬兩銀子,一定會毫無意外,一兩不差的運到京城。”四阿哥輕輕拍著自家福晉的背,一邊安慰著,一邊說道。

靳水月聞言楞了楞,好半晌才道:“真的是皇上幹的。”

“不……這不是皇阿瑪設下的圈套,他不過是順水推舟,借此機會打壓我們而已。”四阿哥輕聲說道。

“姜還是老的辣,皇上他是九五之尊,他已經很忌憚我們,厭惡我們了,他老人家要對付我們,有千種萬種法子,我們……。”靳水月有些說不下去了,皇帝手握所有人的生殺大權,靳水月只覺得他們太危險了。

“我們無論如何都鬥不過他老人家,只要他老人家一日還是皇帝,還坐在龍椅上。”四阿哥忍不住接了自家福晉的話,她都說到了點子上,他何嘗沒有想到這些呢。

“可如今咱們勝算太小了。”靳水月嘆息一聲說道。

“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咱們也熬不了多久。”四阿哥輕輕抱著自家福晉,嘆息一聲說道。

他知道,現在根本不是最好的時機,他的兄弟們手上都還有很大的權勢,他的皇阿瑪依舊能掌控全局,若是此時要取而代之,十有八九都是要失敗的,可是他家皇阿瑪已經不止一次起了狠心要對付他,實在是讓他擔心啊。

他是個男人,他還能扛著,但是他不能讓自己的福晉,讓自己的孩子們跟著擔驚受怕,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水月……對不起,是我讓你受苦受罪了。”四阿哥一連心疼的看著自家福晉,幫她輕輕擦幹凈臉上的淚水,低聲道:“回來的路上我就想了許多,皇阿瑪……他心裏就不願我得到皇位,哪怕知道我如今是諸位皇子之中最拔尖,最合適的繼承人,他也是不願意的,否則不會故意讓我和十四之間生出嫌隙,也不會故意在此事上落井下石,逼我們就範了,如今……他恐怕要看到我們一無所有,才會放心,才會看在我始終是他兒子的份上,饒了我們。”

“沒有什麽比咱們一家人安安穩穩更重要,更何況如今時不待我,沒有好機會,咱們不能輕舉妄動,只能……隱忍不發。”靳水月深吸一口氣說道。

“所以水月……我已經打算好了,既然他這麽忌憚咱們,那咱們就讓他老人家寬心,讓他老人家覺得咱們絲毫不懼威脅,我算是看清楚了,皇阿瑪他老人家現在對任何出眾的皇子都很忌憚,很不喜歡,他怕被人奪走皇位,所以……我們一定要讓他放心啊,他要銀子,咱們給……他要咱們遠離京城,咱們就聽他的,離開這兒。”四阿哥說到此,臉上露出了一絲如釋負重的笑容。

他一直不願意放棄這一切,但是如今的確不是最好的時機,他必須等,這樣才能保住一家人,否則這次是靳家,下次就是他雍親王府倒黴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以退為進,這樣,不管是皇上,還是那些記恨你的皇子們,都不會再把咱們當做威脅。”靳水月輕輕點頭說道。

“是啊,事實上……朝中的勢力,咱們從靈隱寺得到的財富,在旁人眼裏看來雖然十分眼紅,可是咱們倆最大的底牌,還是咱們地下堡壘裏面的影衛和那些火器,而這一切,旁人是不得而知的。”四阿哥說到此自己也松了一口氣,雖然失去朝中的勢力,還有那些銀子,讓人很肉疼,可也不算傷筋動骨,他最在意的東西還在。

“嗯。”靳水月聞言點頭,她支持自家四爺的決定,否則這次就算渡過難關了,但是後面還會有更大的風雨等著他們,她已經不想承受這些了,這次已經夠讓她擔驚受怕的了。

第二日一大早,四阿哥又進宮面聖了,午時過後,宮中有旨意傳出,靳家三爺被人利用,幫西北敵軍傳遞情報,雖不是主謀,但依舊不可饒恕,被沒收家產後流放邊關。

靳治豫和靳治雍兄弟二人,皇帝也以他們年事已高為由,讓他們回家養老了,事實上,他們兄弟兩人都不過四五十歲的年紀,遠遠沒有到要回家養老的地步,可聖意便是如此。

只有靳家四爺和靳水月的大堂兄保住了官職,卻都是六品的小官而已,大約皇帝不屑動他們吧。

此事看似就這麽過去了,可三個月後,正值盛夏六月,在暢春園避暑的皇帝又命人當眾宣讀了聖意,令雍親王帶著家眷前往盛京的舊宮為先祖們守靈,不得有誤。

聖旨下來後,靳水月和自家四爺都很平靜,因為他們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了。

“繞了一大圈,還是回到了原點,皇阿瑪現在應該很高興,也很興奮吧,他老人家到底如願以償了,他的兒子還是鬥不過他。”四阿哥輕輕端起茶杯,低聲說道。

“打從上次皇阿瑪讓咱們去盛京,被你拒絕後,他老人家心裏就憋著一口氣,他還因此病了幾個月,心裏一直記著要扳回一局呢,如今……他老人家總算是心情舒暢,神清氣爽了。”靳水月一邊吃著新鮮的果子,一邊說道,不過語中還是有些憤憤不平的。

做爹的和兒子鬥,而且不折手段,還那樣的記仇,實在是讓人覺得可氣。

皇帝如今是高興了,四阿哥要遠離京城了,他老人家肯定安心,而且四阿哥從靈隱寺得到的那筆財富,已經在這幾個月裏,陸陸續續上交了六百萬兩給他老人家了。

如今的他,是銀子也得到了,最礙眼的兒子也趕出京城,再也不能威脅到他了,自然讓他高興不已。

“皇阿瑪今兒個和我說,剩下的銀子,就不找咱們要了,讓咱們自己去盛京好好過日子,聽他老人家的口氣,那是給咱們的安家費,似乎要讓咱們永遠不要回京了。”四阿哥請聲笑道,還忍不住搖了搖頭。

“皇阿瑪本來就是強取豪奪,咱們也沒有剩下多少了,還安家費呢。”靳水月有些不屑的搖了搖頭,看著自家四爺道:“算了,不說這麽多了,我已經派人開始收拾行李了,府裏的人都帶上嗎?”

“除了西院的人外,都帶上吧。”四阿哥想了想後說道。

靳水月聞言什麽都沒說,便吩咐人去辦了,既然她家四爺不帶上烏拉那拉氏,她當然不會多說什麽了,實際上她也不想帶著那個女人去。

皇帝這次高興了,倒是沒有逼迫他們快些出發,所以靳水月前前後後讓人準備了大半個月,等六月底他們打算啟程時,宮裏又傳話了,說皇帝說了,此時天氣太熱,路途遙遠恐中了暑氣,命他們中秋佳節過後再出發。

靳水月眼中懷疑皇帝那個老頭子是心裏有些愧疚了,才會如此的,畢竟做爹的這麽欺負兒子,也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可皇帝如今把皇位看得比什麽都重要,這也是有目共睹的,所有皇子這些日子都夾著尾巴做人,深怕落得和四阿哥一個下場,從此遠離京中權力中心。

靳水月要走,靳家人自然是舍不得的,特別是她家父親母親,總覺得此事是他們靳家連累了靳水月和四爺,所以還十分自責。

太後也很舍不得靳水月,可是她老人家並沒有去勸說皇帝,因為身在宮中多年的她,早已看清楚了這一切,知道哪怕她出面也無法挽回,就不去多嘴,免得給兩個孩子添麻煩了。

時間過得很快,中秋佳節很快便過去了,靳水月夫婦帶著安安進宮參加宮宴後,便準備離開了。

靳樹畹和巧穗已經成親了,他們非要跟著一塊去,靳水月勸說也沒用,只好帶著他們了。

真要離開生活了數年的京城,靳水月有些舍不得,四阿哥更舍不得,這裏是他的根啊,而且這次離開,再回來時,怕也是好些年之後了,等那時候,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等咱們再回來的那一日,便是這天下發生大變的時候了,到那時……再也沒人能夠威脅咱們一家人,再也沒有人能逼迫我們做不想做的事了。”靳水月看著離自己遠去的巍峨城樓,靠在自家四爺肩上說道。

“是啊,等到那一日,便沒有任何人能夠奪走屬於咱們的東西了,出京了也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也許皇阿瑪到時候會後悔他今日的決定,我等著那一日到來。”四阿哥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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