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事兒也不算什麽大事兒，很快就能過去，不過靳水月卻聽說，王貴人對寶珠沒有從前那般熱情了，太後娘娘說起婚事時，還支支吾吾的，可見她兩人真是辦壞事兒了。

事後寶珠倒是來了雍親王府一趟，這丫頭看上的當然是十五阿哥，畢竟和十五比起來，十六阿哥要稚嫩一些，寶珠覺得跟弟弟一樣，怪沒勁兒的。

太後那樣精明的人，自然看出王貴人不是很樂意，也知道靳水月和寶珠做的那點兒事兒，她老人家當然是護著自己人，不覺得兩個孩子去箭亭是什麽傷風敗俗的事兒，反而覺得王貴人太在意這些，小家子氣的很，所以一時也沒有再提寶珠和十五阿哥的事兒。

這倒是苦了靳水月了，寶珠沒事兒，在宮裏也待不住，三天兩頭往王府跑，纏著她不放。

“走了？”四阿哥從書房出來，正巧看見靳水月從她的工作室出來了，忍不住低聲問道。

“走了。”靳水月點了點頭，松了口氣，她剛剛親自給寶珠那丫頭做了兩盒胭脂，還是她要的橘粉色和桃粉色，這丫頭總算興高采烈的走了。

不過一想到她把自己的臉抹得跟猴子的屁股一樣紅，靳水月就有點想笑。

“總算走了，不行，你得和皇祖母說一聲，別放這丫頭來王府折騰了。”四阿哥這段日子把寶珠“恨的牙癢癢”的，成天到晚纏著他家福晉，以至於他們兩人之間說話的時間都少了許多。

這不……他好不容易提早回來用午膳，想著能抱著媳婦說會話，又被那丫頭給破壞了，這會子他又該去衙門辦事兒了。

“我瞧著她已經玩野了，皇祖母也未必管得住她，再說這事兒不好和皇祖母說啊，人家一個小姑娘，也只有咱們這兒能來，我得想個法子轉移她的註意力才成。”靳水月低聲說道。

“好，全靠你了。”四阿哥忍不住拍了拍自家媳婦的肩膀，他們兩人的幸福生活、二人世界，可都指望自家媳婦了。

“你的那個精鐵炮車做的如何了？”靳水月一邊拉著他進書房，一邊問道。

“做出來了，改進了一下，靈活性和威力都十分好，比皇阿瑪從前打葛爾丹時，讓人運去前線的炮厲害太多了。”四阿哥說起這個，就有點小激動，這畢竟是他自己改的，很有成就感，也想得到自家福晉的肯定，畢竟……男人沒有一個希望自己家人肯定的，特別是最重要的人。

他在自己的下屬面前，還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但是在家人面前，從來都是不用掩藏任何情緒的。

“那就好……可得藏好點，皇阿瑪和諸位阿哥的密探可不是吃素的。”靳水月壓低聲音說道。

“放心吧。”四阿哥點了點頭，忍不住在自家福晉臉上親了一口，若是沒有她給的大把銀子，他也沒法培養那麽多忠心耿耿的死士，沒法建立那個固若金湯的秘密基地，更沒法做出那樣完美的精鐵炮車。

他倆一直分工明確，靳水月負責搭理自己和王府的產業，只管賺錢，至於四阿哥，自然全心全意培養自己的秘密勢力，那可是他們的依仗和保命的東西。

退一萬步說，他日後真的爭奪皇位失敗，但是有自己手裏的秘密勢力在，也能保他們全身而退，一輩子榮華富貴。

“時辰不早了，你去衙門吧，可不能耽誤了。”靳水月看了看時間，低聲笑道。

“嗯……。”四阿哥點了點頭，笑著往外走去。

“福晉，錢格格來了，求見福晉。”巧穗見自家福晉站在院子裏目送四爺離去，也不敢打擾，等了一會才上前柔聲說道。

“讓她去偏廳吧。”靳水月點了點頭，讓巧穗請錢氏去了偏廳。

現在離錢氏上次被九阿哥綁走，已經過去二十多天了，錢氏的身子早就恢覆了，但是女兒一天沒有回到自己身邊，她就覺得心裏不踏實，哪怕福晉和她說孩子沒事兒，她還是忍不住天天都要要見見福晉，再親口聽聽。

“福晉萬福金安。”錢氏見靳水月進來了，立即福身行禮。

“免禮，起來坐吧。”靳水月輕輕擡手，示意錢氏起身。

“福晉，今兒個妾身收到九阿哥秘密傳來的消息，問妾身最近幾天是否下藥，妾身已經回了他。”錢氏看著靳水月，柔聲說道。

“嗯，現在離他說的一個月之期很近了，他最近總是盯著王爺，看來過幾天他就會來王府了。”靳水月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說道。

為了讓九阿哥相信她和四爺都著了道，最近這些日子，自家四爺故意在外頭表現出了一些失誤，似乎有些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昨兒個還在吏部衙門說了胡話呢。

“嗯，妾身也是這麽想的，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害孩子。”錢氏心有餘悸道。

“你放心吧，孩子沒事兒，我答應過你，會保孩子安全，就不會食言。”靳水月柔聲說道。

“多謝福晉，妾身告退了。”錢氏聞言總算心安了一些，她知道靳水月最近都很忙，也不敢打擾，行了禮後退下了。

“福晉，真的不把實情告訴錢格格嗎？”巧穗看著錢氏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憐憫錢氏了。

“不能說……。”靳水月搖了搖頭：“做母親的，若是知道孩子受到了傷害，肯定會去拼命，到時候她也回不來了。”

“九貝勒，真是狠心。”巧穗咬牙說道。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可他卻讓人大開眼界啊，這樣冷酷無情的人，就不配活在這世上，不過……有時候活著，也許比死痛苦。”靳水月冷笑著說道。

錢氏的四格格沒有死，但是也受到了會影響終身的傷害。

靳水月的人，的確順利救下了四格格，因為九阿哥派人把四格格送回莊子上後，那兩個仆婦見孩子奄奄一息是救不活了，便將孩子丟棄在了荒野，謊稱已經夭折了。

九阿哥那個沒人性的東西，也沒說自己的女兒夭折了，讓人厚葬，竟然不聞不問，說死了就算了。

若不是靳水月的人把奄奄一息的孩子撿回去，她又親自救治，用盡了自己所知道的法子給孩子降溫，又讓大夫救治，那孩子早就死了。

現在，孩子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高燒燒糊了腦子，現在孩子變得呆呆的，不會哭也不會笑，拿東西吸引孩子，孩子眼珠子幾乎都不會轉動了。

可以肯定……孩子的智商受到了影響，靳水月不知道到底有多嚴重，畢竟四格格才九個月大，一切還不能下定論，她只能讓自己派去的乳母悉心照料，等孩子身子養好了，再送回來給錢氏。

孩子畢竟大病一場，現在都還很虛弱呢。

可以預見的是，錢氏若是知道九阿哥這麽對四格格，肯定要去拼命，但靳水月卻不想看到她去送死，只能暫時瞞著。

而且，一個月之約就要到了，她不能讓九阿哥察覺到異常，她要請君入甕，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而不是讓錢氏白白犧牲，還讓這個該受懲罰的人逃過一劫。

……

四阿哥今天很準時到了吏部衙門，正打算看看今兒個下午有什麽重要的事兒需要處理，沒想到卻碰到了自己不想見到的人。

“四哥……。”九阿哥笑著上前，想要拍拍自家四哥的肩膀，卻被四阿哥不著痕跡躲開了。

“九弟可是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個過來找我有何事？”四阿哥已經很厭煩九阿哥了，這廝這些日子動不動就和他“巧遇”無非是想看看他又沒有被鴉片影響。

不過四阿哥非常肯定的是，兄弟們之間的爭鬥越來越厲害，越來越無所不用其極，越來越心狠手辣了。

十三前兒個就遭了十四的道，官職都丟了，如今正在貝勒府閉門思過。

“沒有要緊的事兒，只是找四哥喝杯茶而已。”九阿哥笑著說道。

“這裏是衙門，四哥我此刻也沒有這個閑工夫，改日有空，咱們兄弟再聚吧。”四阿哥淡淡的笑道，也算是下了逐客令。

九阿哥見此，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笑容，不過還是笑著走了。

既然他家四哥不給這個試探的機會，那麽他還有別的法子，大家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看著九阿哥遠去的背影，四阿哥臉上露出了厭惡至極的神情，不過這神色很快便隱藏下去了，他該幹什麽幹什麽，不會因為這樣的人影響自己的心情。

忙完衙門裏的事兒後，四阿哥見天色還早，便高高興興離開衙門回家了。

寶珠那個丫頭早上來過王府了，現在肯定不會再來，也沒有人打擾他和自家福晉一塊看書畫畫了。

他們好久沒有一塊在書房裏待著了。

他看書，她畫畫，那樣的感覺實在是暖心，實在是讓他懷念。

四阿哥很高興，進了王府後便直奔正院而去，本來他要去後院寢房找自家福晉的，但是經過正廳外頭時，卻聽到裏面傳來了笑聲。

“誰在？”四阿哥微微蹙眉問道。

此刻正廳有人說話，肯定是有客人到了，他現在很討厭人家來打擾他們。

“啟稟王爺，是十四貝勒爺來了。”守在外頭的小丫鬟低聲說道。

四阿哥聞言臉色稍稍和緩了一些，十四畢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又很少來王府，今兒個既然來了，還得好好招待一番。

擡腳上了石梯子，守在門口的奴才立即打開了簾子。

看著自家四爺從外頭進來了，靳水月連忙站起身來笑道：“爺回來了，十四弟過來了。”

“嗯。”四阿哥輕輕點了點頭。

其實，若是旁人來訪，靳水月見都懶得見，直接讓人打發了，就說自家四爺不在府裏，女人不宜見男賓客，但是十四不一樣，這可是自家夫君的親弟弟，哪怕他們之間的關系有那麽一點點緊張，但是血脈親情是永遠斬不斷的。

“四哥。”十四阿哥笑著站起身來，朝著自家四哥行了禮。

“好了，自家兄弟，不必多禮，坐吧。”四阿哥輕輕按了一下自家弟弟的肩膀，讓他坐了下來，笑著說道：“前昨兒個聽額娘說，你身子有些不適，咳嗽的厲害，你四嫂給你煉制了一些藥膏，送了過去，你四嫂她雖然不是大夫，但是弄出來的東西絕對管用，你可以試著吃一些。”

“四哥，我昨兒個就吃了四嫂讓人送來的藥膏，這不……藥到病除了，今天一起來就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許多，嗓子也不疼了，咳嗽也好了許多。”十四阿哥笑道。

“哪裏就有那麽神，是十四弟你身子骨好，咳嗽只是因為天氣變化的緣故，喝一些清熱潤肺的藥膏就不錯。”靳水月笑著說道。

當然，太醫也會開藥膏，可偏偏這次沒有，所以靳水月才會讓人送藥膏去。

“小弟今兒個是專程來謝四哥和四嫂的。”十四阿哥笑著說道，然後輕輕一擡手，跟在他身後的奴才立即遞上了一個很精致的盒子。

十四阿哥輕輕打開了盒子，露出了一個白玉小罐子來，他指著罐子笑道：“四哥，四嫂，這裏面是我前些日子得來的寶貝，叫茶膏……這可是稀罕玩意，只要指甲蓋那麽一小點，放到水裏就茶香撲鼻，而且裏面加了沈香，有助睡眠，我知道四哥向來睡的淺，喝點這個就不錯，額娘喝了也覺得很好呢。”

“多謝十四弟。”四阿哥輕輕頷首，兄弟之間其實不必這麽客氣的，不過他家十四弟既然有這個心意，他當然不會拒絕，相反心裏還湧起一絲暖流。

“四哥四嫂嘗點。”十四阿哥笑著打開了小罐子，從奴才手裏拿過一個銀勺子，輕輕弄出一小塊，放到了一旁的白玉瓷杯裏，又讓人倒了一杯滾燙的水進去，他慢慢拿著小銀勺子攪動著，很快，那茶膏便完全融化在水裏了。

“四嫂先請。”十四阿哥親自捧著茶杯，給了靳水月。

靳水月聞言笑著道謝，接過來以後，卻聞到杯子裏散發出一種很很特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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