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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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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後仰倒在地上,半晌幽幽地爬起來,捂著青紫的顴骨對簡二抱怨:“這什麽情況?”

簡二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斜眼睨了他一下,“你扒人家媳婦兒的衣服,人家能不打你嗎?”

伊萬的娃娃臉雇了一口氣,十分驚恐地看著宋容山,“天,瞧著是個人模狗樣的好青年,連個不知道種族的掉色物種都不放過?!”

但有隨機豎起大拇指誇道:“兄弟真是好博愛的一顆心?!”

宋容山覺得,他現在在這個不靠譜的醫生眼裏,就是一個操天操地操空氣的奇行種了......

伊萬見是人家的媳婦兒,也不好再那麽張狂,規規矩矩地開始解扣子。

宋容山一把攥在他的手腕上,細骨伶仃的手腕被捏得蒼白,骨頭吱嘎作響。

伊萬吃痛大喊,“你丫的作甚?!”

宋容山冷著臉質問,“你又是在幹什麽?”

宋容山生的高大,容貌又是偏向硬朗的俊美,沈著臉的時候頗有所謂的alpha氣場,不容質問和侵犯。

簡二看不過去了,一爪子拍在宋容山頭上。

宋容山羞憤地看著她。

簡二摸摸自己的手,一臉高貴冷艷,嘴角笑意冰冷戲謔,“人醫生要給她看看怎麽回事,聽診器什麽的總要用一用吧。我告訴你,要做個全身檢查,一會兒還得送到萊因哈特去。到了那兒你還想穿得整整齊齊?別磨嘰了,我可憐的弟媳連氣兒都快沒了!!”

宋容山有些訕訕地收回了手。

伊萬就拿著聽診器什麽的湊了過去。

容山只好轉過頭不去看。又看見簡二還拿眼睛有意無意地瞥他。

他知道簡二什麽意思。

他聲音低低的,“是我不對,可是你也知道那貨是多脆弱,你抱抱就得掉色,換點別的萬一直接給整沒了怎麽辦?”

簡二還是冷笑。

她覺得自己今天冷笑得實在太多。

“喲,宋家小少爺這時候知道心疼人了?早幹什麽去了?”

簡二訓起人來輕易不收尾,嘰嘰咕咕非得講得你俯首認錯。

也是顧三給慣的。

“上次我們來的時候,顧三還跟你說什麽養不成了就交給他。他隨便找個實驗室,提點幾句都得比你照顧的好。嘖,我怎麽忘了,你小時候種死過一個花房的仙人掌。”

“虧得我上回和你說,別養出個嗜血的女鬼。女孩子的心思,能順著就順著,不能順著就給晾著,別養出了一股刁鉆作妖氣。得了,您這小少爺都快把女鬼給養死了!!”

“不是我說,你瞧瞧她這面黃肌瘦的樣子。你自己說自己多久沒給她吃東西了——等等,她也不一定吃東西——可是,她就算是跟個女鬼似的要你點精血,你也不至於吝嗇成這樣吧——還紅臉了,紅什麽臉?!”

“也是我傻,就你這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少爺,還能養這個一個嬌貴漂亮的物種。宋家出來的,再怎麽也是個少爺不是?”

顧三聽到這裏,微微冷了眉眼,唇角笑意凝住,低聲喝住簡二。

簡二擠兌起人的時候渾然不覺,此時去看宋容山,一張冷峻的臉臉色的確不好看,額角青筋微露,垂著眉眼像是在克制什麽。

他生氣了。

簡二和他那麽多年,知道他是生氣了。

也立刻回過味兒來,知道自己那句“宋家出來的,再怎麽也是個少爺不是?”給傷到了心。

簡二眉眼間就有些頗不好意思,咬著朱唇看了他一會兒,認錯似的喊“小容子。”

宋容山不理她,轉過頭去看伊萬。

伊萬正好在給她扣扣子,“很可能是輕微的低血糖,可能需要補充一點糖分。”

“還有,你們說她是掉色生物,可是她的基本身體特征和生理活動,和我們人類是一樣的。”

宋容山抿了抿薄唇,一副沈思的樣子。

“總之,把她帶到萊因哈特,我給她做一個全面檢查。”

宋容山點點頭,搶在伊萬之前把她抱在懷裏,她的腦袋就耷拉在他胸前,額頭冰冷。

宋容山不敢用力,生怕她就給碎了。

在她的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宋容山把她送進萊因哈特的診室的時候,她似乎有些微微轉醒,眼睛睜開一點點,水光彌漫,實在是再可憐不過。

宋容山下意識地就握住了她的指尖。

這貨的指尖也是又細又小的,軟軟白白,像小小的玉石。

伊萬看到這兒,沒好氣地說:“您老能把手先放開嗎?又不是不還給你。”

宋容山臉上有些麻,乖覺地放開了她。

顧三在一旁訕笑,“小夫妻生死離別似的。”

宋容山反駁了一句:“才不是什麽小夫妻。”

可是沒人搭理他。

萊因哈特的的這條走廊人很少,極安靜。因為這裏是較為隱秘的科研部。

白色大理石的走廊光線昏暗,彩繪天花板上刻著《聖經故事》,上帝面目慈悲,亞當眼神純粹。

這或許是醫生這群人腦中臆想的最好的醫患關系。

顧三臨時接到了一個電話,語氣急促,沒有平時談笑自若、成竹在胸的意味。

似乎是出了什麽事。

顧三直直地看向宋容山,鹿眼裏光線不知怎麽的有些忽明忽暗,“容山,你二伯伯挪走了你的教育基金。”

宋容山楞在那裏。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他將失去目前最大宗的經濟收入。

經濟決定人生。

宋容山只是淡淡地嘆了口氣,臉上竟然抿出一些荒唐的笑意,在頭頂水晶吊燈的照射下顯得蒼白,他的喉嚨啞住,“我知道會有那麽一天,只是不知道這一天來得那麽快。”

他有些憤恨,“他是想逼死我們所有人嗎?”

簡二在一旁聽到,臉上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竟然顯得有幾分沈靜如水,“小容子,要不然,你跟著顧三幹吧。你脫離宋家吧。”

宋容山苦笑出身,劍眉微微皺起,面上露出了萬分的無可奈何,“可是,她怎麽辦呢?她在那個水鄉怎麽辦呢?”

他在這裏活得這般茍延殘喘,難道沒有想過和宋家一刀兩斷?

難道他真的稀罕宋家的少爺頭銜又盯著這個少爺頭銜受宋家的百般折辱?

世家的青年男女都在說,宋家那個最幺的,長得冷硬難折,一副青山雪松的樣子,實際上,軟蛋一個。

沒有出去拼搏的鬥志,毫無反擊之力地被宋家外放,丟到這個大學這個他之前幾乎從來沒有接觸過也沒有考慮過的專業,學著沒有用處的東西,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他終日奔波,甚至有人聽說宋家那小少爺去打了零工,暗地裏哪個不是落盡下石的。

他本可以不過這樣的人生,世間萬般事,若是沒有不該有的執念,哪裏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可是,他就是不行,他就是得這樣戰戰兢兢地過被宋家外放卻又被無時無刻不被掌握的一生。

因為,水鄉那兒,有個人要靠他活著呢。

宋容山過了這麽些年,楞是忍住了一句抱怨不敢有,也不能有。

可是這時,不知怎麽的,覺得那麽多年的怨憤都在片刻聚集,像是百川歸海,他帶著哭腔說:“為什麽呀?為什麽要靠我活著呀?為什麽人和人要有這樣互相傷害的關系?”

簡二和顧三聽著,倍感心酸。

他是他們心中的小弟弟。

今年22歲,已經成年,但是羽翼被折。

宋家給他們一群宋家少年苦難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放在普通人家裏,他們還都是該愛玩愛鬧喜歡漂亮姑娘的年紀,那個萬事都有家裏支撐的年紀?

應該沒有。

反正,宋家是絕對沒有。

寂靜的走廊裏,宋容山只能聽到自己喉嚨裏發出的隱忍哭號的聲音。

他知道這很羞恥,但是他實在是忍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診室的門被打開,伊萬很嚴肅地對他們說:“我已經檢查過了,很奇怪的是,她和正常人是完全一樣的。可是,你們幾個都說過,她是會掉色的。現在只有兩種可能,這種生物本身雖然具有掉色的能力,但是不掉色的時候,和正常人類女性是別無二致的。還有一種就是,你們幾個聯合起來耍我,騙我在大半夜加班。”

簡二自覺最有發言權,“她是在我懷裏嗖的一下掉色的,我能不清楚。再說了,騙你加個班有什麽好處?”

伊萬轉過頭去看了顧三一眼,“我也不知道,這或許是資本家的樂趣。”

資本家顧三:“......呵呵。”

伊萬繼續說:“總之,我檢查不出任何問題,除了近期的血糖不足。”

“既然只有第一種可能了,那還請宋容山先生把她帶回去,像個正常女性一樣飼養。”

簡二內心吐槽:“合著正常女性是被飼養的。”

語文從來就沒好過的伊萬說:“我會繼續進行這方面的研究,必要時希望宋容山先生提供一下一些必要的信息。”

眼眶還有些紅紅的宋容山看著他,一副還沒有徹底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的樣子,“什麽必要信息。”

伊萬一臉正氣浩然:“我希望你提供一下一些床上的□□信息。據我猜測,生物物種就算能擬態,物種之間的生殖隔離能被隱藏,但是總會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宋容山:“......你不要動,讓我打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在我的原計劃裏,宋容山這個人身世沒有這麽悲慘的,可是不知怎麽的,我的腦海裏他悲慘的戲份總是會自動加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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