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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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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回到臨安城之時,皇帝寬限三天要求冬狩遇刺一事給出一個交待。負責此次出行事宜的大臣們惶恐不安,著急上火,恨不能立刻將兇手找到。

但到得第三日,牽扯其中的大臣們只是戰戰兢兢求饒,期盼皇帝再給時間。當下皇帝卻點了夏明哲,一串被認為嚴重失職的官員名單及其相應的失職行為從夏明哲口中細說出來。

沒被點到的大臣暗自慶幸,被點了名的大臣則呼天搶地在殿中求饒,皇帝不為所動。於是,這些官員或被斬殺,或被流放,或被降職,無法一一細說。

當是時,沒有受到牽累的不少官員以為此事多半暫時被揭過,皇帝偏道還需繼續深查。這一次,皇帝給出了十五日期限,並欽點寧王負責,要夏明哲從旁協助,無人敢反對。

早朝散了,從大殿離開的許多大臣皆無二般面色凝重。到了這個時候,幾乎都沒有什麽不明白這已遠不是殺雞儆猴,雖然現下僥幸逃過,但後面……

過去或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事,說不得會被拿出來大做文章。人人自危,蓋因經得起細查的本就沒幾個,且皇帝偏是個沒什麽畏懼又很下得去手的人。朝野上下一時之間被驚慌與恐懼籠罩。

與那些心懷鬼胎、惶惶不安的大臣們不同,章煜從殿內出來,但覺得神清氣爽、通體舒暢。今天尋機處置了一小批人,卻非為了警醒。雖然只是第一步,但這一步無疑十分的重要。

有人下去了,自然有人頂上,對他之後的布局只會更加方便。他倒是想好好地看一看,安平王究竟準備斷哪只臂膀,用來抗罪頂包,保全自己。

章煜和過去一樣,下了早朝便到長寧宮與馮太後請安,淑妃馮卉與小公主章妡恰都在這裏。章妡跟著阿好學會了編劍穗,忙著在馮太後面前誇耀自己能幹,眉飛色舞說個不停。

他走到外面的時候,正巧聽到章妡說,“母後,阿好怎麽什麽都會一樣呢?我可以借她到永樂宮用一陣子麽?”馮太後沒有猶豫欣然應允,章妡歡天喜地。

進得裏邊,章煜很容易變看到了章妡手中拿著的小玩意,樣式不覆雜,做工不精細,中間系著的墨玉倒是質地上層。他掀了掀唇,隨口問道,“準備送誰的?”

行過禮再起身的章妡眼珠子稍轉,沒和章煜說實話,“學著好玩呀,怎麽就非要送人了?阿好也一樣編了幾條,但不知她送人不送人。”

“夏明哲救你雖理所當然,但你也可以表示表示,叫人知道你的感激。不是你又捅了簍子,未必遇得上那樣的難。”章煜扶著馮太後重新坐了下來,展眉對章妡說道。

章妡立時嘆了一氣,“非要這樣戳我心窩子嗎?”又笑了笑,“可您都這樣說了,我哪敢不聽呀?但是送這個,我怕別人覺得我不夠有誠意,這麽點小東西,也好往外頭送……您覺得呢?”

她這樣的說法,哪裏像是起初沒準備送誰,分明是打探情況來了。章煜似認真思索,且仔細瞧了瞧她手裏拿著的兩條新編好的劍穗,淡淡道,“醜兮兮的,確實不送為好,主要是丟朕的人。”

才被馮太後與淑妃誇過了一通,這會聽到他的話,章妡頓時大為打擊,氣憤又委屈卻不敢質問半個字。轉而求助馮太後卻無果,她但扁著嘴嘟囔道,“那我找阿好幫我編,等她做好了我直接拿去送人!哼!”

“這點小事都要求別人幫忙,你還有點兒什麽用?”

聽見這聲嘟囔的章煜不客氣補上一刀,向來覺得自己“沒用”的章妡直氣得跳腳又跺腳,她將手中的劍穗送到章煜的面前,氣憤說道,“就送這個!就送這個!就給你丟人!他要是敢說不喜歡試一試!”

馮太後連忙拉著章妡坐了下來,看了看章煜,勸她,“你怎麽瞧不出來陛下是心情好,逗你玩的呢?哀家瞧著這兩條都很不錯,不拘是送人還是自己留著,都可以。”

章妡仍是不樂意,撅著嘴不說話。章煜卻挑了眉,評價她,“炮仗一樣,點一下就炸了。”對馮太後的話反是不置可否。

·

喝了兩盞茶,章煜離開,章妡跟著他一起走。淑妃沒什麽事情,依舊在長寧宮陪著馮太後。薛良月替馮太後與馮卉換過了一道新茶,仍是立在馮太後的身側。

往日章妡被章煜氣哭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後一樣是沒事人,因而今天這樣的小事,馮太後也不大放在心上,更不會被影響心情。偶爾看到他們拌嘴,還會覺得有趣,雖然每次都是章妡被欺負。

“陛下和小公主關系一向是好,這樣的兄妹情深真叫人看著就喜歡。”馮卉見馮太後臉上有笑,順勢說道。

“那可不是?哀家瞧著他們吵吵鬧鬧,反而踏實些。妡兒的性子著實不夠穩重,陛下這麽偶爾壓一壓她,對她也是好事。”馮太後喝了口茶水,又想起別的,便與馮卉說,“哀家有一陣子沒喝上阿好煮的茶了,她本便還在休養,現在又被妡兒要走了人,可是有得等。”

馮卉莞爾而笑,卻說,“若不是聽到小公主道是宋姑姑教她編的劍穗,我本還有些擔心宋姑姑近來情緒不佳。可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是沒對她有什麽影響,那是再好不過。”

“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哀家倒是不曾聽過。她這幾日有什麽難處不成?”馮太後扭頭看向薛良月,問她一句,“你聽說了嗎?”

薛良月走到馮太後的跟前,福了福,答道,“回太後娘娘的話,也是不知怎麽,那些話便傳開了,奴婢無意間聽到了底下的人議論,但覺得……”

她猶豫一瞬,接著說,“阿好的為人,奴婢一貫都清楚。那些話確十分不堪,奴婢聽了已是氣憤,不敢拿它們汙了太後娘娘的耳。”

一時間,馮太後眉頭緊蹙,淡淡道,“那你撿兩句不那麽難聽的說給哀家聽聽。”

薛良月只得道,“那些人說,阿好隨陛下出行,獨得陛下恩寵之流。後來又說阿好回來之後便仗勢欺人,害得一名小宮女丟了性命,可沒人敢與小宮女伸冤。”

說著她聲音就低下去一截,“過去只有阿好幫著宮人求情的,何曾有過欺負宮人的時候?那些人實在是沒心沒肺,看不清好人。奴婢那時擔心阿好的情況,去過一趟苑書閣,倒是恰好碰到她與慎刑司的公公在說話。本是想寬慰她,但想來確實不需要奴婢罷。”

“人命關天的事情,還能隨便放過去了,竟鬧出來這樣的說法?有些人當真是汙法無天起來了。”馮太後面色不悅,又說,“皇後近來身體欠佳,宮務本就多,恐怕是有些分身乏術,將這樁給漏了過去了。”

薛良月不好再開口說什麽,淑妃適時地勸起了馮太後,“人命關天的事情,再怎麽樣,慎刑司的人也不會敢隨意包庇,多半是底下的人亂傳,太後娘娘不必太過放在心上。那些碎嘴的奴才什麽樣的話都敢說,當真是眼裏沒有了主子。”

馮太後點頭,反而輕嘆口氣,“她是性子太和軟了些,才會叫那些人敢隨便蹬鼻子上臉。要能真能吃些教訓醒了神,反而也不壞。回頭哀家找她問一問,聽聽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回事。”

·

寧王本應隨章煜一起到長寧宮與馮太後請安的,可章煜交待他去與宋淑好解釋一聲徐氏被劫之事,他便自去了別處。

小宮女被寧王打發喊阿好出去的時候,淩霄剛給阿好瞧過腳底的傷。傷口已經全部結痂,潰爛的地方好了許多,再消一段時間便無妨。阿好一時有事要忙,淩霄與她也已經診過脈了,便也準備回太醫院。

寧王在阿好住的院落外候著,淩霄出來時與他打了個照面,行過禮便退下。阿好後腳出來,見過禮,跟著聽了一番寧王的解釋,越覺得羞愧。

本拜托他幫忙相看宋府的情況已是無以為報,現在還特地與她說明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只有不好意思。她先時心裏還是有些抱怨的,覺得可以早些與她說,但是別人一番好意她曲解了便是不對。

“殿下這樣說,奴婢當真是無地自容了。”寧王說不該瞞下來,阿好連忙打住他的話,實在難以為情。寧王寬慰了她幾句,倒沒有提是章煜要他來的。

兩人說了一陣話,阿好想起陪著章妡編劍穗時自己順手編了幾個,一時折回屋子裏拿了東西,遞到章燁面前,說,“這幾條劍穗,奴婢也沒地方用,殿下若不嫌棄肯收下,且當奴婢的一點心意……”

“好,收下了。”過去阿好不時會做些小玩意送給他,寧王知道她這樣心裏更好受些因而收得順手,想也不想接過來塞到袖子裏面,說,“日後會更註意些,有所防備當不至於再出事,你寬心一點。”

這會兒阿好只點頭應下他的話,章燁沒說是誰做下的事情,她更不好問。寧王還得去一趟宣執殿,他與阿好再說了兩句話,便各去了忙自己的事。

寧王到宣執殿的時候,章煜已經從長寧宮回來了。他和章煜說已經和阿好解釋清楚,卻見章煜一時瞧著自己的衣袖。

章燁低頭一看,是阿好送給他的東西露出了一截流蘇,懸在外頭了。他想著將東西拿出來重新放好,剛掏了出來,還沒說什麽,先聽章煜問,“別人送的?”

“阿好送的,說是同我道謝。”章燁隨口回答道。

章煜多瞧了一眼他手中的東西,輕抿唇角,未置一詞。

☆、39.可憐

從章煜那兒得知夏明哲在宣執殿且遲些便出宮,準備將劍穗送給他做謝禮的章妡便掐著時辰在出宮必經之路提前守候。

遠遠看到夏明哲走了過來,又遇到了別人停了下來說話,且瞧著是名醫女。夏明哲停在那半天不動,章妡一時心急,自顧自去尋。

淩霄原本是迷了路,誤打誤撞卻遇到了夏明哲。雖然和夏明哲不怎麽相熟,但先前他身上的傷是淩霄看的,回來後不歸她管。

怕自己處理的手法別人不怎麽明白,淩霄見著了夏明哲,自然便要仔細問問他傷口的情況。一來二去,他們兩個人停下來說話的時間也就變長了。

確認過夏明哲身上的傷沒有出現別的問題,淩霄放心了許多。她正想要問夏明哲幫忙指個路,卻先見對方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遞給她。

“這個應是你的東西罷?那時落在了帳子裏,我拾到的。後來一直沒再見你,又沒有機會轉交,今天也當得上是正好。”

許是為了方便攜帶,夏明哲將東西裝在了一個繡工精致的寶藍色錦囊裏面。淩霄先前確實丟了一枚玉佩,不知道是在哪兒丟了,能找的地方也找過了卻毫無所獲,難免以為找不回來了。

淩霄打開錦囊將裏面的玉佩取了出來確認,夏明哲沒有弄錯,這的確是她不小心弄丟的。據說是父母留給她的遺物,上面還刻了她的名字。

“謝謝夏大人。”淩霄看了兩眼,將東西收回錦囊,與夏明哲道謝。

夏明哲還沒有說話,章妡已經走近了,兩人一時先同她行禮請安,淩霄順勢將錦囊收了起來。章妡垂著眼,盯著淩霄前一刻還拿著寶藍色錦囊的那只手,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很好。

淩霄後知後覺,想著小公主該不是誤會了,章妡已是先臉上掛了個笑,說,“還好你們是叫我給撞見的,這要是別人瞧見了,豈不以為你們有什麽?”

您這話聽著,一點也不像沒有誤會……淩霄暗忖,又想起不小心撞見過章妡撲在夏明哲的懷裏大哭的事,無意卷入這樣的感情糾葛中,因而也笑道,“奴婢與夏大人本也是沒有什麽,清者自清,即使是一時誤會,總能明白的。”

當下淩霄扭頭看向夏明哲,再次與他道謝,“多謝夏大人拾到奴婢的東西,勞煩您了。”多少有特別說給章妡聽的意思。

“倒也是,”章妡點頭,似乎很同意淩霄的話,跟著說道,“淩姑姑先前幫小夏子看傷又治病,幾多辛苦,小夏子便是送點什麽給姑姑道謝也屬應當。論起來,小夏子也是為了救我才傷著了。”

章妡從袖子拿出自己親手準備的玩意,動作不大溫柔往夏明哲手裏一塞,“吶,給你的謝禮。”想起不久前章煜給的評價與自己那時說的置氣話,她又問道,“喜歡嗎?”

夏明哲雖然有點懵,但警覺當下要是說錯話,沒得要惹章妡生氣。他低頭瞧瞧手裏的東西,猜測是她自個做的才會這樣問,於是肯定的說,“喜歡……”

他後頭的話還沒有說出來,章妡已扭頭看著淩霄,勸告,“淩姑姑可曾聽見了?所謂衣冠禽獸登徒子,不怕遠在天邊,只怕近在眼前,被迷惑就不好了。”

淩霄但覺得這話似乎越說越離譜,夏明哲無端端被諷刺了一回,也是摸不著頭腦,想辯駁又總以為怪怪的。本就有些詭異的氣氛,因為章妡的話變得更加怪異。

身後傳來一聲輕咳,是有些熟悉的聲音。過去淩霄或許會更樂意避著這個人走、盡量少與他接觸,現下只覺得有人來了救她,認識便好無關是誰,章妡與夏明哲這樣的情況她實在不擅長應付。

於是,淩霄率先轉過了身,對寧王露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搶先說,“寧王殿下!奴婢正有事要與您稟報!”她沖章燁擠擠眼,用唇語向他求救。

寧王看看章妡,再看一眼夏明哲,最後落回了淩霄的身上,說,“本王也正好有事找你。”與章妡、夏明哲示意之下,轉身又走。淩霄假作不好意思地沖另外兩人笑了笑,連忙屁顛屁顛去追寧王,逃離了這個地方。

·

阿好送走寧王,章妡已令人知會她今天仍須過去永樂宮,她便應下來。只是折回屋子裏,看到剩下的那條劍穗,多少不知怎麽處理為上。雖然說是順手編的,但也是想著道謝,除去準備了寧王的那一份,同樣準備了章煜的這份。

與寧王相熟已是多年,有些事情做起來順手也不尷尬,相互更不會產生誤會,可是碰上章煜,阿好犯了難。阿好既覺得章煜不需要,又覺得他許看不上眼,且他身份特殊,與寧王的性子也大不相同。

思索了半晌之後,阿好仍將東西帶在身上,想著若是什麽時候碰見了呂川,可以拜托其探探皇帝陛下的意思。陛下若是不嫌棄收下了便收下了,若是看不上眼,仍送回來給她自己收著。

從蘭芳與小豆子口中聽說了些宮中流言,阿好但覺得過於荒唐荒謬,也根本計較不過來。薛良月似乎是開始針對她了,看起來奇怪的舉動,卻含著別的目的。那一日,她對自己撒謊,且是一戳即破的謊話,便顯出了端倪。

胡思亂想到了永樂宮,阿好只見章妡坐在廊下,背靠著朱紅漆柱,似悶悶不樂。阿好走近,她瞧見了也沒有搭理,低頭揪著手裏的帕子。

“怎麽了?”阿好見到她這般,沒法不關心。章妡搖了搖頭,懶懶的連話都沒有說的興趣。阿好看向章妡身邊的大宮女,對方一樣是與她搖頭,似也不知緣由。阿好一時間沒轍,轉而問,“公主殿下讓奴婢來永樂宮,可是有什麽事?”

章妡怔怔的,始終搖頭不語。阿好默了默,獨獨想起她要與夏明哲道謝的事。如果不是這一件,最近也沒有別的稍微重要點的事情了。阿好在章妡面前蹲下來,握住她被風吹得發涼的手,低聲問,“公主殿下編的劍穗送出去了嗎?”

這句話至少令章妡正眼看她半晌,而後點了點頭。阿好試探著再問,“夏大人不肯收下?說不喜歡?”她故意將話說得不好聽,章妡變了神色,有些憤憤的,“他有什麽好不收的,他有什麽膽子說不喜歡?!我親手做的呢!”

這些都不是,阿好卻覺得好辦。反而是不知道章妡當下想到了什麽,沒再一副失神模樣,拋出來一句,“他算什麽呀,我要在乎他?!”立刻有了精神,更是追問起了阿好,“你編的送人了嗎?”阿好點頭,如實回答。

章妡感到驚奇,杏眼圓睜,“我還以為你是要送給……你怎麽只送我十哥呢?這多不公平啊!陛下怎麽可以沒有呢?聽著比我更可憐。”

阿好覺得這話哪裏不對,但還未說一個字,章煜便黑著臉出現了。

·

到了最後,阿好為章煜準備的那份也沒有能夠成功送出去。章煜說用不上,她想一想的確是這麽回事,便自己好生收著,沒有拿出來。

章妡與馮太後將阿好討了過來,同她一起準備馮太後的壽禮。馮太後的壽辰恰好是在大年初一,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算得上充裕。章妡也不十分的著急,不過拉著阿好慢慢籌謀。

沈皇後的身體情況不大好,謝昭儀也是一樣,淩霄倒是忙了起來。這一段時間,朝堂上局勢頗為緊張,後宮倒是平靜不少。阿好待在永樂宮與章妡作伴,沒有人找她的麻煩。

無論如何,隨著時間一天又一天過去,皇帝不見與宋淑好有更深一步的發展,於是冬狩之行與阿好帶來的流言影響,漸漸淡下去了些。等到阿好回到馮太後身邊服侍,也沒有聽馮太後有任何特別的話。

沈皇後的身體不知是出了什麽問題,許多禦醫嘗試之後都束手無策,眼瞧著她一日比一日病情加重。後來淩霄自告奮勇負責起沈皇後的身體調理,本沒有人覺得她能夠勝任,偏沈皇後當真好轉起來,一時間連老禦醫都有些佩服了。

臥床許久的沈皇後好不容易可以出門了,第一便到長寧宮來與馮太後請安。馮太後聽過了稟報,讓宋淑好代替自己出去接人。阿好便出來站在階下,等著沈皇後的轎輦慢慢近了。

身體不好難免怕冷,沈皇後將自己裹得十分嚴實。阿好與她行禮,說道,“太後娘娘讓奴婢代為出來迎接皇後娘娘。”沈皇後笑了笑,拉過阿好的手,“天這樣的冷,為難你站在這裏等。”

阿好但笑,扶著沈皇後上臺階。兩人快要上到正殿門口時,沈皇後忽然腳下一滑,眼看著要摔倒。阿好當即想要將她扶穩當,卻沒有能夠順利將人架住,重心不穩,甚至被迫跟著沈皇後一起朝著後頭直直栽了過去,心下只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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