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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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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任婷與付之昕的處決,師父交由九師兄處理,畢竟,九師兄才是任婷的師父。

我對此事也甚為關心,等著九師兄給出個結果。

那晚,我與花稻商議這事,問他,九師兄應該會怎麽處理。

花稻冷笑一聲:“殺人償命,還能怎樣。”

我問他:“為什麽他們非要殺隨安不可?一年前,我也撞見他們月下相會,他們不也沒對我怎樣嘛?”

花稻道:“師徒茍合□□,為天下所不恥,若是叫師門知曉,定會廢了他們,逐出萬宗。你發現他們偷情,他們不敢拿你怎樣,何況,你還沒有告發他們,他們自然得過且過,以為你忘記了。可隨安不同,他只是一個外人......”

師兄後面說得什麽,我沒有聽清,我只聽到,師徒□□,為天下所不恥,我的心忽然開始下沈,原來,我不應該喜歡師父。

花稻叫了我幾聲,我沒聽見,他搖了搖我手肘,我才回過神來。

“你這是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適,臉色為何如此難看。”花稻蹙眉問我。

我擺擺手,問道:“若是師徒在一起了,那會如何?”

花稻以為我說得是任婷師徒,就冷笑一聲:“他二人,定然要成為正道笑柄。只盼著不要傳出去,汙了萬宗名聲,為人所唾棄。”

師兄這話雖不是針對我說得,可我聽來,卻猶如一根尖刺戳進心裏。想著若是被旁人知曉我對師父的心思,師父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我就一陣難受。

又想到,我不能喜歡師父,心裏又是一陣酸澀,一陣苦痛,連對著師兄,我也有幾分遷怒,不想在再和花稻討論此事。

我起身要走,花稻拉我一把:“你怎麽了,怎麽這麽不對勁?”

我拍下他的手,心中有火無處發,一陣空蕩蕩的,有氣無力回答:“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不等他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我就回去,在屋內憋了幾天。直到那晚,柳荷偷襲。

起初是西廂房失火,九師兄匆忙去處理此事。而後九師兄住處卻發出兵刃相撞聲,接著,是女子尖聲喊叫聲,驚動眾人。

我去的時候,正看到柳荷與九師兄對峙,師父站在兩人中間的畫面。一旁,任婷抱著付之昕哀嚎,付之昕胸口破了一個血洞,臉色蒼白如紙,胸口毫無起伏,已然命隕西天。

任婷紅著眼,眼眶布滿淚水,眼中不知是何情緒,懊悔,怨恨或是痛苦,看著柳荷,嗓音尖銳的扭曲變形,“是我殺得那個男人,是我殺得,你為什麽要殺我徒弟,為什麽?”

柳荷一臉冷漠,“殺人抵命,你不懂嗎?”

任婷哭道:“是我殺得,你要殺殺我!”

柳荷俯視著她,一臉嘲諷:“方才我問你,是誰殺了隨安的時候,你為何不出聲。你那時貪生怕死,這時反倒怪我殺了他,哼。我不管你二人是誰殺得隨安,但,總有一人,我要他償命。”

任婷受了刺激,埋頭在付之昕脖頸痛苦的嚎叫一聲。

下一刻,誰也沒想到,任婷笑著拔劍切腹自盡,追隨付之昕而去。那一劍切中丹田,毫不留情,任婷當即斃命。

我看著任婷嘴角滿足的笑容,心情十分覆雜。

九師兄鐵青了一片臉色,“柳荷,你不要太過放肆。他們如何,由我說了算,何時輪到你做主了?你還有沒有將我這個師伯放在眼裏,白醴,你是怎麽管教徒弟的。”

我嘆了口氣,對九師兄道:“殺人確實要償命,此話不假。”

柳荷無視我的話,“我與她早已斷絕師徒情分,何來他教導我。”

“白醴,你將他逐出師門了?”

我張張嘴,想否認,柳荷卻搶一步作答,“是我不要她做我師父了。”

向來是師父不要徒弟,哪裏有徒弟不要師父的道理。我想自嘲一笑,努力揚起嘴角,卻發現是這般困難,好像壓了千斤重的石頭一樣。

九師兄拔劍就往柳荷攻去,我以為師父會攔下他,可師父卻無動於衷。

柳荷也不懼九師兄,迎劍而上,兩劍相擊,發出巨大聲響,法力相拼,掀起一圈狂風。

我這是第一次見九師兄出手,九師兄的長劍平平無奇,就如同他本人一樣,四平八穩,古板恪守,可他功力卻不容小覷。

“是不是很震驚?錢青山的本事竟然不小?”花稻望著天上兩道飛快地只見殘影的二人,淡淡笑道:“錢青山能入師父法眼,怎麽可能如你所想的那般平凡。”

“那柳荷?”

“不必擔心,現在柳荷與錢青山平分秋色,不過,錢青山到底比柳荷多修百年法力,持久戰,對他不利。要不了一刻,柳荷就要落入下風了。”

“那九師兄會對柳荷下死手嗎?”

“不知。”

“師父為何不阻止九師兄?”

“師父自有他的深意。”花稻說完,忽然側視,摸著下巴一臉趣味地看著我,小聲地神秘兮兮道:“你為何這般關心他,莫不是,也和他二人一樣,嗯?”

“花稻!”我捂住他嘴巴,小聲驚呼,“你瞎說什麽了,我會是喜歡她,不就是師徒□□了。”何況,她又不是男子。

“唉,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不可同語。”花稻一臉不正經道。

我忍不住掐了他一下,“你怎麽這樣?憑什麽他們不可以,我就可以了!”

花稻頓時呲牙咧嘴,連連討饒:“我這不是開玩笑嘛?何必那麽認真,何況,你就是想喜歡柳荷,你們兩個也是不可能的,柳荷是不會喜歡就你的。”

我又開始掐他,“怎麽就不可能了!”

花稻氣急敗壞,聲音大了些:“你怎麽回事,說可以你掐我,說不行,你也掐我。怎麽都是你的理。”

我連忙拉住他,叫他小聲些。花稻冷哼一聲,不再理我。

我瞧瞧瞥了一眼師父,見師父正凝視上方戰鬥,完全無視我們,才放下心來。

事情進展果然如花稻所料,柳荷漸漸支撐不住,被錢青山一個橫掃打傷,口吐鮮血,向遠處跌落。

我想禦劍去接她,不過,輪不到我出手。一道全身漆黑的身影將柳荷攔腰抱起,錢青山要追,那道身影劃出十幾道劍氣阻隔,錢青山只能和劍氣糾纏,等他破了那些劍氣,那道黑影早已抱著柳荷沒了蹤跡。

萬宗山又恢覆寧靜。

我看到靜靜躺著的那二人的屍體,想著不知該如何處理。

剛想完,任婷與付之昕的身體就開始發光,繼而被一團白光吞噬,不見他們原本模樣。

接著,那兩團白光飛去天上,好似朝陽,照在人身上,帶著些涼意,給人的感覺那麽哀傷。

最後,兩團白光化成千千萬萬星點,飄散在夜空,消失在黑暗裏。

“那是他們丹田裏的靈力散了,取之於自然,歸於自然。”師兄嘆息,“咱們修道的人,是沒有遺體可供人悼念的,有的,也只是一個牌匾。這就是為什麽,咱們山上沒有墓地的原因。他們的本命劍,也雖之而去,化為靈氣,供後人所用,從此,世間再無任婷與付之昕。”

師兄說得這話,極有感染力,聽聞這話,圍觀的眾人臉上不由露出哀傷的神色。

我看了一眼師父,師父臉上依舊無悲無喜。他只淡淡道,“散了吧。”

這山上寂靜許多,因為少了明軒柳荷,我平日皮癢了想討打都無人肯陪。

李重陽這些日子也不來,師兄那日後,又神色懨懨,提不起興致,只於小野肯陪我,可她的性子太過乖巧,與我不符。

因此,每日我除了練功逗藍胖子之外,別無其他樂趣,於是,我在山上時日越發無聊了。

一日,師兄好不容易來了興致,邀我一同喝酒去,我簡直欣喜若狂。

當晚,我們就喝到深夜,邊喝邊聊天,醉的不知西東。

期間,多是師兄一人再說,他說我們小時多麽無法無天,說我那時看起來目中無人極了,引得他每次看我都想叫我吃癟。

我笑著反駁,分明是他目中無人,一臉高傲。

師兄說,他本就皇子,高傲一些也沒什麽了不起。可我只是個乞丐,不知從哪裏來得傲骨,竟然敢看不起他。

我們顛三到四說了許多廢話,不過,我很愛聽這廢話。

說到快睡著的時候,師兄拉著我的手說:“你要懂事些,不要再鬧騰九師兄。他這麽些年,幫著師父打理萬宗山,也不容易。你不是不知咱們師父不理俗世的性子,這些年,多虧了九師兄。還有,師父這些年很忙,忙著布局,忙著對付魔道,你不要再煩他老人家。你也要記得修煉,日後,咱們萬宗山的未來就靠在你身上了。”

我嗤笑師兄憊懶,“我頭上有你頂著呢,輪不到我。”

師兄不開心了,拍了我脖子一把,我大怒,張嘴就要他胳膊。

“阿醴。”花稻喊我名字。

我迷迷糊糊地擡眼看著他,見他一臉要哭的模樣,我趕緊松了嘴,拍了拍他肩膀,“行行行了,你不要哭,我不咬你了。”

他還是那樣,我有些委屈的點點頭,“行吧,我聽你的,我扛,扛咱們萬宗的擔子行了吧!”

他這才笑了,又囑托我許多話,我聽的怪別扭,感覺他這是臨終托孤似的。我半夢半醒地嘟囔他兩句,睡了過去。

夢中,他好像摸了摸我臉,與我告別。

第二天,我醒來時候,瞧不見他蹤影。想著他不知該去哪裏玩去了,就滿山遍野找了他一會子,無果,放棄。

一天下來,也沒見到於小野。

等到傍晚時分,我再來看他,還是不見他身影。我這才去問問九師兄,九師兄一臉疑惑地盯著我:“花稻回家去了。”

我蒙了:“他回什麽家?何時回家去了?”

九師兄擡頭:“今早回的,有人接他。你不知道,我怎麽知道。許是他山下的家。”

“那他何時回來?”

九師兄搖頭,“我不知曉,你去問問師父吧。”

我惘然若失,是的,不是所有人都與我一樣沒有家。這些年師兄從未下山歸家,我都忘記了。

我就跑去化神山上問師父,花稻何時回來。

師父說:“他不回來了。花稻叫我告訴你,於小野也跟他去了,叫你不要想念他們。”

我心中一時氣悶,“怎麽他們要走都不告訴我。”

“他說怕你舍不得他,抱著他哭。他一個不忍心,就留下不回家了。”

我撇撇嘴,滿臉不屑,“誰會舍不得他。”

轉身,我垂頭喪氣下山,又回到花稻的小竹屋裏。

看著滿地的酒瓶,依舊未散的酒味,一沒忍住,淚水嘩嘩落下,“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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