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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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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花稻禦劍飛了上來,站定後,給師父行禮,師父頷首回應。

他在師父面前倒是恭敬,轉身就對我擠眉弄眼,一臉調侃:“小阿醴本事不錯,都會逛妓院了。”

聞言我心有憤憤,我年幼時候,你可沒說花樓是妓院,是那等汙.穢場所,如今倒是專門來看我笑話。

“花稻。”師父喊了一句花稻的名字。

花稻立馬肅容,清了清喉嚨:“阿醴你身為女子,怎可去那等汙穢的場所,著實不該。”

師父知道花稻裝模作樣,便不耐煩地打斷了師兄的話:“你上來做什麽?”

花稻拱手恭敬道:“二位掌門找您,現下在玉清殿侯著,我來給您報信。”

師父點頭,踏上他那柄古樸破舊的長劍離去。

花稻目送師父離去後,連忙轉身對我道:“若師父或是蓬萊瀛洲那二位掌門再問你此事,你就應下來,說是你主謀,砸了妓院,懂嗎?”

我瞧他神色嚴肅,沒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先點頭應下,“師兄說了,那我就是了。不過,為何?”

花稻負手身後,“你也知道柳荷是蓬萊仙島的人,他與現任的蓬萊掌門有些恩怨。師父叫你外出帶上柳荷,就是為了躲避蓬萊現任掌門,林俊生。其中緣由,你也不必細知。

師父都不知曉砸妓院之事是柳荷起頭的,我先下已忽悠了那幾個小子說是你帶頭鬧事,和他們通過口風,你切記,不要在外人面前說漏嘴。”

十多年前,柳衣隕落時候綻放的光芒在我腦海一晃而過。

師兄既是這般說辭,想來柳衣之死與林俊生脫不了幹系。我再次鄭重點頭。

“師兄,師父他們怎麽會去滇鞍。”我問花稻,若不是這次有師父救我,我怕是會被那重九擄去,再也回不來了。

花稻道:“這個具體我也不知,只知曉那日師父和另外二位掌門在商議大事,師父忽然就攜同二位掌門出來,瞧星象微動,就掐指一算,算出有魔道人出來,還是沖著你來的,師父怕你出事,就趕忙去救你。

我前些天不是帶著明軒回來受罰嗎?便將碰到蓬萊瀛洲弟子,以及他們在滇鞍游玩之事告訴了二位掌門,因故,他二人聽聞魔道降臨滇鞍,心中不安,所以,就和師父一起趕去。

師父到的時候,恰好遇到那人要擄走你,這才救下你。我那時無事,也就跟著前去看看熱鬧,正好遇到他們爭奪你的場面。小阿醴,你可不知道,那場面,多麽驚險。”

我心中唏噓,這也是趕巧了,“那其餘人可有事?那妓院後事又是如何處置的?”

“我去的時候,瞧見他們陷入迷魂陣裏,便使法子喚醒他們。趁著師父他們和那個魔道人打鬥間隙,詢問了來龍去脈,便使計叫他們瞞下柳荷這個罪魁禍首,叫你頂上。

我又偷偷把柳荷帶走,現在,他正在思過崖思過,明軒那小子也在。估計著,你一會兒也要陪他倆去。”

說到此處,花稻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頓了頓,繼續道:“至於你砸了人家場子的事,只能賠錢。你們忽然消失,師父怕那些被魔道人弄昏迷的官差察覺出不對勁,就施法模糊了他們的記憶,叫他們以為砸花樓的事情已經解決。

我又去花樓賠償她們銀兩,也施法糊弄她們過去。如今,他們只知曉有人鬧事,具體情況卻記不清楚了。”

花稻又是搖頭,又是砸舌,拿起別在腰後的長扇,刷的展開,輕輕扇著,掀起的微風吹動他散落在胸前的墨發,一副風流瀟灑作態。

他揶揄地瞧著我,“不過,你那幾個新朋友脾性倒是不錯,聽聞我要把你頂成罪魁禍首,竟是不願意,還說要一起承擔責罰。”

我輕笑,嘲諷他道:“師兄,你當人人都是你,把我這個師弟硬是當師兄使,有什麽禍事都推脫給我。”

花稻臉皮深厚,絲毫不覺羞愧,“誰叫師父更偏心於你,對你的要求更寬松呢?”

我反唇譏諷:“那是因為我本來安分得很。也不知是誰和我作伴後,引得這山上亂成一鍋粥,又不知是誰被師父明令禁止我與他一起作伴的。現下,我都快成了和某人一樣的待遇了。”

“活該,誰叫你理那個臭禍害的。”花稻忍笑道。

“可能因為我也是個禍害,正好和那個臭禍害臭味相投。”我邊抹平衣裳上的褶皺,邊淡然道。

花稻合起扇子,扇柄上下指點著我,嗤笑一聲,開懷大笑起來。

花稻笑著,忽用扇柄敲敲腦門,想起什麽,“還有,你那小妹子念著你,說是要上來看你,不過,我說師父在上面,她就怯懦了,說要我代她問好。”

“小野還是怕師父。”我無奈搖頭,於小野自從感覺到師父不待見她,她就極少出現在師父面前,“好,你就說我知曉了,我也無礙,叫她別記掛著我,該吃吃,該睡睡。”

花稻答應了。

夜晚,師父回了石洞。他並未多說一言,只端坐在石椅上,閉目養神。

我心中不安,就小聲詢問:“師父,我這次要在思過崖待多久。”

師父睜開眼,有些詫異:“怎麽,許久不去思過崖,你還想念哪裏不成?”

思過崖上灰土土一片,頭上是漆黑山洞,地下是萬仞絕壁,以及滾滾海水,甚是偏僻。我想打個野味吃,卻連根鳥毛都沒有,我怎麽可能想念哪裏?

我訕笑:“這不是我領著眾人砸了妓院,給咱萬宗山丟了臉面嗎?”

桌上放著一顆夜明珠照光,淺淺熒光贏在師父鬼斧神工一般精致地臉上,說不出來的清冷疏離,使得我心中猛地一跳,原來師父竟然這般好看。

師父面無表情,用那雙深沈的墨瞳靜靜地凝視了我許久,最終微微嘆氣道:“柳荷不是已在思過崖了嗎?你就免了。夜深了,睡吧。”

我眼皮一跳,聽師父這話的意思,是知曉柳荷才是罪魁禍首?

可師父再次合上眼,不願多說什麽。

我也只能閉眼裝睡。我躺床上許久,可腦海裏卻無絲毫睡意,翻來覆去睡不著。

約摸兩刻鐘後,我看向師父,見師父一動不動,就小聲叫了師父幾聲,師父不應,多半是睡著了。

我悄悄起身,想偷偷下山去。

我躡手躡腳路過師父身邊時候,瞄了師父一眼,看見,在冷清的光輝下,師父的神態愈發神聖不可侵犯。

我雖沒見過神仙,但想來,神仙的身姿面貌也鮮有能出師父其右的吧?

我看著師父的臉,沒停留多久,要離開之際,師父卻陡然睜開眼,眼中精光乍洩,嚇得我一抖。

“不睡覺,做什麽?”

“師父,我認床,睡不著。”

“你平日下山睡客棧也睡不著?”

“第一夜往往睡不著,第二晚上就能睡著了。師父,您也沒睡著呀?”

“你翻來覆去,動靜不小,吵得我也睡不著。”師父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

我不好意思地哦了一身,垂首不語。

師父沈默片刻道:“正好,你睡不著,我也有事問你。為何那面具人要抓你去無淵海域?”

聽重九的話,他多半是喜歡我,這話我沒告訴師父。

一是他這喜歡太過沒來由,我都未曾見過他多少面,他怎麽會喜歡我?這也太奇怪了。

二是這話我不好意思對師父說,索性就搖搖頭茫然道:“我也不知道。那官差將我們捉近監.獄後,我就和旁邊一個囚徒聊起來,聊著聊著他說要帶我逃獄,我才發現不對勁,運氣法力抵抗引.誘,才掙脫了那股強大的力量,後發現那個囚徒不見,眾人陷入昏迷,發覺不對勁,接著,面具人就出現了。”

師父微微一想,叫我將細節說給他聽,我便將在牢內與那囚徒的談話一一告知了師父。

師父聽得認真,聽完道:“聽你此言,那囚徒該是一縷幽魂,出現在若幹年之前。

那囚徒說,他因救母而迫不得已殺人,之後,又想逃獄出去,多半是在逃獄時候被殺,因念念不忘老母,才久久不肯消散。

面具人心思倒是縝密,拿這魂魄做幌子,招你入陣,的確很難察覺,不怪你疏忽。”

見師父對山下發生的事情感興趣,我又把花樓裏發生的事情,樓浣姝如何替如玉出頭,劉媽媽如何敲詐我們,我們又如何帶砸場子,以及我們被捉前如玉最後說的話一並告訴師父。不過,我記著師兄囑咐我替柳荷頂包之事,就將柳荷做得事情一股腦扣到我頭上。

師父聽聞我用金子砸劉媽媽腦袋時候,問了一句,“你的金子哪裏來的。”

我支吾其詞,說不上來,心中暗暗唾罵自己蠢笨,為何誰那麽仔細。但師父這詢問,到也是引起我心中的疑惑,柳荷袖中本該空空如也,她哪裏來的那麽多黃金,那麽多黃金裝衣袖裏不沈嗎?

又想到她曾消失在我們眼前一陣,這麽說,她那些錢,多半是偷的別人的。

師父沒有多為難我,叫我繼續說下去。

說到最後,我想起樓浣姝為如玉出頭,可如玉無動於衷的模樣就忍不住生氣,對師父道:“師父,您說那如玉是不是太過忘恩負義了,活該她最後落得流落街頭,無人收屍那般下場。”

“你覺得你們做得是正確的?”師父眉目含笑地詢問我。

師父這般舉止,我就知曉,師父認為我們有不對之處,可我覺得我們做得對,就問道:“師父,我用相術測算出如玉是個尖酸刻薄得人,她忘恩負義不應該嗎?我不知道我們錯在哪裏,還望師父明示。”

師父站起身,“走,正好閑來無事。我給你演變一遭。”

我跟隨師父去了洞外雲臺,化神山極高,因此,雲臺下是流動的浮雲。

師父一腳虛踩到空中,他足下就化成一片青石板,兩腳踩下去,那青石板變大,師父繼續往前走,漸漸的,竟然憑空幻化出一片小巷,白墻黛瓦,墻角青苔,正是我去的滇鞍小城樣子。

師父向我招手,“來。”

我小心翼翼踩上去,見沒有落掉下去,才松了口氣,小跑到師父身邊,問道,“師父,這是什麽?”

“這是為師的小世界。”師父想了想,繼續道,“古書上說,神仙遇雷劫後飛升,自有一方天地,稱之為小世界。

他們之所以封我為正道第一人,是因為我是最接近成仙的存在,只因如今只我一人能幻化出來,被他們稱為近神的象征。

這方小世界是我根據鬥轉星移,測算那女子過去命數幻化而來,今晚,我們就去看看那個叫如玉的過去,你再行判斷。”

說著,師父就帶我去了那藏香閣,這閣樓和滇鞍分毫無差。

不過,裏面是空無一人。

“怎麽沒有人?”

“來!”師父輕喊一聲,這死寂的藏香閣宛就被一圈圈法力漣漪滌蕩開來,漣漪所及之處,就出現了人,多了抹生機。

不過,他們卻是完全無視了我們。

“師父......”我剛要詢問為何他們好像看不到我們,師父就開口解釋道:“這是我演化的幻境,我們在他們的命運之外,屬於過客,他們是看不到我們的。”

師父一揮衣袖,我們就到了如玉跟前,眼前是一個男人摟著一個女人歡笑,如玉揚起虛假的笑臉應上去,臉上白.粉簌簌沾到領子上。

“錢三爺許久未來了,當真叫如玉想念得緊。”如玉手帕甩到錢三爺臉上,錢三爺笑得淫.蕩,“喲,如玉可是得了什麽新玩意,新花樣叫爺瞧瞧?”

如玉扯著錢三爺腰帶,嗔怪道:“爺隨我一瞧可好?”

原先那女子想阻止錢三爺帶走,“爺,你今兒可說好要見我的。如玉,你別不要臉搶人恩客。”

如玉嗤笑一聲,臉上滿是諷刺之色,尖酸刻薄地對那姑娘冷嘲熱諷,險些氣哭那姑娘。錢三爺趁機拜托那女人糾纏,跟著如玉進了屋。

師父一揮手,場景停止變換,所有人都靜止下來。

“你瞧著如玉是什麽樣子的人?”

“那客人是那個女人的,可如玉卻搶了她的客人,不道義,很可惡。”

師父頷首,然後領著我去了後院。

師父長袖一揮,場景再次變換,這時候是下午申時,三三兩兩女子衣衫暴露湊在一起,正嚼著舌根:“那個人還沒醒呢?”

“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又老又醜,也就只能服侍那姓周的那類,喜歡在床上虐.待女人的男人了。”

“你還有臉說,不是你這個小.蹄子將那姓王的推給她的。”

“我也不知道那姓王的這麽不是東西,玩得這麽狠。不過,誰叫哪位來著不拒呢?怨得了誰。”

“等你向她那般年歲了,等著像你這樣的後輩折磨你吧!”

“哼,到時候老娘早已買夠身,不在這裏帶這裏,輪得著她們作踐我。要我說,這如玉也是活該,誰叫她喜歡上那個負心漢,騙走她錢不說,還將自家老小全都扔給她照顧,嘖嘖,可真夠能耐。”

“如玉也是個傻的,那個書生謊稱趕考去,要是能回來早就來了,幾年過去了都沒個影兒,竟是連家中老母小妹都不要了,真真切切是個禽獸。”

“唉,她昨夜被鬧騰的不輕吧?”

“衣衫上都沾滿了血,你覺得呢?”

而後,這幾個人又說了些別的話,不過我聽不大懂,她們倒是邊說邊笑,我默默記下來,等著問問花稻。

師父一揮手,這些說笑的人就停了下來,一動不動。

“師父?”我不解師父這是何意。

“在她們口中,你覺得如玉是何人?”

“好像有些可憐,因為,她接待的客人,都是她們不想接待的。她還被騙了。”

師父領著我出了花樓,緊接著,素面朝天的女子了藏香閣,那女子雖上了年紀,但甚是清秀。

師父叫我跟上如玉的時候,那我大吃一驚,瞪圓了眼,險些沒能認出她來。

我們尾隨著如玉到了一戶有些貧寒的人家,師父帶著我上了高墻。

門外,如玉敲了敲門,過了許久,門內,一個老太太才開了門,那個老太太佝僂著脊背,見如玉來了,滿是驚訝,笑著將她迎了進來。

兩人在屋內聊天,便提起老太太的兒子。老太太哭著說兒子窩囊,對不起如玉,如玉安慰著老太太。

不一會兒,她掏出一荷包,塞給老太太手裏,老太太連忙拒絕,說如玉幫襯她太多,她不能再接受了。

如玉笑著說,“阿娘,您不是把我當成媳婦嗎?媳婦孝敬您,您哪能不受著呢?”

老太太渾濁的眼珠裏淚水滾滾而落,拍著如玉的手真切道:“好孩子,娘不嫌棄你,可你也該為自己想想,別再叫我那廢物兒子耽誤了你。日後他要是敢回來,我也再不認他了,可姑娘,你得為自己著想啊!”

老太太推搡再三,如玉還是將錢塞給了她。

老太太過意不去,留下如玉吃午飯,如玉應下,主動在院子洗菜作飯。

她這時候的模樣倒是溫婉賢良得很,雖面相依舊刻薄,卻不見搶客人時候的虛情假意,令人厭惡的樣子。

溫馨的景象持續到中午,一少婦進門,瞧見如玉,破口大罵,硬是不顧老太太阻攔,將如玉推搡出門外。

聽她們談話內容得知,這少婦是老太太的女兒,很是看不起如玉,又因他丈夫也去藏香閣,更是對如玉這花樓女子怨憤不已。

如玉站在門外,眼睛略微泛紅,就在我以為她會哭的時候,她仰天一笑,整理了整理因為剛才推搡而淩亂的頭發衣服,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等她回到花樓時候,又成為了那個什麽客人都接,要錢不要命,好搶人恩客,討人嫌的如玉了。

“你看如何?”在我久久回不過神來的時候,師父問我。

我茫然搖頭,失去對如玉的怨憤,只覺得她可憐又可悲。

師父道:“那日,她之所以站在花樓那一邊,一是因為,花樓若是倒了她也就活不下去了,二是因為她知道有人報官了。

你說她忘恩負義,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你們自以為是的好,自以為是的恩,對她來說,是也不是?”

我聞言,渾身一震,這老太太多半是由如玉養的,她要是不能掙錢了,老太太生活可就艱辛許多,她雖有女兒,可那女兒衣衫破舊,不像是能養活老太太的樣子。

而對於她自己來說,若是沒有的花樓的收入,怕是要去當沿街乞討,不知何時會餓死街頭。

“無論是野獸撲食,或是凡人追金錢利益,都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活得更好而已。

人活著一是為自己,二是為別人。前者成分太多,就是自私,後者多,就是無私。人性中,二者皆有,那個分量重些,這人就呈現什麽樣的品性,前者多,為人所厭惡憎恨,後者越多,人顯得愈發高貴,因為尋常人做不來。

也有些極端的人顛倒過來,將金錢看成自己活下去的動力,而活著反而成為金錢的附庸,活得無情無義。

人之高貴在於他的情義,無情無義,可還能稱的上人?

你現下可有覺得如玉可憐?因為她重情義,卻偏偏遇到一個自私的負心漢。

如玉品性中,無私自私皆有,你瞧著她是為錢而活,她卻有自己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

所以,無論那些客人對她做得多過分,她都得忍著,為了活下去,為了別人而忍耐著。

有人生來錦衣玉食,衣食無憂;有人生來落魄街頭,食不果腹。

白醴,你可知,生存不已。”

師父說完這話,帶我重新回了石洞內。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最後確實什麽都說不出來。

“白醴,相術可以判斷的是一個人過去與未來不假,可它算出來的是果。

判斷一個人品性如何,你不能只根據他做了什麽來判斷,須知她做一件事的來龍去脈,求此果的因才能知曉。

好了,已經很晚了,睡吧!”

說完後,師父帶我去石床上躺下,為我蓋上被子,便用黑布蓋上夜明珠,洞內頓時一片漆黑。

只洞口傾瀉進來的月光,將師父筆直的坐姿剪成一段側影,我才瞧見,師父如原先一樣坐在石椅上,一動不動。

我聚精會神盯著師父的剪影,本無困意,又想了半天師父給我講得道理,想著如玉的事情,也不知多了多久,竟不知不覺入了眠。

這些天,我都住在石洞裏,師父雖然不發落我,但他沒說話,我也不敢輕易下了化神山。

師父晨光熹微而出,每每晚夜深而歸,因屋內只有一張床,讓給了我,師父就坐在石椅上休息。

我困在石洞裏,每天就是打坐修行,無聊得緊。在我快要再也忍不住,打算偷偷溜下山的時候,正道大會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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