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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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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有婀娜多姿的女子,三三兩兩成群,倚著紅漆欄桿巧笑倩兮,煙波流轉,皆是風流動人姿態,與尋常家女子不同。

我見進進出出的都是些男子,並沒有姑娘家,暗道,真如樓衡東所說的,女子不來這裏。可是,樓上那些姑娘跳舞好,歌也唱得好,姑娘家為何就看不得。

樓衡東囑咐我們姑娘們少說話,以免露餡,便領著我們進了樓。

大廳內,布置得甚是光鮮亮麗,好似客棧一般,擺放著些許酒席,每個桌子旁,都有一二位女子服侍著。

這些女子皆是身著鮮艷衣物的,花枝招展,滿頭首飾,碰撞一下,叮鈴作響。

她們陪坐在席上,面帶微笑,或替男子斟酒,或附耳跟前說笑,或為男子剝一顆葡萄,纖手餵那男子口中。

男子這時候會笑得淫邪,咬住那姑娘的手,舔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盯著女子,羞得女子低下頭,繼而,他一把拉那女子入懷,手卻放到了不該放的地方。

我眉頭一擰,感到有些不舒服,看到那女子非但沒有叫他挪開手,反而一臉嬌羞地模樣,這心中的別扭感覺更大了。

我們進樓不多時,有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為我們引路,樓衡東說自己是新客,想包一大的雅間,光看花魁姑娘獻舞,那小廝卑躬屈膝,眼中雖有些好奇地瞧了一眼我們這麽多人,面上還是帶著討好的笑容,帶我們上了二樓。

樓衡東包的雅間很是寬廣,我們圍坐在圓桌上,也不顯擁擠。

我推開窗戶望去,瞧見大廳下方的舞臺,那該是姑娘們獻舞的地方。

其餘等人也是一臉新奇,望著屋外人來來往往。

我心有疑惑,便問樓衡東:“我瞧見地下有男子竟然隨意對那些姑娘們摟摟抱抱,可那個姑娘竟然也不推開他,實在奇怪。是這裏民風如此?不對,我見花樓外面的男男女女倒也是極為守禮,這樣說來,因為別的什麽東西?”

樓衡東面露尷尬之色,沒想到我竟然直接問了出來,他思忖片刻,斟酌道:“就是因為你們是女子,所以我才不叫你們來看看這花樓的。這花樓確實為男子尋歡作樂的場所,可是,對於女子來說,不是什麽好地方。他們花錢,就是來占這的姑娘家的便宜的,摟摟抱抱只是小事,還有更過分的。

你們既然扮了男兒身到來,那就不可洩露你女子身份,以免被人誤會是花樓女子,輕薄過去。

你們只記住一點,看完便走,這裏面發生何事,與你們無關,千萬不可造次,聽到沒?樓浣姝,尤其是你,別多管閑事,樓浣姝!”

許是外面舞女來往走動,該是花魁要準備獻舞了,雖未開始,但樓浣姝覺得十分新奇,所以看得認真,沒有回答樓衡東的話,樓衡東又叫了她幾遍,她才不耐煩揮揮手,說自己知道了。

樓浣姝瞧見新奇的玩意,和我們打了聲招呼,就頭也不回地奔去一樓,連樓衡東喊她她都裝作聽不見,氣得樓衡東直撫摸自己胸口順氣。

王一帆則是雙臂撐在窗前,笑看著樓下的姑娘們,不時點評一句,“哎喲,這姑娘腰真細。”

“哎喲,你那只臭手哪兒放呢,便宜那個臭男人了,可惜。”

“吳平宣,你瞧那姑娘胸大不大。”

吳平宣聞言看去,臉色一紅,連忙別過頭,我見狀就知曉,那姑娘的胸定然壯觀。

吳平宣扯了扯王一帆袖子,“一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怎麽這個樣子呀?”

王一帆正在興頭上,沒空與他計較,隨意揮揮手,敷衍道:“好好好,我不看了,不看了。”

見他應下,吳平宣松了一口氣,那口氣還沒吐完,就聽到王一帆拍著窗棱一臉羨慕嫉妒,“瞧那姑娘嫩的,臉一掐都能出水了。如此佳人,怎麽配了這麽個癩□□,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吳平宣那口氣瞬間就梗在喉嚨裏,再也吐不出去,他一臉無奈喊道:“一帆兄,我們是來看舞蹈的,不是來看舞女的。”

可是,王一帆卻好似樓浣姝一般,完全聽不進旁人的話了。

馮庸雅卻淡淡對吳平宣道:“平宣師兄,你任他去吧。他見了好看的姑娘就走不動道了。”

吳平宣瞧了瞧王一帆,猶豫不決道:“可是,王兄笑得著實滲人。我還沒見過他這般模樣呢?”

我也跟著打趣他:“王師兄笑得確實和樓下那些男人一樣。莫不是美女看多了,走火入魔了?”

馮庸雅眉目淡掃王一帆,面露鄙夷之色,但言辭卻還是有一二維護之意,“什麽走回入魔,是□□入體才對。不過,你別看他笑得淫.蕩,其實多半是因為他長得醜的模樣,出格的事情還是萬萬不敢做的。”

吳平宣也連忙點頭。

我自知無趣,尷尬一笑,摸了摸鼻子。

樓衡東見我們無聊,就點了一些瓜果糕點上來見我們先吃著。小廝一開門,屋外的喧嘩一起湧進來,吵鬧得很。門一關,瞬間安靜了。沒想到,這雅間隔音效果甚好。

等了許久,一位半老徐娘搖曳著身子款款登上舞臺,她搖著一把團扇,揚著無比諂媚的笑容,說了一堆好聽的話,又說今夜是花魁初次登臺露臉,還望諸位捧場。這位還是位清倌,客官有哪位看上的,想要一親芳澤的,可別吝嗇荷包裏的黃白之物,要知千金易得,佳人難在,諸位,可以把握好機會。

接著,她又吹捧了這花魁娘子如何了得雲雲,吊夠了人胃口,最後,在眾人快要失去耐心之際,才退場。絲竹管弦響起,兩排粉衣女子魚貫而入,搖曳著身姿,款款而動。

在她們的簇擁下,一紅衣姑娘才被千呼萬喚出來,那姑娘臉蛋當真極美,柔柔弱弱,清麗淡雅,眼睛一彎,你就恨不得對她掏心掏肺。

她半垂著眸子,蓮步輕搖,腰肢一擺,宛如隨風柳。翩翩起舞,當真是天上仙女下凡。眾人一時忘記呼喊,死寂地只聞管弦樂器彈奏的聲音,以及衣衫舞動而掀起的風聲,

一舞罷了,花魁輕輕施禮,轉身毫不留情地離開,眾人這時才回過神來,繼而,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等眾人鼓完掌了,吳平宣這才回過神來,激動地臉色泛紅,啪啪地給鼓起掌來。

“反應真慢。”王一帆翻了個白眼,“人都走了,你還鼓掌作甚,她又聽不到。”

吳平宣激動地語無倫次:“真好看,好看。”

“確實不錯。”我點頭,心中卻想著,不過這舞和宮廷的舞蹈不大一樣,宮廷的若是清麗的蓮花,那這舞蹈就是鮮艷妖嬈的芍藥。且有些地方太過艷俗,好像故意討好男人一樣,不似皇宮舞蹈那般落落大方,大氣磅礴。

樓衡東搖搖頭,“你們快誇出花來了,還是沒見過大場面。”

“聽樓師兄這般言語,莫不是還見過更曼妙的舞姿?”馮庸雅難得開口詢問。

樓衡東搖頭,“我哪裏有這等眼福。不過是對一些野史略有耳聞,因故知曉,此舞名為‘飛花’。

民間有傳言,燕國的高文宗皇帝愛慕過一花樓女子,並娶回宮中,側立為妃,此女當時可是名噪一時。

她名叫蘭忘,長袖善舞,成名舞蹈就是這‘飛花’。書上記載,蘭忘一舞,傾國傾城,蘭忘再舞,天地為之失色,想來,那蘭忘的飛花該是何等卓犖不凡,不然,也不會使得文韜武略的高文宗皇帝看上了。”

“你又未曾見過,怎知這小花魁娘子比不過蘭忘呢?”我笑著反問他。

“我雖未見過蘭忘一舞,但我卻能看出這這花魁娘子的短處,那就是她太過幼稚,有些動作做起來不夠成熟的女子嫵媚。不過,她能坐到這樣子就很好了。”

我們談到這裏,屋外忽然出來一整劈裏啪啦與桌椅瓷盤打碎的聲音,距離我們不遠,應該是從二樓傳出來的。

繼而,傳來一陣說話聲音。

“哎喲,哪裏來的小妮子,敢在老娘這裏撒野,給我拿下,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這聲音尖銳高亢,不絕如縷地穿到我耳朵裏,我心中一動,這不是剛才那個半老徐娘的聲音嗎?也不知那個姑娘惹她了,叫她當眾開罵。

接著,就是一陣拳腳相接的打鬥聲。半老徐娘不時哎喲一聲,看來是被教訓了,而不是她教訓別人。

王一帆聽到她的慘叫聲,樂道:“那老婆子看著就夠油滑,怎麽,那個姑娘惹得她大發雷霆?可真有本事,我且瞧瞧去。”說完,他就從窗戶裏探出頭去,沒一會兒,就像被蜜蜂了死得竄了回來,一臉嚴肅地對著樓衡東道:“我看見樓浣姝了,那個鬧事的是樓浣姝!”

樓衡東聽完,騰地站起身來,闊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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