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我給你時間。別急著回答我。”陸岐綺笑了笑，夜風吹起她的發絲，秦澈突然覺得看著有些晃眼，明眸皓齒不過如此。

“陸——”

“叫我岐綺，我可不是小姐。”陸岐綺笑著打斷他。

秦澈失笑，但沒有如她所說叫她岐綺，只是認真地看著夜色。其實城市的夜空是看不到星星的，燈火通明，根本不需要星星的微弱亮光，天空黑得微藍，倒的確像是塊深藍色的天鵝絨布了。

陸岐綺倒也沒說，只是托著腮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秦澈註意到她看了挺久，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對小情侶。

暖黃的路燈燈光淺淺落了一身，兩個人坐在街邊長椅上，似乎在吃什麽小零食，你餵我一個，我餵你一個，只嫌還不夠膩乎。秦澈有些驚訝，難道陸岐綺喜歡這種甜到膩的相處方式。

“你看，那邊。”陸岐綺突然出聲，指了指小情侶旁邊。

秦澈才註意到陸岐綺原來看得並不是那對小情侶，是旁邊那張椅子上的一對老夫婦。燈光沒怎麽照在他們身上，只投下一片陰影，剛剛秦澈便沒有註意到他們。

秦澈看不出他們在幹什麽，只是似乎感情還頗為不錯。

“秦澈，你說從這張長椅到那張長椅要多久？”陸岐綺指了指小情侶和老夫婦的兩張長椅。

“不用幾秒鐘。”

“秦澈，其實需要大半輩子。可即便這樣，又有多少人，中途牽著走的那個人換了姓名。”

秦澈一下子明白過來陸岐綺在想什麽，卻又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想。他看不透她，她過去有什麽，眸子裏的落寞秦澈又怎麽看不到。

她的心，大抵是有旁人吧。

“換了人未必不是壞事，若是不合適卻硬要糾纏，怕是更痛苦。”

“更痛苦？”陸岐綺眸子暗了暗，沒說什麽。

“我渴了，你去買個水吧。”

“你喝什麽？”

“什麽都好，解渴就行。”

很久以後，秦澈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那瓶水沒什麽區別，作用僅僅是解渴而已。

秦澈很老實地買了瓶礦泉水回來，陸岐綺看了他一眼，倒也沒嫌棄，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灌下去半瓶。

秦澈剛想跟她說，水冷，喝慢點。

陸岐綺喝完水，說：“回去吧，我有點冷。”

三月的晚上，還帶著些涼意。

陸岐綺回去的時候，就開始打噴嚏，秦澈目光凝重地看了她一眼，“你別是著涼了。”

陸岐綺看了看他，“烏鴉嘴。”

到了酒店，陸岐綺就回了自己房間。開了燈，連衣服都沒脫，直接趴在了床上。在外面站了那麽久，發梢，衣角都泛著淡淡的潮意，在上面躺了一會，弄得床單也感覺濕漉漉的，睡在床上很不舒服。

陸岐綺只好掙紮著爬起來去洗澡。

剛洗完，要擦頭發的時候，手機響了。陸岐綺連頭發也沒擦，裹了塊浴巾就出來了，拿起一看，屏幕上赫然寫著蕭殊。

陸岐綺楞了楞，但還是接了。

“小綺，睡了沒？”蕭殊的聲音從那頭傳來，陸岐綺突然感覺心裏澀了一下，又記起了秦澈那句更痛苦。

“還沒，你已經開始高節奏工作了吧。”

美國與中國晝夜顛倒，在這樣晝與夜的交界時相逢，竟莫名有些感動。

“最近工作順利嗎？”

“怎麽，蕭總怕我偷懶，來督促我工作了？”

“小綺。”蕭殊無奈叫了一聲，陸岐綺幾乎可以想象他一瞬間皺了皺眉的模樣。

“工作挺順利的，剛在出差。”

“別太累了。”我會心疼。

陸岐綺聽不出他的後半句，只是笑，“不怕我勾個帥哥回來？”

“小綺，你不會的。”

陸岐綺為他的篤定突然很憤懣，他憑什麽就這麽篤定，她陸岐綺還愛他。

“那就試試看嘍。”

“小綺。”他還是無奈地叫了一聲。

陸岐綺還想說什麽，突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和一群嘰嘰喳喳的英文。

陸岐綺皺了皺眉，搶在蕭殊說抱歉前，掛掉了電話。

蕭殊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無奈地笑了笑。

陸岐綺捏著手機，看著窗外，直到一個噴嚏喚回了她的思緒。

該死，披了塊浴巾就站在窗口，真是不感冒才怪。

深夜，陸岐綺只覺得頭有些昏昏沈沈，趴在枕頭上想睡又睡不著。

陸岐綺索性拿了文件直接看了起來，倒也奇怪，這文件看得是越看越精神。

第二天，秦澈從酒店自助餐廳吃完早飯的時候已經看到陸岐綺在大廳坐著等他了。

“你怎麽起得那麽早？”秦澈以為自己已經起的夠早了，現在才七點啊。

“對方是個對時間要求很高的人，絕不能遲到，更不能讓他等。”陸岐綺又翻過了一頁手裏的文件，“最好同時到。”

秦澈剛想說什麽，陸岐綺就接著說，“同時到哪那麽容易，自然得早早在那等著。”

“哦。”秦澈點點頭，很受用。

路上秦澈開車的時候看到陸岐綺還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麽，隨口問道：“你看什麽？”

“客戶資料。”

秦澈好奇地瞥了一眼，楊臻。

秦澈把車開到約好的地點，就坐在車上等。

陸岐綺合上了看好的資料，開始和介紹。

楊臻，青年才俊，大學時就在美國創業，靠文化創意發家，旗下有幾十家連鎖的文化創意屋，今天要談的正是秦澈的關於文化周邊的點子。

“楊臻這人，欣賞有才氣的人，不過不喜歡和不懂察言觀色的人交談，自負清高，覺得自己和滿身銅臭味的商人不同，沒有酒癮，煙癮，喝酒只喜歡白蘭地，威士忌，平日喝茶居多，最好大紅袍。因為搞文化創意，也喜歡文人墨客的風骨，平日不太喜歡西餐，所以今天選了醉茗軒。恩，到時候你負責才氣，我負責察言觀色。”

秦澈有些失笑，卻見陸岐綺拉著他，“他來了，快下來。”

陸岐綺收拾了一下衣擺，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秦澈有些拘謹地跟在後面。

陸岐綺進門的時候，剛好楊臻也進來，陸岐綺笑了笑，“楊總，真巧啊。”

“陸總，真巧。”楊臻看了眼秦澈，笑了笑。

三人到了樓上包廂，準備開始談。

“陸總，你這個印象分倒是給我的不錯。”楊臻笑了笑，眸子裏透著幾分精光。

“客氣，岐綺一向願做有心人。”

秦澈在兩人客套時，細細打量了楊臻，和匆匆一瞥的照片上不同，本人更透著幾分難以忽略的氣場。皮膚白皙，一雙桃花眼透著幾絲揶揄，嘴抿著倒透出幾分認真。

“陸總，我看過你們的大致方案，你們的想法很誘人。”

“若是不好也不敢拿來您面前班門弄斧啊。”陸岐綺笑了笑，拿出具體方案遞了過去。

楊臻挑了挑眉，“你不給我仔細講講？”

“小小心思，你還看不破？”陸岐綺可清清楚楚記得楊臻不喜歡別人給他介紹方案，這樣顯得他自己不會看似的。

楊臻沒說什麽，拿過去仔細看起來。

大約看了十分鐘，楊臻放下方案，喝了口桌上的茶，溫度剛好，純正的大紅袍。楊臻訝異地挑了挑眉，沒說什麽。

“陸總今年多大了？”

楊臻莫名其妙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陸岐綺雖然奇怪，倒也還是回答了，“今年剛好二十四。

“陸總是美國哈佛畢業的？”

“是，去美國念MBA。”

“真巧，我也是那畢業的。”楊臻笑了笑，“比陸總高兩屆。”

“真巧啊，我和楊總竟還是校友，只是楊總這樣的風雲人物我居然在學校沒聽說過。”

“我在美國不叫楊臻。”他似乎預料到陸岐綺的反應。

陸岐綺楞了楞，資料只說楊臻畢業於美國名校，陸岐綺便也沒細想。

“原來如此。”陸岐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不知道楊總對這方案還滿意嗎？”

“方案是——”楊臻看了看署名，“秦澈寫的。”

“是。我稍稍做了修改。”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陸岐綺其實有小虐我，礦泉水的梗又小虐了秦澈。

楊臻有點作用，猜猜他跟誰有關。

☆、涔涔崎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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