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很嘈雜、人影很迷亂，這樣的場景，似乎不該出現在春晚之上，“拉低”了春晚格調。

但偏偏就是這樣的一種拜年，只是三個人，甚至不足15分鐘的拜年，讓那些買了虛擬頭盔的人家精神振奮起來，無比渴望自己過年未回的親人出現在鏡頭之前，哪怕只是背景中一個沒有被采訪的人影，依舊讓許多家庭轉悲為喜起來。

這樣的情景、這樣的感染，即使是網上的那些段子手都停下了手上的忙碌、心裏的靈感，靜靜地坐在電視跟前看著，手裏的手機，都因為長久沒有被觸碰，而進入休眠模式。

春晚後臺休息間裏，趙一山默默在坐在沙發上，與他合作的角色家在北京，已經離開，房間裏只剩下宋寶和小陽。

眼前的電視、旁邊的筆記本，一動一靜，形成詭異的對比。

宋寶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勸解，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勸解。

這幾年的春晚，已經無聊到要靠網上的段子手去增色、提升笑點，剛開始那兩年春晚導演還很厭惡這些段子手，被他們調侃，沒有誰會高興的。

但這兩年來，即使也出了趙麗容的小品，夾著時勢還有《西游記》四人組的上臺，但春晚的整體可看度，每年都破記錄地降低。從原本的春晚導演，換到電影名導馮小肛來籌劃，再到驢一濤之流，再有想法的導演，也沒法在上面添加一個個枷鎖的情況下，導出一個好春晚來。

馮小肛還說不出推脫的話，在自己導演的春晚上自嘲“春晚就是要配合著吐槽才有意思”，用了那麽多人，花了那麽大心力弄出來的春晚，似乎只是為了給段子手提供素材，丟人丟得影視圈再也不肯接這燙手山芋。

驢一濤就更不要臉了，一邊是馬屁拍得震天響，一邊又強、奸民意，自豪地表示春晚收視率又創新高，還給自己打了100分，最後被觀眾罵得狗血淋頭，以至於上頭為了保證來年的收視率，春晚一過就宣布來年不會再用驢一濤當導演，讓這位給自己打100分的驢一濤丟盡了臉面。

但這個驢一濤就是春晚最差麽？換新導演就有用麽？

新導演倒是沒厚著臉皮給自己打100分，但驢一濤那個春晚，好歹還能被觀眾吐嘈罵上兩句，到了新導演這，直接平淡無聊到除了那兩個語言節目還讓人有點印象，其他的直接就是走馬觀花般地一閃而過，除了被段子手調侃兩句，再沒人有太大印象……

在這樣的節目裏，宋寶覺得自己師父即使小品質量沒先前好，但比著周圍一群矮個，還能有點心理安慰。

但現在，一頁書你要不要這麽打臉？

《滄海一聲笑》、《江山》、小白龍這三個節目引人關註，這沒的說，歌確實好，虛擬現實技術確實厲害，連龍都給整出了一條，這我們都服。

但現在是怎麽個情況？

被一群沒過年回家的人堵住了道路，就隨意采訪了三個人，這樣普通的節目，竟然直接壓蓋住了先前觀眾因為《滄海一聲笑》、小白龍帶來的震撼，讓他們停下了或誇讚、或求視頻的動作，就那麽一心專意地看著電視，段子手沒有心情再去調侃，觀眾也沒有心情再去看段子？

這樣普通的節目，這樣堪稱“大音稀聲”的效果，確定沒開掛？

……

此時的趙一山，心裏確實覆雜萬分，前兩年還當成後輩的一頁書，不過才兩年沒太聯絡，就一下子成了這般的存在，不要說他趙一山比不上，就算是國內那幾家大型互聯網公司的富豪，明顯都已經弱上一籌。

這讓他心裏倒是好受些，差距太大，已經升不起嫉妒的心思了，慢慢地倒也看出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節目效果。

在央視主辦的春晚前，也有在火車站設立過此類的節目，一個屋子裏，只有被采訪者講著自己想要說的話，雖然創意不錯，但也沒幾個人在意。

究其緣由，一方面是這些人大部分人既然來了火車站，就基本都會回家，即使不回家的，深思熟慮之下，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又沒有春晚億萬人關註的心理壓力，說得輕松，自然看得也輕松。

但現在不同，幾乎是爭分奪秒地想讓家人看著自己，一待選中被采訪，那種“全世界都在看我，家人也在看我”的心理一下子湧滿整個心頭，讓人如何不盡情發洩對親人的思念之情？

這樣火熱、沒有一點央視采訪特有的“排練回答”，如此真摯的情感，又怎麽會不打動過年不得團圓的家人？

趙一山心服口服，不要說是自己，就算是歷屆春晚最優秀的節目，恐怕也抵不上這親人間的一句彼此祝福了……

……

想著這些，趙一山又不自主地想起與林牧前兩年關系還好時，他對自己兩個弟子的評價。

當時林牧說，小陽雖然正如日中天，但肚子裏本事太少，又不能沈下心來學東西，早晚聲名盡散，倒是侍候自己的這個宋寶，能延續自己的幾分名氣。

當時自己還頗有微詞，但現在看來，小陽自從全國巡演，徹底把人氣消耗一空後，可不就是“聲名盡散”麽？

看著一旁其貌不揚的宋寶，趙一山突然就起了請林牧提攜一番的想法，畢竟宋寶是林牧看好的人，自己當初把林牧得罪得狠了，宋寶也正好能緩和一下兩人關系。

說到底，自己賴以成名的春晚，現在似乎也要被林牧掌握主要，估計那些其他春晚的關系戶笑星，也在打著虛擬現實的主意。

正思慮間，就聽見電視裏的郭襄對著四周抱拳致了個歉：“時間有限，沒法再采訪各位師兄了，抱歉抱歉，下面我要帶大家看看古代的過年氣象了，我先走啦，要是有想一起看的師兄，也歡迎一起來！”

郭氏姐弟當下就在無數玩家的圍繞下，東看紅燈懸街、西看幼童紅衣，南看城主歡慶，北看軍士守城，四周玩家雖然不得采訪，但一群人依舊跟著搶鏡頭，顯得頗為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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