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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至美世美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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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事情,一些……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的事。

——

當晚,80後的樓下,剛剛洗完澡的洪美雪碰到了剛剛打算出門的劉炳燦,然後她攔住了他:“等一下。”

劉炳燦嘴角一斜,輕佻地笑了笑:“什麽事啊,美妹妹?”

洪美雪皺著眉毛:“什麽‘美妹妹’,誰跟你姐姐妹妹的。”

“你是初哥哥的徒弟,”劉炳燦笑道:“不是美妹妹是什麽?”

“我沒工夫跟你耍貧嘴,”洪美雪嚴肅臉:“我問你,你是怎麽知道我一直都想跟dc.洛談談的?”

“哪還需要知道?我有眼睛看的,”劉炳燦指著自己的桃花眼,表情誇張的說道:“自從初哥哥走了之後,你就魂都跟著她去英國了,從來不出錯的實習竟然要洋蔥幫你補過,再這麽下去別說神經外科,你連正常畢業都要出問題。初哥哥出國之前叫我看著你,那你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擔心她,那我就找個能看著她的人免得讓你擔心嘍。”

“是這樣?”洪美雪想到自己才跟洛文笙說過不要輕易誤會別人,沒想到自己就先犯了這個錯誤,她覺得有些對不起劉炳燦,同時又很感激:“其實,你平時如果不是總是口花花,都算是一個好人來的。”

劉炳燦嬉皮笑臉:“覺得自己誤會我了?”

洪美雪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抽了抽鼻子:“什麽味道?”

劉炳燦也聞了聞:“哦,古龍水而已,今晚我約了jenny吃燭光晚餐,看夜景,我想今天晚上我應該不回來了,明天早餐別算我的。”

洪美雪:“……”她收回剛剛那句話。

——

【英國】

“新童話的題材?”

已經結束了所有事情,開始假期的孟初夏終於過上了睡覺睡到自然醒的生活,然而一個人度假總是有些無趣,所以時不時的,跟孫曼月和孫希欣一起聊聊天,做做美食,周圍到處走走。

小蘿莉已經徹底拜倒在孟初夏的圍裙下了,每次想要孟初夏做點甜點或者什麽好吃的的時候,嘴巴真的甜似蜜糖。

順便一提,孟初夏已經跟孫曼月提過,她認識洛文笙的事,孫曼月是個很大氣的姑娘,她冷哼著表示孟初夏是孟初夏,洛文笙是什麽鬼,她是很會把朋友和混蛋分開的,這一點孟初夏不需要擔心。

“是啊,”孫曼月喝著她的最愛——礦泉水加檸檬加鹽,抓狂似的說道:“每一次這種時候編輯就會奪命連環call,但是魔幻童話來的哦,哪有那麽容易想,jk·羅琳寫一本都要寫好幾年了,我又不是打印機,按一個鍵就有東西出來的。”

孫家的草坪前,孟初夏坐在桌子旁,語氣平靜:“不如寫一個女仔,她很努力地去追逐自己的幸福,過了美滿幸福的一生;死了之後,睜開眼,又在其他人身上活了;之後又過了一生,再睜開眼……”

“哇,”孫曼月摸著手臂,瞬身雞皮疙瘩:“你知不知佛教有一個地獄叫做無間地獄來的,就是永生永世無限輪回。你這哪是魔幻童話,是恐怖漫畫來的吧,你同女主角有仇啊?”

聳了聳肩,孟初夏不可置否。

就在這時,傳來了一把熟悉的聲音,一把低沈略微沙啞的男聲。

“那倒未必,好多時候壞事都可以變為好事來的。比如,女仔在不斷地輪回中學到好多事,交到很多朋友,遇到了心愛的人,發生了了從沒想過的奇遇,她始終積極向上,充滿陽光,最終的結局,是她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圓滿了過了一生呢?”

孟初夏擡頭,視線內的男人,西裝革履,文質彬彬,戴著一副眼睛,看起來有種骨子裏透出的儒雅和紳士。

哼,說不來又要來,口嫌體正直。

旁邊的本來坐得很淑女孫曼月已經炸毛。

“關門,有狗!”

第十八集圓滿誤會

據說洛文笙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在這一個月中,頭兩個星期他每天都在吃閉門羹。孫曼月不止自己不想見他,連小蘿莉孫希欣也不準見她那個不負責任的老豆,洛文笙每天都在孫家附近等著……

像個尾隨的變·態。

這樣執著的表現,孫希欣很感動,孟初夏對此表示很驚奇,孫曼月雖然還是冷口冷面,但是似乎也很驚訝。

了解洛文笙的人都知道,他實在不是個會做這種在別人眼中是無用功的事情的人,他簡直生來就是個實用主義者,有心、有激情、無聊、無意義的事情從來都在他的屏蔽列表中。

“他吃錯什麽藥了。”孫曼月如此評價。

孟初夏也想知道他在抽什麽風,她可不覺得自己一個短信就能改變洛文笙這個某種程度上是個老頑固的家夥。

“我只不過想試一下,”洛文笙自嘲的笑笑,對著前來詢問的孟初夏道:“只要試過,哪怕失敗了,至少也知道了失敗的原因,而不是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我以前那樣。”

這句話能從洛文笙嘴裏說出來,孟初夏甚是刮目相看。

人是很奇怪的一種動物,明明在認知當中,知道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怎樣,可是站在嘗試的門檻前,敢邁出那一步的卻是少數。

——

不過不管怎麽說,盡管孫曼月極力反對,小蘿莉還是偷偷地開始跟她老豆接觸,在接觸時,還不忘記拉著怪阿姨。

“我不理啊,誰讓你瞞著我說同我爹地不熟的,你騙了我,就是欠我一次,現在到你還給我的時候了!”

孫希欣還是那樣的理直氣壯,萌並熊著。

孟初夏斜著眼睛瞪洛文笙,他是怎麽生出這麽熊的小丫頭的?

洛文笙推了推眼鏡,假裝沒看見。

作為一個還在觀察期的罪人,他是沒資格管教女兒的,雖然有時洛文笙也覺得is被她小姨慣得不成樣子,整身公主病。

如此矛盾的心情下,洛文笙對待女兒的態度,就變成了寵愛中帶著強烈的討好,但是孫希欣沒事發脾氣的時候,他又會皺眉。

時間一天天過去,孫希欣幾乎每天都跟洛文笙一起,孟初夏覺得,這麽大的動靜身為阿姨的孫曼月沒有理由不知道,但是她還是那樣黑著一張臉,實際上卻是睜一眼閉一眼。

——

然而,一個從來沒跟孩子長期接觸過的人,你真的不能要求他對孩子多有耐心,尤其是這孩子還很熊的情況下。

“餵,我讓你教我魔術,你就教我簡單點的嘛,這麽難,怎麽學?”失敗了幾次的小蘿莉怒了,把孟初夏買的魔術道具頓時扔到了一邊。

洛文笙在一邊收拾:“那你頭先說要r阿姨教你難一點的,難一點的表演出來比較威(風)是不是?都不是很難的,慢慢來嘛。”

“不學了!”孫希欣滿是不願意的道:“都沒意思的,我要回家,唱卡拉ok都好過玩這個。”

“別這樣is,”洛文笙壓著脾氣勸導:“今天r阿姨本來要去參加同學聚會,是你一定要她來教你魔術的,你這樣說走就走,不禮貌的。不玩魔術,不如我們去其他地方?”

“我不想學就不想學,我叫她來,但是我沒有求她,她鐘意來就來,不鐘意來就不來嘍。”孫希欣開始胡攪蠻纏。

矛盾都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洛文笙壓抑了那麽久,終於爆發了。

“你鬧夠了沒?這麽多天,今天要學彈琴,明天要學魔術,教你你又不努力,一句話沒講完就發脾氣!我是你爹地你折騰我就夠了,人家不是你什麽人,你憑什麽同人家發脾氣?”

認識這麽久,這是洛文笙第一次發脾氣,對他自己的女兒,雖然聲音不大,語氣也不嚴厲,但對從小被寵愛大的小朋友來說,大概就是疾風暴雨般的摔打,孫希欣圓圓的眼睛裏,慢慢聚集起了水霧。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殘酷的,不是你你撒撒嬌,發發脾氣就行了,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是你阿姨那樣縱容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不像樣子。你應該好好想想,什麽叫做尊重人,免得以後所有人都厭惡你。”

孫希欣什麽都沒說,流著眼淚跑了出去。

——

冷飲店裏,孟初夏抽出紙巾,遞給對面的小蘿莉。

“你已經吃第三個了,再吃你阿姨就要找我算賬了。”

孫希欣一邊哭,一邊擦眼淚,一邊把剩下的冰淇淋往嘴裏塞。

“我恨死他了,說什麽想認回我才來找我的,根本都是騙人的,他居然罵我,他一點都不疼我!”

孟初夏用紙幫著孫希欣擦了擦嘴邊的巧克力,動作輕柔。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你舍不得我,又舍不得他。”過幾天,孟初夏的長假就快到到期了,而再再過幾天,洛文笙的假期也就快到了。

眼睛紅紅的孫希欣打著哭嗝,眼淚汪汪地看著孟初夏。

“你,嗝,你怎麽知道的?”

養過很多孩子的孟初夏:“我聰明嘍,你阿爸那個人很蠢的,你不說他就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你不告訴他呢?”

“怎麽說啊,”孫希欣嘟著嘴,拿勺子戳著只剩下湯湯水水的冰淇淋,小朋友苦惱的神情顯露無遺:“我說了他又不可能為了我留下,他在香港有朋友,有職業,有需要照顧的病人;阿姨又不肯原諒他,我們就不可能搬回香港。說了,所有人只會心情不好。”

孟初夏點點頭,桌子底下那只手伸進皮包,按掉手機的通話。

一直尾隨的洛文笙收起手機,走到了發懵狀態的女兒眼前。

“對不起is,是爹地不對,爹地沒搞清楚原因就隨便批評你……其實,以後如果有事,你可以同爹地溝通,就算沒辦法解決困擾你的問題,都可以share一下你的心情,對不對?”

聽著這段還挺耳熟的話,孟初夏十分覺得,洛文笙不去做個心理醫生實在浪費人才。

大吵一架的結局,無非就是兩父女和好如初,沒良心的小蘿莉重新依偎在老爸溫暖的懷抱當中。而用完就丟的洛大醫生對著孟初夏僅僅是微笑了一下,私心裏也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

“他真的肯為了yannis放下香港的一切來英國重新開始?”

孫曼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仿佛覺得自己出現幻聽的情況了。

“他是這麽說的,”因為洛文笙進不去孫家,所以孟初夏幹脆代為轉達:“辭職信已經發過去了,不過醫院那邊希望他再考慮一下,反正距離他長假到期還有一段時間,就等到那個時候。”

“他以為這樣我們就會原諒他?”來自孫曼月的嘲笑。

孟初夏道:“他沒這麽天真,不過做一點事是一點事吧。”

孫曼月冷笑:“一個人被一只狗咬了一口,狗拍拍屁股走了,被咬的那個人身上的傷疤卻是一世的。”

孟初夏也沒多說,孫曼月為了孫希欣到現在都沒有自己的孩子,沒有結婚,甚至沒有談戀愛,本該是洛文笙負的責任全部被她背到了身上。有些事,不是一句苦衷就可以解決一切的。

——話是這麽說的,可是當孟初夏回到香港沒幾天,再次見到洛文笙時,他的身邊卻跟著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尾巴。

“untie,”孫希欣小蘿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甜到n多個加號:“你想不想我啊?見到我是不是很開心?”

被左搖右晃的孟初夏看向戴著眼鏡的儒雅男人,後者無奈中帶著縱容的笑容簡直閃瞎人的雙眼。

“我同以前的心理學導師見面的時候被阿moon撞到,那個導師同阿moon寫書的出版社是同一間,阿moon聽到我跟導師談話……她知道了所有事,所以她帶著yannis暫時搬來香港,肯讓女兒認回我。”

孟初夏:“……聽著好似拍電視劇。”如果不是孫曼月夠耿直,她一定會以為洛文笙是故意暴露的心機man,簡直巧合得令人無法直視。

洛文笙雙手插在褲袋:“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巧。”

後來再跟孫曼月談起這件事時,深明大義的孫女士表示,她其實只是因為小蘿莉一直對阿姨和父親的矛盾耿耿於懷、非常不開心,跟洛文笙那個只會想不會做的人不一樣,孫曼月更傾向於遇到事情馬上解決。

所以,她帶著孫希欣來了香港。

至於洛文笙,抱歉,孫曼月依舊很討厭那個混蛋,就算有苦衷,也依舊是有苦衷的混蛋而已。

——

仁愛醫院裏,高樓窗戶旁,整天湊在一起的劉炳燦和張一健站在一起,望著窗戶外樓下,三個人和諧的身影。

目光呆滯的張一健:“你看到什麽?”

目瞪口呆的劉炳燦:“我沒看見什麽。”

張一健:“你沒看到的什麽,和我沒看到的什麽,一樣,哦?”

劉炳燦:“……我沒看到初哥哥很溫柔的哄一個小女孩。”

張一健:“……我沒看到那個小女孩是跟著dc.洛一起來的。”

劉炳燦:“你覺不覺得呢,那個小女孩好似不是很像dc.洛?”

張一健:“你覺不覺得呢,那個小女孩好似有點像……阿夏?”

劉炳燦:“……”

張一健:“……”

聯想到孟初夏出國好多年,洛文笙的英國學歷,孟初夏從來都不談戀愛,洛文笙那個沒換衣服的早晨,兩個人前後腳出去再回來……

忽然覺得好像發現了什麽不應該知道的東西。

第十九集互相答應

此時已經是下午,陽光充足,熱氣蒸騰,也就樓頂上的空氣稍微涼爽一點。孟初夏站在天臺上吹著風,望著見過無數次的天空,咳嗽了幾聲,忍了忍,吸了幾口煙,再咳嗽幾聲。

“為什麽每次見到你,你不是在吸煙,就是準備要吸煙。作為一個專業醫生,我建議你去做個身體檢查,結果一定會很令人驚訝。”

低沈略微沙啞的男聲,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不過當孟初夏轉過身子,看著洛文笙一下子笑了出來。

平時的洛文笙,總是西裝三件套,襯衫、馬甲、外套,要不然就是職業西裝,反正總是西裝革履,每天的穿著都像是要去上班的白領,加上他戴著一副四四方方的無框眼鏡,似乎連不說話的時候都渾身散發著“這家夥讀過很多書”的氣息。

可是今天的洛文笙,雖然還是戴著眼鏡,但是身上的衣服變成了polo衫加上全套運動服,跟本人極度的不相稱充滿了詼諧幽默的味道。

洛文笙還在奇怪,他看了看自己,沒有察覺的哪裏不對。

“你真的很不適合穿運動服,你知不知道?”孟初夏給他解惑。

洛文笙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笑容。

“我平時都有運動的,只不過你從來沒見過而已。”

孟初夏最後吸了一口煙,在洛文笙即將咳嗽之前掐滅了煙頭:“穿成這樣,你今天放假?怎麽你還有假期可以放嗎?找我什麽事?”

“你是不是跟yannis在一起多了,怎麽連說話都這麽像她的,”洛文笙無奈一笑,也許是性格關系,每次他這樣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溫柔的寵溺感:“我以前做病理科呢,平時都有放假,但是從來沒放過大假,這次就一起放了;今天呢,的確是放假,同yannis一起去郊游,玩了一天她累了我們就回來了;來找你呢,是……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聞言,孟初夏擡手看了一眼時間:“我等一下還有一個手術,不會準時收工,至少要三四個鐘頭。”

洛文笙點了點頭:“那我等你。”

孟初夏看了他一眼,有點好奇,究竟是什麽事,不過她也沒多想,畢竟等晚上收工之後就知道了。

“那你隨便吧,我(辦公室)沒鎖,結束了我去那裏找你。”

——

孟初夏的辦公室裏,洛文笙坐在辦公桌的外面,仔仔細細地望著四周的環境:陳設很簡單,風格也很大方,桌上擺了幾張相片,裏面的孟初夏掛著一張不哭不笑的臉,跟旁邊的人歡樂的表情相映成趣。

洛文笙忍俊不禁,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看起來冷淡,身邊卻圍繞著幾個甚至很多個可以掏心掏肺的好友——跟他完全不一樣。

曾經,洛文笙以為他們是相似的,一樣的悲觀,一樣的經歷過痛苦掙紮,一樣的認為人生是殘酷的,所以對人冷淡,認為只要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那麽一切殘忍的事都不會發生。

但是,慢慢地,他發現r是不同的。

她的想法很悲觀,但是做法很積極。有些事或許不會說出口,可是她會做出來,默默地幫助,默默地離開。

以前不覺得,然而在英國相處的一個月,洛文笙漸漸的察覺到,他們某些看法的確都很相似,人生觀、價值觀,談事情也不會有代溝,孟初夏的思想很成熟,不像是她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

就好像當你走了很遠的路,再回頭,細數從前才感受到,原來你們的交集是那麽多,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陪你走了很長很長的距離。

洛文笙從沒有想到會有一個女孩子給他這樣的感覺,痛苦有人分享,困難有人幫忙,似乎孤單的人生都有人陪伴。

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想過,孟初夏這三個字對他的意義是什麽,他早就習慣了寂寞孤獨的生活。

可是,回到香港時這段時間裏女兒問的一句話,讓洛文笙茅塞頓開。

is問的是:“爹地,為什麽回香港之後,你就不同untie在一起了,你們兩個吵架了嗎?”

——原來如此。

所有的事都那麽簡單明了,他卻需要別人提醒才知道。

其實在香港時就有很多人早就給出了提示,然而離答案最近的那個人往往都是最後一個才知前因後果,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如果是以前的洛文笙,他很可能會選擇隨緣。

一趟英國之行讓他學會了一件事,凡事總要有一個人走出第一步。

所以,他來到了醫院。

至於孟初夏對他是否有感覺,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洛文笙推了推眼鏡,安心等待著,無比漫長的幾個小時。

——

仁愛醫院八卦集又出新版了!

最新版本是,一向冷酷無情的孟醫生原來在好多年前就未婚生女,但是為了事業就把女兒丟在一旁,現在事業有成,孩子也大了,被拋棄的孩子老豆就帶著女兒來求覆合。

究竟破鏡能否重圓,且聽後續發展。

剛做完手術的孟初夏,渾身是汗的捂著胸口經過走廊,耳邊聽著這些八卦,有點佩服這些人的想象力。

她深呼吸,最近總是有些胸悶,也不知道是不是放假放松的太過,回來連續工作身體有些頂不順。

進了電梯,回到自己的那一層,孟初夏大喘氣著往辦公室裏走。

開門就見到洛文笙正襟危坐著,她有點想笑,感覺像面見領導。

“你回來了?”洛文笙看著她皺眉,語氣很是嚴肅:“臉色怎麽那麽蒼白?做手術很累,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孟初夏幹脆在沙發上坐下:“你不是有事要講?講啊。”

洛文笙:“……”

孟初夏看他這個糾結,笑道:“你不是想說你暗戀我吧?”

被噎死了的洛文笙:“……你,忙到這麽晚,都沒吃飯,不如我們去吃了飯再慢慢談。”

又累又餓,胸悶氣短的孟初夏:“都好,我今天累到爆。”

——

柔和的燈光,優美的音樂,洛文笙和孟初夏一個穿著運動服一個穿著休閑服,非常不符合畫風的坐在西餐廳裏。

孟初夏:“古古怪怪的,你究竟有什麽事?”

洛文笙:“……不如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雖說要先走一步,不過對於一個一輩子只談過一次戀愛結過一次婚的中年人來說,這一步有點難邁。

於是從頭盤吃到主菜再吃到甜品,洛文笙終於開了嗆。

“其實我……”

“咳咳咳,咳咳咳,”孟初夏突然間咳嗽起來,她喘著氣,捂著嘴,好一會兒才緩過來:“sorry,你繼續。”

洛文笙感覺好像哪裏不對勁:“你真的沒事?在英國那陣子你就經常咳嗽的,但是咳得沒這麽犀利(厲害),要不我陪你回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你不是有話要說?”孟初夏問。

“我是想說,”洛文笙只好繼續:“我們認識了這麽久,大家……”

“咳咳咳,咳咳咳……”孟初夏再一次打斷。

然而這一次洛文笙沒辦法繼續了。

“r!r!麻煩call白車(叫救護車)……”

——

腫瘤科的醫生得了腫瘤,這大概是今年最不好笑的笑話。

一連串的急救,檢查,觀察之後,孟初夏被確診為肺癌三期。

“怎麽可能?她只不過有點咳而已,她平時吸煙多當然會咳,但是怎麽可能生r(癌癥)還是晚期,怎麽可能?!”

得知這個消息,反應最激烈的,大概就是孟初夏的小徒弟,剛剛醫科畢業,現在進入心胸肺外科實習的洪美雪。

“肺癌的癥狀有輕有重,中央型肺癌癥狀出現早且明顯,周圍型肺癌會晚且癥狀輕微,孟醫生的肺癌是周圍型。你說孟醫生經常咳,那很可能她那個時候已經有病癥了。”

已經決定成為心胸肺外科醫生的範子妤解釋道。

一起趕過來的劉炳燦沈著臉想起來:“她的聲音沙啞過,但是她又吸煙又喝咖啡,我以為那是喉嚨不舒服,煙嗓。”

張一健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我們都是醫生,可我們身邊的人有事,居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

“或者是因為,我們已經習慣了,病人有事時,會自己來找我們。”

呂小益奇怪的看了看周圍:“對了,dc.洛呢?我聽人說他是第一個送阿夏來醫院的。”

“不知道,他聽了r有病的診斷之後好似就跑出去了。”

——

海上,洛文笙開著慕容衛的游艇,在外面坐了一天一夜。

他問老天,他是不是真的是個不祥之人?

父母,妻子,現在連愛人也……

他望著海,那麽藍,那麽寬廣,好像可以包容一切。

仿佛就算是他,它都可以接納。

——

【三年後,墓園】

洪美雪把手裏的花放在墓碑前,看著眼前的照片,微笑。

“吶,師父,我答應你要做一個神經外科醫生,現在我做到了。”

墓碑上那四四方方的相框裏,穿著白大褂的孟初夏還是那張討喜的娃娃臉,表情卻像是性冷淡。

洪美雪身邊,已經是她男友的劉炳燦把一盒壽司放在墓前。

“初哥哥,這是你最中意的那家店的,我這個老友加上徒弟未婚夫都算是不錯啦?”

“師父啊,你別介意,”洪美雪像是聊天似的道:“我姐夫呢,呃,就是一件頭,他跟我家姐還有小益今天要值班,不過他們下了班就過來了,他們還買了很多禮物,不會忘記你生日的。”

“她不會介意的。”

低沈略微沙啞的男聲,洪美雪和劉炳燦回頭:“dc.洛。”

洛文笙手裏捧著孟初夏最喜歡的花和巧克力,蹲在墓碑前,拿出手絹很細致地擦著墓碑。

“她雖然不講,但是其實好大方的,是不是?”

——

【三年前,洛文笙想要跳海的那一晚】

“餵,如果你跳下去的話,我就不答應你了哦!”

洛文笙轉過頭,孟初夏自己開著一個小汽艇剛好挨著巨大的游艇。

他簡直目瞪口呆:“你不是應該在醫院的嗎?”

孟初夏順著洛文笙伸過來的手,爬上了游艇,嘴裏還不忘了調侃:“我怕有人離不開我要跳海。”

洛文笙嘆氣,嚴厲道:“你現在應該在醫院,接受治療!”

孟初夏看著他,兩個人目光相對。

“問你個問題。”

猜不到她思路的洛文笙:“你應該去醫院……”

“你先回答我!”孟初夏道。

“……好,你問。”無可奈何的洛文笙。

“從前有一個女仔,她是一個秘書,後來她死了。死了之後又活了。活了之後,她成了一個老板,然後她死了。她死了之後又活了,她成了一個警察,跟著她又死了。死了之後又活了,她成了一個醫生,成為醫生之後,她還會再死。你猜,這次她會不會活?她會成為什麽?”

“我覺得,她會繼續活下去,”洛文笙望著孟初夏的眼睛,那雙很漂亮令人難以忘記的眼睛,黑黑的瞳仁裏面,有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我希望她活下去,她最好長命百歲,永遠都健健康康……”

從來都很冷靜的洛文笙紅著眼眶,模糊著視線,但是目光停留的位置始終都沒有變過:“……她成為什麽都不重要,醫生又好,秘書又好,我只希望她好好地活著,活在這個世界上。”

然後他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我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

“那天吃飯時你想問的事,我答應你。”

“今天晚上你要我做的事,我也答應你。”

“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洛文笙沒有等孟初夏問出來,他只是看著她,答了一個字。

“好。”

第1集旅途結束

【阿姆斯特丹,又有“北方威尼斯”和“鉆石之都”的美稱。當然,實際上這所城市最出名的的名字是另一個,大家都知道卻秘而不宣的名字——世界性都。有人說,阿姆斯特丹是一個挑戰人性的地方,因為這裏充滿了你所能想到和不能想到的誘惑。作為一個剛剛在這裏游覽了一段日子的人,我不得不說,這句話大概不是假的……】

“劈裏啪啦”的鍵盤聲不斷的響起,一雙纖細而漂亮的手熟練而迅速地在鍵盤上飛舞著,電腦屏幕上漸漸地出現一段段的文字。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梁海倫心裏有點浮躁。

她浮躁的原因不僅僅是耳邊總是突兀的出現一把異常刺耳的聲音;也不僅僅是因為手腕處濕疹癢得她只想唱歌;更是因為幾年沒有回香港,那種詭異的近鄉情怯的情緒——再這麽穿下去,她真的要把香港當家鄉了。

“你在寫文章嗎?沒想到你這麽靚女,還是才女呢!”

梁海倫轉過頭,身旁的路人甲從上飛機開始就不停地在跟她搭訕,從姓名到電話號碼再到職業背景都沒放過,他在她的心裏仿佛一只人形蒼蠅,她其實還挺想把蒼蠅的腸子扯出來繞一繞的。

神煩。

路人甲還在說,梁海倫有點無奈,也沒有回應一個字,她只是沈默地看著搭訕男,也不說話,就是默默的盯著他。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世界再一次安靜了。

心理學研究表明,反常行為常常會誘發他人恐懼感。陌生人的長時間窺視會造成他人的心理壓力,一般人會感到恐慌,一部分人恐,一部分人慌,一部分人無所謂,一部分人感到很興奮(?)。

很顯然,搭訕男是恐慌的那一部分。

梁海倫滿意了。

在安靜的環境下,她繼續碼字,沒用多久碼完了一篇旅游雜志稿。

跟著側身,從電腦包裏翻出耳機,插上之後把音樂打開,找出搖滾樂文件夾,隨機播放,然後戴上眼罩,往後一躺。

一連串的動作快得輕車熟路。

目瞪口呆的搭訕男:“……”

他似乎聽到了周圍嘲笑的聲音。

——

事實上,並不是似乎。

這班飛機是從阿姆斯特丹返香港的航班,全程需要十八個小時,十八個小時排除掉睡覺時間,也是很無聊的。於是飛機上的旅客大多數都選擇自己的方式來打發時間,比如聽聽歌,比如看看電影,再比如……八卦一下周圍的人都在做什麽。

“阿源,你在笑什麽?”

展瀚韜很奇怪的看著笑個不停的好兄弟。

剛剛目睹全程看完整套戲的莊卓源,忍住笑意,娃娃臉上露出無辜的表情:“沒事,看到一些事,想起我家姐而已。”

“哦。”展瀚韜沒有多想,自己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莊卓源見狀,簡直想翻白眼:“餵,大佬啊,我們好不容易,多麽難得,才能有(重點線)幾天(重點線)假期能夠出來旅行。下一次都不知道幾年後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想隊裏訓練的事?”

展瀚韜大部分時間是會考慮好兄弟的意見的,但是偶爾他也會提出反對意見,尤其是關於隊裏訓練的事。

“是,沒錯。不過明天回去,大後天就要上班,我想看看之前準備的訓練項目有沒有可以再改進的地方。”

“吶,今天還沒有過去,”莊卓源一邊說,一邊把展瀚韜寫寫畫畫的紙張折疊,收好,再把展瀚韜手裏的筆也拽了出來:“我們應該註意勞逸結合,而且這個(項目)我同你一起已經確定過好多次了,如果你真的要工作呢,麻煩下了飛機,回家之後再工作別給我看到,不然我很容易認為你是不相信你同我的工作能力,兄弟都沒得談,ok?”

作案工具都被繳獲了的展瀚韜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怕了你了。”

莊卓源對著他擺了一個自己的標志pose: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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