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黃氏，嚴婆回來瞧見千惜的樣子，擔憂地喚了一聲，“夫人。”

“我沒事兒，只是為這世道的女人不公而已。看看黃氏，她為了二老爺費盡心思，可結果呢，二老爺是怎麽對她的，左擁右抱，恨不得天下的女人都摟在懷裏。人人皆道黃氏變了，連我也一樣，但卻從來沒有人問過，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千惜越說越覺得不公。

“夫人，滿京城的夫人，哪一家不是這幅模樣呢，也只有夫人你，能守得住本心而已。”嚴婆一聲輕嘆，顯然是想起了她曾經的主子，一如黃氏這般的婦人，到最後撐不下去了，也就不活了。

千惜搖了搖頭，“誰又能不動心呢，不過是在沈下去之前清醒了過來，守住了。”

明卓葳待她好，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真心對一個女人好著，寵著，誰能不動心呢。可是啊，千惜一直都保持著清醒，到如今，越發了解明卓葳，越是清楚他的冷酷，她便越是警醒。只是，她也曾經憧憬過能遇到一個男人愛她護她，兩個人相到扶持到老，因為有過希望，所以更覺得累。

“怎麽？”明卓葳大步流星走了進來，恰好看到千惜露出那疲憊的神情。蹙了眉頭，可再看千惜卻又是往日那溫和的模樣，似乎剛剛見到的千惜是錯覺。

“有一事還請老爺拿主意。”千惜福身說來。

明卓葳也並不深究，道：“何事兒？”

“翠院裏頭那位有了身子。”千惜直言，明卓葳欲坐的身子一頓，隨後還是坐下，“上官邀月有了？誰的？”

這麽一瞬間，千惜感覺到明卓葳身上散發的冷意，頗有風雨欲來之感。

千惜走了過去，小聲地附在明卓葳的耳邊輕語。明卓葳突然捉住千惜的手。緊箍著千惜的手腕，幾欲將她折斷，千惜握緊拳頭，卻並不掙紮。只就近地瞧到明卓葳那變得猙獰的臉。

“查清楚了？”明卓葳冷聲地問。千惜答應道：“是。”

“呯！”的一聲。卻是明卓葳將一旁的卓椅都給折斷了，此時他亦松開了箍著千惜的手，一聲一聲地道：“好。好，好啊！”

這三聲好，從一開始的失望，痛苦，到最後化為冰冷，何嘗不是闡釋了明卓葳的心境與變化。“此事你不必再管。”丟下這一句，明卓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夫人！”嚴婆註意的是千惜剛剛被明卓葳捉的手，連忙上前關心地探望，這才發現，千惜的手腕已經是一片烏青，甚至還有些發抖，“夫人。”

“不礙事兒的，拿些藥擦擦即可。”千惜的無所謂，卻引著嚴婆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此事兒與夫人並無關系，大人如何能拿夫人撒氣兒。”

“老爺也只是有些著急了罷了，並非有心傷我。嚴婆，你快去給我拿些藥來。”千惜還寬慰了嚴婆，嚴婆抹著淚去拿藥，千惜低頭看著手腕，只是無心傷了她罷了，比起那些真正動手打人的，她還是好上許多了不是，千惜一笑，咽下了心中的苦。

很快，翠院裏就傳出了動靜，明卓葳帶人封了翠院，整個院子只看到人影恍動，並不曾有聲音，那衣著簡陋的女人，被拖到明卓葳的面前，手腳被綁了，嘴巴同樣被人堵著，明卓葳連看都未看她一眼，“灌藥！”

女人驚恐地睜大眼，她想要哀求，想以訴說，要嘴巴被堵了，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一旁的明卓葳的人，端過一旁滿滿一碗的藥，走到女人的面前，拿開了女人口中的布，女人立刻張口道：“我懷了你們明家的種，這是你們，啊！”

掐住女人的嘴，努力地倒著那藥，女人被嗆著，她掙紮著，她知道，如果喝下了這藥，她再也沒有機會了。甚至這一回，這個男人是要她的命。

“大哥。住手，你們快住手。”一個男人沖了出來，推開了給女人灌藥的人，緊緊地將女人抱在懷裏，女人喜極而泣，喚道：“二爺。”

是啊，來的人，正是明卓葳的親弟弟明卓傑。明卓傑哄著道：“月兒你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保護你肚子裏的孩兒的。”

明卓葳冷眼看著，竟由著他們表現，直到明卓葳終於想起他這個大哥了。“大哥，月兒已經有了我的孩兒，你不能傷害她。”

“你可知道，她是誰？”明卓葳冷聲地問，明卓傑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情，在他懷裏的上官邀月嬌喚了一聲二哥，明卓傑立刻挺起了胸膛道：“大哥，我知道月兒是你的平妻，可是，你並非真心要娶月兒的，月兒跟我的時候還是完璧之身，既然你不願意要月兒，但我願意要她，請大哥放過月兒吧。”

“啪”的一記耳光，是明卓葳甩在明卓傑的臉上的，“枉你貴為明家之人。”

“大哥！”明卓傑被明卓葳這一個耳光都要打蒙了，可懷裏的軟香懷玉，讓明卓傑忘記了對兄長的懼意，“大哥，從小我要什麽你都會給我的，為什麽這一次你不肯成全我，明明她是你不要的女人？”

相同的記憶重疊在一起，在他病倒在床上，他拼了性命要護的兄弟就是這麽問他，為什麽明明他不要的女人，卻依然不肯成全他。新仇舊恨，明卓葳擡了腳踢了出去，兩聲慘叫，明卓葳道：“我是你的兄長，並不意味著不管是我要或不要的東西，你想要了都能拿走。”

走到上官邀月的身邊，明卓葳再次冷冷地出聲，“灌藥，咽了氣兒再處置。”

目光回到明卓傑的身上，“至於他，把他關到院子裏去，不許給他吃，不許給他喝，更不許任何人探望。什麽時候他快死了再來稟告。”

兩道命令，決定了兩個人的人生。上官邀月想要求情，可明卓葳這一拳用了全力，哪怕明卓傑在前面擋住了大半的力道，依然讓她吃不消，她連動都動彈不得。

“不，大哥，大哥！”明卓傑咳著血叫喚，明卓葳卻連腳步都沒停地離開了這個院子，真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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