Ｘ教授的計劃被決議執行。

為了確保成功，布魯斯韋恩選擇一直陪在李溫特的身邊——即使在那一剎那的時候，她的能力將被增幅到百分百。

當玻璃屋被打開，萬磁王控制著試劑刺進她的脖子，就在監測表瞬間標紅爆炸的剎那！X教授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拼盡全力在一瞬間將暗示灌輸了進去！

鋼鐵俠隔著最後一道防護線，緊張無比地註視著現場，他知道，一旦失敗——他要面臨的情況便是親手處決溫特李，以免更糟的結局。

——大概這一次，幸運女神站在他們的身邊。

也只是那一瞬。

圍繞在李溫特身旁的空間從一瞬的暴動扭曲重歸平靜。她靜靜攥著布魯斯韋恩的手，緊張得全身都在發抖。

——直到她再次聽見了布魯斯韋恩的聲音，方才試探性地略睜開了眼。

布魯斯韋恩還在這裏，完好無缺。

——除了他的右袖被一瞬間的空間扭曲絞裂。

——一切都好。

李溫特差點又要哭出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麽愛哭的人。

於是她連忙背過了身，止住了眼淚，好半晌才能緩回聲。

她聽見了托尼斯塔克的聲音從廣播中傳來，帶著十足的笑意與偽裝的遺憾。

“很抱歉溫特李小姐，你成為Omega級的變種人只有短短的七十八小時，從現在起，你又只能做一個能力有些特殊的平凡變種人了。”

“——永久的。”看著屏幕的他嘴角微微上揚，故作嘆息道，“這實在是太遺憾了。”

李溫特遠遠的看見了站在最外面的托尼斯塔克，原本要哭的表情便不由自主地柔和開來，她最終笑了起來，眼角還掛著未幹的眼淚，卻笑得燦爛地讓鋼鐵俠覺得眼眶發澀。

這個小姑娘又像笑又像哭的表情可一點兒都不可愛，看起來還奇怪透了，但托尼斯塔克還是沒忍住道：“真醜，賈維斯，存個圖。”

賈維斯對托尼道：“Sir，您是說給您自己嗎？”

托尼斯塔克：“……我看起來這麽無聊？”

賈維斯一本正經：“可您從不留自己覺得醜陋的相片。”不知是否是托尼的錯覺，他仿佛覺得永遠平靜的賈維斯聲音裏也帶上了一絲調侃，“和您開個玩笑，我存下了。”

托尼嘴角抽搐，他忍不住問道：“這是誰教你的？”

“馬克西莫夫兄妹，我覺得很有趣，您認為呢，Sir？”

鋼鐵俠沒有回答，他只是最後看了眼李溫特，打開了最後的門，摘下了機甲的面罩，懶懶道：“回去休息，賈維斯，家裏的洗澡水準備了嗎？”

“稍等Sir。”約三秒後，賈維斯肯定道，“38.2℃，準備完畢。”

鋼鐵俠重新蓋上了面罩，做好起飛的姿勢：“那就準備回家。”

從玻璃屋出來的時候，李溫特還覺得腳下有些輕飄飄的。

她抓緊了布魯斯韋恩的袖口，看著打開的玻璃門有些遲疑，以致於她擡起頭看向對方的眼神充滿了不確定：“……真的能出去嗎？”

布魯斯低下頭，就能看見她緊張而不安的眼神，他頓了頓，向她肯定道：“可以，相信我。”

李溫特便松了口氣，她點了點頭，認真道：“嗯，我一直信任您。”

布魯斯韋恩怔了怔，李溫特已經松開了他的袖口，小心翼翼地邁了出去。

屋內和屋外的空氣與環境其實並無太大的差別，但李溫特卻發自內心覺得，兩者全然不同。屋外的一切都是安寧的，看起來如此美好。

她深深吸了口氣，方才看向了Ｘ教授，查爾斯澤維爾向她張開了手，李溫特鼻子一酸，揉了揉臉便向這位長輩走去，半蹲下身，讓他給了自己一個充滿鼓勵與希望的擁抱。

“我很抱歉孩子，讓你受了如此多的苦痛。”他輕拍著李溫特的背部，眼中卻含著笑容，“但似乎也不全是壞事。”

李溫特不太明白X教授最後的話，但她目前更關心另外的問題。

李溫特有些緊張問道：“教授，我的能力——”

“我無法向你保證萬事無憂，你知道這世上總是充滿意外。”查爾斯澤維爾似乎總能輕易給予旁人安定的力量，他微笑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發生了什麽樣的意外，我都會第一時刻趕來你的身邊。”

頓了頓，他看了眼站在李溫特身邊的布魯斯韋恩，笑容逾深：“當然，就像這次一樣。”

“我相信，你的朋友永遠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你從不孤獨。”

“——大可無所畏懼。”

這一周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當李溫特重新站在了覆仇者聯盟頂層的露臺上，感受到輕柔的清風吹過臉頰，差點以為時間漫長得其實已經過去了一年。

彼得帕克站在她的身邊，靜靜地陪著她看著夕陽。

他看起來有什麽話想要說，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李溫特有些好奇：“怎麽了嗎？”

“對啦。”李溫特後知後覺的想起，“我還記得，最早去哥譚上學時候，你和我說，等我回來有話對我說。”

“只是後來我們似乎都忘記了，你當時想要對我說什麽？”

彼得帕克站在露臺的邊緣，他遠遠的看著遙遠的帝國大廈，淺棕色的眼中裏似乎還殘留著當初那名按著頭發，轉身向他笑若春山的少女。

她此刻也在。

仍然站在他的身邊，微微歪著頭，認真而耐心的等著他的回答。

帝國大廈上的彼得帕克滿臉通紅，一句“溫特，我喜歡你。”藏了許久，一直無法說出口。

然而此刻的彼得帕克有機會再次說出口，但他卻覺得似乎沒有必要了。

彼得帕克眨了眨眼睛，他笑著道：“沒什麽，我只是想說，我會想念你。”

“唉，是這個？”李溫特眨了眨眼，她不太明白為什麽一句“I miss you”需要等到她回來再說，但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估計問彼得他自己，他也想不起來了。

彼得帕克道：“韋恩先生呢？”

“在樓下。”李溫特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唔，韋恩先生說如果我有空的話，最好去見一見巴恩斯先生，他很擔心我。”

她嘆了口氣：“這次事情鬧得太大了，因為最初的消息是從蝙蝠洞洩露的，連潘尼沃斯先生都有些自責。”

彼得帕克道：“需要我送你嗎？”

李溫特道：“不用啦，我和韋恩先生一起去哥譚就行。對啦，沒兩天是不是要開學了？你該準備考慮考慮報考哪所大學了吧？有想好嗎？”

“紐約大學。”彼得帕克笑容有些靦腆，“夏令營的成績不錯，我想我應該能通過考試的。”

李溫特聞言有些驚訝，她有些興奮道：“那一年後你就是我的學弟了？”

彼得帕克一本正經：“到時候你可不能覺得我麻煩。”

聽到自己有機會做蜘蛛俠的學姐，李溫特只覺得胸膛裏有種莫名的自豪，她十分肯定道：“當然啦，不過我可不會在你逃課的時候替你去上課。”

彼得帕克忍不住反駁：“這是皮特羅才會做的事情吧？”

“可他不是我的學弟啊？”

李溫特一本正經。

旺達瞥了一眼皮特羅，忍不住吐槽：“沒用。”

皮特羅向自己的妹妹做了個鬼臉，聳著肩膀道：“沒辦法啊，總要她喜歡才行。”

旺達忍不住瞥了眼露臺和彼得帕克聊天的李溫特，皺著眉頭道：“我不喜歡布魯斯韋恩，帕克也比他好。”

“我也這麽覺得。”快銀深以為然，但頓了頓，他補充道，“但他確實可靠不是嗎？”

皮特羅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嘴角微微揚起笑意：“溫特在他的身邊，可以真正的不用擔心任何事。”

露臺上，李溫特的笑容依然如同她與所有人初見時一般的溫柔明亮。

像是冬日暖陽。

布魯斯韋恩等在覆仇者聯盟大廈之外，當李溫特匆匆而來，他的視線略停頓了片刻，才想起來該替她打開車門。

李溫特如往常一般向他道了謝，坐進了副駕。

可當布魯斯韋恩給自己系上了安全帶，準備發動車子時，這名坐在副駕上，一如往常的小姑娘，卻忽然轉過了頭，盯著他的眼睛，突然開口。

她的嗓音發緊，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在膝前攥緊。但她仍然看著布魯斯韋恩的眼睛，像是經過了足夠的深思熟慮後，方才決定要做此發言。

李溫特道：“韋恩先生，關於您之前對我說的話，我想好答案了。”

布魯斯韋恩的手一抖，差點沒能按下發動鍵。

他故作冷靜的“唔”了一聲，卻是率先轉過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方向盤，方才能平穩的問上一句：“那麽您的答覆是——？”

“我可以從現在起，叫您布魯斯先生嗎？”李溫特緊張得手心冒汗，“我覺得吧，布魯斯比韋恩要好聽一點。”

她應著頭皮繼續道：“……您覺得呢？”

李溫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蝙蝠俠的回答，就在她以為是不是自己的回答太含蓄，以致於對方沒有聽懂的時候，布魯斯韋恩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布魯斯韋恩道：“溫特。”

李溫特“唉？”了聲，眼睫剛剛擡起，眼睛便因突然的驚嚇而睜大。

她的唇上有非常柔軟的觸感，溫柔且溫暖——就像這個人在無邊的黑夜中一直堅持著的那顆心。

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眼睫微闔。

布魯斯韋恩微微擡起頭，結束了這次有些沖動的親吻。他看著一臉鎮靜，但眼中的羞窘都快要具象化的李溫特微微一笑。

“阿福應該等了很久，我們先回家。”

李溫特應了一聲，沒有發現任何不妥。

布魯斯韋恩也覺得十分奇妙，如果將時間倒回至紐約受襲之前，他大概永遠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能夠向別人輕松地說出“家”這個詞語。

能夠再平常不過地說出：“我們先回家。”

李溫特十指交叉認真想到：“阿福先生上次教我的新秘方我還沒有機會試驗，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借我廚房試一試。”

布魯斯韋恩道：“他沒有理由反對。”

“唉，是這樣嗎？”李溫特的聲音融散在空氣裏，“那就太好了，我非常喜歡和阿福先生一起做些小甜餅。”

“這次我做完，您也品嘗一些吧？”

有些搶眼的法拉利疾馳在道路上。

路過的超人停住了步伐，略掃了一眼，待看清了副駕上的人，再也激不起任何驚訝的情緒，反而一臉“果然如此”。

超人捧著自己手中的披薩，往紛亂的地區加速飛去。

和請了一個月戀愛假期的蝙蝠俠不同——露易斯還等著他的外賣呢。

紐約的白日依然車水馬龍，哥譚的夜晚也仍舊月色清冷。

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但一切似乎又全都變了。

阿爾弗雷德站在門前，充滿笑意對李溫特道：“歡迎回來，溫特小姐。”

“晚上好，阿爾弗雷德先生！打擾啦。”

——新的故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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