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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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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側,有一面鏡湖,晴藍如碧,懸掛於山頂,如明月高懸,明凈秀麗。數百年前,一位女修禦器而過,見此地靈氣濃郁,山脈鐘靈,便立下宗門,曰之挽月!

如今,靈氣漸漸衰,人煙不再,若大的鏡湖依舊幹凈如初,被世人遺忘在角落。

黎兮兮一行人行走在破敗的山路上,腳下葉草橫生,腐爛的枝葉散發著淡淡的腐臭,不由讓人封住鼻竅,才得以前行。

茂密的叢林中不時有野獸出沒,發出古怪的吼叫聲。

黎兮兮邊行邊打量著這座山峰。半山腰上修建著古道樓宇,有的樓宇坍塌了大半,從山腳往上看去,一片荒敗的景象。

不過這山門倒也風雅,山腳下種植著不少密集的綠竹、松柏等物,雖不名貴,卻也修理精致。

走到山腰石道上,眾人才松了口氣,要不是風行天際太過招搖,眾人也不會選擇步行而上。

剛至山腰便有一股濃烈的馨香傳來,層層疊疊的月桂樹種滿了整個走道,屋前庭後,都有月桂的身影。

此時末秋之際,月桂最盛的花期已過,只有三三兩兩的花團吹掛在綠葉間,香氣濃而不膩,倒也有幾分風雅。

“仙路艱難,一派之鼎盛都能在百年間衰敗至此,何況我們這些散修呢!”仆譯老人看著淒涼的殿宇,略顯感慨的說道。

只是他只說了前半段,後半段有感而發卻沒有吐出。

所以只有靠爭命,才能笑傲到最後啊。

“草根出身低賤,靈根低劣,若無根浮萍,每日維持平日修煉的資源已實屬不易。所以這次我們一定要找到月華府,這可是大機緣!”田文生目光精湛,緊盯著殘破的山門,眼中呈現勢在必得的光芒。

他對譚朗,不是沒有情誼,兩人相交這麽多年,也算是臭味相投。為了這張地圖,他已經殺了譚朗,若是沒有得到利益,當真是著實令人不甘。

秦如夢眸光掃過兩人,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道:“我們進去看看,是否有什麽發現。”

眾人聞言,也覺得的實在,便在倒塌的房屋內外搜索起來。

這挽月派已荒敗百年,房屋破敗,野草瘋長,半塌的房舍中也堆滿了灰塵。一些帷幔裝飾早已腐爛,精細的物件也早已被搬空,哪裏還有什麽遺留。

黎兮兮稍稍轉了一圈,便走了出來,目光打量著房舍後,向主殿走去。

她倒有興趣去看看寧淺兒居住的地方,對這個未曾蒙面的女子,她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情感。

黎兮兮身影如風,蓮步生姿,看似行走嬌柔緩慢,實則幾息間,身影便迷糊園區。

紅袖姑娘暗咬銀牙,懷抱著精致的紅木琵琶,看著黎兮兮遠去的身影,不自覺跟上了腳步。

主殿保留下來的要略顯完整,只有西偏殿已經坍塌,中間還是能夠走進去的。

跨入主殿,氣息便沈寂了下來。略顯陰暗的室內,幾顆斑駁的石柱撐起殿宇。

遺留下來的墻壁上繪畫著彩繪,窈窕的女子身影嬌媚,或舞劍、或持扇、或抱琴、或彩衣翩躚,千姿百態,個不相同。

這些彩繪本是死物,色彩雕零,本應不堪入目。可那些深陷的線條,卻隱含大道。

黎兮兮便閱十萬劍經,又有前世的閱歷和前世曾達到的修為,哪裏看不出,這些或顰或笑,百態的不一的仕女圖中,隱含真意。

對於其它仕女圖,黎兮兮只是一掃而過。白通不如一精,只有精通自己最喜歡的一項,黎兮兮才會將目光投向別處。

她看的自然是那張舞劍的仕女圖,女子身著彩色霓裳,玉足輕踩玉蓮,身側周圍百花齊放,端是艷麗無雙。

女子腰肢微微後傾,玉頸纖纖,長劍微挑,一輪明月躍然於劍尖,散發著清潤的光輝。

女子輪廓僅用寥寥幾筆勾勒,相比裙裳裳細膩精美的花紋,百花瓣上盛開的細膩花蕊,畫師留給女子容顏的用心,當真少的可憐。

不過就算只是著寥寥幾筆,黎兮兮還是能看出是同一名女子。

如此多的真意,這位女子到底是誰,又是何等的精才絕艷。

清澈的眸中倒映出女子提劍挽月的畫像,在黎兮兮心底,那些覆在的花飾,裙擺統統被抹去。只剩垂下半彎的手,高舉的劍,以及那一輪明月。

原本直直的劍,此刻莫名的有著些彎曲,上揚的手腕,以詭異的角度曲折著,順著劍痕的軌跡,在黎兮兮眼中,墻上的女子忽然動了。劍劍頻動,腳下蓮湧,迅速的飛向夜空,一劍挽月。

那劍意不止犀利,還剛中帶柔,劍尖以詭異的角度輕折,將圓月挽下,也將思緒拉入沈淪在劍意中。

細碎的腳步聲走入殿內,紅袖先是註視到盈盈而立的背影,見她沒有看向自己,目中閃過一絲惱恨。隨即,目光便落在大廳墻壁的筆畫上。精致美艷的侍女,不可否認的讓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那色彩也不知是用何種塗料暈染,雖然斑駁脫落,留下的卻依舊明艷耀眼。

旋視一周,紅袖覺得有些無趣,不過是些筆畫,有何值得在意看。看著一直不動黎兮兮,這才警覺的上前查看。

精致的眉眼依舊清冷,纖柔的身姿盈盈而立,只是那清澈的雙目有些無神。

“黎仙子?”紅袖低低喚了一聲,卻見黎兮兮根本不曾搭理自己,不由眸色變換,眼中閃過一絲沈色。

抱著琵琶的手指不由微緊,線長的指甲壓在絲線之上。想著這幾日秦如夢對黎兮兮的態度,目光就越發冷冽。這少女似乎此時陷入頓悟之中,若是自己現在出招,是否能一擊斃命,快速解決掉。

面紗下的紅唇微抿,她一步一步靠近黎兮兮,腳尖輕微的落地聲,在耳際逐漸放大,讓她不由的有些緊張。

“紅袖姑娘,看我找到了什麽!”一聲歡快的男音打破了平靜,突兀的出現在大殿了。

紅袖尖叫一聲,懷抱琵琶迅速後腿了幾步,冷冽的眉眼直直瞪向來人,帶著幾分氣憤和不甘,還有一星點僥幸。語氣不順道:“怎麽是你?”

少年懷抱著一枚古樸的梳妝盒,因為紅袖語氣不善,因此臉上一楞,隨即又掛上了真誠的笑容。道:“剛才翻遍了屋前屋後,在一間房內找到了個梳妝盒,你要嗎?”少年一臉獻寶的往前遞過去,一臉真誠。

黎兮兮早在紅袖進來的時候便知道了,也能感受到她對她微微惡意。在紅袖逐漸靠近自己的時候,黎兮兮並未放松警惕,她絕對能在紅袖觸碰到自己之前,斬殺她。

不過這樣一來,秦如夢那邊便不好交代了。幸好這時,少年沖了進來,看著少年真誠笑意的面容,黎兮兮黑眸微斂。

“我不要別人用剩下的東西,你自己收著吧!”紅袖眸中閃過一絲厭煩,懷抱著琵琶,搖曳身姿向外走去。

少年迅速看了黎兮兮一眼,這才笑道:“紅袖姑娘竟然不喜,那真是太可惜,這些首飾法器,看著還很是難得呢?”說完後,便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打開布滿灰塵的首飾盒,五彩繽紛,各色寶石的光滿綻放開來。

雖說寶石耀眼,其實也只有一根飛鳳金簪,上面有各色珠寶點綴,玉石流蘇垂落,形態逼真耀眼至極。

看著這件首飾,黎兮兮目光中也閃過一絲驚艷,這首飾,倒真是不錯。不僅式樣好看,就連上面散發的靈氣,也是中品品級的。

果然,紅袖看見首飾,目光中迅速閃過一絲懊悔,腳步也不由略顯遲疑的停下,戀戀不舍的駐足門前。有些氣悶道:"倒真是好運道。"

“紅袖姑娘若是喜歡,這首飾就送給你了,只是能否告訴韓泉,你這肌膚是怎麽保養的,為何這般滑嫩,腰肢這般纖細,頭發如此濃密烏黑,讓人萬般著迷。”少年一臉真誠笑意靠近紅袖姑娘,語氣誠摯的問道。

話音一落,不只是紅袖姑娘,就連黎兮兮也不由嘴角抽搐。原來這幾日裏,少年不知多少問過了紅袖這個問題,原本還以為本是調戲與她,沒想到,少年卻鍥而不舍了這麽久,著實令人詫異。

紅袖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眼睛都氣的微微發紅,若不是礙於此時不宜撕破臉面,估計早已刀劍相向了。“你又不是女子,問這些做什麽?”

少年聞言,眉眼無辜道:“為何只有女子才需要這些,我也想向姑娘一般。只可惜,以前沒遇到姑娘這般人物,我還以為,我的皮膚是最滑嫩的,腰肢也夠纖細,頭發也如此濃密。”

紅袖聞言,更是氣的眼睛發黑,這人著實詭異。

黎兮兮聞言有些詫異,這才細細打量了少年一眼。果然,少年雖然相貌平庸,可肌膚白嫩如雪,吹彈可破。身材腰線,更是比普通男子要纖細一些,連束起的秀發,也濃密如墨,散發微弱的亮光。

紅袖迅速回頭看了一眼黎兮兮,咬牙道:“現在我就把方子寫給你,你以後不要再纏著我了。”琴瑟樓本就是迎來送往之處,樓中女子不僅修習特殊功法,還會用一些秘術保養,紅袖也不例外。

少年聞言一喜,連忙稱是道謝。

黎兮兮嘴角微抽,默默走了出去,果然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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