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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軍戶的填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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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桂花飄香, 桂花香氣馥郁, 七歲的裴大郎用簸箕裝滿了桂花回來,他皮膚白皙,生的清瘦,力氣倒是大。

門口站著一位年輕婦人, 看到連忙上前接了, “大郎, 快進來, 姨過會子跟你們做桂花糕吃啊。”

這年輕婦人正是甄珠,是裴大郎父親的填房, 也是裴大郎的小姨, 她之所以嫁過來都是為了裴大郎兄弟。

裴家原先是京城的世家, 裴大郎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父祖好幾個爵位, 可謂是煊赫極了, 可惜,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甄家和裴家原本是世代為姻親,甄珠的姐姐如蘭便嫁到裴家做了嫡長媳,甄如蘭閨中時就是不茍言笑, 積威甚重,裴家上下皆十分尊敬這位宗婦。

即便如蘭姐妹的父親因病亡故, 兄長也死的蹊蹺,爵位旁落,甄如蘭也在裴家地位不減。如蘭和甄珠姐妹感情極好, 甚至都張羅著為妹妹找人家了,可她雖然幹練,卻是外強中幹,又生了二子,身體不如以前,在裴家落魄前就藥石無救了。

病床上唯一托付甄珠的事情就是幫忙照顧她留下來的倆個孩子,彼時甄珠還不知道裴家會出事,答應的很好,大戶人家皆有乳母婆子照應,只要她時常敲打,常常去探望幾位外甥,料想裴家也會有所忌憚。

甄母雖為長女過世傷心,但又打起精神為次女找婆家。甄珠親事倒是好找,她雖然是孤女,但相貌出眾,又是甄如蘭這個能幹人的妹妹,求娶的人那也是踏破了門檻。

此時,裴家卻出事了,全家判了流放,眼看倆個外甥無人照顧,一路還有可能活不下去,她便親自去裴家與姐夫裴矜商量。

裴矜年少成名,常年駐守西南,甄如蘭都常常守空閨,更遑論是她這個親戚。

裴矜當然不同意,甄珠提著包袱跟著他們,這樣裴大夫人才做主簽了婚書。甄珠也就成了裴矜的填房,流放路上裴家損失慘重,好在甄珠照料得當,倆個外甥受了些風寒,卻無大礙。

也因為如此,裴大郎和裴二郎都對甄珠十分親近,雖未改口,但已經當親娘看了。

一聽說有桂花糕吃,大郎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姨,咱家有飴糖嗎?你怎麽做呀?”

甄珠摸摸小外甥的頭“傻孩子,姨昨兒不是讓你們撿了幾根甘蔗回來,甘蔗的汁水軋出來做糕不就成了。”

在這邊境之地,苦寒的很,能做點小食吃算是極大的美味了。

“大嫂,這是又要做好吃的了,那可一定要叫上我。”嬌俏的孫氏倚著門道。

孫氏還是裴家極其煊赫的時候嫁過來的,她出身不算好,但生的很是美艷,是個鮮活的美人,她父親只是個七品武官,官兒不大小心思多,早早的就看好了裴家三公子這個人選,直接把女兒送上裴三公子裴瑭的床,又來了一場捉奸的戲碼。

她是懷著身子進門的,甄如蘭很是看不起她,一直對她淡淡的,大夫人也不喜她狐媚,她是全然不在乎,於她而言把裴瑭攏在手中就好。

甄珠看她一笑“那是自然,讓你們家的婉姐兒,三郎一同來吃。”

她不欲和孫氏多說,但想來孫氏也可憐,她肚子十分爭氣,揣著孩子進門,一進門就連生三子一女,可憐,兩個小兒子死在路上了,她兩個外甥還難過半天。

甄珠扭頭進了廚房,二郎聽話的幫她摘菜,甄珠誇了一句,小外甥得意極了。他不比他哥哥那般嚴肅,因為是小兒子,原本性格就活潑,再加上甄珠雖不是親母,但很是疼他,所以漸漸的在甄珠面前越來越能放的開。

有倆個鬼靈精在身邊,這裏環境雖然艱苦,可她還是能夠熬下去的。

把桂花放在蒸鍋上蒸熟後,用杵搗碎,再把糯米粉拿出來,用甘蔗水放在裏邊和一下,再放入桂花,做成一個個小方塊,放入蒸鍋裏,她就可以準備今日的食材了。

是一只腌好的兔腿,切成細絲後,用水煮一下,淋點兒辣椒油就十分美味了。只是白面不多,照例雜糧面摻雜著些許白面,做出一大鍋不軟不硬的飯。

甄珠對大郎道“你去喊你祖父祖母還有嬸子們出來吃飯。”

男人們白天都要出去幹活,築城墻,修路,修橋,什麽苦活累活都是這些流放的軍戶的事兒,還不敢喊累。

甄珠一般留一半放碗櫃裏,這是男人們的,她們不必幹活所以吃的少一點,但以後也難說,她抿了抿唇。

大郎把桌子支在堂屋,這桌子還是裴矜打的,十分結識。幾個小孩聽說有好吃的已經躍躍欲試了,孫氏更是把筷子夾在手中,做出隨時夾菜的動作。

裴大夫人覺得她的樣子十分丟人,大郎看的很清楚,也不做聲,以前在裴家,從未有男女老少都擠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現在這樣就已經是稀奇了,當然接觸多了,矛盾也多。

甄珠乖覺,她坐在二老左手旁,先夾給二老,然後再分給孩子們,給大郎多分了一個,她解釋道“桂花是我們大郎摘的,所以跟大郎多分一個。”

裴大夫人倒是沒什麽,她最喜歡這個長孫,甄如蘭死後,大郎是在她膝下長大的。

孫氏撇嘴,甄珠只當沒有看見,大郎把多出來的糕自己吃了一半,又給二郎吃了,二郎嘴巴甜,喊什麽好哥哥。

一家子吃完飯,甄珠帶著兩個孩子一同收拾碗筷,原本她和孫氏兩個妯娌應該一人一天的,但是孫氏洗碗就把碗打碎,怎麽學也學不會做飯,也不知道是偷懶還是如何,甄珠也無所謂,反正她多做,她是絕對會跟大郎二郎開小竈的。

否則她憑什麽每天做飯呢?

大郎洗完碗,便帶著弟弟出去玩,軍戶所的男孩子多,個個都喜歡舞槍弄棒,裴大郎耍了幾招便收服這些孩子了,所以每天黃昏時分都是孩子們的練武時間。

甄珠把手在圍裙上檫了擦。

又聽裴大夫人喊她,她便解開圍裙進去,裴大夫人拿了一根斷開的銀簪遞給她,“我知道現下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苦了你了,我也沒多的錢,這還是好不容易留下的一根,你去換點吃的回來,別讓家裏人餓著了。”

甄珠也沒矯情拿了過來。

裴大夫人嘆了一聲“也不知道老二媳婦何時回來,她若是早點回來,咱們下半個月就不用愁了。”

裴大夫人口中的二兒媳則是魏侯爺的掌珠,小名叫阿桑,是個任性十足的千金,魏阿桑是裴二夫人的外甥女,當年魏阿桑當街怒打兄長小妾出名後,原本一個個希望和魏侯家結親的人,個個都退步了。

她來裴家散心,被裴二爺看上了,她和孫氏不同,孫父知道裴三少是個厚道人,睡了人不會不負責任,所以敢這樣做,裴二爺卻是個混不吝,若家裏人不答應,割腕絕食都是輕的,雖然魏阿桑嫁給裴二爺,卻一直對裴二爺極其冷淡,夫妻感情不好,聽說魏阿桑都不和裴二爺同房,二人成親好幾年也沒孩子。

這次魏侯爺也是一起流放來的,魏阿桑嫡庶兄弟一共七個,人多勢眾,前些日子她娘家人傳口信讓她回去一趟,裴大夫人知道魏侯爺那邊靠著集鎮,所以讓魏阿桑回娘家的時候順便帶回來。

不過她回去也好幾天了,甄珠算了一下,快十天了。

甄珠安慰她“您就放心吧,她會早點回來的。”

晚間,男人們回來了,裴矜性子最冷凝,裴三爺倒是和煦敦厚的模樣,裴二爺心不在焉的。甄珠把菜熱了熱,端出來給男人們吃。

裴三爺很客氣的道謝,說完又不經意間看了甄珠一眼,心道,這姑娘也是個傻的,竟然跟著大哥這個人,還非要帶兩個拖油瓶。

裴矜埋頭苦吃,吃完主動把碗洗了。

回到房,還有點不自在,畢竟二人以前的關系是姐夫和小姨子,在他眼裏,都是當妹妹看的,卻不曾想這個柔柔弱弱的妹妹為何會有那般勇氣。

他皺了皺眉“老二媳婦還未回來嗎?”

甄珠搖頭,裴矜嘆了一聲“我看老二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這又是怎麽說?”甄珠不解其意。

在軍戶所,但凡漂亮點的,一來就被盯著了,這次老二媳婦娘家那邊傳過來一些閑言碎語,他在外也聽了一些。

見甄珠呆呆的模樣,他清咳了一聲,差點忘記了妻子才剛及笄,是個小姑娘。

當天晚上甄珠看到了劇情,她是一本渣女重生逆襲的原女主,這次更邪門,上一次還看到大致劇情,雖然她是怎麽通過的,頭腦裏已經沒有記憶了,但這次只能看文案。文案就是說的是前世和情郎私奔的女人,後來被拋棄,之後得知丈夫成了當朝首輔,悔不當初,所以重生回來……

次日早晨起床,裴矜已經幫她燒好熱水了,甄珠洗把臉,就聽到裴二爺裴褚欣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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