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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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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姑阿嫂半靠在墻上,抱肚喊腹痛。

蹲在她身邊的是個中年男人,臉頰瘦削,男生陰相,正用雞蛋在雲姑阿嫂的肚上來回滾動,雲姑阿嫂呻吟漸輕,良久,中年男人才收手。

雲姑阿哥一頭霧水,忙問怎麽回事。

雲姑阿嫂道,“中午太熱,吃掉半個西瓜之後就開始肚痛,平時從沒這樣過,也不知道什麽原因。”

此時,中年男人剝開雞蛋給雲姑阿哥看。

不止雲姑阿哥,圍觀的人皆倒抽一口涼氣,本應該白嫩光滑的雞蛋在滾過雲姑阿嫂的肚子之後,不僅發黑,還散發陣陣惡臭。

賀喜拍掌,暗道厲害。再打量眼前男人,大概能猜到他身份,應該是剛才那個騙子的阿爸。

中年男人追問雲姑阿嫂,語帶嚴厲,“你偷吃了誰家的西瓜?”

雲姑阿嫂滿面尷尬,支吾不言。

“你不講實話,明天這個時候還會繼續疼。”

“為什麽?”粱美鳳低聲問賀喜。

“因為有人下蠱。”賀喜同樣低聲。

粱美鳳面露驚詫之色,港地不乏為人算命相風水的術士,唯獨巫蠱,還是十年前聽賀喜契爺提過,講他有位友人是巫師,只是後來這位友人也是聯合其他術士鬥死賀天罡的人。

中年男人的回答跟賀喜一樣,是中了蠱。

雲姑阿嫂當即嚇白臉,哆嗦道,“吃的是村口那家西瓜田的西瓜。”

旁人立即傳來一陣竊笑,雲姑阿嫂羞臊不已。

中年男人連搖頭,將發黑發臭的雞蛋扔進他隨身帶的酒罐裏,酒罐中泡一條烏梢蛇,他把酒罐遞給雲姑阿嫂,“送去村口,請西瓜田的家主喝一杯酒,如果他喝下,你今天就能好,如果他不願意喝,那只能怪你自食其果。”

雲姑阿嫂忙不疊抱酒壇往村口跑。

一番神乎其神的鬧劇,在村口西瓜田的家主暈暈乎乎喝下酒之後,才落下帷幕。

雲姑阿哥和阿嫂已經對中年男人十分信任,不僅給他一張嶄新呱呱大金牛,還要留他吃中飯。

中年男人只接下大金牛,高深莫測道,“為人化災,不過舉手之勞,給我香油錢已經足夠。”

他要走,雲姑阿哥和阿嫂送他出門,好似送天神。

賀喜卻看出他腳步匆匆,略有慌亂,應該是怕人識破他詭計,整個村的村民聯合起來揍他。

果然是父子,騙人手段一個高過一個。

賀喜本想識破他,可雲姑阿嫂今日本就應該破財,如果她擋住了,以後雲姑阿嫂只會破更多財。

而且雲姑阿嫂確實中蠱,只不過下蠱的人是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趕到村口,那裏有他兒子接應。

“阿爸,錢到手沒有?”

中年男人兩指夾大金牛,沒了剛才的和善,沈臉道,“虎落平陽被犬欺,我們剛過來,人生地不熟,想法弄點錢傍身萬無一失。”

直到天將黑,母女二人才到家。

粱美鳳癱倒在涼席上,對著大金牛笑到合不攏嘴。

“小囡,明日我們還去撈屍怎麽樣?”嘗到甜頭,粱美鳳簡直想換行業。

“阿媽,再撈幾日,你就該橫屍深圳河了。”

“你又氣阿媽!”

賀喜無奈,拿蒲扇為她扇風,“阿媽你印堂發黑,是沖了煞,三五日內必有小災小難。”

粱美鳳將信將疑。

果然,之後兩天,一向身強體壯的粱美鳳竟傷風發燒,無精打采,嘴唇幹裂。

賀喜為她熬藥,“阿媽,死人的錢不好賺,良藥苦口,快喝下。”

粱美鳳惴惴,總算安分,再不提去新界撈屍的事。

暑假前夕,賀喜上完假前最後一堂課,馬琳娜央求她陪著去中環。

“男友生辰,幫我看挑什麽禮物送他才好。”

賀喜看她,“你有足夠多私用?低於兩千,在亞皆街轉一圈就行了。”

中環任意一家商鋪,一對袖扣,足以抵過尋常人家一月薪水。

馬琳娜偷給她看書包,紙鈔硬幣塞滿書包。

“你好富有。”賀喜感嘆。

馬琳娜沒聽出她話裏深意,“老豆升職加薪,調去港島做警司,他日日開心,給我的零用也增加。”

馬警督搗毀和盛會殘餘勢力立下功勞,升職加薪如他所盼。

中環逛一圈,馬琳娜男友請她們去戲院看戲,個子不高,長相一般的男生,對馬琳娜極為體貼。

馬琳娜即將修成正果,賀喜為她開心。

只是看人家出雙入對,有些不是心思,托下巴算時間,客晉炎離開已經快半年。

大概是心有靈犀,賀喜剛從戲院回家,客廳裏粱美鳳正在講電話。

“小囡,快接電話,客生打來。”

來不及脫書包,賀喜接過話筒,“客生,今天好早。”

平時他打過來都是晚上,正好趕在他午休。

“想我老婆仔啊。”怕粱美鳳聽見,客晉炎壓低聲音。

賀喜臉頰作燙,“你什麽時候回來?”

一聲輕咳,話筒那頭人道,“上市時間推遲,可能要等年前。”

賀喜一滯,隨即道,“那我都要十七了。”

“嗯,大個女了。”

掛下電話,賀喜悶悶紮進浴室,小臉不見笑。

粱美鳳見怪不怪,女兒家心思,一時歡喜一時惱。

才洗好澡,他又打電話過來。

再接起,沒那麽好氣,“又幹什麽啊。”

話筒那頭人似乎也沒想到賀喜會生這麽大氣,隨即傳來他愉悅笑聲,“賴斯要來倫敦,你正好暑假,我讓他你來。”

“我可以去?”話裏有壓抑驚喜。

“老婆仔,你已經成年了,可以免去監護人作陪,去世界任何一個地方。”

掛下電話,賀喜抱住粱美鳳,“阿媽我好開心,賴斯要帶我去英國。”

“可你剛才臉上還寫著我不開心。”粱美鳳戳她面珠。

對於去過最遠地方是深圳河對岸的粱美鳳來講,英國在哪裏,她還不知道,只知道女王去年來港,皇家軍隊開道,她穿定制套裝,戴貝雷帽,鑲大顆珠寶。

那裏是個比港地富裕許多的地方。

賀喜收拾行李,不忘喊粱美鳳,“阿媽,給我身份證。”

身份證遞她,粱美鳳嘆氣,“女大不中留。”

又在床邊坐下,再三教導,“中學還未畢業,阿媽不希望你從英國回來就挺巨肚,提醒客生用套知不知?”

“阿媽!”賀喜臉紅到滴血。

粱美鳳也難為情,不過仍舊虎臉,“大個女了,羞羞羞,不在阿媽身邊,阿媽鞭長莫及,你還沒結婚,阿媽可不想提前當阿婆。”

賴斯過來接她,為她提行李箱。

賀喜揮手粱美鳳,又聽她嚕蘇,“記得阿媽講的話,知不知?”

阿晨開車送他們去啟德機場,提客良鏞的名開通貴賓通道,有專人送他們登波音七四七。

“賴生,你在英國要待多長時間?”

賴斯伸長腿,舒服到喟嘆,因為身旁的小囡,他有機會坐頭等艙,座椅之間為雙腿留足空間。

“你什麽時候走,我就什麽時候走。”他悠悠道,“我負責你來回安全。”

大七四七飛行六千多英哩,終於降落。

跟在賴斯身後下機,撲面而來的潮濕空氣令賀喜詫異,她沒想到倫敦的氣候和港島這麽相似。

早有人在等候,他穿白衫牛仔褲,頭發蓬松,看起來像是劍橋的在讀大學生。

他彎腰向她張開手。

賀喜朝他跑去,同時暗惱自己個子還不夠高,仍然差他許多。

他一把將她抱起,她兩腳蹬空,唯有這樣才勉強能與他平視。

“客生。”她笑彎眼,只能想到這兩字。

客晉炎看她,雙眸含笑,比上次回港見她又胖了些,圓圓小臉,眼睛明亮有神,向你眨眼時好似會說話。

視線落在她唇瓣上,想吻她。

錯眼看到提行李箱的賴斯向他們走來,只好作罷。

“坐飛機習不習慣,飛機餐吃得好不好,氣候適不適應。”坐上車,他話沒停過。

“習慣,好,適應。”賀喜逐個回答。

“老婆仔,你敷衍我。”他不滿,捏她面珠。

賀喜躲開,拍他手,“是你太嚕蘇。”

客晉炎在肯辛頓和切爾西交界有處公寓,開窗可以望見肯辛頓宮,賀喜剛來就看見英國皇室在肯辛頓宮舉辦家宴。

“客生,是查爾斯?我在新聞臺看過他,英俊的男人,他有沒有未婚妻?”

客晉炎不滿她忽視,呼啦扯上窗簾,擋住她視線。

“他發際線變高,有禿頂跡象。”

“聽講禿頂會遺傳,伯父也有禿頂,客生你幾時會開始掉發?”

講完,不待客晉炎回答,她先笑到肚痛。

“很好笑?”他惱羞,捉住她腰丟她進沙發。

賀喜笑到脫力,還未反應過來,他人已經壓制下來,手鉗住她雙肩。

“管他幾時掉發,讓我先嘗嘗我阿喜小嘴。”他低語,先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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