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即刻襲來，讓楊然裂開了嘴。此刻的他直想仰頭痛哭，自己的右手，竟然拿著那把匕首，狠狠刺到了右胸口處，沒有絲毫留情！

這到底是造的什麽孽！難道今日自己要喪命在自己手中？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楊然心頭哀嚎，而那匕首也在不斷攪動。胸口處的肌肉不斷地被撕開，銀白色的鮮血不斷噴湧而出，本來楊然應該痛得暈死過去，或者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可是現在不知為何，他意識依舊無比清晰，真切感受到這種入骨的疼痛。

而虐待自己的兇手，竟然就是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楊然感覺自己在地獄間經歷了一整個世紀，終於那匕首終於停止了挖深，而此時在楊然的右胸口處，已經多了一個小窟窿。

“這樣都能不死！”楊然瞪大了眼睛，滿目驚異與恐慌。

也就這時，金黃色的珠子突然緩緩升起，漂浮在半空，慢慢靠近自己的胸口，朝那小窟窿漂浮而去，看那情形分明就要補上那窟窿。

“惡魔巫師！”

這相似的場面，讓楊然眼眶一縮，毛骨悚然。

當人類被魔血侵蝕後，進行的祭祀惡魔巫師也是這樣，將胸口剖開，放入惡魔之心！可是，那時人是沒有知覺的，哪像自己現在，居然能真切的感受到蝕骨的疼痛！而且，楊然左胸口內的惡魔之心是黑色的，充斥著陰暗死亡的氣息，而這金黃色的珠子散發著光明生命的氣息，肯定不是惡魔之心！

那這金色珠子，究竟是什麽東西？！

在楊然的驚駭中，那金色珠子不斷地擠進他的胸膛，摩擦著肉，浸染著鮮血，這種鉆心的疼痛，不斷吞噬著楊然的意識，連淚水都不住地流下。

楊然的眼中都擠出了血淚，就在他痛苦萬分時候，那金色珠子內，毫無征兆地猛然間有一道厚重的金氣溢出。

這道金氣不似之前那淡淡的金黃色光芒，它只有細細一道，但卻極為純粹極為沈重，似有三千世界壓在身上，但它卻依舊慢慢從珠子內鉆出，緩緩升起，似乎這整片空間，只剩這一道金氣。

“這是怎麽回事？！”

楊然身體猛地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只見金氣所到之處，傷口全部愈合，剛才自己被匕首剖開的右胸口，竟然在一瞬間內以恐怖的速度愈合，新長出來的肉與皮，竟然將那顆金色珠子覆蓋在了自己的右胸口內！

這簡直就是神跡！

傷口不斷愈合，疼痛也在慢慢減弱。楊然瞪大眼睛看著那道金氣緩緩地升騰，他從未見過如此純粹的金色，仿佛自己一眼看去，就似有萬鈞巨力壓在他身上，那金氣裊裊升起，承載著這千古的記憶與情仇。

“轟！”

忽然地，在楊然聚精會神的註視下，那道沈重的金氣猛地炸開，在楊然眼前化成了千絲萬縷，而這絲絲縷縷就如同蚯蚓一般，不斷游動穿梭，直到最後，形成了一個個金色的字體。

《九九歸一功》

狂放不羈的字體漂浮在楊然面前，愈來愈多，直到最後聚成了一片百多字的神文。這一刻，意識模糊的楊然卻沒有絲毫遲疑，顧不得震驚以及痛苦，他死死盯著這每一個字，仿佛要將它們烙印在靈魂中，永世不忘。

他沒去想為何要記住這些字體，也沒有去思考每一個字是什麽含義，只是盡他最大的努力把這些字記下來。

這所謂的九九歸一功雖然只有短短數百字，但此時，楊然已經滿臉熱汗，臉色蒼白，每記下一個字，他臉色就蒼白一分。

腦中有如天旋地轉，楊然眼中布滿血絲，頭疼欲裂，但是楊然卻不斷強迫自己堅持下去。慢慢地，他的頭頂冒起了絲絲白煙，鬢角處，原先黑色的頭發一根根變白，直到最後，逐漸蔓延到了整個頭部。

一瞬白發！他這簡直就是在耗費自己的生命力記憶這些金色字體！

時間過得很慢，楊然已經記到了最後一個字，他頭發全部變成了白色，雜亂枯燥，就像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此刻，他感覺自己在無法撐下去，腦中傳來炸裂的疼痛，他有感覺，自己隨時會耗盡生命力而死。

金氣搖曳，字體慢慢變淡，似乎就要消散而去。

“不行，只剩最後一個字，我楊然豈能如此輕易放棄？！”

想起了半月前那恐怖的惡魔潮水，想起了以後日子的膽戰心驚，楊然狠狠地咬緊了牙，再不顧其他，也不知從哪裏生出了一股力氣，疲倦不堪地擡起了眼皮，拼命向那最後一個金色字體看去。

“轟！”

似是驚濤拍岸，整個金氣轟然潰散，所有字跡全部瓦解，這千年難存於世間的神跡終於隱沒。

但此時，楊然嘴角卻露出一絲微笑，而後噗嗤吐出一口大血，眼前一黑猛地向後倒去，昏迷不醒。倒下去的他身體枯瘦，沒有一點生機，皮膚枯黃黯淡，滿頭白發如同冬天附上白霜的枯草。

這不存於世的神文，豈可輕易去記憶，豈是一個小小的魔人所能覬覦的？

而就在楊然暈死過去後，忽然地這潭底的整片空間，也如同受到了撞擊，不斷震動，最後，竟然整片保護罩如同玻璃般哢嚓崩塌！

沒有了阻隔，潭水鋪天蓋地而來，淹沒了楊然整個人，也將那棺材徹底淹沒。而這片存在也不知多少年的空間，也在這一刻徹底崩塌。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意味著毀滅，或者新生！

一天內暈倒兩次，時間很快過去了。

楊然從暈死中醒來，睜開眼的剎那，一道淡淡的金光從瞳孔中一閃而過，沒人察覺，包括他自己。

身下的水草潮濕而冰涼，楊然才發覺自己竟然睡在水潭邊，想起之前發生的那些詭異的事情，他猛地坐了起來，望向水譚，只見此時碧水萬頃，沒有絲毫動靜，唯有一襲紫色薄紗，正漂浮在譚面上，而它的主人，早已絕塵而去。

想起那嫵媚的妖女，想起傾世的白衣女子，想起潭底那詭異的經歷，不知為何楊然突然有些悵然，這一切恍若一夢。尤其是那類似“惡魔巫師”的詭異情景，更讓他心存餘悸。

想到這裏，楊然不自覺抓了一縷頭發，豈止一看嚇了一跳，他的頭發竟然真的都變成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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